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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玉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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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二娘道:“其中有几味药物很名贵,也很难求得,幸好我收存的有。”
    潘世奇道:“那好啊!但不知二娘肯否替他们疗治伤势呢?”
    藤二娘沉吟了一阵,道:“我说过了,没有把握,不知他们两位,是否愿以身相试。”
    播世奇望了江晓峰和方秀梅一眼,道:“两位都听明白了,抽荆已答允为两位疗伤,但不知两位是否愿意?江晓峰略一沉吟,道:“在下愿一试薛老前辈的妙手。“
    方秀梅道:“既有生机,晚辈亦愿一试。”
    薛二娘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身这些年息隐田园,久未动用过金针之术,那金针刺穴之法,又不得有分毫之差,老身心中实无把握,再说,那断魂散的奇毒,老身并未见过,究竟诸位是否中的是断魂散,老身心中也没有确实把握。”
    方秀梅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据那蓝天义说,我们身中之毒,十二个时辰,就要发作死亡,老前辈动手为我们疗治,晚辈心中已是感激莫名了,劳请老前辈先为晚辈疗治如何?”
    薛二娘道:“好吧,姑娘请躺在榻上,好让老身用针。”
    江晓峰突然起身接道:“光医晚辈如何?”
    薛二娘笑道:“不论谁先,都是一样,如是老身把第一个医死了,为了杀人灭口,第二个也不会让他活着……”
    目光一转,望着潘世奇道:“老头子,你还不快去准备应用之物,守在这里等什么?”
    潘世奇应了一声,起身而去。
    薛二娘望了方秀梅道:“姑娘先说,还是由姑娘先来吧”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江相公也可以到内室瞧瞧。”
    江晓峰道:“这个,不太方便吧?”
    方秀梅道:“疗治毒伤,事出非常,江相公不用顾及到男女之嫌了。”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如再推辞,那是故作矫情了。”
    薛二娘当先带路,行了内室,指着木榻,说道:“姑娘先躺下去。”
    方秀梅依言仰卧木榻笑道:“老前辈只管放心下针,扎错了也不要紧,”
    言罢闭上双目,薛二娘取过一个狭长的玉盒,打开盒盖,只见盒中并排放着十二枚金针,长短大小,各不相同,她伸手取出一枚金针,道:“有劳江相公帮忙了。”
    江晓峰道:“晚辈理当效劳。”
    薛二娘道:“撕了她左臂衣袖。”
    江晓峰怔了一怔,但仍然依言撕去方秀梅左臂上的衣服。
    方秀梅虽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她躺在床上,任人撕去衣服的事,却是从未有过,只好闭上眼睛装作不知。
    薛二娘手中金针疾落,刺人了方秀梅左臂上“臂儒”穴中。
    方秀梅虽未睁眼瞧着,但却颤动了一下身躯。
    薛二娘还迅快的拿起第二枚金针,又刺入方秀梅“消乐”穴中。
    片刻间,方秀梅左臂上刺人了六枚金针,各占一大要穴。
    薛二娘似是很疲倦,举手理理白发,道:“老身作息一会,再起出她身上的金针。”
    江晓峰道:“老前辈在方姑娘身上刺下了六枚金针,不知是否已经够了?”
    薛二娘摇摇头,道:“只是一个部位,左右双腿和背心前胸,都要受金针刺穴之苦。”
    江晓峰道:“断魂散如此利害么?”
    薛二娘道:“那断魂散乃毒中之毒,除了那配制药物的断魂老人之外,天下再无第二种解药,能解那断魂散的奇毒,我的法子很笨,而且人也受苦,不过,却是唯一能解断魂散奇毒的办法。
    江晓峰道:“晚辈习练的无相神功,不知金会能否破我之穴?”
    薛二娘道:“无相神功?那你是金蝉子的弟子了?但那金蝉子已然失踪了五十余年,相传已作古人了。”
    江晓峰道:“晚辈艺业,并非先师亲授。”
    薛二娘道:“不是金蝉子传给你的武功,难道你师母传给你的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先师一生精力,尽都集中于钻研武功之上,没有成家。
    薛二娘道:“那你如何得到金蝉子这身绝世武学呢?”
    江晓峰虽然觉着她问的太过麻烦,但他还是忍了下去,道:“先师遗留的秘笈中,说明甚详,晚辈用书练成了这身武功。”
    薛二娘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道:“令师遗下武功,传诸后人,那足以证明他已作古了。”
    江晓峰道:“那倒不是,先师为求证仙道之说,以身相试,也许他老人家,已经得道成仙了。”
    薛二娘点点头,道:“你也躺下吧!就老身所知,那无相神功,还不致有碍疗毒。”
    江晓峰应了一声,自行躺下。
    薛二娘施用金针,刺了江晓峰几处穴道,笑道:“你们好好的躺着,老身要去帮我那当家整理疗毒的需用之物。
    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江晓峰的神志,仍甚清明,但因几处要穴上都刺着金针,不便多言。
    足足过有一个时辰之久,那潘世奇和薛二粮联决而入。
    潘世奇抱起了江晓峰,薛二娘抱起了方秀梅,直人厨下。
    厨下早已准备好疗伤之物。
    只见几块巨石,分架着两口大铁锅,锅下木材高烧,火焰熊熊。每一口大铁锅上各放着一个高约五尺的蒸笼。那蒸笼颜色陈旧,想是借来之物,经过一番改制。
    潘世奇、薛二娘分别把两人放人了两个蒸笼之中。两人同时动手,拔下了江晓峰和方秀梅身上的金针,但却顺势点了两人身上几处穴道。
    薛二娘加上蒸笼竹顶,只让两人露出一个脑袋,说道:“这醋气蒸身之苦,不易忍受,如是不点你们穴道,你们无法忍受时,运气破笼,那就前功尽弃。所以,老身为防患未然,不得不作准备了。”
    潘世奇道:“二娘你去休息一下,这里由我照料。
    薛二娘神色庄重的道:“施用金针解那断魂散的毒,如是一个时辰,无法逼出,这番手脚就算白费了,他们受了苦,而且还是一次解除不了,就会发作的更快,咱们没有机会来第二次了。”
    潘世奇道:“这个我知道了,有什么你只管吩咐,老头子决误不了事。
    薛二娘道:“哼,我就是怕你,动了一时的测隐之心,不忍听他们呼号哀求之声,打开了竹笼,放他们出来,那就害了他们。
    潘世奇道:“你放心,不论他们如何求,我老头子决不动恻隐之心,不过…”
    萍二娘道:“不过什么。”
    潘世奇道:“你要早些来,别让过了时间,岂不是要他们白白受罪么?”
    薛二娘道:“这个我有分寸,我未来之前,不许你妄动分笼。
    潘世奇连口应道:“不动,不动。”
    薛二娘不再接言,转身而去。
    潘世奇目睹薛三娘背影消失之后,目光一掠方秀梅和江晓峰,笑道:“你们可知道,她为什么要走么?”。
    方秀梅道:“晚辈不知。”
    潘世奇道:“知妻莫若夫,我和她相处几十年,对她了然甚深,她是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才要避开的。”
    方秀梅道:“他怕什么?”
    潘世奇道:“怕你们。
    方秀梅奇道:“怕我们什么呢?”
    潘世奇道:“怕你们忍受不了,醋气蒸身之苦,婉转呼号。”
    方秀梅笑道:“这个,老前辈但请放心,就算再痛苦一些,晚辈也不至呼叫求救。”
    潘世奇道:“你这么一说,老夫就放心了,我闭眼打个盹,你们不能忍受时,就叫我一声。”
    言罢,靠在竹椅上,闭目假寝。
    这时,铁锅中的陈醋,已成为滚滚热气冲人竹笼。
    一胜带着酸味的热气,逐渐上腾,使人有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烦热。
    不过顿饭工夫,方秀梅和江晓峰,都已经被热气蒸逼的满身大汗,滚滚而下。
    潘世奇闭着双目,微摇竹椅,望也不望两人一眼。
    热气渐增,使得方秀梅和江晓峰,都有着一种莫可言喻的痛苦,但两人都咬着牙根,默不言语。突然间,两人都感觉到被金针所刺的穴道处奇痒难忍,比痛苦更难忍。
    方秀梅首先忍受不住,呻吟出声。
    潘世奇睁眼望望两人,道:“两位多多忍耐一下大概差不多了。”
    方秀梅银牙咬舌,苦忍不言,江晓峰未呼叫出声,但默默的运动潜力,和痛苦对抗。
    又道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头上的汗水,有如下雨一般,直向下滚,蒸热之苦,已面临到你能所可忍受前极限。
    这时,薛二娘却缓步行了进来。
    方秀梅、江晓峰已无法看清楚来人是谁,只觉一个人行到身前。
    薛二娘举手在两人顶门上各击一掌,两人立时晕了道去。
    江晓峰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小室木榻上,潘世奇坐在一侧竹椅上。
    潘世奇眼看江晓峰醒来之后,微微一笑,道:“孩子,你的运气好,身受之毒,已经全部逼出,再服用一些药物,休养几日,就可以复元了。”
    江晓峰轻轻叹息一声,道:“这等麻烦两位,晚辈心中十分不安。”
    潘世奇道:“你这是由衷之言么?”
    江晓峰道:“老前辈可是觉着晚辈是言不由衷的人么?”
    潘世奇道:“老夫倒没有什么,但我那老伴,替你洗澡换衣,清除逼出的毒汗,实是大费手脚,一个母亲对她亲生之子,那也不道如此了!”
    江晓峰虽然已听懂潘也寄弦外之音,但却不便接口多言。
    潘世奇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老夫的话你听懂了没有?
    江晓峰道:“晚辈是还不大明白。”
    潘世奇哈哈一笑,道:“那你就好好的想想吧,老夫先去瞧瞧那方姑娘的伤势。”
    江晓峰点点头道:“晚辈自然用心推想,老前辈请便吧。”
    其实,以江晓峰的聪慧,如何会听不懂潘世奇弦外之意,只是,他觉着此事来的太过突然,对方虽然有救命之恩,但口气中却别有用心,使江晓峰大感为难,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大约又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潘世奇和薛二娘缓步行了进来。
    江晓峰挣扎而起,却被薛二娘摇摇手,道:“孩子,不要动。”
    缓步行到榻前,柔声说道:“孩子,不要动,乖乖的给我躺下。”
    江晓峰道:“为晚辈伤势,使老前辈十分劳累,晚辈心中极感不安。”
    薛三娘微微一笑,道:“不要说这样话了,我答应替你们疗毒之时,心中实是毫无把握,但你们如不及早动手疗治,也是死路一条,因此,老身不得不冒险,让你们碰碰运气。”
    她举手理一下满头萧萧白发,接道:“不过,那断魂散药毒,既称作毒中之毒,岂是轻易能够治好的?不论内功如何精深的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余毒除清,所以,你必须有一段长时期的休息,而且那休息之地,还要选一个不见阳光的阴暗潮湿之处。”
    江晓峰道:“晚辈己觉着余毒清除,伤势全好了。”
    薛二娘摇摇头,道:“没有,但你身中之毒,大部被逼出体外,加上你习练的无相神功,又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内功,体能潜力,强逾常人,不过,那也是一样的无法和断魂散奇毒抗拒,只要你体内有点滴余毒,它就会很快的滋长多则三月,少则七日,毒性就再行发作,那时,别说是老身了,就算华佗重生,也一样无法疗治。”“
    江晓峰道:“这样利害么?”
    薛二娘脸色一寒,道:“难道你认为老身是危言耸听么?”
    江晓峰道:“这个晚辈不敢。”
    薛二娘道:“你如是相信老身,那就得听从老身的吩咐。”
    江晓峰想到她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只好连连答应。
    薛二娘忽的微微一笑,道:“听话才乖,今夜太阳下山之后,就要把你们移到后院一处地窖之中,那本是我存放蔬菜之处,我已要老头打扫干净了。”
    江晓峰道:“又麻烦潘老前辈了。”
    潘世奇道:“这叫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的愿挨,你也不用谢,这数十年的田园生活,闷的我老人家实在发慌…”
    望了薛二娘一眼,哈哈一笑,接道:“二娘禁令森严,使我老头子一直不敢妄动,难得你们给我找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使老夫能活动一下筋骨,忙了这一阵,连我的病也给忙好了。
    薛二娘道:“哼!你想的倒满轻松,只怕这是很大的麻烦。”
    潘世奇道:“咱们小心一些,不让他找出痕迹,量他们也没有法子了。”
    江晓峰心中虽是疑窦重重,却是不便插口多问。
    大约初更时分,潘世奇带着江晓峰行入后院一座地窖之中,那地窖足足有两间房子大小,堆满了青菜。
    地客燃着一盏油灯,只见薛二娘和方秀梅早已在窖中等候。
    潘世奇在堆积的青菜中,替两人辟了一处可以仰卧打坐的地方,不过,在两人之间,却难起了一道菜墙。
    潘世奇神情很轻松,薛二娘却有点紧张,愁眉微皱,显然心中隐忧重重。
    只听薛二娘低声说道:“两位在这里委曲一月吧!目下情势不同,也无法顾到男女之嫌了,只要你们心地光明,同处暗室之中,也是无妨清白,老身给你调配的药物,还要两三天才能配成。”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未得老身允许,两位不许离此地窖。”
    方秀梅道:“老前辈请放心,一月时光,转眼即逝,在此期中,我等自会谨记老前辈嘱咐之言。”
    她久历江湖,见多识广,那薛二娘虽然说得很含蓄,也被方秀梅听出了弦外之音。
    潘世奇微微一笑,道:“方枯娘,老夫费了很多心机,手脚,为你筑成这空前绝后的青菜幕帐,只要你一拉身前两捆大白萝卜,这堆积的青菜,立时就分由四面倒下,自会把两位掩人莱堆之中。”
    方秀梅道:“晚辈明白,多谢老前辈了。”
    薛二娘长叹一声,接道:“不论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有听到我和老头子的招呼,却不许你们出来瞧着,或是有所妄动。”
    也不待两人答话,匆匆离开了地窖而去。
    幽暗,广大的地窖中,只剩下了方秀梅和江晓峰两人。
    疗毒之时,两人都身不由主任人摆布,那锅中滚醋,锅上蒸笼,加诸在肉体一种极难忍受的痛苦,使任何人都无法主宰自己,也无法去想些什么。
    但此刻,两人都已经神志清明,更是余毒未除,但武功已大部份恢复,想到此后,孤男寡女,一道菜墙之隔,要在幽暗潮湿的地窖之中,共渡一月时光,纵然是心地光明,胸怀磊落,但食宿生活细节中,实有着诸多不便之处。
    只听方秀梅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这番身中奇毒,还有活命,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江晓峰道:“如非方姑娘带在下来探望潘老前辈,在下此刻,只怕尸体已寒,算起来,姑娘对在下也算有救命之恩。”
    方秀梅道:“我虽知潘世奇是一位隐息田园的武林人人物,但对薛二媲却是了解不多,更想不到她竟然是一位疗毒的圣手,咱们算捡回了性命。”
    江晓峰接道:“如非方姑娘,在下又怎会识得潘老前辈夫妇呢?”
    方秀梅突然格格一笑,笑声充满着凄凉和自嘲的意味江晓峰奇道:“姑娘笑什么?”方秀梅道:“你今年几岁了?”一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只听得江晓峰心头为之一震,但又不便不答,只好应道:“在下么,今年二十岁了。”
    方秀梅道:“我长你几岁,叫你一声小兄弟,不算托大吧。”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知道我不配,堂堂金蝉步的传人,是何等荣耀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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