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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八心想:我还不老实吗?我几时耍花样了?我说的是真的呵!邢天燕不理他了,转向火云道长说:“道长,你不会怪小女子自作主张吧?”
火云道长哈哈一笑:“燕女侠言重了!而且燕女侠这一处理极为适当。”
百毒娘子笑道:“老身看燕女侠有点不大像我们黑道上的人,却有点像白道上的侠义人士。”
邢天燕一笑:“百掌门过奖了!小女子只不过不忍心伤害了无辜的善良平民百姓。”
韦三笑问:“那你没杀过人?我听说你在江湖上也杀人不少。”
“不错!我是杀人不少,所杀的大多数是欺凌妇女的好色之徒和那些盛气凌人要杀我的什么正派侠义人物,以及想在我身上打主意的媾邪之人。姓韦的,所以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我招惹了你怎样?”
“我希望我们南北两个独行大盗,别有一个尸横在这桥湾上。”
“对不起,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要是你敢下手盗走了蓝美人,别怪我来招惹你。”
石仁寿在一旁“嗯”了一声:“她有机会盗宝么?”
邢天燕笑笑:“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夺宝的群雄当中,有人巴不得他们发生冲突,立刻交锋。无论双方任何一个人死了,都对自己有利而无害,火云道长更是有此意。要是飞天狐邢天燕死了,省却了她来盗宝,他对飞天狐实在有些猜忌。这女飞盗的盗宝手段和方法实在匪夷所思,说不定蓝美人得手后,真的给她盗了去,她一死,就不用提防了。要是大漠青狐石仁寿一死,也少了一个争宝的劲敌,火云道长十分不相信七煞剑门的人能遵守夺宝同盟的誓言。其他人可以不防,但对石仁寿和宫琼花这两个劲敌,却不能不防。要是石仁寿一死,宫琼花不罢手,必然会与飞天狐拼个你死我活。要是这两个人先后死去,那就好办了,也不担心七煞剑门的人会找到自己头上来,所以他一听到群雄中有人说:“邢女侠,何必走着瞧?现在你与石长老互相了结彼此的恩怨不更好?横直现在大家无事,都等着搜寻宝物,在下等人也想看看邢女侠精湛的剑法和石长老大漠飞掌的独门功夫。”
跟着便有人附和说:“不错!不错,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也好。”
火云道长便目视石仁寿:“石长老,你不会现在就与邢女侠了断吧?要是石长老怕坏了大事,最好耐着性子别出声,等取到宝后再说。你们之间的恩怨,贫道更不想插手。”
石仁寿本来就与邢天燕有宿怨,他的一个同门师弟,就在大漠死在邢天燕的剑下。他一直想找邢天燕为师弟报仇。只是邢天燕飘忽不定,神出鬼没,无从追踪。现在却与邢天燕相遇了。要不是宫琼花暗中劝他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大事,他早就要与邢天燕交手了。现在听人这么一激,便冷冷盯着邢天燕,问:“姓邢的,我们现在就交手怎样?”
邢天燕何尝不知道群雄的用意?她感到在搜查大船之后,群雄们一定不会放过聂十八,必有一番血战,到时群雄联手,不如现在能解决一个算一个的好。于是扬扬眉问:“你我现在单打独斗?不用其他人插手?”
石仁寿说:“对付你这么一个女飞贼,还用其他人插手么?少废话,亮兵器吧!等着受死好了!”
邢天燕问火云道长:“道长,你看怎样?”
灭云道长一笑说:“女侠,这是你与石长老私人的恩怨,贫道不会插手,我想大家也不会插手。”
百毒娘子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谁敢插手,我首先就不会放过他!”说着,目视宫琼花。百毒娘子因感激邢女侠有救自己之恩,语气上有偏护邢天燕之心。同时她也恼恨七煞剑门的这两个长老,太过傲慢自大,不将群雄看在眼里。
言少寨主也说:“不错!按江湖规矩办事,单打独斗,生死认命,谁也不许插手。”
邢天燕“嗖”的一声,利剑出鞘:“姓石的,我在大漠上杀了你的师弟,也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我,这是你我两人的恩怨,与他人无关,小女子也希望各位别卷进来!”
群雄们一听,才知道邢天燕与石仁寿有这么一段私人恩怨,怪不得石仁寿不放过邢无燕。初时群雄们还以为石仁寿与邢天燕过不去,主要为了保护宝物别让这女飞贼盗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所以更不想插手了。何况不论谁死,都对自己有好处。群雄们纷纷散开,让出一块空地来,以便两人交锋。
聂十八却傻了眼,问:“你们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邢天燕说:“这里没你的事!”
“你们不打不行吗?”
群雄们一听聂十八这样说,感到好笑,有的心里说:你这浑小子,等下找不出宝来,你自身也保不了,还来多管闲事?有的暗想:莫不是这小子是个白痴儿?奇珍异宝会在他身上?除非那个利用他的人浑浑沌沌,傻头傻脑,才会将宝物交给他收藏。
邢天燕叱着他:“给我退下去?小心我利剑没眼,杀了你,别人就以为我夺走了你身上的蓝美人,有意杀了你灭口。”
聂十八见邢天燕说得这样严重,吓得连忙退下去,不敢再开口。
邢天燕凝神持剑,对石仁寿说:“我不希望你与你师弟一样,在我剑下丢命。”
石仁寿早已运气集于双掌,猛喝一声:“看掌!”首先一掌便向邢无燕拍来。大漠飞掌,不同于中原武林名门派的掌法,挟带着一股逼人的掌风,在在漠上能突然卷起一阵风沙,令人骤然不防,而给石仁寿一拍丢命。石仁寿现在这一掌拍出,已用了八成的功力,湘江边上不像大漠遍地是黄沙,但也有一些碎石、干泥、枯草。这些碎石、干泥、枯草,在石仁寿的掌风之下,骤然凭空飞起,直扑邢天燕。第一掌风未停、第二掌风又起,只见一阵飞沙走石,似雨点般直击邢天燕。跟着石仁寿的第三掌又拍出了,人如流星掌如刀,在飞沙走石中,石仁寿直卷了过来。这第三掌,才是夺命的杀着,前两拍可以说是虚招。这连环三飞掌的拍出,只在刹那间,任何武林高手,要是不了解大漠飞掌的招式,就是不给石仁寿立毙于掌下,也会弄得手脚忙乱,身带重伤而走。因为任何人在石仁寿的前两掌之中,不是跃起闪避,就是手舞兵器,以挡飞沙走石。没想到石仁寿早已看准了对手的行动,飞沙走石未停,石仁寿连人带掌直杀过来。这瞬息之间的变化,真的是防不胜防,没有不败在他掌下的。
石仁寿了解到邢天燕的轻功超绝,剑法精湛,所以一出手,就是飞掌门的杀招之一。在大漠之中,四野空旷,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流沙上没有陆地上那么平稳、硬实,就是跃起闪避得了,落下来时也会站不稳。所以说石仁寿这连环三飞掌,没有不得心应手,一击而中,武林中不知多少高手,在大漠上,就是这么死在石仁寿的掌下。他们不是武功不济,而是不适合在大漠上交锋,更没提防石仁寿的第三掌突然而从风沙中拍到,等到给拍中时,已后悔莫及了。
邢天燕幸而与飞掌门的人交过锋,了解到飞掌门人的各种杀着,所以她在石仁寿的前两掌拍出时,凝神闭气,挥剑以挡飞沙走石。等到石仁寿的第三掌拍来时,身形似灵燕般一冲而起,半空中又是一个轻翻,已落在石仁寿的身后,不但闪过了石仁寿这连环三飞掌,并举剑直取石仁寿身背上的要穴。
双方交锋一招,奇招怪式,已令群雄震惊。可以说双方都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是关外两大门派的武功,令人们大开眼界。有的人连见也末曾见过,有的人看得心头悚然,自问自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石仁寿的连环三飞掌,自己就不知怎么应付;而飞天狐邢天燕这莫测的一招,自己更招架不了。但聂十八却看得睁大了眼睛,浑身直冒冷汗。他担心邢天燕姐姐身遭不测,到时自己怎么办?而且他身前身后,已给人死死盯着,同时还有两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说自己不能跑过去助邢姐姐,自己连动也不敢动。
石仁寿也了解到长白山一门的剑法和武功,所以在邢天燕一剑刺出时,反应似狼样的敏捷。就地一滚,避过了邢天燕奇出的一招,人跃起飞掌又拍出。转眼之间,他们剑来掌往,人影在飞沙走石中闪动,互相各出了十多招,仍分不出高下来。他们一个是大漠的狼,凶残、敏捷;一个是狡黠之狐,轻灵、多变,看得群雄们定了眼,最后邢天燕在乱草飞石中一冲而起,娇声说:“大漠狼,我不跟你玩啦!”人似离弦之箭,往村落处奔去。
石仁寿大吼一声:“飞天狐,我看你往哪里逃。”起身直追,他誓必杀了邢天燕解恨。
谁知邢无燕并没有逃走,身似凌空之燕,骤然而回,人剑合一,直取石仁寿,双方在半空中碰头擦身错过,一道鲜血飞溅蓝天,一人随鲜血落到地面。群雄一看,全惊愕了。邢天燕手中剑刃带血,迎风微笑而立:而石仁寿人落下来时,已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横卧在河岸乱石中。邢天燕以长白山的奇招怪式,巧杀了这一头恶狼,令群雄惊震。
宫琼花一跃而出:“飞天狐,你敢杀我们的人?老娘踉你拼了!”
百毒娘子一拐杖将她挡了回去:“宫长老,别坏了我们江湖上的规矩,事先讲明单打独斗,生死认命。你今后要是找飞天狐,请另找时间、地点,再行交锋,我们不管;但目前,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的确,这时去穆家大船搜寻宝物的人,已从大船上走下来了。群雄关心的是宝物的下落,已无心去理宫琼花的事了。
宫琼花对百毒娘子十分的忌讳。并不是忌讳她的武功,而是忌畏她的毒,说不定她手中的这支拐杖,就是一件毒兵器,万一给拐杖碰上了中毒,那是自寻苦吃。她只恨恨地对邢天燕说:“你今后等着老娘好了!”
邢天燕擦干净了剑刃上的血,收剑回鞘,一笑说:“宫长老!小女子十分不想杀人,来这里只是为了盗宝,是他逼着小女子出手的。宫长老要为他报仇,小女子随时可奉陪,就是现在动手也可以。这样小女子就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了!”
“好!那我们明天这时在衡山祝融峰的南天门前见面。”
“要是没有不测,小女子必定前来,领教宫长老的高招。”
小雪早已从船上下来了,奔到邢天燕的身边,关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邢天燕说:“我没事,穆家父女呢?他们走了?”
“小姐,他们驾着一艘船只走了。小姐,你看,那不是他们么?”
邢天燕一望湘江,只见穆家父女两人,驾着一艘中等船只,已往湘江下游荡去,问:“毒蝴蝶没有为难他们吧?”
“没有!不过,不但他们所带走的东西给搜查过,就是他们身上,也给人搜查过,才让他们离开。”
“丫头,你呢?”“小姐,我要是不让他们检查一遍,那不给小姐添嘛烦吗?”群雄这时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毒蝴蝶、勾漏二鬼他们,见他们手中没有任何东西,一颗心已冷了一大半。看来他们没有寻找到蓝美人。火云道长一问毒蝴蝶,果然如此。
聂十八说:“我没有骗你们吧?我说我没有什么蓝美人,你们就是不相信。”
勾漏二鬼怒喝退:“小子,你少给我们出声。没有,老子就先杀了你!”
聂十八一怔:“没有,你们要杀我?”
“不错!”
“你们讲不讲道理的?”
“讲道理,你去阎罗王面前说去!”
毒蝴蝶说:“你们别吓坏他了,先将大船拖上岸,拆开来验查后再说。”
独行大盗韦三笑也说:“将船拉上来,要是江湖上人所传的属实,我们不信找不出这蓝美人来。没有,那就是有人故意捉弄了我们,叫我们死了那么多的人,我姓韦的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群雄一齐响应:“对!拉上岸拆了!”
火去道长睨视了聂十八一眼,见聂十八只有愕然的神态,并没有惊恐、害怕的神色,心想:看来我们多半是受人捉弄了,白白忙了几日。便对立如龙说:“立掌舵,麻烦你叫你手下的弟兄将船拖上岸来,一一拆开来查验。”
“是!盟主。”
立如龙立刻指挥自己手下的十多弟兄,下水将穆家大船拉上岸,群雄也纷纷帮忙。七手八脚,几经辛苦,才将大船拉了上来。至于石仁寿的尸体,早有人抬去埋葬。
那天燕轻轻对小雪说:“走!我们到一边看去,等会说不定有一场大混战爆发,我们要小心护着聂兄弟才是。”
聂十八也给两条大汉和火云道长的两个弟子,压到一边坐下来。他看见这么好的一条大船给众人拆毁,心痛得不得了,感到自己害了穆家父女。心想:这伙人怎么这样横蛮不讲理?为了一件什么蓝美人,就要拆毁了人家的大船,这天下怎么就没有王法?任由恶人胡作非为?
一条大船的拆毁,整整花去了一个多时辰。群雄从截到穆家大船、盘问聂十八、搜查聂十八和大船、直到将大船完全拆毁,变成了一堆碎木足足折腾了大半天,依然一无所获,所谓的蓝美人,连影儿也看不到。
这时,日已西斜,夜雾笼罩,湘江水面,凉风阵阵,远处山峰,渐渐朦胧。群雄到这时已完全失望。江水的轻流、晚风的低鸣,似在嘲笑调侃群雄干了一件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独行大盗韦三笑首先怒吼起来:“是谁说这小子身上带有这么一件宝贝的?给老子站出来说话!”
韦三笑这一吼叫,顿时令群雄面面相觑。谁首先说的?这可以说是一个无头公案。因为大多数人都是道听途说,闻风而动跑了来的。当时谁听了都不愿说出去,害怕其他的人知道了。增加一个夺宝的劲敌。而且这九家十八处的首脑们,绝大多数是听自己手下人的报告,没有任何人向他们说,甚至还互相封锁消息。大家云集在长沙、衡阳一带时,互相盯视,互相猜忌,互相害怕对方将宝夺了去,因而互相厮杀,都渴望自己一门独得此宝,从而演变成一场夺宝大仇杀。到底是谁先说的?谁也说不出来。说不定,首先说出的人,在混战中已惨死了,或者他一说出,就给人砍了。
言少寨主首先不满地对韦三笑说:“你发什么恶?你这大盗听谁说的,自己还不清楚吗?还跑来问别人?”
百毒娘子也发问了:“姓韦的,你说,你是听谁说这小子身上有这么一件宝了?”
韦三笑一下傻了眼:“我?”
群雄更纷纷问:“不错!姓韦的,你是听谁说了?说不出来,就是你说出来的!”
韦三笑见群情汹涌,不由怔住了。这真是自己搬起大石砸自己的脚。他本来要追问谁先说的,想不到这把火却向自己烧来。他怔了半晌,大怒说:“老子在湘桂道上见你们这么多人涌来这一带,好奇地跑来看看,才知道有这么回事。老子又听谁说了?要听,也是听到你们其中的人说的。”
勾漏二鬼说:“大家别追查了,先杀了这姓聂的小子解恨。为了他,害得我们不少人枉丢了命!”
群雄在激愤的情绪下,都失去了理智,跟着吼起来:“对!先宰了这小子再说!不然,难以消恨。”
勾漏二鬼首先据刀向聂十八吼道:“小子!你跟老子滚过来!”
尤其是吴同仁,因为在船上挨了聂十八一脚,一直怀恨在心,”就算是取得了蓝美人,他也要砍了聂十八解恨。何况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吴同仁更想杀他了。
但群雄中,有些头脑冷静的人,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