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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说:“夫人,我真不敢相信那邪里邪气的小飞贼,会是人们所说的五龙太子。”
“兰丫头,有时一个人的行为和表现,不一定能分辨出他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要是他真是扑来这伙水贼的少年郎君,那他就不是什么小飞贼,而是行为洒脱的小飞侠了。兰丫头,这样的人,值得与他成为朋友。”
“夫人,他说话没半句真,我怎么相信他呵!”
聂十八问:“妈!他们回来了没有?”
“没有。聂儿,他们回来了,你想去拜访他们?”
“妈!我是说,他们杀了西江杀人王,又扑灭了这一伙水贼事情已了,也该回来了。”
“看来,他们迟迟不回来,恐怕有原因。”
小兰问:“夫人,有什么原因了?”
“他们虽然杀了西江杀人王,却让杀人王的拜把兄弟秃尾龙走掉了,这也是一个十分凶残的海盗,无论武功、水性,都不弱于杀人王,留下了他,对西江的过往船只和水上人家,也是一个祸害。看来,他们要追踪秃尾龙,将他翦除,永除后患,所以一时不回来。”
聂十八默然不出声。鬼妪问:“聂儿,你想什么了?”
聂十八说:“不瞒妈说,不知为啥,我想与他们交朋友。要是他们为追踪秃尾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就失掉与他见面的机会了。”
“聂儿,那我们明天也去悦城龙母庙吧,一来看看看有没有机缘能见到他们;二来也追踪秃尾龙这一贼头,将他杀掉,为人间除害,也不枉我们出来一趟;三嘛,我也想拜拜这位“母仪懿德,造福一方”的龙母娘娘。”
一听说去悦城龙母庙,小兰的内心高兴极了。除了好奇好玩的少女情怀外,也想看看那位少年朗君,是不是捉弄好的小飞贼。问:“夫人,我们真的去龙母庙吗?”
“哦?丫头,你不想去?”
“夫人,我怎么不想至少,我也想看看龙母娘娘怎么这般受人尊敬和崇拜的。”至于想见见小飞贼,她去不好意思说出来。
鬼妪说:“这没有其他,龙母生前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造福了一方,人们自然怀念她了。由于龙母生长有西江边,人们出于某种愿望,希望她能显灵,施泽雨露,保证丰收,船上人家更希望西江上风平浪静,出海一帆风顺,平安到埠,于是龙母越来越受人尊敬和祟拜了。其实她生前只不过是一个极为善良、贤能、或者能医治一些疾病的女子而已。丫头,你想不想学学她?”
小兰笑起来:“夫人,我怎敢学她了?我说,山凤姐姐既善良又贤能,而且还有一身的绝技,跟龙母娘娘差不多。”
鬼妪含笑道:“凤丫头是一个好女子,可惜她生长在深山老林中,没人认识。聂儿。你去不去龙母庙?”
“妈!我当然跟你们去了。”
“好!我们明天一早启程,赶到悦城。”
第二天上午,鬼妪带着聂十八和小兰,略展轻功,便在肇庆府高要县城中出现了。肇庆府是岭南的第二个大府,除了广州府,它在岭南称‘老二’。下辖一个州和十一个县,州是德庆州,县是高要、高明、四会、新兴、开平、阳春、恩平、广宁、封川和开建。肇庆在唐、闲时名为端州。北宋著名的清官包拯,曾任过端州的知府,至今仍留下包公井和包公庙,供后人瞻仰。
肇庆也有幽谷大院开设的一间商店和茶楼,全是以廖总的名义开办的。廖总管昨夜已来到了肇庆,他在商店内院恭迎鬼妪、聂十八和小兰,备酒设宴,为鬼妪等三人洗尘。鬼妪对聂十八说:“聂儿,这就是廖总管廖伯伯,你过来拜见。”
廖总管是位年过百的老人,庄重而不傲上凌下,待人有礼而随和,衣着得体,令人望去,似一般的商家老板,可是办事十分的练达,是一个精明能干、善于应酬各方面的人物。他经营幽谷大院的事业。他可以说是幽谷大院的第二号人物,是黑豹的左右手,地位与鬼妪平起平坐。论武功,他仅次黑豹、岭南双奇和鬼妪之下,是幽谷大院的四大高手之一。江湖上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随和的商人,竟然是混迹于市井之中的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
聂十八从黑豹、鬼妪口中,了解到廖总管的为人,对他是十分的敬重,所以听鬼妪一说,便趋前一揖说:“侄儿拜见廖伯伯。”
对聂十八,廖总管早已听过他的事了,也曾在暗中目睹过聂十八的风采,感到聂十八是当今少有的一位奇人,为了陌生人一句临终之托,不惜千辛万苦、万里迢迢,几度生死,将要交的东西交还了应给的人。纵观江湖,恐怕没一个人能办到。何况聂十八并不是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只是一般深山的猎子而已,为人心地极好,怪不得黑豹那么喜欢他,收下他为唯一的衣钵传人。这可以说是江湖上有幸,武林有幸,幽谷大院更有了一位新主人。廖总管慌忙回礼说:“少爷别这样,折杀老奴了,少爷快请坐。”
鬼妪说:“廖总管,你怎么这样自称的?聂儿可是你的侄儿。别人怎么自称我不怪,你要是这样,不但是我,就是老爷听了也不高兴。聂儿今后,还要靠你大力扶持和指教。”
聂十八说:“廖伯伯,侄儿什么也不懂,望伯伯今后多看顾和教导。”
“少爷客气了!我今后怎敢不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相助少爷和跟随少爷?”
鬼妪说:“廖总管,你今后别少爷少爷叫他了,跟我一样,叫他聂儿。”
“夫人,我怎敢如此称呼?”
“廖总管,老爷是怎么对你说的?”
“好好,那我以后斗胆以世侄称呼少爷吧。”
聂十八说:“伯伯叫我聂儿不亲近得多?”
鬼妪说:“是嘛,世侄,世侄,我们是外人吗?不是自己了?”
“好,好,夫人,那我就从命了!”
“这就对嘛!”
小兰这时过来叩见廖总管。廖总管慌忙将她扶起来说:“兰姑娘,快起来,我跟你爹娘可是兄弟相称,你得叫我一声廖伯伯才是。”
“婢子可不敢这么放肆。”
鬼妪说:“兰丫头,你也像你八哥一样,叫伯伯,别客套了!”
廖总管一听,知道鬼妪也将小兰视为女儿了,便说:“不错!兰丫头,你也坐下。”
鬼妪说:“廖总管,我们都一齐坐下吃饭饮酒吧!”
在饮酒时,鬼妪问:“廖总管,秃尾龙逃去哪里了?可是没有线索?”
“据我派出的人报告,这个水贼似乎逃到了安东县杨柳村附近的深山老林中隐藏了下来,具体什么地方仍不清楚。”
“那么所谓的龙母和五龙太子,他们有了踪迹没有?”
廖总管摇摇头:“自从那夜一战之后,他们似乎像雾一样消失了,没半点踪迹留下来。”
“难道他们离开了?”
“夫人,不会的。我感觉到他们既然从零仃洋追踪这一伙海盗来到了西江,不将这股水贼斩尽杀绝,是不会罢手的。看来他们仍隐藏在西江江面上,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廖总管,你这么肯定他们仍留在西江上?”
“夫人,我只是凭经验推测。要是钟离夫人和钟离公子真的是听谓的龙母和五龙太子,而钟离公子又曾经在连州一带出现过,杀了江中鳄这一股北江上的水贼,那么恐怕这个可能,就是他们母子两人误把江中鳄当作了杀人王和秃尾龙了,或者认为是这一股海盗的化名,在北江上作恶,所以不惜追踪到连州一带的崇山峻岭,而将江中鳄歼灭。”
聂十八说:“廖伯伯,怪不得他出现在连山与阳山交界的荒岭上了。也好像他就知道江中鳄这伙贼人埋伏在树林里似的,有意引他们出来。”廖总点点头:“兰丫头,你当时情景,夫人已对我说了,我要是没看错,钟离公子恐怕早知道江中鳄这伙贼人就伏在那里,那一队突然改变路线的商人,恐怕也是钟离公子叫的,叫他们别走阳山、清远,而走韶州下广州。他先前跟着你,是出于好心保护你,以后跟踪你们,却是出于好奇了,就像现在我们暗中注意他们一样,全无半点恶意。”
聂十八说:“廖伯伯,这么说,他们母子俩是一对非常侠义的奇人了。”
廖总管说:“所以凭这种种现像推测,我才敢他们仍留在西江一带,试想一下,他们连江中鳄这样的宵小也不放过,能放过秃屠龙?秃尾龙比江中鳄更残忍,武功又不知比江中鳄高出了多少倍,逃走了不单是他一个,还有他的两三个手下。一旦这一对母子奇人走了,北江水面上,又有谁能制服得住这一条恶龙了?让他潜伏在水中,恐怕就是老爷亲自前来,也一时奈何不了这条恶龙。少爷,他们……”
聂十八说:“廖伯伯,你怎么又这样叫我了?”
“好好,聂儿,他们母子二人的举止,在某方面有点像你。”
聂十八愕然:“像我?”
“就是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坚韧不拔,始终如一,不办好这件事,绝不会罢休的。”鬼妪和小兰听了不禁动容。要是失去了与这一对奇母子的见面机会,实在是一件憾事。鬼妪问:“廖总管,船给我们准备好了没有?”
“早给夫人准备好了!”
“好!我们用过饭就下船。”
“夫人,不在肇庆休息一晚么?”
“不了,我想早一点赶去悦城,希望能见到钟离夫人,或者找到秃尾龙。”
“夫人想见钟离夫人恐怕不易办到。要找秃尾龙,最好在安东县西江杨柳村猫山登岸,在那一带高山峻岭中寻找,还可能找到这一条恶龙。”
“那我们就从猫山登岸。廖总管,船家可靠?”
“夫人放心,船家是自己人,驾船闯水功夫极好,也有一定的水面武功。为了不让外人知道,夫人当他是一般的水上人家好了。而且我也吩咐他们这样做,暗中护着夫人和聂儿、小兰水上的安全。”
“廖总管,多谢你费心了!”
“夫人别这样说,这是我分内之事。”
不久,一艘轻便船只,从高要荡出江心,直往德庆悦城而去。这时,龙母显灵的事情,不但在西江上下传遍,也传遍了广州肇庆、罗定州和广西悟州等地,各地都有不少的船只前往悦城龙母庙朝拜,一时西江水面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梭,连官船也来凑热闹了。
为些朝拜人中,有的求龙母娘娘保佑自己一家人平安,有的希望自己做生意发大财,有的求功名富贵,有的求早生贵子,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当夜幕垂落时,鬼妪的船只已悄然停泊在猫山下的江岸边。遥望对岸龙母庙,江面是一片灯火,船桅林立,岸上更是灯火辉煌,锣鼓喧天,不时响起鞭炮声,热闹的情景,不亚于五月初一到初十的龙母诞辰。
船家停泊之后,发出了一暗号,跟着岸上响起了回应,一条矫健的人影,骤然从岸边乱草中跃上船来,轻问船家:“夫人到了?”
船家轻应:“到了!你快进船拜见。”
那人进到船里,朝鬼妪下拜:“小人麦三,叩见夫人。”
鬼妪说:“你起来吧!”
“是!夫人。”那人站了起来。
“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多谢夫人。”
“那条恶龙的踪迹有了下落没有?”
“禀报夫人,他们可能就藏在猫山不远的一座高山之中。”
“哦?你怎么知道了?”
“小人在下午时,发现了个生面的汉子,出现在杨柳村的圩上购买一些粮食和刀伤之类的草药,事后朝那一座山头走去。”
“那位生面汉子就是秃尾龙的手下的人?”
“夫人,小人是安东都骑圩上的人,在杨柳村也有亲戚,这一带方圆几十里乡村圩镇的乡亲,小人都认得出来。这位和面汉子,明显不是本地一带的人,他在杨柳村小圩上购买粮食和药品,显然离得不远,太远就不必来杨柳村购买了。所以小人敢肯定,他十有八九,就是这伙水寇的贼人,也不会离杨柳村太远。何况那夜龙母显灵的地方,就在都骑的江面上,受伤逃生的贼人,也不可能跑得太远。”
小兰问:“那夜的交战,你看见了。”
“小人那夜跟随廖总他从梧州押货回来,目睹了当时的情景,知道秃心龙逃走了之后,廖总就打发小人,装着回乡探亲访友,暗中查秃尾龙的下落。”
小兰又问:“那夜的交战,你看清楚了龙母和五龙太子没有?”
“那夜离得远,又是在月下,小人只看见他们的身影,看不龙母和五龙太子的面目。”
“真的是龙母娘娘显灵了?”
麦三有些愕然:“当然是真的了,不是龙母娘娘显灵,谁又能在西江之上转眼间杀了杀人王和荡平了这股可怕的水贼?”鬼妪说:“兰丫头,你别问了。麦三,你这次干得很好,要是真的秃尾龙就在那座高山中,你就立了头功,廖总管对你会重重有赏的。”
“夫人,不人不求有赏,只求能杀了秃尾龙,比赏赐给小人更好。”
“哦?你与这条恶龙有仇?”
“小人与他们没直接的仇恨,却有间接的仇恨。因为小人有些乡里,也是跑水路为生的,有的惨死在他们刀下。小人也是经常在西江上行船,不杀了这条恶龙,就得提心吊胆,提防他们的突然而来。杀了他,不但为小人乡里报了仇,也为西江上的水上人家和过往旅客除害,大家可以放心在西江上行船了。”
“好!只要秃尾龙在那高山中,他今夜里就活不了。”鬼妪又对小兰、聂十八说:“来!我们现在立刻上岸。”
“夫人,小人给你们带路。”
“那你带我们到高山下就行了,不必随我们上去。”
“是,夫人。”麦三首先跃上了岸。鬼妪、聂十八、小兰也先后上岸,登上了猫山。猫山,是西江畔的一座小小的山头,山头的树林中也有一间荒凉的破庙,没人看管,庙内杂草荆棘丛生,墙垣崩塌。看来它香火远没有斜对岸龙母庙那么旺盛。
来到猫山顶,麦三在月光下指着不远处巍峨、雄险的高山说:“夫人,就是这座高山了,有一条险峻的山道,可沿山而上,另有一条山道,就由杨柳村穿进田野而上,那条山道没有这么险峻。”
鬼妪在月光下略略打量一下山势和四周的地形。其实猫山只是高山麓的一个小山坡而已。便说:“好!你回到船上等我们,我们去了。”
“夫人,山道险峻,又是夜间,还是由小人带路的好。”
“不用了,这两天来,你也辛苦了,回到船上好好休息,听候我们的消息。”
麦三根本还不知道鬼妪等人武功的厉害。这么一座高山,虽然雄险,但比起幽谷中的各处山峰,那真是小巫见大巫,简直不可比拟。鬼妪、聂十八、小兰,一向在崇山峻峻中生活,遭到险骏的山峰,他们也是如履平地,就是没路可上的高峰,他们也可轻而易举地登上。这样的山峰,他们真不把它放在眼里。
麦三走后,鬼妪对小兰说:“丫头,你跟在我身,不可走远了。”
“夫人,我知道了。”
聂十八突然说:“妈!好像有人下山了!”聂十八不愧是深山里的猎人,一到山岭,他就发挥了他那猎人应有的警觉性,何况他这时内力是异常的浑厚,就是在五里之内,他也可以察觉到四周一切动静,哪怕是一只狐狸的走动声,也能听出来,何况是人的走动中响声。
鬼妪不由凝神倾听了一下:“不错,是有人从那高山上一步步地摸着下山了,而且是朝这猫山而来。”
小兰说:“夫人,那恐怕是秃尾龙这些贼人了,一般平民老百姓,不会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