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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雄健看着细白指间的墨迹,竟然咧开嘴笑了。
“可恶!”
可儿恶狠狠地咬起牙,手指报复性地向前抹去。
“嘿!”
凌雄健叫着,本能地后退一步。可儿的手指滑过敞开的外套,直接抹在了内衣上。立刻,雪白的衣襟染上一块墨迹。
“呀。”
看着自己闯的祸,可儿显得比凌雄健还要懊恼。她立刻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处,拿起盆架上的水壶倒了一些水在盆中,先洗干净手指,又转身拉过凌雄健,把他推到盆架前。
“得趁着墨迹没干时弄干净,才不会留下印记。”
她皱着眉嘀咕,一边用指尖勾起衣料,以防止湿衣服沾上凌雄健的肌肤,一边小心地沾着水,擦拭那块墨迹。
“只是一团墨汁而已。”
凌雄健好笑地看着忙乱的她。此刻的她全然没了刚才的凶悍,又变成一个管家婆的能干模样。
“这可是一件上好的亚麻内衣,至少要值三十文钱呢!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可儿翻起眼。
凌雄健挑挑眉,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可是你自己抹上去的,跟我无关。”
可儿恼怒地瞪他一眼。
“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抹你。”
她低头看着那团墨迹,“你最好还是把它脱下来。”
凌雄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意有所指地转头看看大敞的门。
可儿皱紧眉,嘀咕道:“真是麻烦。”却仍然走过去关上门。
趁可儿关门之际,凌雄健拿着水壶飞快地走到熏炉前,将半壶水都倒进香炉,只听“滋”的一声细响,从炉中冒出最后一缕轻烟,那股恼人的香气立刻减轻了很多。
可儿正要撩起珠帘,突然又停住。她想了想,转身来到凌雄健的衣箱前,从中挑出一件新内衣,这才回到里间。
果不出她所料,凌雄健正半裸着胸膛倚在书案之上,一点儿也没有肌肤示人的不自在,反而是可儿先红了脸。
她将手中的内衣扔给凌雄健,一把抢过那件脏衣服,嘀咕道:“可恶。”
凌雄健看着她走向水盆,笑道:“你骂人的词可有些匮乏,要不要我教你一些?”
“可……”可儿瞪了他一眼,“……你先把衣服穿上。”
凌雄健拿着衣服,双手抱着手臂,并没有要听从她的意思。
“为什么生气?”他问道。
“……”可儿背转身无声地嘀咕着,不想理他。
凌雄健的长手越过她的头顶,一把抢过衣服,询问地扬起眉。
“嗯?这些……”他扬起手冲着室内划了一个圈,“……总要有个理由吧。”
可儿沮丧地看着自己湿淋淋的手。她从来没有使过小性子,平生第一次使性子,却是这样一个灾难性的结果。
而她甚至都没办法向凌雄健抱怨什么。她总不能承认因为自己竟然沉迷于某种……乐趣,而全然忘记了该有的戒备,让他钻了空子,占了她便宜吧?!
她烦躁地转过身,从凌雄健身边踱开。
“我不想说。”她摸摸眉,“说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可以试试,也许结果就不一样呢?”凌雄健鼓励着。
“不会的。”可儿站住,“只要你是男人,就改不了这样的本性。”
凌雄健挑起眉,想到她对男人的评价,他开始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
“那么,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快?”
可儿以恼怒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便又在梳妆台前踱起步来。
“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来哄,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如果要我提醒你,那好,我就再告诉你一遍,从十二岁开始我就独立管理一个大家族了。”
凌雄健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
“你骗我。”
可儿站住,指责道。
5
第十五章
“我……骗你?”凌雄健惊讶地望着可儿,“怎么说?”
“你!对,就是你!”
可儿气恼地转过身,重新踱起步子,不敢再抬眼看他。她害怕一旦接触到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会让她没有胆量发泄怨气。可是,当她一转身,却正撞上凌雄健的胸膛。
凌雄健就贴身站在她的后面,低垂着头望着她,那凌乱的短发几乎飘拂到她的面颊上。
“如果我说,我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你介意吗?”
他的眉毛几乎飞入发际,那温和的语气却掩饰不住眼神的凌厉。
可儿警惕地后退一步。凌雄健则紧逼上一步。
“如果你是男人,只为了你说我是骗子这一点,我就会把你刺个穿心过。你信吗?”
她信。可儿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转身避开他的锋芒。
“我……”她挥挥手,“……可能有些用词不当。不应该用‘骗’,正确的词应该是‘操纵’。你在操纵我!”
她又开始在梳妆台前来回走动。她害怕只要一站住,就会有违柳婆婆的教导,变得像个叉腰泼妇。
“你……”她的脸上透出激动的红晕,“……你……你用不公平的手法操纵我!”
操纵?凌雄健不认为这个“罪名”比骗好到哪里去。
“能请你说得再具体一些吗?”他退回到书案前,倚在书案上问道。
可儿心烦意乱地瞪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讨厌与人分争,特别讨厌与凌雄健分争。她有一种感觉,肯定辩不过见多识广的他。只是,就算最后会吵输掉,她也要发泄掉这份不满。她才不会甘心吃了哑巴亏而不作声,让凌雄健在背后偷笑呢!
“将大殿布置得适合接待客人得到好处的是你,让我搬到偏殿来得到好处的还是你。你以第一个好处来交换第二个好处,却还让我认为是你迁就了我,让我对你竟然肯让步而差点儿感恩戴德!这不公平,明明得到好处的全是你,而……”——而她却在为不知道如何成为一个他想要的“好妻子”而发愁。
可儿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她恼怒的真正原因。
当她正在想着如何成为他“称职的妻子”时却发现他在算计她。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像一根芒刺一样,让她十分不舒服——虽然她早就该知道,这是男人的本性。
“可恶!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她低声嘀咕。
凌雄健扬起眉。
“就为这?”
“这还不足?”
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既如此,那么我们就一件件的来说。”
凌雄健伸出一只手指,比了个“一”。
“你所指控的第一项:我操纵你,让你搬到偏殿来。”他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我在哪里操纵了你。你是我的妻子,搬来跟我一起住本来就是应该,这怎么能说是操纵呢?”
可儿张张嘴,却找不到言辞反驳。
“第二项。事实上,是‘你’要把大殿改为客厅而‘建议’我搬到花厅去的。若说这中间有谁操纵谁,我认为,绝对不是我。”凌雄健眯眼看着可儿。
可儿再次张张嘴,却仍然说不出一个字。
“就知道辩不过你。”
半晌,她低声嘀咕着。可儿郁闷地发现,其实她是把对自己的不满发泄到了凌雄健身上。
凌雄健微笑着走向她。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要知道,我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操纵你。就象你说的,你二十三了,不是三岁。从十二岁开始就管理一个大家族。我哪里能操纵这样能干的一个人呢?”
可儿无声地蠕动着嘴唇,只能任由凌雄健嘲弄着她。
“我想,你欠我一个道歉。”他挑起可儿的下巴,望着她。
可儿的心蓦然一动,她抬起眼,只见他正目光迷离地望着她。很明显,是想继续山洞中被打断的“好事”。
“我……我……”可儿连忙抓住他的手,已经快天黑了,她还要忙晚餐呢。
“嘘。”凌雄健拦了一指在她唇上,“仔细想想,我改主意了。现在不要你的道歉,就让你欠着我的情,等我什么时候想要时你再还我,这样更好。而现在……” 他望着她灿然一笑,让可儿不禁双膝虚软起来。“……呣,”他摸着下巴假意思索着,“我觉得你穿得太多了些。”话音未落,他的手指便忙碌地为她宽衣解带起来。
“哎呀,”可儿惊呼着,忙不叠地拍打着他放肆的手,“别闹了,我还要准备晚饭呢!就快到开饭时间了。”
“可我现在就饿了。”
凌雄健邪气十足地笑着,硬是扯开她的衣襟。
“既然你脱了我的衣服,那么,至少也要让我脱了你的,这才公平。”说着,便将她推倒在那张豪华的矮榻之上……
谯楼上打更的声音惊醒了可儿。她从凌雄健的胸口抬起头来,只见帐外一片昏暗。
“起更了。”
凌雄健半卧在大床上懒懒地说。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可儿那浓密的秀发,将它们均匀地铺散在两个人重叠的身体上。
可儿皱起眉,任谁都会知道他们关起门来在干什么。这让她不禁有些难为情。
明天她将以何面目去见那些仆役们呢?她该是最知道他们口舌之利的人。令她感觉不平衡的是,这种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尴尬的;而对男人来说,却是值得炫耀的。真不公平。
“我想,我喜欢这些软垫,特别是它们的……某些功用。”凌雄健伸手从床前低榻上捞起一只靠垫垫在身后,笑道。
想起那些软垫的“功用”,可儿不禁臊红了脸,她挣扎着爬起来。
“你去哪里?”凌雄健扣住她的腰。
“我饿了。”
可儿不满地嘟起嘴,他尽顾着他的“享受”,却也不理她明日的尴尬。
而且,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享受”与“危险”之间的关系。她敏锐的察觉到,只要有“享受”在前,她的理智总会退出她的头脑。她十分不喜欢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我也有点饿了。”
凌雄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笑嘻嘻地拉过她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儿皱眉推开他。
“别这样……”她摆脱他的纠缠,站在低榻上寻找着自己的衣物。
凌雄健任由她扯去被单围住身体,侧身躺着,打量着她。
“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
“没有。”
可儿的视线小心地避开床上的裸男,收拾着被凌雄健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
“有。”他等她靠得够近,便一掌握住她的手腕,道:“我们说好的,彼此坦白。”
可儿望着他的手,长叹一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自幼便没有什么亲人,也从来没有跟他人讨论内心感受的经验,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凌雄健坐直身体,毫不害羞地将自己袒露在可儿面前。不容她羞怯地避开,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用双臂环住,然后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可儿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她又叹了一口气,人竟然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她发现已经习惯了他的裸裎。她柔软下身体,允许自己窝在那温暖的怀抱当中。
“我……也不太了解这种感觉,就是……有点怕怕的……”她摇着头,迟疑地说道。
“怕我伤害你?”凌雄健用鼻子磨蹭着她的头顶。
可儿想摇头,最终还是选择了点点头。
“有一点。”她承认。
她等待着凌雄健的反应,而他却只是抱着她,磨蹭着她的头顶,并没有说话。静默半晌,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正想挣脱时,他低声道:“事实上,我也有点怕怕的。”
可儿讶然地抬起头。
凌雄健望着她的双眸坦然而纯净。
“说了也许你不信,”他轻抚过她的面颊,“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种话。也从来没有人能象你这样接近我……我怕……”他扶着她的肩,笨拙地寻找着可以解释自己感觉的字句。“我……怕你会怕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好亲近,不够……温柔,不值得信任……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够好。”他低垂下视线,不可置信地摇头苦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说这些话。”
可儿也以同样的不可置信望着他。
凌雄健,这个不管在哪一方面看都是占尽优势,这个明明可以利用一切有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男人,竟然会因为顾虑到她的感觉而迟疑、担心……而且,他竟然肯告诉她这一点……
这些都超出了可儿对男人的了解。她不禁迷惑起来。
“可……你是男人……”
“男人也会害怕受到伤害。”
可儿低下头。她从来没有把男人也当人来看过。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不同的族群,有着恃强凌弱的本性,总是习惯将自己的需求凌驾于众人之上。她一直认为他们是一群她无法理解,也不想接近的“怪物”。可这凌雄健……却是不一样的。他竟跟她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也会担心、害怕……
瞬间,可儿的心柔软成一团皎洁的月光。她抬眼看看他,迟疑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也许……我们慢慢会适应对方的。”
凌雄健搂紧她,唇角不由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原来,要安抚她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让她知道他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是被需要的就行——他突然皱起眉。这表白原本只是一种战术,但在不经意间,他发现他说的竟然都是实情。这种袒露的感觉不禁令他全身一僵。
而她,甚至都没有说出内心更多的感受。
静默了一会儿,可儿推开他。
“你不觉得饿吗?我真的有点饿了。”
她起身点上灯,脸红红地道:“不知明天要被他们怎么说呢,大白天的就关起门来。”
“谁敢说?”凌雄健一边整衣一边笑道,“我可听说你已经给他们下过通牒,谁若是再乱嚼舌,可是要家法侍候的。”
可儿冲他腼腆地一笑,随手绾起头发,用桌上的一根玉簪别住,便拉开门。门外台阶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可儿不禁吓了一跳。
“柳婆婆?”
柳婆婆扭过头来,望着她了然地一笑,转身拿起身侧的食盒走过来。她把食盒往可儿怀中一塞,打量了她一眼。
那深深的一眼让可儿觉得,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让她给探察了去,不禁心虚地低下头。
事实上,柳婆婆的眼睛真的事无巨细地收集到了所有“罪证”。从可儿凌乱的头发、异常明亮的眼睛,直到脖颈间无法掩饰的点点吻痕。
“啊,真好,吃的。”
凌雄健的手臂凌空横出,接过可儿怀中的食盒。
柳婆婆立刻从可儿身上移开视线,直直地望着他。
他也坦然地回望着她,两人目光中交流的寒光让可儿不由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半晌,竟然是柳婆婆的视线先败下阵来。她冲可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飘然离开。
“她跟你说什么?”
可儿望着柳婆婆的背影问凌雄健。
“呣,如果我没有误解的话,应该是警告我吧。”凌雄健翻着。
“警告你?”可儿转过头来,“柳婆婆?”
就可儿所知,柳婆婆是最恪守主仆之道的人,她实在很难相信她竟然会警告凌雄健。
“这位嬷嬷很有趣。”凌雄健从食盒里拈了一块鸡翅送到嘴里,“我得说,你那位王麻子的手艺真是很不赖。”
他满意地咂着嘴。显然,不想就他与柳婆婆交流的内容多说什么。可儿却拒绝放弃。她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握全局的感觉。
“那你呢?你又跟她说了什么?”她追问道。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凌雄健推着她的背,将她推进大门。
“可是……”
他将食盒交给可儿,转身扣上大门,又道:“其实很简单,她警告我别欺负你,而我告诉她,这不关她的事。”
是吗?可儿半信半疑。
当然……不是全部。凌雄健冲着门微微一笑。柳婆婆的眼神甚至比战场上的刀箭更加的锋利。她明白无误地告诉凌雄健,她将不会坐视他欺负可儿,甚至,如果他太过份,她将带着可儿离开。而凌雄健也毫不客气地将那些明枪暗箭全都反击了回去。他也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可儿是他的,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瞅着关上的门,凌雄健不禁疑惑起来。那个老太婆明明是个哑巴,她怎么能用眼神表示出那么丰富的含义?
“有趣的嬷嬷。”他歪歪头,笑道。
“有人说,她曾经是隋宫中的命妇。”可儿一边摆出饭菜,一边笑道。
“若说她是隋炀帝的妃子,我也信的。”凌雄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