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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后的山壁上,被钟不离写上了五个斗大的字:“半天风客栈”,这个倒是原来没有的。
屋里还保持着当年的布置,四,五张木桌子,十几二十张长条板凳。
当年楚留香,姬冰雁和一点红,就是在这里被死而复生的妙僧无花,骗上上了石观音的竹船的。
现在也有一艘竹船在这里等着他们。
钟不离说:“这船正是当年石观音留下的那艘,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让我用这艘船来接他们。”
罗四两当下满是激动:“钟老弟,你果然够朋友。”
慕容赋却淡淡的一笑,并不言语。
对钟不离而言,平时最尊贵的客人当然是指那些能出大价钱到观音谷观光的豪客了,现在指的也绝不会是罗四两
船长而狭,船头和船尾都雕刻有细致的装饰,华丽的船舱四面还垂着珠帘和纱缦。
船大半都是用竹子建成的,船舱是竹编的,甲板也是,所以船身特别的轻,船底装着两条细长的板,是用极坚韧,极光滑的巨竹削成的,能让船在沙漠上行走的更迅速。
钟不离唤来客栈中的伙计照料他们带来的骆驼,慕容赋等人已迫不及待的飞身上了船。
船的甲板上蜷伏着许多只矫健有力的鹰,两个红衣童子正用大条的鲜肉喂它们。
等钟不离上船以后,红衣童子从腰畔解下一条长鞭,“叭”的凌空一抖,鹰群立刻冲天飞起,无数银光闪闪的带子也被拉起,带动船身,这艘船立刻在沙面上滑行起来,开始很慢,到后来却是滑行如飞。
慕容赋自问全力施展轻功,其速度也不过如此。
丁玲珑很是赞赏:“钟先生做的一切都和当年一摸一样。”
钟不离很得意的看了慕容赋一眼:“来这里的人,可不是为了看新玩意,而是追思古人来了。”
慕容赋伸个懒腰,这几天在骆驼背上让他腰酸背痛,睡在沙地上也让他很不舒服,他往船舱走:“我只想要一张舒服的床,让我能睡到观音谷。”
船舱里的床非常舒服,船舱里也很凉爽。
等慕容赋醒来的时候,他们虽还没有到观音谷,可也不远了。
又是黄昏,可慕容赋的感觉却好了很多,太阳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酷热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慕容赋走上甲板,有一些鹰已被唤回来休息,还有一些仍在拉船,在这一点上,钟不离可比石观音仁慈的多。
钟不离现在也在甲板上,坐在船舷边,让风将裤管吹来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腿上,让他感受到速度带来的刺激感。
慕容赋在他身边坐下:“这样的时候,非常适合喝一杯。”
钟不离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酒来。
慕容赋说:“这就是当个大老板的好处?”
“不错,现在的我简直可以说是心想事成了。”钟不离说。
慕容赋喝口酒:“干脆和我们一块到中原去玩玩吧,沙漠太枯燥了。”
钟不离笑了起来,很想伸手摸摸慕容赋的头,却有想到慕容赋已不是小孩子了:“你居然说沙漠枯燥?你对沙漠了解的太少了,给梅胡子他们做向导的老狐狸,赚到的银子躺着吃三辈子都用不完了,可他还是继续在沙漠中走着,沙漠啊,有着你想不到的魅力。”
他轻叹一声:“你喜欢江南,是因为那里是你的家,有你熟悉的一切,而沙漠就是我的家,我是在沙漠长大的,离开了这里,我会犯相思病的。”
慕容赋轻笑一声:“干杯。”
船继续行了一夜,快到黎明时,才到达观音谷。
钟不离说:“我喜欢在黎明时带客人到达这里,因为当年楚留香被石观音的弟子,也就是我娘曲无容带到这里时,正好也是黎明。”
船已驶入一片岩石之中,从船窗中望出去,前面俱是石峰,无边无际,眼见这船好似要往石峰上撞了过去。
船行一折,缓缓滑入石峰群中,停在了一处石坳中。
(14)思古(2)
下船之后,便能见到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的深入石峰之中。
钟不离说:“这里便是秘谷鬼径了,这些石峰半是天生,半是人力,其中道路盘旋暗合生克变化之理,鬼斧神工,人所难测,你们跟紧一点。”
风卷起黄沙,人行在峡谷间,却连天也瞧不见了,险恶而诡异。
走了不知多久,风中传来一阵花香,气温却越来越热,整个山谷变得好似洪炉一般,再走片刻,山谷却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万峰合抱之间,竟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花海。
四处都是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的景象,年纪不一的贵客们,或饮醉花间,或和年轻姑娘轻声调笑,处处繁华似锦,实在让人想不到大漠之中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温柔乡是英雄冢,也是销金窝。”钟不离说:“没有大把的银子,休想进的了我的观音谷,这里也是方圆五百里唯一有水源的地方。”
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件精工细制的锦袍,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着穿过花丛:“钟老大。”
钟不离点点头:“我带几个朋友来歇一歇脚。”
“几位想必是钟老大的贵宾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可也是钟老大的伙计,所以大家都叫我二老板。”二老板笑眯眯的说:“三位里面请,三位想先休息一下,还是先赌两把,又或者找几个可爱的小姑娘陪三位先喝上两杯。”
“他们不是来玩的。”钟不离说:“给我们准备点酒菜,还有,老狐狸最近来过吗?”
“真是小气,先招待我们玩玩又怎么样?”慕容赋小声嘀咕着跟在他身后。
“四天前来过,没进谷,买了清水和干粮就离开了。”二老板领他们穿过花丛,走进一栋小木屋。
这里种的花都是寻常的品种了,所以不会让人昏睡。
二老板说:“老狐狸好像又接了单生意,他的雇主是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还带着两个昆仑奴,很是神气呢,钟老大,要不我们也买上几个昆仑奴吧,竹船上用红衣童子,倒是很有复古的韵味,可那些孩子都不能长时间在阳光下工作,可是用昆仑奴的话,不是显得更神秘吗?”
“这件事让我想想,来这儿的人多少都想体验一下楚香帅的感觉,改变太多他们反而会失望。”钟不离说:“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吗?”
“老狐狸的嘴,严的跟蚌壳似的。”二老板说:“不过有那两个昆仑奴跟着,倒是很惹眼,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我也就随口问问,你让人给我们准备骆驼,我们天黑就走。”钟不离说。
二老板忙下去安排去了。
钟不离一进屋就倒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慕容赋说:“我要住当年石观音的房间。”
丁玲珑倒在另一张床上:“石观音可就是死在那间房里的哦。”
“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慕容赋说:“死人要想害人,那是一点法子也没有,活人要想害人,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屋中只有两张床,罗四两只好凑合着和丁玲珑睡到一张床上:“你们已经用不着我了,不如放我回中原去吧。”
慕容赋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回中原,还是回龙门客栈去找花老板啊?”
“关你屁事。”罗四两翻个身不理他。
钟不离怕罗四两尴尬,忙道:“你想住那间房也不行,这里最抢手的就是那间房了,不过当年我和我娘第一次回这里,石观音的干尸还在床上,一代绝色妖姬死了以后,也不过是具干扁丑陋的尸体,不过房中那张床倒是很不错,而且要运一张这么华丽的床进大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那张床倒是被我给保留了下来,墙上那么镜子,我倒是让人从新做的,原来那么镜子虽是被楚香帅给打碎的,可破镜子总是不太吉利。”
他笑了笑:“你若想住的话,至少半年前预定。”
“我才不稀罕。”慕容赋冷哼一声:“我们家的还施水阁,就算你提前二十年预订,也别想进去看一眼。”
“还施水阁还在么?”钟不离一听,睁开了眼睛,显得极有兴趣:“书可是最不易保存的东西。”
“我才不担心,因为还施水阁早被我一把火给烧了。”慕容赋走到床边:“钟老头,别睡了,我们再出去玩玩那个竹船吧,你说能不能在我脚底下绑上两根竹子,让那些鹰拉着我在沙上滑行呢?”
“你说的这个,早就是我们观音谷经典的玩乐项目了。”钟不离从船上翻身起来:“醇酒美人到处都有,名人故居也不是新鲜玩意,若没点特别的东西,怎么吸引那些人到我这里来,大把大把的花银子呢?跟我来吧。”
慕容赋转头问丁玲珑和罗四两:“你们来不来?”
罗四两一个飞身落到钟不离刚才睡的床上:“没兴趣。”
丁玲珑只想养足精神,风蜚语下落不明,他实在没有心情玩乐:“你们去吧。”
(15)黄雀(一)
二老板很遗憾的告诉他们,因为最近客人很多,所有的鹰都出去了。
钟不离领着慕容赋走出了山谷,指向西方:“向西四十里,就是当年楚香帅遇到琵琶公主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
“怎么去?难道要我用腿走着去?”慕容赋问。
“当年乔峰将段誉错认为慕容复,两人酒后比试轻功不分高下,进而义结金兰,可是流传千古的武林佳话,不如我们今天也来比一比轻功吧。”钟不离说。
“难道我会怕你啊?先说说我赢了之后会有什么好处。”慕容赋说。
“你若赢了,我便和你义结金兰。”钟不离说。
“然后我就得叫你大哥了,你做梦去吧,小爷我才不干呢。”慕容赋说:“我若赢了,你便招待我全套豪华级的沙漠之旅。”
慕容赋盘算着下次带芙蓉仙子来这里。
“没问题。”钟不离答应的很爽快:“不过你要是输了,从此便要叫我大哥。”
“成交。”慕容赋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
富贵递给他们一人一袋清水,一只火折子和一只烟花:“慕容公子,大漠不比中原,这里百里内常常没有人烟,你要是和钟老大走散了,或是遇到什么危险,就燃放烟花和我们联系。”
慕容赋不敢逞强,接过东西,立刻飞身掠向钟不离刚才指过的方向:“开始。”
钟不离淡淡一笑,忙飞身追了上去。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丝袍,宽大的袖子迎风展开,看起来像是一只飞掠的鹰,迅速,优雅而又危险。
慕容赋听到身后的风声,忙吸了一口气又向前飞掠了三丈,他其实内心深处曾有一度佩服过钟不离,钟不离的本身已是一个传奇。
钟不离的生世,在大漠中无数次九死一生的经历,靠自己双手累积起来的显赫财富,以及他身上数不清的故事。
可每次见到钟不离,钟不离总表现的比较偏爱风蜚语,老是把慕容赋当成小孩子,这让慕容赋很不服气,所以他卯足了劲往前冲,飞掠时扑面而来的风,和炙热的阳光,让人有种很特别的感受。
两人就这么飞掠了一个多时辰,忽然慕容赋落在一个小沙丘后面,伏下身来,解下腰边的水袋,小口的喝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钟不离落在他身边,一个多时辰的连续施展轻功,也让钟不离体力大打折扣,他小心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声,和慕容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警惕。
因为他们闻到了血腥味。
非常新鲜的血腥味。
钟不离皱着眉头:“这一带应该很安全才对,难道我刚才光顾着追你,跑错了方向?”
在沙漠中跑错方向可不是件小事。
慕容赋狠狠的看了钟不离一眼,他刚才也是顺着钟不离指的方向跑的,可半路上方向会不会有偏差,那就很难说了:“你明知我有不辨方向的毛病,干嘛不走我前面?”
钟不离苦笑了一下,也不和慕容赋争辩。
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
钟不离将头探出沙丘,在沙漠中虽能看得很远,可此起彼伏的沙丘间,也有不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你跟我来。”钟不离伏身在沙面上,四肢并用,如蜥蜴般快速的向前游走。
这个法子很好,快速而不易被对方发现。
慕容赋忙学着他的样子,在沙面上游走起来。
等靠近血腥味的来源,他们看到两个人伏在沙面上,一动也不动,血腥味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传来的。
慕容赋倒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正是秋蕈的昆仑奴,他忙飞掠了过去。
昆仑奴少了一只手臂,伤口周围的穴道被封住了,看得出是被剑峰给砍断的,他的另一只紧紧的抱着满身是血,同样昏过去了的秋蕈。
“快来救人!”慕容赋忙高声喊还在观望的钟不离。
钟不离飞掠过来,他先蹲下查看昆仑奴的伤口:“好凌厉的剑法,如果我没认错,应该和划破风蜚语面具的是同一个人。”
慕容赋将秋蕈抱起来,秋蕈满脸血污,一时也看不出到底伤得怎么样:“这个昆仑奴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跑不太远,那个剑客很可能就在附近,而且很可能就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赶紧离开。”
钟不离将身形比他高大的昆仑奴负在背上:“跟着我。”
他们不能燃放烟花让观音谷的人来帮忙,烟花也可能引来这个伸手不俗的剑客。
因为负着人,两人花了两个时辰才回到观音谷。
钟不离一边吩咐给昆仑奴和秋蕈疗伤,一边让二老板将外出的客人已沙暴将来的借口叫回来,小心门户全身戒备。
(16)黄雀(二)
丁玲珑看到昆仑奴和秋蕈的伤势,心情更加沉重了,坐在花园中一边叹气一边喝酒。
罗四两自告奋勇的去帮忙戒备。
账房之中只有慕容赋和钟不离对坐着。
慕容赋冷冷的看着钟不离:“这里是你的地盘?”
“不错。”
“有人在你的地盘杀了人。”
“人还没死。”
“可你却快死了,至少那只黄雀已经把你当成了死人,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慕容赋冷冷的说。
“你不需要用激将法。”钟不离站起来走到书柜前,移动一个花瓶,书柜移开,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中有一把剑。
钟不离看了半天,才伸手将剑拿起来:“大漠是个很残酷的地方,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植物,想在这里活下去都很不容易,所以生命显得非常珍贵。”
在江湖上人命却是最不值钱的,杀人和被杀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成名大侠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
江湖上的名声都是用尸骨垒起来的。
“剑有双刃,伤人亦伤己。”钟不离眼中流露出难以描述的寂寞:“宝剑出鞘,饮血方归,只希望家父在天之灵,知道我此次是为了风蜚语而请出此剑,不会怪我妄动杀机。”
这柄剑难道就是中原一点红,当年名动天下的那柄剑?
慕容赋的目光落到窗外,丁玲珑已醉卧在石桌上,他叹了口气:“江湖不外乎名利二字,人一如了江湖,就好像和尚遁入空门一样,一入佛门四大皆空,想要修的金身,必先斩断尘缘,了却一切欲念,而身入江湖却恰好相反,只有野心勃勃的强者,才能功成名就,心中的欲念会越来越多,手上的血腥也会越来越重,真可谓至死方休。”
钟不离拍拍慕容赋的肩:“你肯为了风蜚语到大漠来,可见你已将风蜚语当成了朋友,也就说明江湖也有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