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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韩波的眼里露出一丝欣喜。他把小杉请进屋里。
“……在收拾东西啊?”小杉看着床上放着的旅行包箱。
“是啊。”韩波把包箱的拉链拉上。
“车票和报销的钱都拿到手了吗?”
“都拿到了,你就为了这个还特地跑一趟啊?”
“也不是,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也该过来送一送你啊。”小杉坐了下来,韩波给她递上一罐啤酒:“我这儿也没什么饮料,喝啤酒吧。”
韩波也为自己打开一罐酒,两人碰了碰酒罐,目光也碰到一起,他们都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这次,你本来是希望能够和我们三个聚一聚的,可现在你都要走了,芳芳还是没找到,陶妮也没法回来。”小杉的眼神中有一丝伤感。
“希望芳芳她不会有事,希望我们四个还有重新聚在一起的那一天。”韩波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走吧。”
小杉长叹了一口气:“走,实在是一个太伤感的词了,一个个非常熟悉的人,整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人,突然有一天不见了,走了,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韩波闷头喝酒,小杉的话勾起了他心底的痛楚。
小杉忽然看到了韩波床上放着的那个口琴,“还带着口琴?有这般雅兴?”小杉顺手拿过口琴。
“有时候写着写着找不到感觉了,就吹一曲,一吹感觉就上来了。”
“是吗?那你吹一曲听听。”
韩波笑笑,试了几个音就开始吹起来,还是那曲《昨天再来》,曲调还是那么温情。小杉才听了前面几个音,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再也忍不住,突然一把抱住了韩波,口琴声戛然而止。
韩波看着泪流满面的小杉,也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捧起小杉的脸亲吻着她,蛰伏在两人心底的感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们热烈地拥吻着、激动地缠绵在一起……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浇不湿满屋春光。
激情过后,小杉静静地躺在韩波的怀中,任韩波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杉,我真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太像我们新婚那阵了,那时候我们俩总喜欢这样搂在一起,说个不停笑个不停。”
小杉抬起头,看着韩波的眼睛,“韩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问吧,你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你。”
“你为什么后来没有再找女朋友?”
“我不敢再找了。”
“为什么?”
“我怕会以亲吻开始以巴掌结束。”
小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韩波笑着拍了拍小杉的脑袋:“跟你开玩笑的,主要是我现在特别想以自己的想法来生活,我还想走两年,我怕找了女朋友会被束缚住……”
小杉突然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自己的外套。
“你怎么啦?你不高兴啦?”韩波惊讶地问。
“没有啊,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呢。”小杉语气淡淡的,和几分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可是你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小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我真的没有生气,我本来就是来跟你说声再见的,根本没想到会呆这么长时间。”她说着迅速套好衣服,整好妆容,向韩波伸出手去:“明天一路顺风,好好的。”
韩波呆呆地看着小杉,对于小杉的突然变化,他无法一下子回过神来。小杉缩回手,走到门口朝韩波摆摆手,然后关上门离去。
第二天,韩波在火车站给小杉打了个电话。这时小杉正开着车去公司。
“马上就要走了,可是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说完。”韩波对着电话说。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话要说起来那是一辈子也说不完的,还是不说了吧。”小杉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惆怅。
“小杉,昨晚你走后我一夜没睡,我想了很多很多。”
“想什么呢?”
“小杉,如果你不让我走的话,我就留下来不走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过了好久小杉才开始说话。
“谢谢你韩波,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束缚和羁绊。”
“小杉,我愿意为你停下来,我只愿意为你停下来。”韩波有些激动起来。
小杉深深地感动了,但她的语气依然那么平静:“韩波,昨天晚上我也一夜没睡着,我也想了一个晚上,我很想让你为了我留下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两个太不一样的人了,我们是两个轨道上行驶的车辆,所以,尽管我还爱着你,可是我不想留你,你继续走你的吧,不必为我停下来。”
两人之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韩波终于开了口:“那么就再见了。”
“再见吧,保重!”
“你也保重!”
韩波挂了电话,这时小杉的车驶上高架桥,她手里拿着电话久久不放,不知怎么的,韩波在《昨天再来》里写的那些台词在她耳边响起了:“如果昨天能够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在与她初相识的时候就早早地和她说好,要是明天说到分手,那一定是说着玩的,不是真的,万一走丢的话,一定要记着回来。”
“当我吹出第一个音符时,她突然又出现了,她从远处奔过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跟我说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走,我还在。”
这时的小杉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突然她猛地一个急刹车。
“等等我韩波,留下来,不要走,我不让你走。”小杉喃喃自语。她重新启动汽车,然后猛打方向盘,她想从旁边的匝道里下高架桥,突然和旁边匝道横插出来一辆车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之后一片沉寂,两辆车都被撞得变了形。
韩波在月台上一直等到最后一分钟,依旧没有看到小杉的身影,他失神地上了火车,留恋地看着这个让他快乐让他悲伤的城市。
火车开出了月台,载走了韩波。
第二十八章
陶妮从深圳回到上海就听说小杉撞车住院的消息,她飞速赶到医院,小杉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量体温。陶妮上前一把抓住小杉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除了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陶妮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小杉,你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真的没事吗?你都快急死我了。”
“撞车的一刹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肯定完了,我还想谁让我那时候说我会死于车祸的呢?可我又想,陶妮明明让我‘呸呸呸’,呸过了呀,后来被人拖出来发现自己果然没事。”
两人相互注视着,目光里充满感慨,她们同时互相捶了对方一下,像是在庆贺小杉的大难不死。
小杉告诉陶妮她还得在医院住上一阵,因为医生说她的胸部透视还有阴影,可能还有什么血肿没有消除,要再观察一下。
“其实我在这儿住着,心里特别不定。芳芳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吗?”
陶妮难过地摇着头:“没有她的消息,我原本以为她会来找我的,真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来找我们,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呀?”
“我也想不通。那陶汉哥现在还在深圳吗?”
“他还在那儿,他让我回上海帮他盯着上海的业务,他自己还在那儿带着一大帮人到处找呢,我看他都快疯了。”
陶妮又问到韩波,“你们这次在一起没有再吵架吧?”
“没有,这次相处得特别好,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商量事情,就像哥们儿一样。”
“你为什么不留他多呆一阵儿?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这次和韩波相处得特别好,那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努力努力再走到一起呢?”陶妮认真地问道。
小杉抬头看着天花板,“陶妮,你相信吗?感情的事情,一切都是天意,他既然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吧。”
连日来香香一直发着高烧,夏心洁心忧如焚。
夜里,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的夏心洁抱着香香摇着,她把脸贴在香香的脸上。“烧好像退下去了……香香乖,好好睡,现在你只有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了。”
夏心洁替香香放下纱账。司马父走过来替她捏着背。
“心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可能是有些上火。”
“你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阵子你实在太累,人都瘦了。”
“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事情都让我碰上了。”
这段日子里心洁化妆品公司已经很难支撑,现在又加上芳芳的失踪和香香的高烧,一连串的事情,让夏心洁心力交瘁。
“最近我一直在想,我一个女人家这么着在外面吃苦到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那些儿孙满堂的老太太,那种天伦之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真想把这个摊子扔掉算了。”
司马父握了握夏心洁的手:“别这么泄气,别把眼前的这些事看得太大了,一切都会顺起来好起来的。”
陶妮回来后就住到了陶汉的别墅里,寻找芳芳成了她最主要的工作,这天她又走了几个地方,当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电话铃响了。陶妮走过去拿起电话,却没有人讲话的声音。陶妮放下电话,一会又响起来,还是没有人讲话,陶妮皱着眉,忽然跳了起来,她对着话筒大声叫着:“芳芳?你是芳芳吗?”
电话里许久没有声音。陶妮着急地大喊:“喂。说话呀,你,是不是芳芳?”
半天,话筒里才传来芳芳小心翼翼带点神经质的声音:“千万不要叫我的名字,陶妮,你的旁边没有别人吧?”
“芳芳,真的是你!我现在就一个人,你别紧张,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陶妮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放下窗帘,关好窗户。
“我现在没有固定的住所,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里。”
“芳芳,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大家都为你急坏了你知道吗?你对高端究竟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我才可以帮你,我和小杉都猜你一定是受了高端的欺负是不是?否则你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的。”
芳芳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说,他说要把我和他以前的录像公开,我急了,我们就争打了起来,我推了他一把,可我没想到我这一推,他他他就掉到下面去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死。我不是故意的。”
陶妮急切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芳芳,我相信你。你这是因为过失引起的事情,和故意是不一样的,你快回来吧。你如果自己去公安局自首的话,回头在量刑时会轻许多的你知不知道?”
“不,我不回来,我不想坐牢。”芳芳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东躲西藏吧?芳芳,你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日子的?”
芳芳哭了起来。陶妮的眼睛也湿了。“芳芳,你受苦了,你回来吧,我和小杉都会帮你的,你相信我们。”
“陶妮,我现在就是需要你的帮忙,陶妮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借点钱给我行吗?”
“要多少?”
“三万五万的,都可以。我现在有急用。”
“可以的,我有钱,我给你,可是我怎么给你?”
“你帮我邮过来吧。”
“你告诉我邮到哪里。”
“你邮到深圳第2259邮箱,写陈小春收。”
陶妮的心头一震,“芳芳,你原来在深圳,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一直在深圳,我一直在等你找我,我前天才刚刚回来的,我哥现在还在深圳,他在到处找你,你去找他好不好,他会帮你的。”
“不,陶妮,千万别告诉你哥我的行踪,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把钱给我寄来就行了。你寄下我的地址没有?”
“我记下了,可是芳芳……”
“陶妮你一定要帮我邮过来,这可是我惟一的活路了。”
“我一定会帮你邮的。可是……”
“陶妮,谢谢你,回头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我现在不能多说了,我要挂电话了。”
“喂,你等一等,你难道不问问香香的情况吗?”
芳芳的声音哽咽了:“有你们在,我对香香是放心的。陶妮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帮我照顾香香。”
说到这儿芳芳的电话就挂断了,陶妮拿着电话痛苦万分,“你别挂啊,你怎么就挂了呢?我还有好多话来不及对你说呢。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啊?”
第二天早上,陶妮按照芳芳的地址给她汇了款,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里。小杉刚刚申请了出院,正拿着一本法律书站在走廊上等着护士整理床铺。
“小杉,小杉。”陶妮边跑边喊着。
“陶妮,你慢点,干吗这么急?”
陶妮奔过来一把抓住小杉的胳膊,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小杉拉到一边。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芳芳她,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小杉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跟你打电话了吗?她现在在哪里?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现在在深圳,她问我借钱,说她现在特别困难。”
“那她和高端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端的事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她跟你说了没有?”
陶妮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说是不小心才把他推下去的。”
小杉痛心疾首地来回踱了几步,“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她有没有跟你说她现在是什么打算?”
“她没跟我说,我也没来得及问她,她只向我借钱,说是有急用。”
“她向你借多少?”
“她说三万五万都行,我给她寄了五万。”
“你把钱给她寄去了?”小杉大惊失色。
“对,我刚刚去邮局寄的。”
小杉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你干吗这么快就寄钱给她呀,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再去寄呢?”
“因为她特别急。她说她得靠这笔钱才能活。”
“那你昨天晚上接到她电话为什么不马上打个电话给我呢?”
“昨天晚上太晚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小杉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影响我休息,你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啦?你是说我不该给她寄钱过去吗?”
“你动脑子想啊,她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一定是动了往外逃的念头了,你明白不明白?”小杉急得眼都红了。
陶妮一边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木木地摇着头。“我没想到,我真的没往那儿想。”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她的下半辈子就全葬送了。她躲得了吗?她能躲一辈子吗?她这种性格在国外怎么生活下去?再说那些蛇头,收了钱也不能保证让她跑出去啊?在那些蛇头手里曾经出过多少命案啊!昨天报上还登了呢。”
“小杉,你别吓我,芳芳她不会这么傻的。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有这个脑子和胆子的。”
“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别看芳芳她平时这么温和平静,她是那种在关键时刻特别会走极端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陶妮急得声音都发抖了:“那、那怎么办呢?”
小杉紧锁眉头想了几秒钟:“我们一起去深圳。我们就等在邮局门口。一定能等到她。无论如何要把她领回来,让她去自首。”
“如果她去自首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我这两天一直在看法律书,像她这样的过失行为,最轻可以争取到3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