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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给十四福晋请安。”他笑着看了看我,忙弯身行礼。
“李谙达,您快起来!”我快步上前,搀扶起他。
对李德全,我是感激的,无论是他的谆谆教诲还是私下的帮助,都不曾或忘。
“福晋,咱们也快一年没见面了吧。”他叹息的开口,目光向我怀中瞟去,眼眸瞬时一亮,“哟,瞧瞧这孩子,和当年的十四阿哥,可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要是皇上和德妃娘娘看到了,指不定会多高兴呢!”
原本欣然的笑意顿时僵住,我退后一步,沉思的蹙眉。
“李谙达,您什么意思?”良久,我惊惶未定的说,身体绷得死紧。
“福晋,老奴这次来,是传皇上口谕,特赐名予十四阿哥嫡长子,爱新觉罗…弘明!”他弯身,淡淡的笑容挂满了唇角。
“恐怕赐名只是名义吧?皇上真正的意思……”轻轻的咬着唇畔,我谨慎的盯着他,迟疑的说。
“福晋,您要老奴说什么好呢!当日,老奴就曾劝过您,顺着皇上的意思。可是您呢,偏偏逆着走,不但惹怒了皇上,还惹来了这样的麻烦。”他叹息的说着,连连摇头,“福晋啊,您当初也在乾清宫当过差,对于皇上的性子,相信您也是清楚的。况且,这皇上对您一直是宽待的,您就不能退一步?偏要和皇上争这口气,又是何苦呢?”
“李谙达,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如果我当初真的妥协了,我便不再是我了!明明在乎得要死,为什么要装作毫不在意呢?”幽幽的叹息声自唇中滑出,我自嘲的轻笑,可是眼神却是坚定的。
“你……唉!去年塞外之行,你离开后,皇上便将其木格郡主指给了蒙古的布尔托世子,匆忙的结束了行程。”
我疑惑的看着他,猜测他说此话的目的,难道只是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如此的恩典,已是皇上的极限了,您难道还要一直僵持下去吗?皇上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们为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而不是增加烦恼。福晋啊,听老奴一句劝,回京认错吧,趁着现在,时机还不迟啊!就算不为了您自己,您也要想想十四阿哥,想想小世子啊!皇上是断不会让皇家的子孙流落在外的!”
凝望着李德全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的心却渐渐沉入谷底,被瞬间冷却。盈满神采的眼眸,渐渐蒙上一片薄薄的雾气。
躲不掉,逃不开!
人常说,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而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要承受如此的折磨,为什么要让我带着前世的记忆与坚持,来到这个陌生得无法沟通的朝代!
自从李德全走后,我的心便终日的悬着,对弘明更是寸步不离,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可是,等了几个月,却没有见京里传来任何的消息。
曾经想过离开,可是,带着弘明,我却不愿去过那种奔波的日子,他还那么小,受不了波折的。私下里,我一直注意着楚风和韩澈,可他们仍是那般,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我甚至每天都在猜测,康熙下一步要如何,是不是哪一天醒来后,我再次回到了京城,去面对那群我不愿意面对的人?
正如李德全所说,为何康熙对我,总是隐忍的宽待呢?我可以理解他作为帝王,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也确实明白,他为胤祯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是,唯独在这一点上,我却不想妥协!
这些日子,每一天都仿佛是一场激烈的心理战,打得我异常的艰辛,头脑疲惫。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赌明天,却不敢拿弘明开玩笑,我不可以没有他!
思绪翻滚,不禁回忆起康熙三十八年的春天,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无奈,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对现代的怀念,以及浓浓的新鲜与适应。
何为爱,何为怨?
为谁欢喜,为谁忧?
短短几年走下来,我却仿佛经历了一世的生命一般,悦然中夹杂着淡淡的心动,懵懂却裹着爱恋,忧伤萦绕着心绪,心疼伴随着新的开始。
我一直在寻找,从最初的梦想到失去了心底的淡然,从快乐的源头尝到了现实的酸涩,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累了,走不动了,便想要一个宁静的居所,去容纳我所有的酸甜苦辣。可惜,现实就是这般捉弄人!
随缘,何为随缘,如何随缘?
无论我遇到哪个人,都终将是在错误的时间下相识,有着陌生的观念与认知,即使我想要阻止这份心伤,却不知牵手的另一方,可否明白我的心意?!
时间流过,我仍是我,却不再是昔年的我,岁月唯一留下的,便只有弘明!
“小姐,您不觉得您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吗?”
沉寂的大厅里,楚风冷漠的声音倏然传出,细细听去,夹着一丝淡淡的关心。
我抬首,轻轻的吹着勺子中的蛋羹,小心的喂着弘明。
“小姐——”
“我有选择吗?”擦拭着他嫩薄的唇角,我低声的呢喃,倏然抬起的眼眸中,映满了浓浓的无奈。
他们沉沉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什么,久久不曾言语,终于,仍是选择了沉默的离去,还我安静的空间。
“弘明,你会离开妈妈吗?为什么我清晰得记得别人的历史,却不知道我至亲的人的未来呢?”望着他黑亮如墨玉般的眼眸,我幽幽的说着。
看着看着,却仿佛看到了另一双眼眸,曾经给我绝对的宠溺,给我安心,可以让我放心的依靠。
可是现在,他在哪儿呢?
幽幽的叹息,我凝视着弘明红润的面孔,微微失笑。
“妈——”弘明猛地扑打着双手,奋力的抓着我的衣袖,脸上漾满了娇憨的笑容,晶亮的眼眸中,映出了惊讶而不敢置信的自己。
“弘明,你叫我什么?”狂喜瞬间席卷了纷乱的心情,余下的,只是无尽的开怀与畅心。
……
“来,叫妈妈。”赶忙将他抱到膝盖上,摒除了杂念,只是认真的教着他。
……
“弘明,乖,叫妈妈。”
……
……
“妈——妈!”模糊的声音,灿烂的童颜,仿佛瞬间点燃了自己。
有时候,人总因为心底的惧怕,深深的掩藏了真实的自己,恐慌着面对,徘徊着,挣扎着。殊不知,当局之谜,旁观者清。
真的放开了一切,还有什么无法面对呢?
眼底渐渐兴起一抹释然,弯弯的唇畔印在他肉嘟嘟的面颊上。
不是不够理智,只是太过在乎,而已!
惊痛相逢
康熙四十五年秋
平淡的生活,却异常的舒心,看着弘明一天天的长大,从牙牙学语到晃悠的迈出人生的第一步,浓浓的感动一点一滴的沁入心底,漫延着。
闲暇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院中,让香草哄着弘明,而我,则用炭笔描绘着他的每一个笑容,他的任何一个令我惊喜的动作,我都会仔细认真的画下来,有时精细,有时只是几笔简单的勾勒,配以叙述的文字。
从弘明出生到现在,也有一岁多了,而我记录的册子,也有足足的两大本,就像是精装的漫画书一样,记录着他出生时皱皱的脸颊,第一次大哭的样子,第一次睁眼的瞬间,第一个笑容,长第一颗牙……数不清的第一次,都仿佛刻在了脑海中一般,被我投注在画纸上,变为永恒。
那一格格的方框,一排排标注的日期,详细的记载着弘明的一切生活。我常常在想,当他懂事的时候,看到这些‘日记’,会以怎样的心情去阅读。
紫禁城中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想着十五、十六小的时候,想着弘皙的孤独,心底便透着隐隐的忧伤。所以,我希望我的小孩,有着满满的回忆,浓浓的欢乐,即使有一天,他不得不独自面对生活的现实,起码,心底的深处,仍有着快乐的源泉,仍然有凭证记载着曾经的美好。
凝望着不远处玩耍的身影,我靠着椅背,侧头沉思着。炭笔在指尖轻轻的旋转,等待捕捉某个刹那的美好。
“我的!”
微微的发愣,被弘明乍起的声音唤醒,他忽然抓紧了巴掌大的小金算盘,昂着头冲着香草大叫着。那拢起的眉头,噘起的嘴巴,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很想遗忘,却无法忘记的人。
试问,每天面对着他的小翻版,要如何忘记?
我时常在感慨,为何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却只有性格像我,容貌上竟然没有相似的地方?
“小姐,奴婢只是想将算盘收起来而已。”香草看着我,委屈的说,无奈的瞥着弘明。
“我知道。让他自个儿玩儿就好。”莞尔一笑,我了解的说,慈爱的看着弘明。
那个小算盘,是他一周岁的时候,我特意派人打造的,轻巧而精致,也是弘明最喜欢的玩具,闲暇的时候便摆弄着。而且,除了我以外,他不喜欢任何人碰。
“妈妈,抱!”发现我的目光,他顿时咧着嘴,笑眯了眼睛的跑过来。两条小胖腿,托着他偏胖的身子,微微的晃着。
“我的宝贝玩儿累了?”弯身抱起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便让他舒服的靠在我的怀里。
“画。”他侧头,眨着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抓着我执笔的手往画板前推。
弘明最喜欢看着我画图,每次发现我画画,都会凑到身边,安静的看着,像个小大人一般,不吵不闹。
“好,我们画画,可是,画什么呢?”调整了他的坐姿,我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在画板上踌躇着。
他好似听懂了我的话一般,开心的笑着,温热的小手附在我的左手上,不时的玩弄着我的手指。
深深的凝视他漂亮可爱的面孔,脑中却再次闪过胤祯眉头深锁的样子,眼眸中透着浓浓的忧伤。我顿时抿紧了唇角,不住的深呼吸。
或许——
倏然一笑,笔尖瞬时落在纸上,脑中仿佛早已有了底稿一般,快速的描绘着,飞扬的笔尖游走,留下无数深浅不一的线条。
光与影的对比,映衬出眼眸的深沉,幸福在眼底依稀的闪现,却被掩藏得很深,微扬的唇角,噙着坚定的笑容……
太阳的光芒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减弱,橙色的余晖铺洒在白墙黑瓦之上,仿佛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谧静而和谐,包裹着我们。
腿上的弘明抬着脑袋,定定的瞧着我的画纸,嘴巴时而嘟起,时而呀呀的说着什么。
“小姐,这是……”香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微张着嘴吧,指着画纸,眼睛不断的在画像与弘明之间流转。
“你先下去准备晚膳吧。”迎着余晖,我落下最后一笔,迅速的打发了她。
这一刻,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看着画好的素描,每一笔仿佛都是酝酿了许久才落下一般,沉沉的,却刻画出了脑海中最真实的他。
这是第二次画他,第一次是因为德妃的旨意,那时的我,不愿招惹他,害怕招惹他;而这一次呢,只是为了弘明吗?
若有所思的笑容,渐渐的晕开。
“弘明,这是你的阿玛,你要记住他的样子哦!”弯下身,亲着他软软的脸颊,顺便将他抱起,凑到了画像前。
弘明看着我愣了很久,而后扭头看着画纸,突然欢快的拍起手来,口中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让人听不懂。
风声阵阵,刮过院内干枯的树枝,哗哗作响。窗纸不时呼呼的拍动着,在沉静的深夜里格外的清晰。
内室却暖洋洋的,几个火盆放在角落,阵阵热气徐徐的在空气中漂浮,驱走了寒凉。我坐在床畔,看着棉被下弘明恬静的睡颜,脑中不禁浮起早上的事情。
“小姐,您真的不想回京吗?您离开京城已经两年多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想念吗?”大厅内,楚风萧然走到门口的身影忽然顿住,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吐出。
韩澈这些日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人影儿了,而楚风又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深深的疑惑。
“想与不想有什么区别吗?”我瞥了他一眼,只是一个劲儿的陪着弘明玩儿。
“这……可是——”他低喃,沉沉的看着我。
“盈盈,我有事找你。”江文的声音远远的响起,棕色的身影迅速跃进屋内,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水猛灌。
“小姐,我先退下了。”楚风回身看了看我,快步离去。
久久凝望他的身影,我深深的蹙眉,我总感觉,他想对我说什么,却一直在犹豫着。
“什么事情,那么慌张?”敛神,看着江文略带紧张的神色,我忙将弘明交给香草,顺势坐下。
“盈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躲避什么仇家?”他谨慎的遣退了屋内的人,沉沉的打量着我。
“啊?”我顿时惊呆,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有仇家?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以前的那些小恩小怨算得上仇恨的话,或许有。可惜,那些人在京城,根本找不着我的影子。
江文抿着嘴,犹豫了良久,“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你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有着身孕,怎么会只身来到这种陌生的地方呢?”
“江大哥,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但是,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仇家。”我连忙出声,诚挚的看着他。
“那……实话跟你说吧,昨天,有个人突然到布庄来,指名要找老板。可是,他见了我后,却怀疑我的身分,还问我有没有别人在管理着布庄的生意。当时我就在想,布庄的运营一直是由你着手的,难道那人找的是你?想到这儿,我赶忙想办法打发了他。”江文疑惑的看着我,眼神关心。
我沉思,眉头不由得渐渐的蹙起,“你可记得他的容貌?”
知道我做生意的人,只有胤禟和微雨!难道是胤禟?
听着江文向我叙述那人的长相,我却越来越迷惑,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丝毫的印象,不可能是京城里任何一家商铺的负责人。
难道,只是我的多心吗?
“盈盈,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其他的事情,别担心。”他瞧着我凝神的面孔,忽然淡笑着开口。
“谢谢。”我感激的看着他,撇唇一笑。
一九、二九难出手,
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和六九,河边看杨柳,
七九河中开,八九雁子来,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数九寒天,天气格外的阴冷,就像那首儿时听过的民谣一般。而我和弘明,成天躲在屋内,将基本的室外运动都改为室内活动了,只有偶尔的好天气,才会出去晒晒天阳,活动一下。
过了八九,天气已经有渐渐回暖的趋势,不再总是阴沉着天,冰凉沁骨的日子。空气中已经隐约飘来春天的味道,阳光不烈,却透着温暖。
趁着今天的天气好,太阳也暖洋洋的,我带着弘明到院子里活动,以免倦怠了一个冬天的身体,失去了灵活。
小孩子不可以养得太娇气,那样反而容易生病,况且,这个朝代,一个感冒也可能严重的要了性命。所以,增加抵抗力是非常必要的。
口中随意的念叨着民谣,将用木藤编织的圆球抛向对面的弘明,看着他笑嘻嘻的小跑着去捡,再开心的丢给我。
玩了一阵,想要叫香草,却发现半天没看到她的人。
“福晋,请到书房来。”楚风的声音自身后蓦然响起,却让我莫名的皱眉。
福晋?他不是一直称呼我小姐吗?
“楚风,你今天怎么……”望着他严肃的面孔,我怔在当地,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陌生的他了。
“福晋,您跟我来就是。”他快速的说,沉着脸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