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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娉娉抖出了越女剑门极为上乘的轻功,既快捷又轻灵,宛如一只疾燕,不可思议地从刀光网中闪了出来,跃上树梢上去了,令七位杀手的七把刀一齐落空。他们还以为砍中了娉娉,可是不见血飞,地上也不见碎尸,便一齐惊愕住:怎么会不见人的?总不会七把刀用为过猛;将这小妞儿砍得没于地中吧?
娉娉说:“你们别往地上看了,我在这里呢!”声落人又似隼鹰殷凌空扑下,人到剑飞,又是一个杀手滚翻在草地上。娉娉就是以这种超绝的轻功。快如电闪般的越女剑法,上纵下跃,东腾西飞,身如幻影,几次往来,剩下的六个杀手,转眼间又有人魂归西天。最后剩下的刀伤脸和另一名杀手,见状不妙,慌忙分散夺路逃命。
聂十八早有准备。他一直不出手,就是防范贼人逃跑。何况他还要捉个活口,问清天魔教的秘密总坛的所在之处。他一见刀伤脸与另一个杀手逃人树林里,身形一闪,首先将那名还没有逃人树林里的杀手扔在娉娉脚下。跟着不久,刀伤脸也给他提了回来,扔在篝火旁。
带头的贼人老伍看见这种情景,不但傻了眼,更是惊震得魂飞魄散。他感到自己看走了眼。这一对男女,可不是什么猎人,而是武林中拔尖的上乘高手。老陆送来的情报完全错了。情报上说这一对猎人是地道的猎人,就是会武功也肯定不高。要是早知道他们是上乘高手,自己就不会这么大意而来。
老伍心中所说的老陆,就是聂十八、娉娉在溪边凉亭所碰上的那位中年汉子,他是天魔教中的一个耳目,他同样也看走了眼。聂十八一身真气的奇厚已达到了反璞归真的最高境界,神蕴收敛,完全像一个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位深山中的猎人,言行举让,全无任何破绽。别说是老陆,就是任何止乘高手也看不出来。
娉娉朝老伍问:“你现在还要不要杀我哥,带走我?”
老伍人虽不能动,仍可以说话。他衰求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两位英雄,得罪了,请饶命。”
“饶命?我哥愿将身上的银两和捕捉的猎物都献上,求你们放过我们,你干吗不放过还要杀我们?”
“小人知错了!”
“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一带拦路抢劫的绿林中人,为了生计,才干这等无本的买卖。”
“既然这样,你们抢钱就可以了,干吗还要杀人?”
“小人怕留下活口,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招惹官兵来剿,所以……”
“你们只是一伙山贼草寇?”
“是的!”
“好!你们头儿是谁?山寨在哪里?”
“小人带着九位弟兄,四下走走,时而在破庙里住,时而在老林中睡,时而分散混入镇赌场中赌钱,饮酒过夜,没一处永久安身的居所。”
“看来你不想对我们说实话了。”
“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好!那么我留你也无用。”娉娉手起剑落,一剑就送他上了黄泉之路。
娉娉杀了老伍后,目视刀伤脸:“你想不想学他那样?”
刀伤脸惊恐地问:“你想要我们怎样?”
“向我们说实话呀!告诉我们,你们的寨主是谁?山寨在哪里?”
“我们十个弟兄,都是各处走投无路的穷苦弟兄,由他带领我们来到大洪山,干这些没本钱的买卖,有什么山寨、寨主了?”
娉娉又是一剑,在他刀伤的脸上,又添上了一道新剑痕,问:“你想不想再添上一条剑痕?你再说没有寨主和山寨,我可要在你这张脸上划上七八剑。”
刀伤脸说:“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划完了你这张脸,再在你身上划,划到你愿意说出为止。”
聂十八看得不忍,说:“算了!娉妹,或许他们真的是一伙山贼草寇,没有什么固定的贼窝。”
娉娉想了一下:“好!那放了他们,杀了这样的草寇,也污了我的剑。”
聂十八凌空出指,解开他们被封了的穴位:“你们还不快走?别等我妹妹恼怒起来,又要杀你们了!”
刀伤脸一听,如逢大赦,不顾脸上剑伤之痛,慌忙与那个匪徒逃入了森林。他们走了以后,娉娉问聂十八:“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一伙四处流窜的山贼草寇?”
“他们不是么?”
“他们当然不是。一般的山贼草寇,哪有配合得这样默契的好刀法?再说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在这里,能容得了他们在这二带杀人抢劫?显然他们就是天魔教下一伙训练有素的杀手。”
“那你怎么不问他们是不是天魔教?”
“我这么一问,不就暴露了我们的来意,惊动了天魔教的人?不更引起他们的防范和注意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十八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他们,而不杀他们;也没废了他们的武功?”
“你是想悄悄跟踪他们,看他们去了哪里?”
娉娉一笑:“你还算没好心得糊涂。看来他们没有走多远,我们不动声色地跟踪他们吧!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察觉了。”
“我知道。”
聂十八和娉娉收拾行装,扑灭了篝火,像两团轻烟,飘入森林中去了。聂十八凭着自己一身的真气,远远便听到五里之外,任何人和兽物行动的轻微响声。他以猎人的机警,很快就在暗中盯上了刀伤脸。
刀伤脸和那个匪徒慌不择路地穿过了那一片森林,越过一条山溪水,一下隐藏在溪边的荒草乱石中,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看看没有人跟来。那个匪徒问:“我们怎么还不快走?到天亮了,我们的行动就不方便了。”
刀伤脸轻喝着道:“别出声,你知不知道我们碰上的是什么人了?他们是武林中绝顶一流高手。”
“这又怎么样了?”
“你不害怕他们在暗中跟踪我们?”
“不会吧?”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位男的还没有什么,但那个妞儿,不但剑法好,人更狡黠,出手辛辣,我们八个弟兄全都坏在她手上,我不能不小心了!”
作为杀手,一般来说,都有一定的警惕性。尤其是失败之后更多疑。刀伤脸更不例外。他疑心娉娉放了自己是不安好心。
那个匪徒又问:“你看这一对男女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说他们不是猎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猎人,具有所有猎人的特点和作风,对深山老林异常的熟悉,这是武林中任何高手所没有的。但他们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可以说他们是身怀绝技的猎人,怪不得敢闯大洪山,在深山老林中夜宿。不畏虎豹和山贼草寇。这次我们失算了。”
“要是知道他们身怀绝技,我们会怎样?”
“最好别去招惹他们,我们只在暗中盯踪。要是他们真的是去钟详县访友探亲,就让他们走好了,别去惊动他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愿他们真的是路过这里,去钟祥探亲,不是与我们为敌的武林高手和穆氏一家。”
他们在溪边的轻声细语,聂十八和娉娉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就隐藏在这两个匪徒不远的草丛森林中。娉娉轻轻对聂十八说:“你听听,他们是一般的山贼草寇吗?显然他们就是天魔教的人。我们没有跟踪错吧?”
聂十八点点头:“他们的确是天魔教的人。这一下,我们更要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的行踪,看他们去哪里。”
娉娉说:“看来我今后真要学你一样,傻乎乎的才好。”
“傻乎乎好吗?”聂十八不明白了。
“是呀!别锋芒太露,扮猪吃老虎,像你一样,不让人怀疑。”
“娉娉,其实我更想像你这么机灵聪明,起码不会上当吃亏。傻乎乎的有什么好?给人捉弄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十八哥,你是不是怪我过去在汉口长江边上的土地庙中捉弄你了?”
聂十八想起土地庙的情景来,不由笑道:“我怎会怪你呵!我还以为我那一夜真的发了一个恶梦了呢!”
娉娉突然轻说:“看!这两个贼人在行动了!我们快盯上!”
果然刀伤脸在草丛隐藏了好一会,见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人跟来,便对同伴说:“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
他们跃起。迅速地翻过一处山坡,又钻入一座森林里。右转左弯,登上了一座险峰,在天色微亮时,走进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森林,进入了一座石头建成的房屋里。这座房屋坐落在半山石壁下一丛参天古木中,只有一条险峻的山道可上,可以说是一夫把关,万夫莫入。这是对一般人来说的,对聂十八和娉娉这样轻功超绝的武林高手,再险峻的山峰危道,也如平地,他们比刀伤脸这两个匪徒更先来到达里,悄然隐藏在一棵浓叶密枝的千年古树上。这里可俯视这房屋内的小院和人的出入,观察它四周的情景。
娉娉打量了这房屋一眼。进大门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房屋不多,高高矮矮只有三四间,并没有连片的房宇,像是一般山里人所住的房屋。看来这里可住得下的人不多,顶多可住上二十多人。古木夹道的上山道口,只有一个匪徒在看守着。人大门也只有一个人值班,衣着打扮,都是山里人的装束。娉娉看得起疑心了;这么一处地方,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天魔神剑就住在这里?不大可能吧?除非是靠山壁的房屋,另有一个神秘岩洞,才可以住上众多的天魔教人。
守门的匪徒见刀伤脸回来,点点头说:“哦,你们回来了?得手了?”
刀伤脸说:“得手?我几乎连命也丢在那老林里了!”
守门匪徒一怔:“什么?失手了?”
“只是失手还好,老伍和其他七位弟兄,全都死在那个什么猎人的剑下。幸而老子和老古见机不妙,走得快,才没丢命。”
那个跟他逃回来的匪徒老古也慌忙说:“幸而我们逃得快,才将一条命捡了回来。”
这两个匪徒不敢说出是那两猎人宽大放过了他们。一来这太丢人了,二来害怕堂主起疑心,认为他们贪生怕死,出卖了天魔教秘密,用酷刑来拷打。他们两个,是死也不会说出来,而且他们也没有出卖天魔教。
守门匪徒瞪大了眼:“那两个猎人武功那么高,连老伍哥也死了?他们是什么人?”
刀伤脸说:“我要是知道他俩是什么人就好了!史爷呢?没有醒来?”
“没有!你们先去下间弄些东西吃,休息一下,等史爷醒过来后,我再通知你们。”
蓦然,屋内有人说:“先别去,叫他们进来。”守门匪徒连忙应声是,对刀伤脸说:“史爷醒来了,叫你们进去。”
刀伤脸和老古便一同走入屋内。娉娉一听屋内那人的说话声颇为耳熟,自己不知在哪里听过。她略为一想,便对聂十八说“你听出这个叫什么‘死也’的人,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天魔神剑的所谓弟子,号称小神剑史无敌。”
“是他?”
“想不到他受了我那一剑而没有死,在这里出现了。”
“那么说,这里就是天魔教的秘密总坛所在处了?”
“我们再听听这个姓史的在说什么。”
这么近,聂十八根本不需要运气,略一凝神,便可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娉娉,内力没聂十八那么深厚,在这宁静的黎明时分,也听得清楚。
史无敌在屋内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只得你们两个人带伤回来?”
刀伤脸一五一十将夜里老林中的情景说出来。史无敌惊震地问:“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妞儿剑法真的那么高?你们八条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也一一死伤在她的剑下?”
“是!史爷,她不但剑法高,人更机敏、快捷、狡猾如兔。”
“她是哪一门派的剑法?”
“属下看不出来。”
“你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还看不出她的剑式门路?”
“属下在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么神出鬼没的剑法,她似乎不是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
“什么?她不是中原武林名派的武功?”
“是!”
史无敌更惊震了。他一下想起了自己在鸡公山上碰到蒙面女侠时交锋的情景,后来知道了那蒙面女侠是穆家姐妹之一,暗想:莫非是穆氏一家夷平了七煞剑门后,又来到这里了?她们怎知道我们阴阳门在大洪山了?就是七煞剑门所有的人和本教一般的人员,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总坛在这里。他急问:“他们是不是穆家的人?”
刀伤脸一听是穆家的人,不由心头大震:“他们是穆氏一家的人?不可能吧?”
“你们没问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刀伤脸不知该说什么了。那小妞儿一出手就是凌厉可怕的杀招,在生宛交锋中哪有时间去问?史无敌一瞪跟:“你们没问?”
刀伤脸嚅嚅说,“老伍问了,他们是鸡公山上的猎人,前往钟祥县探亲,路过这里。”
史无敌怒问:“一般猎人有这么好的武功吗?他们问了你们什么没有?”
“他们问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怎么回答?”
“我们说我们是一伙四处干一些没本钱买卖的强人。”
“他们相信?”
“看来他们是相信了,还追问谁是寨主,山寨在哪里。”
“你们又怎么说?”
“我们说我们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干,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
史无敌一下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来,急问:“你们逃来这里,有没有人在跟踪着你们?”
“史爷放心,属下早巳注意到了,属下在逃命时,在那溪边草丛里呆了好一会,注意四周的动静,没发现有任何人跟踪,才转来这里。”
史无敌对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武士说:“你们出去四周小心巡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一有,迅速鸣警。”
“是!”两个武士出去了。
史无敌又进一步询问刀伤脸:“那两个猎人的长相、衣服打扮和颜色如何?”
突然,一条娇小的人影闪了进来,说,“你不用问他们两个了,你看看我不就更清楚吗?”
史无敌瞪大了眼:“你是谁?”
刀伤脸一看,更是惊得魂飞天外,像看见山中的精灵,口吃地说:“她,她,她就那小妞儿。”
史无敌一下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什么?是她?”
刀伤脸同时问:“你,你,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娉娉一笑说;“是你带我来的呀!”
“胡说!我,我,我几时带你来了?”
娉娉说:“不是你带我来,我怎能来到这里了?”
刀伤脸叫起屈来:“你,你,你这么胡说,不要了我的命了?”他转向史无敌,“史爷,我真的没有带她来。是她……”
娉娉含笑说:“是我怎么样了?说呀!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是一般的山贼草寇么?我早疑心你们是天魔教的人了,故意放过了你们两个,暗暗跟你们来到这里。果然你们是天魔教的人,我没有看错。”
史无敌不满地看了刀伤脸一眼,问娉娉:“你是什么人?”
“史堂主,你真是贵人多忘,我们不是曾经见过一次面吗?”
“我们曾经见过面?”
“你不记得那夜我们曾在鸡公山上那小山村中交过手么?”
史无敌大震:“什么?你就是那位蒙面的女侠?”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太侥幸了,我那一剑竟然没有要了你的命。”
“你现在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我特意来拜访,你不会不欢迎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史堂主,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