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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闷重,遥望着那些小船装满了一个又一个落水者,陆续划回来。岸上没有动静,古浩天一脸阴沉。我这船上地,连小柜子都跑去帮忙士兵拉那些水淋林的遇难者上来,数百个人,分别上了十几条大船。古浩天剑眉越皱越紧。突然象领悟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厉吼了起来:“别忙!先别让他们上大船——退下去!!快——”
一个颤巍巍的老汉抱着年幼的孙子刚走到我面前。对我磕头谢恩。我的手刚触到他的身子,身边地残突然出手,把他摔了一筋斗。尚在襁褓的婴儿跌飞在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方自一惊,只见那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老汉假发脱落,露出一张分明是壮汗狞恶的面目来!
他还想挣扎着起来拨出藏在怀里的刀,揲儿上前。狠狠一剑将他钉在甲板上。古浩天抢上前,抱起那啼哭不止的婴儿。与此同时,我看见几艘大船同时火起,士兵们开始混乱,当当铮铮,金铁交鸣一片。显然,获救的百姓中,混杂着不少这样敌人的奸细。他们全带着引火地燃料。趁着机会四下破坏。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哭着奔来夺过古浩天怀里的孩子,明显,这些百姓也都被威胁住了,不敢告密。我压抑着恼怒看身边的刀光剑影,一声号炮轰响,两侧水域的芦苇丛中。箭矢般放飞出数百艘小船,四面围过来,乱箭如雨。
折掉的桅杆带着未燃尽的灰烬呼啸着倒下来,激烈的搏杀中伴随着百姓尖锐地哭喊,一具具血淋淋的人体跌落水中,河面上一团熊熊火海!我直把指甲掐进了肉心里——是我做错了吗?!真的不该救这些百姓吗?!
我一直认为自己心很冷了,原来还是没消掉这妇人之仁。
本该避免的战斗,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最后,双方均损失惨重的各自退兵。敌人回到驻地罗洛,我们残余的船队饶过这带水域。停泊在距罗洛三十余里地斜对岸。军士死亡过半。伤者比比皆是。救来的数百百姓,全部惨遭屠杀。有些。是混乱中被己方的士兵当奸细误杀的。
长长的一条河,触目惊心全是浮尸,鲜血染红了水面。人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岸边呆望,夜幕的翌临给沉闷的空气更笼上一层厚厚的阴影,窒息得大家都喘不上气来。
“皇上,太子殿下中箭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疾步走进临时搭建的大帐。一群人哄乱着抬进一副担架来。牧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他前胸上地伤口已被白绢精心包扎好了。闭着眼,在我靠近他时糊里糊涂地喃喃唤:“绿萼……绿萼……”
我生气的直起腰,扫几个诚惶诚恐站旁边领罪地卫士:“你们贴身保护太子的,怎么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卫士们跪了下来:“回皇上,是太子殿下令我们去救落水百姓的。属下等寻思殿下就站不远,随时可以回援……没成料,有流矢飞来……”
我心中一动:这个牧,没有我所想的那么不堪啊!危难之际,他尚关注百姓,至少,这个仁,他做到了。我摆摆手让卫士们站起来,低头再看牧的伤势。细腻的白绢,隐隐涔出碧血:“快去找江大夫来!”手摸白绢,突然发现上面一角绣着朵小小淡雅的兰花!
一震之下,定睛才注意到被用来包扎伤口的是条汗巾子。十三过来帮牧上药,我拿着换下来粘满血的汗巾子,矗立一边发呆。这肯定是女人才用的汗巾子,甚而,她就是绿萼!我不相信如此用心帮一个男人裹伤止血的女人会害这个男人。如果有苦衷,那这苦衷又为了谁?
牧被抬入后帐休息,我捏着汗巾问:“谁帮太子包扎的伤口?你们有人注意到了吗?”
几个卫士面面相觑一会,其中一个抓抓头皮说:“好象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太乱了,当时到处是火,他把殿下扶到船边,后来就没看见了。应该是军中的吧,穿的是军服。”
“你们先下去吧。”我默然片刻:“记得不要再轻易离开太子左右!”
“皇老哥,太子只受了点轻伤,昏迷是吸入了过多浓烟,暂时性休克,不用担心啦。”十三用白布擦拭双手,转出后帐:“还瞅着那条破汗巾子出神啊,好奇的话,直接去问问当事人撒!”
“某人肯说也不至于朕在这愣怔了。”白他一眼,信手将汗巾丢给小柜子:“拿去呈给太子殿下,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后帐,除了李总管派去的贴身侍卫。”牧看了汗巾,自然会明白。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无法再退让。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绿萼
战事持续了三、四天,我军攻不下罗洛,相应的,罗洛驻军也冲不出来。wWW!我曾下狠心强攻了两次,但由于敌人占住有利地形,士兵损伤严重。焦虑的时候,牟涵青派人送来捷报,说他们和陈佘合兵一处,已顺利袭取了勐川,蔡口。目前与戈咯隆的大军狭路相逢在圭茁一带的山谷,僵持不下。我又喜又忧:牟涵青、陈佘的总兵力,也差不多八万上下,但戈卡隆、鬼刹拥过十二万的大军,我这只分队不及时赶去救援的话,后果难料。况且,那两人的作战经验远富于牟涵青、陈佘。高炎重在冲锋陷阵,谋略更不堪匹比。
必须要尽快拿下罗洛!
登上箭楼,想看看罗洛城里的动静,古浩天已经站那里多时。他看得出神,我走近轻咳了一声才回转头来:“皇上……”
“爱卿有想出什么制敌妙策吗?”
古浩天摇摇头,叹息一声:“罗洛两面临河,一面背山,城墙高达十数丈,易守难攻,除了正面进攻,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短期内拿下它,还不损兵折将。”
跟在我后面的王光淮忽然开口:“皇上,老臣听说这一带有个名叫玉剑门的帮派,帮中高手如云,门主宵青颌,更是轻功卓绝。若能请得他们来,夜袭赚关夺城不难。”
我犹疑道:“武林人?”倒非我对他们抱有偏见,身处上位。不知不觉对这类高来低往、洒然不羁的人物有了提防之心。
王光淮继续说:“那个宵青颌,传闻是个二十来岁地少年,继任门主后致力扩充本派实力,黑白道都结下不少善缘,在南柬一带颇具威望。所以老臣略知一二。皇上若召请,他必欣然前来,助我军一臂之力。”
古浩天道:“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有这些武林高手帮忙。十数丈的城池,逾越不难。只要他们能潜入偷开城门,我等大军涌入,一定能很快拿下罗洛。”
我点点头:“好吧,王卿家能否两日内请来宵青颌?”
“老臣遵旨。”
我环顾左右一眼:“揲儿,你随王大人去,好生保护大人安全。”突地。残孑然的身影闯入视线,他背对着我们,垂下的双手紧撰拳头,竟似在微微发抖?王光淮向我告退,我再度将视线调回原位时,残已经不见了。我心里浮出一片迷雾。
“皇上!”李初一脸凝重的飞掠上来,附耳对我说出一句话:“他们抓住那个女人了!”
我一惊,忙随他下楼。步到僻静处:“太子知道吗?”
李初道:“还不知道。他们报告属下说,亲眼看见一个瘦小的士兵趁黑溜进太子的后帐,形迹可疑。于是不动声色,等那士兵离开跟踪他到远离后帐地地方才下手。擒获后发现是一名乔扮男装的女子。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想了想,我让李初带路。去到关押那女子地地方。幽暗的灯笼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坐在冰冷的湿地上,听到脚步声,肩头轻微一颤。
“绿萼?!”我几乎直觉带本能地开口。
那女子全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那是怎样一张精致柔媚的脸啊!不给人妖艳的感觉,就是一眼瞧去,仿佛整个阴森的空间都突然亮堂起来。我后宫三千佳丽,都因她那顾盼地一眼失却颜色。
一个女人可以美丽到如此地步,难怪太子会为了她不顾一切了。我更加肯定她就是绿萼。
“你是绿萼?”她低头不语,我只好再度发问。
那女子既不答话。也不动。
我在李初搬来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舒展了下腿:“去把太子找来。”我没时间跟这两个纠缠不清的人耗,一切摊明了说更快解决。
她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惶。但与我眼神相交,又避了开去。我目光下移,落在她小腿上,裤管处血迹斑斑,受了显而易见的伤。好好一个女人,学什么武艺,刀剑无眼,伤重了不是终生残废。不懂得爱惜自己,可惜了老天给的极品躯壳。
“太子来前,你没有一点话要对朕说吗?还是,等太子来为你求情,然后,两个人一起被朕处置?”我语气淡淡,并非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那女子表情变幻莫测,阴晴不定,最后依然咬紧牙关。我对此毫不感意外,身为此类人,没受过严格的训练是办不了主子交给的任务的。缺口,还得从太子那打开。“不想说,那你等会就当个旁听者吧。”我让侍卫点了她哑穴,同时拿来药,给她包扎腿上地伤。她全身无力地缩在墙角,只能任由人摆弄。
从内心来讲,我一点也不同情她。当然,也不恨她。她只是别人手中一个可怜的棋子,不值得我多费心思。
闭上眼,靠在柱子上,脑子里晃动着另一双柔荑,有点冰,却给人种温暖的感觉。半夜出现在我船舱里的那个人,是谁?香香淡雅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那么熟悉而亲切。
她跟眼前这个女人,有联系吗?潜意识希望——没有!否则,只有无奈的悲哀。
“绿萼——”
惨然地低呼,我睁眼,牧夹杂着一身冷风卷过我面前,一径冲到那女子前,两只手小心翼翼又焦急不堪地抱她在怀,视若珍宝般上下检视。在他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后,愤怒,悲痛,怜惜,交织满眼。
他一点没注意到我这个坐在帐门边的父皇。
左右面面相觑的望我,又望他。
我漠然地保持原姿,等他们两人激情过去。牟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双喷着烈焰怒视侍卫的眼发泄到我身上:“父皇——您、您把她怎么了?!”
“还记得朕是你父皇啊!”我冷笑:“这个女人,现在是没事,待会可就难说了!”
牧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我盯着他:“没有要对朕解释的吗?牧!”
牧张了张嘴,绿萼两眼焦灼地望他,他们四目相对,万语千言皆这么默默地流淌过似。我瞪着他们,怒火不打一处冒出来!——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在卿卿我我?!身为储君,公私不分,实在有愧对天下!
我虎地蹿起来,正欲下令将绿萼拖出去问斩之际,一个传令兵小跑进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铭心之伤
“皇上,王大人回来了啊!”
“这么快?”我心里一惊,难道事情中途发生了变化。WWw!瞥了一眼地上那两个人,唉,实在没精力跟他们缠:“李总管,把太子送回后帐,朕没回来之前,不准他擅离半步。”至于绿萼,暂时丢这里好了。
“我不走,哪都不去,只要跟着绿萼——父皇要杀,把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杀了吧!”
听说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果不其然。我冷冷地看激愤得满面紫涨的牧,眼中的寒意浓到他低下头去。李初上前,一摆手:“太子殿下,请!”牧楞了好会,万般无奈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绿萼倒在地上,无力开口,更无力拦阻他。两轻清泪,潸然而下。
我起步走出帐门的时候,心里暗暗惊讶自己竟会无动于衷他们眼里那种生离死别的巨大悲痛。难道我真的血、已冷如斯吗?!
王光淮陪着一个意态风发的少年等在大帐里,外面,凭空多了数十着一色青衣的精装男子,腰悬长剑。在众军士都向我立正敬礼之时,他们只用双双含有好奇、猜疑的眼上下扫射我。桀骜不逊的江湖气,流露无遗。
我扶起跪拜在面前的那位少年,斜飞的两道剑眉下,一对俊目神光充足。不比牟涵青之类人的文秀,但相当会修饰自己,看得出是个注重仪表的人。
“这位是……”
“草民宵青颌,参见皇上。”
“皇上。老臣逢旨出营,半途正逢宵门主。他说闻圣驾在此受阻,特率门人,赶来效命,希望有用得上地地方。”
我大喜:“宵门主主动来助朕一臂之力,再好没有!待平定罗洛,朕自当重酬。”
宵青颌谦笑:“皇上言重。为朝廷效力,本来就是草民责无旁贷的事。不求恩赏。”
“夫君……”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我们都讶然望去,一个妙龄女子分开包围她的青衣男子,翩翩而入。粉红色的纱衣紧裹玲珑曼妙的娇躯,举手投足都散发出后宫女子不常见的风情。宵青颌皱了皱眉。
“她是……?”
“皇上,这是贱内艽月,少知礼仪。冒渎天颜,不甚惶恐。”
艽月瞪了她夫君一眼,盈盈向我下拜:“民女艽月,给皇上请安。”
我伸手扶她,猛然与她两道率直地眼光对上,不由一激灵。这女人勾人摄魄的一双桃花眼,比及宫里地江贵妃,不遑多让。就我看来。这对男女都不大值得信赖,只目前急用人,将就吧。从夫妇俩衣着装备来看,两人皆好外在。当官不一定是他们兴趣,平定罗洛后,多赏点财物封个有名无实的头衔也行了。
打发他们去跟古浩天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我疲乏的回后帐休息。
不过,残基本是形影不离左右的,自下箭楼后,就再没看到他,哪去了呢?
试着唤了两声,没人应,还是不放心,找出来。守门的士兵歪着头想了半天才说:“残大人,好象出辕门往对面的灌木林去了吧,走很久了。说是练剑。”
练剑?迷惑地行到林边。杂草狂乱地分倒向两边,残叶断枝积满了一地。狼籍满目。象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地蹂躏,一个白金面具仰天睡在污垢的泥地里。我捡起来,拭去上面的灰土,被沾上手的一丝血红震得一惊!
“你们在这里等!”
留下小柜子和亲兵,我只身寻向林深处。手里的白金面具分量沉甸甸的,如满腹的焦虑。真是太傻了!明明注意到残与平常不同的样子,为什么没引起警觉?当我看到残爬在地上,斩情深深地扎在身下一根已断裂地树身中,热泪几乎在那瞬间夺眶而出。
遍地都是被疯狂毁弃的草木,也几乎每一枝一叶,都沾上了刺目的红。我翻过残无知无觉的躯壳,他那张脸,旧伤添新痕,再度被自己的十指抓挖得血肉模糊,不堪目睹。如果苍天有知,怎能伤一个人如此之深?!我们至少,还可以哭,可以流下悲伤的泪来发泄,而他,连这起码地权利也被剥夺了!
撕下衣角一点一点包扎残兀自流血的手,我甚至看,都不敢再看他脸一眼。
“残——……”灵魂在心灵深处颤抖的呼唤,眼泪也终忍不住,一滴、一滴下流:“不要死!不要抛弃自己!你恨的是谁?到底谁令你这么伤害自己?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杀了他!”
“残!!”
残慢慢睁开一双空洞失神的眼,五官的血六纵横交错,我徒劳的用袖子按住他的这处伤口,那处又开了。
“两次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都被你看见了……”他沙哑的声音带着细细地狂笑:“你……不觉得我这个人很没用吗?!”
他猛然撰起长剑,刚包好地手,布间又浸出血水。
我渐渐恍悟过来:“你的仇人,是否就是宵青颌、艽月夫妇?!”
否则,他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埋藏内心最深处地东西,曾经铭心刻骨的伤害没人能忘记。残也不例外。
我霍地站起身!太愚蠢了,我竟然还将那两人迎接到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