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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又问:“聂哥哥,那隔空伤物碎石又怎样了?”
聂十八打量一下水地旁的一棵树,树后二丈之外有一座假石山,便说:“小妹妹,我运内力于指上一指,便会穿过这棵树,将石山上的一抉小石头击碎下来。”
“真的?聂哥哥,你不骗人吧?”
那棵地边树木,离聂十八和湘湘有十多丈远。聂十八凝神运气,骤然向树一指,一股真气,从食指的商阳穴激射而出,“笃”的一声,穿树心而过,跟着:“啪”一声,树后假山上伸出来的一角石头,凭空就碎裂了,飞散掉下。小珍小珠看得更骇然了。原来少主有这等匪夷所思的神功,在江湖上行走,试问谁人能敌?他们对聂十八更敬佩如神人了。
湘湘惊喜得跳起来:“聂哥哥,这是真的啦!”
聂十八说:“小妹妹,要是你今后早早晚晚勤练内功,将来也会有我这样的本事。”
“我行吗?”
“只要你不怕辛苦,有恒心练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行的。”
“聂哥哥,我以后不怕辛苦了!”
聂十八为了使范湘湘日后勤练内功,抖出了这一神功,一下就惊动了庭院内所有的人,也惊动了范纪夫妇,纷纷奔过来看。他们看看地边树干上洞穿过的小孔,再看看假山击碎一角的新石痕,莫不骇然。这时,他们才真正相信范六爷当日说过少主一身莫测的武功,不下于黑豹老爷的话了。
范纪连忙警告院内众人,千万不可将少主这一神功说了出去,以免惊世骇俗,招惹江湖中人的注目,给少主带来无穷尽的麻烦,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不安和危险。
众人连忙说:“六爷放心,我们知道规矩,绝不会少主的事说了出去。”
聂十八初时只想促使湘湘练内力的恒心,一时没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十分过意不去,对范纪说:“六叔,是我不对,给你带来麻烦了。”
“少主别这样说,其实少主也没有不对,庭院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为了慎重一点,再次叮嘱他们注意一下而已,少主千万别为这事不安。其实少主这样做也好,让弟兄们对幽谷大院更有信心了。”
是夜,范纪又和聂十八在灯下详谈近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一些大事。其中引起聂十八关注的是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的行踪。范纪说:“少主,听人说,这两个魔头又在湖广出现了,准备去君山挑战丐帮。”
聂十八问:“他们干吗要挑战丐帮?”
“少主,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一时也说不清楚,似乎这两个魔头找不到鬼影侠丐吴三的下落,要丐帮将人交出来。”
聂十八自言自语说:“他们怎么和吴三叔这般的过不去?”
“少主,还不是为了蓝美人!”
“难道他们找到了吴三叔,就能找到了蓝美人吗?”
“就算找不到蓝美人,也可找到飞天狐邢女侠,江湖人传说,邢女侠已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了!”
聂十八讶然:“邢姐姐怎么知道了?”
“江湖人是这么传说,当年七煞剑门人不是苦苦追着少主不放么?不是弄得江湖上人人以为蓝美人就在少主身上了?”
“想不到一个蓝美人,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连串的大屠杀。对了,六叔,现在丐帮打扫怎么对付这两个魔头?”
“传说丐帮日夜在君山和附近湖面上防守,准备这两个魔头突然来犯。岳州、长洲以及武昌,都有丐帮的耳目,注视着一切可疑人物的出现。而且少林、武当、华山、峨嵋,都派出了高手赶赴君山。”
“他们去君山干什么?”
“协同丐帮,共同对付这两个魔头。”
“那么君山有一场大战了?”
“这是势所难免,只争迟早。”
聂十八想起自己在衡山之下、湘江之畔,邢姐姐、吴三叔和穆家父女,为了自己的安全与群雄大战而救了自己。现在吴三叔的丐帮有事,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了,得赶去君山看看才好。
范纪见聂十八一时沉吟不出声,问:“少主,你打算去哪里?不会去君山吧?”
“六叔,我本来想去汉口拜访朋友,现在看来,我想去君山看看了。”
范纪一怔:“少主一个人去?”
“是!”
“少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六叔,你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露面的。”
“少主,要不要我派出两个精明能干的弟兄相随?有事也好照应呀。”
“这样,反倒叫人注意了,还是我一个人去的好。来去方便。”
范纪一想起聂十八的武功不下于老爷,老爷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去无影,来无踪,令人莫测。看来聂十八也是这样了。的确有人跟随,反而成了累赘,帮不了什么忙。便说:“少主,那你要格外小心了!”
“六叔,我会的。”
“少主,你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么?”
“不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这样,我就不妨碍少主休息了。”
范纪正想告辞,聂十八蓦然说:“听!远处似乎有夜行人在屋顶奔走追杀!”
范纪一怔:“真的?”
“不错,他们朝我们这个方向奔来了。”
“少主,不会是我们的人来了?”
“不会,似乎是丐帮中人,给什么人追杀了!”
“丐帮?”范纪又是一怔,“难道是鬼影侠丐吴三,给人追来了这里?”
第四十七回武林耆宿
正文 第四十七回武林耆宿
上回说到范纪疑心是鬼影侠丐吴三给人追杀了这里,聂十八心头一震:“不可能吧?吴三叔怎会来到这里的?”
正说看,几条黑影掠过附近屋顶,其中有个人叹道:“臭叫化,老子看你往哪望跑!”
聂十八不管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了,说:“我追去看看。”声落人已不见。
范纪又是惊讶:少主这一手轻功,真是不逊于老爷黑豹,说走就走,仿佛如幻影似的,一下消失,全无半点声息,怪不得他不要人跟随了,试问衡州的兄弟谁有这等轻劝跟得上少主的?
聂十八飘上屋顶,在月光下一看,只见七八条黑影,追赶着一条人影,往北飞逝而去。人管追赶的人还是被追赶的人,一个个轻功都十分的好。聂十八暗暗惊讶:怎么衡阳城中,竟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他们是些什么人?但聂十八最关心的是被追赶的人,到底是不是吴三叔叔。所以他身形如电,无声无息地也往北而去。他几乎像支一闪而逝的飞箭,飞越屋顶,翻过城墙。不知人觉已越过了那七八个人,跑到了那被追赶的人的前面。他借着月色略略打量一下被迫赶的人,此人的确是个蓬首垢面的叫化,却不是吴三叔叔,而且年纪老得多了,几乎有黑豹爷爷那么老。
聂十八又是惊讶,这个叫化,似乎不是丐帮中的人,因为他身上没有什么讨米袋子。
聂十八虽然在江湖上走动不多,对武林中的各门派人物不大熟悉,却知道天下间的叫化,不一定个个都是丐帮中的人。丐帮与其他叫化的主要分别,就是身上有丐帮特记号的讨米袋子,有就是,没有就不是。身上的袋子越多,在丐帮中的地位就越高,有九个讨米袋的,那是丐帮武功极好的九袋长老了。一般的叫化,只有一个袋子。就是吴三叔叔,也只有七个袋子,达不到九个。
聂十八惊讶的是这么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叫化,既不是丐帮的人,哪来这么好的轻功?这七八个追他的又是什么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恩怨了?
聂十八见不是吴三叔叔,又不是丐帮中的人,就不想插手了,想轻回去。但看见这么一个年岁极高的老叫化,给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武林高手追杀,又令他燃起了怜恤之心。他不忍这么抽身而去,不去管老叫化的死活,所以他决定留下来,以观双方的变化。
老叫化跑到了峋喽峰的峰下,似乎气力已尽,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冒透大气。那七八条黑影也骤然赶到,散落在老叫化的身前身后,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网。他们下决心不让老叫化再跑掉了。聂十八隐藏在另一棵树上,暗暗为老叫化担心。
在七八条汉子当中,有四位是一色的武士打扮,另外三个,一位秀士装束,一位是道家打扮,另一位,却是官府中人的服式了。这个官府中人,面目特别的阴鸷,年纪三四十岁,射出的目光,令人不寒而粟,似乎在七个人当中,他是个头领。他首先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冷笑:“臭叫化,现在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老叫化喘着气说:“我老叫化跑累了,不再跑了!”
“嘿!你跑得了吗?”
秀士喝叫:“说!你夜闯王府干什么?”
老叫化说:“我老叫化没有闯呵!只是路过那里。想找一些吃的东西罢了。”
“那你干吗躲在屋梁上,偷听我们的谈话?说!你听到了什么?”
“嗨!我老叫化哪有心思偷听你们的说话?我老叫化耳又聋,眼又蒙,你们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入耳,我眼里只盯着你们桌上的鸡呀、肉呀和酒的。想等你们酒醉饭饱离开后,捡一些残羹剩饭填填肚了。”道士叫:“那为什么我们叫你下来,你反而跑了!”
“你们爱杀我老叫化,我不跑行吗?不跑,不叫你们杀了么?”
官服人狰狞地笑看:“你现在怎么不跑了?嗯?”
“你不是说我老叫化跑不了吗?我明知跑不了,还跑干吗?你难道不见我老叫化现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么?”
道士问:“那你为什么先前要跑的?”
“我老叫化以为跑了一阵,你们不会追来,谁知你们苦苦追到了这里。早知道这样,我老叫化就不跑了。省得跑得这么辛苦,到头来还是跑不掉。”
官服人说:“臭叫化,你现在想怎么个死法?是自尽还是要我们动手?”
“我老叫化想吃饱了再死。”
“你说什么!?”
“我想吃饱呀!不然,我自尽也没力气。”
“你还想吃饱了的?”
“喂!你不是那么没人性吧?官府要斩一个死囚,也得先让他吃饱了再推上法场。看来你也是一位当官的吧?怎么不让我吃饱了再死?”
官服人笑着:“你想得顶开胃。”
“是呀!不然我老叫化空看肚子去见阎王,便伸手向阎王爷讨吃,那不羞死人了?”
一个武士朝官服人说:“殷二爷,将他砍了算了,别听他胡说八道的。”
原来这官服人姓殷,排行第二,看来他在官府中是一个不小的官儿。他这一身红色的官服,老叫化看出来,这不是地方上的什么官儿,而是朝廷特设的东厂提督府中的一位官儿,是什么领班之类的官,官小而权力大,就是一省的布政司大人,见了他也畏避三分,聂十八不知道这些,只感到他目光阴森如电,令人见了心寒。姓殷的听了武士的话后点点头说。“好!砍了他算了!”
秀士在旁慌忙说:“殷二爷,慢!”
“哦!汪老弟,你有何高见?”
秀士姓汪名曲,排行第八,他虽然一身秀士打扮。其实地是喜怒不形于色,阴险、狡猾、凶残更不下于殷二爷,是东厂一名更为可怕的鹰犬,杀人在无形之中。以后他在江湖上得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绰号——幽冥杀手。最后成为了东厂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掌班,除了东厂提督,就轮到他了。他几乎天生一副深奥莫测的面孔,没人能看得出他心里想些什么(见拙作《隐侠传奇》),真正是令人心寒的一条毒蛇。他对殷二爷说:“二爷,这老叫化敢独自一人夜闯王府,不是受人指使,便是有企图而来。不问清楚杀了他,恐怕以后会有麻烦,不如问清楚了再说。”
“这样也好。”
汪曲朝老叫化说:“我们的话你听到了?”
“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老叫化就是耳朵聋也听见了。”
“好!你说,是谁打发你来的?”
老叫化眨眨眼皮:“是不是我老叫化说了实话,你们就不杀我?”
“唔!在下可以向殷二爷说情,饶你不死。”
“你没欺骗我老叫化?”
“你想不死的就快说。”
“是一个姓肚的指使我老叫化来。”
“姓杜的没名?”
“有!有!它名‘饿’。”
“什么?他叫杜卧?”
“对对!它还有个不大好听的绰号!”
“说!”
“馋虫!”
“杜蚕虫!?”
“不错!不错!就是它了。”
聂十八在隐蔽处听了愕然,世上姓杜的人是有。可是杜卧、蚕虫,太过离奇了,什么名字不好取,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汪曲又进一步追问:“这姓杜的家住何处?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
老叫化摇摇头:“它处处是家,又处处没有家。是一个无拘无束的逍遥派。总之,它每上天都往人的身上跑一次,没有东西喂它,它会缠得你难受不了。不得已才阎进王府去的。好了,我老叫化的话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秀士汪曲一下醒悟过来,冷冷地笑着:“不错!你现在的确可以走了。不过,你不用自己走路,我打发人送你。”
“不用!不用!我老叫化还是自己走路的好,不用人送。”说着,他站了起来。
汪曲厉喝一声:“不准动!”
老叫化愕了愕:“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别跟我们装疯扮傻了,你是在说,你肚子饿了,才来夜闯王府。”
“是呀!不然,谁能指使我老叫化稀里糊涂的闯进你们那里了?”
“这就是实话?”
“对对,千真万确,没半句假话,我老叫化可对天发誓。”
“看来你这老叫化,是水浸眼眉,不知死到临头了!来人,给我先将这老叫化的一双臭腿砍下来,看他还装不装疯扮傻。”
一个武士应声而上。老叫化慌了:“哎哎!你们别乱来,砍了我老叫化的一双腿,我今后怎么走路向人讨吃了?”
这个武士狞笑着说:“你今后还想向人讨吃么?”说时,一刀飞快地向老叫化下盘削来。只见老叫化身形一转,这位武士一刀落空,似乎给一股无形暗劲连人带刀拉到一边去了,跟着有人惨叫一声,一条腿凭空在血雨中飞了出来,但这不是老叫化的腿,而是另一位武士的腿。
这不可思仪的怪事,使提刀砍人的武士一下愣住了,他感到莫名其妙,明明自己的刀是向老叫化砍去的,怎么砍到自已同伴的腿上去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惊震住了,就是隐藏在树上的聂十八也看得愕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本来他手中已夹着一支豹形的暗器,准备在老叫化有危险时,便激射而出。他不想伤人,只想震飞了那武士手中的刀,不让武土伤害了老叫化。当聂十八正想发出豹形暗器时,却见老叫化身形极快,闪过了武士的刀。老叫化的行动,奇快如电,除了聂十八能看清楚外,恐怕在场的人没一个能看得出来。
聂十八虽然看清楚了老叫化的行动,也看出老叫化抖出了一股暗劲,却不明白武士的刀,怎么将他同伙的腿砍了下来?这是什么武功的?聂十八一时间楞住了。
老叫化不动声色地抖出了这一种匪夷所思的武功后,也故作惊愕了:“你不是砍我老叫化的一双腿吗?怎么将你同伴的一条腿砍了下来?你不会是跟你同伴有怨,公报私仇吧?”
这武士正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老叫化这么一说,顿时大怒,吼道:“老子先砍了你!”举刀狠狠地朝老叫化头顶凌空劈下,可以说要多快就有多快。
老叫化以莫测的身形一转,避开了武士这一刀。武士又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