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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饱受惊吓的溃兵好不容易逃到巴塞市城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城门以及阿科尼奥七世冷漠的目光。
阿科尼奥七世派遣特使向这些部队传达了这样的命令:所有的部队在城外建立一个统一的营地,就地整编,不得入城。
如果身后没有追之甚急的敌人,如果溃败的部队不是那么乱,如果溃兵们拥有坚定的为国捐躯的觉悟,那么这个命令或许能够被顺利地执行。可惜现实并非如此,这三个前提条件一样都不满足。
因为遭受不公正的对待而产生了受伤害的感觉,同时又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溃兵们根本无法理智地接受这条命令。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正是那支在野战中战无不胜的黑衣众部队!这也就意味着:将他们留在城外,与将他们留在了屠宰场上没有什么区别。
一名或者是本性急燥,或者是因为恐惧而丧失了理智的士兵突然挥舞着兵器向巴塞市冲去。大约是因为歇斯底里的情绪在这种场合非常容易相互感染的缘故吧,在那名士兵冲过去后,又有十几名士兵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然而,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却用箭矢粗暴地表达了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平心而论,指挥官发布射击的命令无疑是正确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不当机立断对这些士兵进行镇压,学习这种榜样的士兵绝对会越来越多。那时候,愤怒而又失去理智的溃兵或许真的会攻城也说不定。
仅仅才几秒钟的时间,离城墙较近的冰冷地面上就平添了几具尸体。垂死者痛苦的呻吟声,更是严重打击溃兵士气的恶劣存在。
愤怒、悲伤、绝望等负面情绪开始在溃兵中传播。其实那几名挥舞兵器的士兵并没有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没有工具的帮助,他们根本不可能爬上城头。然而,城头那些高高在上的守卫者却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向他们说“不”。
“天啊,这是卑鄙的谋杀!”
“我诅咒你们下地狱!”
“求你们让我进城吧,敌人就在后面,快杀过来了……”
“天神在上,死神兵团会替我们惩罚你们的!”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等死,还是赶快逃吧……”
……
溃兵们群情汹涌,有的士兵对着城内破口大骂,有的士兵向城头乞求,甚至还有几名年青的士兵开始哭泣。当然,也有聪明一些的士兵准备绕过巴塞市,逃到别的地方去。
人类是一种从众性极强的生物。
如果被射死在城下的牺牲者导致一些情绪失控的战士向巴塞市发动攻击,那么一场内战也许无法避免——当然,考虑到国王的威严以及巴塞市在法兰西斯人心目中的地位,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看到已经有士兵正在绕过巴塞市准备逃走,因而更多的战士开始学习这种榜样。所以,越来越多的战士一面恶毒地咒骂着城墙上昔日的同袍,一面毫无秩序地撒开腿开始逃跑。
站在城头上的阿科尼奥七世看到这副情景,顿时勃然大怒,同时,他也更加觉得自己拒绝溃兵入城的命令英明无比。如果不是斥候报告萨弗斯率领的黑衣众很快就会兵临城下,也许他还会下令打开城门追击那些逃兵。
在做出不许溃兵进城的指令时,阿科尼奥七世并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演变成这种场面。
阿科尼奥七世之所以做出这种决定,其主要原因固然是因为他极度缺乏自信以及自我保护意识过于强烈并且极端的缘故。另一个原因却是史蒂夫一步三计的结果。早在动念成为兰特家臣之际,史蒂夫就早已开始思考其后的应对步骤。当兰特国王允诺收录其为家臣时,史蒂夫就开始着手进行各项准备工作。除了对部队军官进行必要的调整外,史蒂夫还向巴塞市派遣了一些秘密人员。
当史蒂夫宣布投降不久,那些秘密人员在巴塞市的酒吧等公共场合开始散布谣言。也就是说,巴塞市许多市民知道史蒂夫投降的消息的时间,并不比阿科尼奥七世迟上多少。史蒂夫投降的消息本身倒不是谣言,真正的谣言是:有些部队将随着史蒂夫在第一时间投降欧巴尼亚人,而有些部队则会以罗浮要塞失守为由顺势撤回巴塞市。撤入巴塞市后,那些部队将在城中作内应。
史蒂夫的计划中,已经将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周到了。万一溃兵被允许进入巴塞市,那么他所布下的棋子同样也会产生作用。只不过,投降的名声虽然不佳,却还勉强能够被贵族接受。但是如果作内应为敌对方打开城门,出卖国王,这种行为却绝对会为世人所不耻。况且愿意充当内应的人实在太少,这样做成功的可能性也相当小。权衡利弊之后,史蒂夫认为引诱阿科尼奥七世与溃兵翻脸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同样的计谋,考虑到受计者自身性格的不同,产生的效果将完全不同。
有时候,不确定的恐惧比确定的糟糕结果更能令人害怕。如果巴塞市的最高指挥者是个比较自信或者比较强势的人,那么史蒂夫的这条诡计大约就不能发挥多少作用。但是作用于阿科尼奥七世,这条计谋则再有效不过了。阿科尼奥七世疑心病极为严重,他容不得国内有能够威胁他王位的势力存在。因而,阿朗佐亲王虽然并没有丝毫反意,阿科尼奥七世却武断地策划了玄武门事件。对待亲兄弟尚且如此猜忌的他,又怎么可能冒风险让溃兵进入巴塞市呢?
由此,史蒂夫的计划不仅导致阿科尼奥七世损失了三万多人的有生力量,还使他在贵族眼中人心大失——原本计划起兵勤王,或者是已经在前往巴塞市路上的贵族听到这种令人心寒的消息后,会有多少仍旧固持己见呢?
在这场闹剧中,并非所有的将士都选择了逃跑。
在溃兵们再次溃散开始逃命之前,仍旧有一些军官和贵族努力地吆喝着,要求他们的下属听令向一片开阔地集结。
人类的思维就是这么奇怪。同一个人,有时候即便身后站着充满杀气的执法队,他仍然有可能不顾一切地逃跑;但有的时候,哪怕身后根本就没有执法队的威胁,他却有可能死战不退。当兵没有怕死的——只要率领他们的将领不怕死。
作为传统的大陆强国,法兰西斯的军官素质并不差。虽然法兰西斯已经建国数百年,军中同样也染上了腐败等毛病,但基层军官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并非主流。也就是说,法兰西斯大多数基层军官都是勇敢的骑士。可惜的是,当溃兵再次溃逃时,军官们却已经无法掌控这种局面了。
一方面在争相逃命的时候建制已经混乱,军官所能发挥的作用比正常情况下自然要小得多。另一方面,一些军官同样无法接受这种既不公正也不理智的命令。这些勇敢的军官心里同样不满阿科尼奥七世做出的决定。
当大量的溃兵从巴塞市守军的视线中消失后,守城的士兵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总人数多达四、五万的溃兵,如今只剩下三、四千人了。
一名军衔或是贵族爵位最高的兵团长开始负责整编留下来的士兵。在他正在努力整编部队、鼓舞士气的时候,城上吹响了刺耳的警报号声。号声表明,一支敌军部队正在迅速接近。
于是,那名兵团长赶紧将部队布置成准备作战的防御阵型。
大约三、四分钟后,从山坡的后面冒出了一排黑色的钢铁森林,这座整齐的钢铁森林散发着一种充满压迫感的黝黑光芒。紧接着,一支骑兵部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骑兵部队速度并不快,不过他们那整齐的冲锋阵型却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从这种骄傲的、神气的、无所畏惧的气势可以看出,这是一支极为优秀的部队。
每个人心里都在暗念着一个词:黑衣众。
这支部队原本是法兰西斯的骄傲,现在却成了可怕的敌人!
巴塞市城下的部队在黑衣众的气势面前根本就提不起抢先发动进攻的念头,不过,这些愿意留在死地的战士并不缺乏勇气,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黑衣众慢慢地逼近。
近了,越来越近了。当两支部队之间的距离只有六百多米的时候,黑衣众开始冲锋。
黑衣团兵团拥有十个联队的编制,但真正的黑衣众只有五千人,其余的五个联队并非战斗编制,而是黑衣众的侍从。五千重骑兵集体冲锋发出的声势令大地开始呻吟,那片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长矛林令敌人的胃开始抽搐。
这支临时整编的部队没来得及设立营寨,而且部队中大多都是骑士和他们的扈从,长矛手不多,魔法师的数量更是稀少,因而原地防御根本只是坐以待毙。
临时指挥官深谙战争之道,当黑衣众发动冲锋的时候,他也下令全军针锋相对地发起了反冲锋。
一边是大名鼎鼎的号称“大陆第一重骑兵”的黑衣众,另一边是明知必败却并不退缩的勇敢战士。在冲锋之前,两边的军容尚且看不出太多的差别,可是在冲锋过后,两者的差距却显露无疑。
作为“大陆第一重骑士”的黑衣众确实名不虚传,他们排列的整齐程度与发动冲锋之前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法兰西斯人却因为相互间无法熟练配合,因而在发动冲锋后队型显得混乱不堪。
两股浊流高速地接近,然后凶狠地撞击在一起。
骑士矛刺穿了躯体,骏马撞断了脖了,重剑砍在铠甲上火星四溅。战场上充斥了战马临死前的悲嘶、金属相互撞击的响声、战士受伤后的闷哼声或是抽气声,却几乎听不到战士的呐喊声——交战双方的每一个人都在闷声不吭地努力斫杀对手。
这是一场相当沉闷而且也算不上精彩的战斗。法兰西斯人并非为了胜利而战,他们仅仅只是出于对尊严、荣誉的重视而自愿进行这场必败的战斗。从某种角度说,这是一场充满悲剧色彩的战斗。
临时整编的部队并不缺乏勇气,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视荣誉胜过生命的勇士——否则他们也不会自愿留在这必死之地。可惜的是,无论群狼拥有多大的勇气,对上猛虎时却不会有多大的胜算。
临时指挥官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是最早丧失性命的法兰西斯人之一。事实上,作为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兵团长,早在开战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的结局。之所以努力整合自愿留下来的溃兵,之所以发动这场反冲锋,这位临时指挥官仅仅是为了在这最后一刻能够迸射出最为炫丽的生命火花罢了。
临时指挥官阵亡后,那支临时的军旗也很快就倒下并且黑衣众的铁蹄糟蹋得不成样子。
战斗只持续了大约十分钟。除了不到两百名对生的渴求突然变得炽热的人,其余的法兰西斯人基本上都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穿上那种连稍稍穷一些的贵族都无法拥有的优质连体铠甲后,普通的兵器很难对之造成严重的伤害;经过了严格的选拔以及残酷的训练后,任何黑衣众的格斗技水平都与普通骑兵有着相当大的差别。既然无论是装备还是战力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那么,仅仅只是拥有战斗欲望的法兰西斯自然只能黯然接受惨败的结局。
战斗结束之后,重骑兵们将打扫战场的重任交给了后继部队,自己却绕着城墙向另一面移去。
站在城头上观看了整场战斗的阿科尼奥七世脸色变得惨白。
他紧张地向站在一旁的国师问道:“黑衣众打算干什么?”
“应该是做好围困巴塞市的准备吧。”
阿科尼奥七世神经质地大笑。“哈哈,围困巴塞市,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在法兰西斯,巴塞市的城墙最为坚固,而且我早已储存了足够多的粮食,随便他们想围困多久都行!”
国师面色阴郁,出于责任,他缓缓地说道:“也许,黑衣众只是不想让某些人逃出这座城市吧。”
阿科尼奥七世惨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些暗灰色,使他看起来象一个刚刚死去的人。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欧巴尼亚人胃口倒是不小。可是他们的远征军不到十万,还要分兵围城,也不怕被我的勤王之师各个击破!”
国师不忍打击国王的美梦。他只是暗中叹口气,想到:这种美梦,也得各地领主愿意前来勤王才有可能。国王刚才那拒绝那四、五万溃兵入城的举动,应该会导致相当多的领主心寒吧。那时,还会有多少领主愿意为这样的国王效忠呢?
城里的那股谣言颇为蹊跷,应该是敌人的诡计。真是毒辣啊!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不,我不让坏大大进来。”佳蜜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意。她用后背用力地顶着门,仿佛她那幼小的还不到三十斤的体重真的可以阻止我进入房间似的。
这件事真是糟糕透了,当然,我指的并不是佳蜜儿和我闹别扭——令我无比忌妒而且沮丧的是,佳蜜儿开始学说话时第一个单词就是“妈妈”,现在她都快一岁了,却仍旧称呼我为“大大”,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佳蜜儿是不是故意的。
正和佳蜜儿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的母亲,前任精灵圣女优雅地走了过来。
安洁儿调皮地看着我,笑容中略带一丝戏谑和得意。“怎么了,我们的小天使不是最喜欢爸爸吗?怎么和爸爸闹别扭了?”
我摸了摸鼻子,不由苦笑。安洁儿总是吃醋佳蜜儿更喜欢沾着我,这下该她得意了。
糟糕,第一次欺负小天使怎么就被安洁儿撞上了?肯定是娜弗丽这个问题少女告的密!
刚才,在我房间玩的佳蜜儿迷迷胡胡地撞在了桌子上——不知道别的小孩是不是这样,反小时候我经常会遇到这种事。幸运的是,佳蜜儿并没有哭。她只是非常孩子气地咬着右手的大拇指,用左手摸着被撞的额头。
“有点……”她可爱的眼睛不停地眨着,看上去显得有点迷糊。眼中闪烁着令人震惊的蓝色光芒,它们看上去更象是大海的颜色,而不应该出现在生物的眼睛中。每次看到这种带有深海颜色的碧蓝,总是令我有一种非常着迷的感觉。
虽然有时候佳蜜儿看起来已经拥有精灵圣女那种独特的气质,但是她的实际年龄毕竟稚小。此刻,佳蜜儿正以受到伤害的孩子的困惑语气呢喃:“疼……”
对于安慰小孩子,我已经越来越有心得了。当佳蜜儿瘪起嘴,准备开始哭泣时,我赶紧温柔地抱起小天使,用手掌轻轻抚摸她被撞的地方。圣洁的白光如同实质般轻触佳蜜儿额头后,她高兴地说一点都不疼了。
这还用说!我施展的高级圣洁术,断臂都可以重新接好,治疗额头上的小疱还不是牛刀小试?
突然间童心大起,于是骗佳蜜儿说:如果在她的脸上画一个魔法阵,那么以后她再也不会疼了。佳蜜儿自然很开心地央求我为她画一个。本来不会出问题的,可是当我画完后,娜弗丽居然闯了进来。看见画着一个黑眼圈的佳蜜儿,娜弗丽先是一愣,接着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于是事情露馅了,佳蜜儿也因此发脾气把我赶出了房间——其实那是我的房间。真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哭着跑出去,而是把我赶出房间呢?
难道说佳蜜儿担心被太多人看见,因而不肯离开房间?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
在安洁儿目光的询问下,我只好坦白争取从宽。
不出我所料,安洁儿果然板起脸,不过,她的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调皮笑意。
“你呀……有时候真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国王呢……”
她从身后侍女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