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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精明的郭雪君,此时却大感困惑,举步向里面行去,一面运气戒备,慕容云笙、杨凤吟、小珍鱼贯相随而入。
两个青衣童子果然未出手阻拦,只是静静的瞧着几人。
走了约一箭之地,突见一个身着青袍的老者。迎面行了过来。
那青衣老者步履迅快,片刻之间,已到了几人身前。
只见他一抱拳,道:“那位是郭副帮主?”
郭雪君一欠身,道:“贱妾就是。”
青衣老者微微点头道:“诸位已经到了一处重要所在,前面那处三岔路口,便是生与死的分道……”
郭雪君接道:“山腹密道,惊险重重,我们不曾知难而退,那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青衣老者道:“这么说来,是老夫多口了。”
郭雪君道:“那也不是,我们虽然不受教益,但对老前辈的这番心意,仍然是感激不尽。”
青衣老者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道:“这位是慕容公子了。”
慕容云笙道:“正是区区,老前辈怎么称呼?”
青衣老者道:“老夫在圣堂服役日久,早已忘去姓名,不提也罢。”
听来是句平淡之言,但话中却满含着英雄末路的悲伤。
慕容云笙虽然不能够完全体会出那老者久年积压在心头的苦闷,但却感觉到这人和蔼可亲,毫无敌意,当下一拱手道:“老前辈不愿以姓名见告,晚辈也不敢勉强,但我等不知对老前辈如何称呼?”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令尊侠名盖代,前不见古人,但他为人却是谦和有礼,公子颇有父风。”
慕容云笙抬头打量那青衣老人一眼,只见他长眉修目,颇有威严之貌,只是眉宇间却隐含忧郁,心中忽生敬慕之情,欠身应道:";老前辈过奖了。”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朽乃圣堂护法,公子叫老朽一声云护法就是。”
慕容云笙道:“原来是云老前辈,晚辈失敬了。”
云护法一挥手,道:“不敢当。公子一行平安至此,圣堂甚感震惊,特命老朽迎接诸位。”
郭雪君接道:“既是迎接,和那生死分道何干?”
云护法道:“诸位锋芒太露,圣主已决心迎诸位逼人圣堂一行。
据老朽所知,凡是进入圣堂之人,只有两条路走,不是投入三圣门,就是死亡一途。二十年来,老朽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在进入圣堂之后,再行安然退出。”
望了郭雪君一眼,接道:“老朽奉命来此之时,圣喻吩咐,只要慕容公子一人入圣堂相见。那是隐隐含有开脱郭副帮主的用心,只要郭姑娘不进圣堂,就有平安离此的机会,”慕容云笙一皱眉头,道:“圣主何许人?究竟是人是神,竟能使诸多武林高人,甘于听命?”
第四十九回 进入圣堂
云护法望了慕容云笙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既号圣主,自是超人……”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如若公子愿留下有用的生命,还望能随机应变,须知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云笙点头一笑,接道:“多谢云老前辈的指教,晚辈早已想到了处境之险。”
云护法道:“既是公子早已胸有成竹,老夫也不便再行多口了。”
目光一掠郭雪君、杨凤吟等三人说道:“这三位女儿帮中弟子,似乎是用不着跟公子同人圣堂了。”
杨凤吟回顾了郭雪君一眼,道:“姊姊和小珍不用进圣堂了,由小妹陪慕容公子同去如何?”
郭雪君道:“似乎是咱们早有约言,既是圣堂有险,咱们自然应该一起去了。”
云护法叹息一声,道:“好吧!既是诸位早有约言,老夫替诸位带路。”
转自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回顾了杨凤吟一眼,只见她神情镇静,目光中一片柔和,毫无畏惧之情,不禁豪气一振,大步向前行去。
这是一片如茵草地,用白石成了三条小道,两侧小道,分别通往东北和西北,蜿蜒淤稀疏的花木之中。
正中一条,较为宽阔,但却极尽曲折之妙,丛花疏林,各尽其用,刚好阻挡了前面的视线,使人无法瞧到五丈外的景物。
慕容云笙和郭雪君。不懂五行奇术,还觉不出什么,只觉那栽花植树极擅心机,每丛花,每棵树,似是都用来阻人视线,但杨凤吟却是瞧的暗暗惊心,明白这是一种暗布罡斗的奇阵,只好全神目注,默查玄机。
行约数十丈,曲转十余弯,耳际突闻得水声潺潺,抬头看一座九转朱桥,横跨溪流而过。
桥头处,凉亭下,坐一个秃头无发,身躯高大,身着红衣老人,头靠椅背,闭目假寐,及胸白髯,在山风中微微拂动。
云护法对那红衣老人,似是十分敬畏,行至桥头。停下脚步,抱拳说道:“天衡兄,小弟奉命迎宾……”
红衣老者睁开双目,接道:“云老弟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身上,瞧了一眼,道:“这一位就是慕容公子吗?”
云护法道:“不错,天衡兄可要搜查一下吗?”
红衣老人双目微一眨动,突然暴射出两道威慑逼人的目光,盯注在慕容云笙的脸上,道:“你虽是圣堂上指名请入的人,但也要遵宁老夫这九转桥上的规矩。”
慕容云笙道:“什么规矩?”
红衣老人道:“不能身带寸铁过桥,”慕容云笙拍拍双手,道:“在下未带兵刃,”那红衣老者道:“连暗器也不许带。”
慕容云笙道:“若是定的这等严格,在下不知是否可以不去?";红衣老者道:“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慕容云笙道:“晚辈知道。”
红衣老人道:“识时务为俊杰,老夫守此桥十余年,从未对人这般客气过。”
云护法低声接道:“慕容公子,如若你带有暗器,那就取出来吧?”
红衣老人道:“就算你带着兵刃进去,那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云护法低声接道:“公子,听老夫的话,取出暗器。”
慕容云笙缓缓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投掷地上,道:“可以了吧!”
云护法目光一掠郭雪君道:“这三位也要和慕容公子同去。”
红衣老人道;";圣堂有令吗?”
云护法道:“圣堂虽然没有指定要三人同去,但也未交代不准带人同去。”
红衣老人道:“这么说来,带他们同去,是云老弟的决定了。”
云护法道:“他们四人相约有言,福祸同当,因此兄弟只好带他们同去了。还望天衡兄能予放行。”
红衣老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若非你云老弟,老夫决不通融。”
云护法一抱拳,道:“兄弟这里谢过了。”
红衣老人目光一掠杨凤吟等三人,道:“老夫不想再多说了,你们那个身上有兵刃,快拿出来。”
杨凤吟缓缓说道:“我带有暗器、兵刃,不过,我不想拿出来。”
红衣老人道:“你说什么?”
杨凤吟道:“我也不想说第二遍,我想你应该听清楚了。”
云护法急道:“姑娘。…”杨凤吟接道:“不关你的事,你奉命带我们来此,我们跟你来了,别的事和你无关。”
红衣老人突然纵声大笑,声如龙吟,直冲霄汉,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显然,他有着无比精深的内功。
杨凤吟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红衣老人道:“小姑娘,老夫很佩服你。”
杨凤吟道:“你佩服我什么?”
红衣老人道:“老夫很佩服你的胆气。”
杨凤吟道:“夸奖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但也不想取出身上的暗器、兵刃。我想除此之外,应该还有解决的办法?”
红衣老人道:“姑娘有何高见呢?”
杨凤吟道:“咱们想个法子赌一赌,我胜了,自然不用拿出暗器兵刃……”
红衣老人道:“老夫胜了呢?”
杨凤吟道:“悉听吩咐。”
红衣老人道:“老夫一生习武,纵然打赌,也要和武功有关了。”
杨凤吟道:“那是自然。”
云护法急道:“这个赌打不得。”
杨凤吟充耳不闻,却望着那红衣老人道;";咱们怎样一个赌法?”
在云护法的想象之中,杨凤吟这等放肆,必然要激起那红衣老人的怒火,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他的意外。
只见那红衣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么办吧!老夫站在桥头,你想法子冲过去,只要你到了老夫的身后,那就算你胜了。”
杨凤吟道:“好吧!这样虽然也难免动手,但不过三五招而已,只要有个节制,不用排出生死就行了。”
那红衣老人在桥头上,冷冷说道:“小姑娘,老夫只用一只左手,阻你冲过桥。”
杨凤吟笑道:“不要太托大,也许我运气好,轻易闯过去。”
红衣老人一变脸色,道:“老夫自信一只手,足可以阻止你了。”
杨凤吟道:“那就试试看吧!”
缓步向前行去,直待行到桥头两尺左右,才停下了脚步,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先作说明。”
红衣老人道:“什么事?”
杨凤吟道:“我同行四人,我如被你打伤,或是摔在桥下,他们或行再试,或是遵照阁下的规戒办理,由他们决定。如是我侥幸的赢了你,他们三人是否还要比试?”
红衣老人道;";姑娘之意呢?”
杨凤吟道:“我觉着算在一起最好,我输了,他们就遵照规戒,我赢了,他们跟我一起过桥,那也不用再作比试了。”
红衣老人道:“好!就依你之意。”
杨凤吟道:“你准备吧!我要开始了。”
红衣老人耳闻杨凤吟的口气愈来愈大,心中不觉动疑,凝目瞧了杨凤吟一阵,道:“你不是女儿帮中人?”
杨凤吟道:“可惜事先没有加上说明身份一条,我也用不着通名报姓了。”
语音落日人已飞跃而起,直向那红衣老人撞了过去。
红衣老人原想她会施展轻功,从自己头顶飞过,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会直向自己硬撞过来,不禁脸现怒容,左手一抬,推出一掌。
杨凤吟只觉他推出掌力,力道强大,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不禁心头微震。暗道:这老人如此托大并非无因。
心中忖思,右手已闪电而出,尖尖玉指,反找上对方的脉穴。
红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好。";健腕翻动,五指如钓,反向杨凤吟腕上扣出。
两人是以攻对攻的手法,劈、拿、点、削,变化于一瞬之间。
杨凤吟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头子不但内力雄浑,而且招数变化,亦是玄妙难测,果然是有着常人难及的武功,的确是不可轻视。
心中念转,右手屈指一弹。
几缕指风,破空击出。
红衣老人似是未料到杨凤吟竟然有此能耐,急忙缩回手臂,道:“弹指神功!”
杨凤吟嗯了一声,道:“老前辈果然见多识广。";左手一起,拍了过去,如点如劈,纤纤玉指有伸有屈。
红衣老人叫道:“兰花拂穴手。”
左手疾起,准备拼受一击,也要挡开杨凤吟的兰花拂穴手。
哪知杨凤吟早已防到此着,左手拍出的同时,右手玉指已经同时击出。
红衣老人左臂刚刚抬起,杨凤吟食中二指一齐弹出击中红衣老人肘间";曲池穴";。
杨凤吟弹出的指为量非极强,但因击中了对方的大穴所在,顿时那红衣老人一条左臂,无法再抬起来。
急切之间,红衣老人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右手急出,推出一掌。
杨凤吟飘身而退,笑道:“阁下败了,你用了右手。”
红衣老人满脸黯然,向后退了两步,道:“老夫走了眼,未看出姑娘竟然是身负绝技的高人。”
杨凤吟道:“夸奖了。”
红衣老人头一摆,道:“你们过去吧!";大步行回凉亭中在原位上坐下。
云护法十分不安地道:“天衡兄,这……”红衣老人举起右手一挥,道:“你们请过桥去吧!”
云护法道:“可是你……”
红衣老人接道,";哈哈,我不能一辈子守着这座桥啊!今日他们闯不过,但还有明日,一月后,一年后,总有一天,有人要闯过这座桥,老夫早晚要丢掉这守桥的差事。”
慕容云笙看那红衣老人的神情,十分复杂,有些悲伤,也有些气怒,显然他内心中有着很多的感慨。
红衣老人似是尽量在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不让内心的感受露出来,闭上双日,端然而坐。
云护法目光转到了杨凤吟的脸上,道:“现在,老朽知晓姑娘,决不是女儿帮中人了。”
杨凤吟微微一笑,默不作答。
云护法道:“老夫也相信姑娘带着人皮面具,我们看到的不是你的真正面目。”
杨凤吟道:“就算你猜的很对吧!那似是也无关要紧。”
云护法缓缓说道:“姑娘可否取下面具,让我们一睹庐山真面目。”
杨凤吟摇摇头道:“不行,老前辈请带路吧!”
云护法微微含首,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杨凤吟、郭雪君等鱼贯追随在云护法的身后,行过九转朱桥。
过了朱桥,沿自石小径而行,转过一个山角,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一座高大、奇怪的建,擅立在三山环绕的一片空地之上。
那是一座全黑色的高大殿堂,一眼看去竟无法分辨出它是什么材料建而成。
在那座高大的殿堂之上,有一块黑色的横匠,写着三圣堂三个大金宇。
横匣下一对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云护法缓步行到大门前面,肃然说道:“已到圣堂前面,诸位请自重一些。”
慕容云笙道:“如何一个自重之法?”
杨凤吟接道:“你们是圣堂中人,自然对圣堂之主,应该敬重一些,但我们和圣堂无关,用不着小心应付。”
云护法双眉耸动,欲言又止,却转身行近一个木架,拿起木槌,击动木架上的铜钟。
慕容云笙凝目查看,才发觉那黑色的殿堂,竟是黑色的石头砌成,只是无法了解那黑色的石头是天然生成,或是故意把它染成黑色。
一阵嗡嗡的钟声响过,那关闭的两扇黑色大门,缓缓而开。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什么人?”
云护法道:“堂前护法云子虚。”
一面答话,一面神态恭谨的缓步向圣堂之内行去。
杨凤吟一举步,就要追在那云子虚身后而去,却被慕容云笙伸手拦住,道:“慢一点。”
杨凤吟微微一笑,道:“怎么,咱们也要守规矩吗?”
慕容云笙道:“咱们不能让别人受过。”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只见那云子虚缓步行了出来,神情肃然地说道:“圣主请诸位进入圣堂一叙。”
杨凤吟道:“阁下可要同往?”
云子虚道:“恕老朽不能奉陪。”
慕容云笙回顾了郭雪君、杨凤吟等一眼,低声道:“小心一些。”
举步向圣堂行去。
杨凤吟探手入怀;暗中取在手中一把菩提子,准备应急之需。
一行人行入大殿,只见几只粗大的火烛,正自熊熊燃烧。
大殿两侧,整齐排列着八尊高大的神像,分穿着各不相同的衣着。
所有神像,都是坐在特制的金交椅中,每一个神像的手中,都执着一具兵刃。
郭雪君见识广博,目睹那些神像,形貌极是博杂,既不是佛殿中的神像,也不是一般庙宇中的神抵,这似乎是一座各神群集,非佛殿非道观的奇怪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