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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畅通的;得到齐大圣以上乘内功相助不过半枝香时刻,便已真气凝聚,奇经八脉,尽都通畅。用不着楚劲松行功导引,真气已是自行纳入丹田。
半枝香的时刻,比平常握一次手的时间多十倍不止;但在半枝)香时刻之内,便能令楚劲松的功力几乎恢复如初,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众人正自等得纳闷,忽见齐大圣放开手笑道:“楚大侠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席上诸人,本来十九都认定了他们是暗中较量内功,听得齐大圣这么一说,只道这场比试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是楚劲松胜了,心中都是大为高兴。印、叶二人更是争着要向楚劲松恭维。
哪知他们恭维的说话还未出口,只见楚劲松已是向着齐大圣长揖说道:“齐兄大恩,楚某感激不尽!佩服二字,应该由我来说才对。我实话实说,齐兄的大名我是前所未闻,但齐兄的武功,我则是衷心佩服!”
众人听得此言,不由得都是为之愕然,要知“佩服”二字还可以说是客气的套语,但感激大恩之类的说话,却绝对不是在比试武功之后所应用的。
齐大圣还礼说道:“楚大侠何用谦虚,你那位朋友的武功在当今之世已属罕见,你只是元气少损,身体无伤,论功力你纵然不一定在贵友之上,至少也不在他之上了。”
汤怀远本已料到几分,此时从齐大圣的话语中得到证实,便笑道:“原来楚大侠刚刚是和朋友印证武功回来的么?”
年纪最老武学造诣仅次于汤怀远的雍惊涛说道:“印证武功却伤了元气,不知是真的‘印证’还是借印证为名的比试。楚大侠,请恕老朽冒昧,再问一句,你是真的去找朋友还是碰上对头?”
楚劲松笑道:“他是否把我当作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并不把我当作对头。我与他拆了一招,说是印证固然可以,说是比试也未尝不可。”这答复模棱两可,答了等于不答。
雍惊涛半信半疑,齐大圣忽道:“我相信他是把你当作朋友的!”
雍惊涛问道:“你怎么知道?”
齐大圣道:“我只是猜猜而已,”随即转过头来,对楚劲松微笑道:“楚大侠,要是我说得不对,你别见笑。”
楚劲松道:“请说。”
齐大圣道:“你和那人试了一招,是对掌吧?”
楚劲松道:“不错。”
楚劲松元气受损,并非身体受伤,任何人都可以猜想得到他们只是比试拳脚功夫,决非白刃相见。齐大圣猜中他们乃是双掌,自是不足为奇。
但再说下去,可就令得众人惊奇不已了。
齐大圣跟着问道:“楚大侠,那一掌你固然未施杀手,那人所运的内力也只是七守三攻,而且是带上卸字诀的。不知我说得对否?”
楚劲松吃了一惊,说道:“说得对极了!简直就像亲眼看见一般!不,不,比亲眼看见,还更清楚!”
这活倒是毫不夸张,要知内功的比试,只是比试的双方的手能感受到的。实难想象,旁观者只凭一双肉眼就可以观察出来。
底下的话已经是无须再说了,因为像齐大圣所说的这种比试情形,当然不是要一决死生的拚斗,而只能说是点到即止的。
雍惊涛呆了一呆,睁大眼睛说道:“齐先生,你敢情是知道楚大侠那位朋友来历的吧?”此话亦是无须解释,若非深悉那人的武功门派,深浅如何,怎能猜得如此准确?
齐大圣微笑道:“我说过我只是据理推测的,刚才我和楚大侠握手,大约用了半枝香的时刻吧,在这半枝香的时刻之中,我认楚大侠的内息运行的变化,试猜对方的功力深浅与运功的诀窍,侥幸猜中。”
雍惊涛半信半疑,问道:“楚大侠,你那位朋友是谁?”间
楚劲松道:“是一位初相识的朋友。”他只回答一句就没再说下去。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就不宜多问,这是江湖禁忌之一,众人只好心里存着疑团,不便再问了。
众人固然是惊疑不定,齐大圣的心里也是藏着一个闷葫芦的。
原来他能够猜中楚劲松和那人过招的情形,一半固然是由于他从楚劲松的内息运行中有所察觉,但另一半却是因为那人所用的内功正是他的家传的独门内功,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在半枝香的时间内就替楚劲松化解由于对方内功所引起的经脉闭塞,令他惭复如常的。
齐大圣思疑不定,心里想道:“楚劲松碰上的这个人,莫非也正是我要我的那个人?但这个人是剪大先生和徐中岳的仇家,楚劲松就是为了在帮他们对付这个人才到京师来的。为何他们今天碰上,却又彼此手下留情?难道他们当真是偶然碰上,不知对方来历?”
但这个疑问齐大圣自是不便当众问楚劲松,只好把闷葫芦藏在心里。
另一件他渴欲知道的事情则是非问不可了,酒过三巡,他绕着弯儿问道:“楚大侠,听说你不是住在镖局,不知寄寓何处。”
楚劲松道:“哦,汤总镖头还没告诉你吗,我就是住在镖局后面汤总镖头的那座别墅。”
齐大圣故意说道:“一个人住一座别墅虽然舒服,恐怕也嫌寂寞一些吧?为什么不搬到镖局来和大家同住。”
汤怀远道:“楚大侠是有家眷同来的,分开来住方便一些。”
齐大圣心卜卜的跳:“原来英男果然来了,这倒省得我到扬州多跑一趟。”他哈哈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说道:“原来楚兄夫妻如此恩爱,小弟不知,请恕失言。”
楚劲松道:“齐兄取笑了。小弟并非舍不得老妻,只因她从未到过京师,故此带她来开开眼界。还有小女也一起来的。”
齐大圣道:“明天楚兄有没有旁的事情?”
楚劲松道:“齐兄有何见教?”
齐大圣道:“要是楚兄没有旁的事情,我想专诚去拜访贤伉俪。”
楚劲松道:“不敢当。小弟随时候驾。”
齐大圣道:“楚兄,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完全恢复如常了!”
楚劲松道:“是,多谢齐兄关心。其实我得齐兄之助,耗损的真气早已复原了。大恩不言报,我只能借花献佛,敬齐兄一杯。
宴会尽欢而散。
汤怀远特地送楚劲松出门,但走过一座假山之后,他却忽然低声说道:“楚兄,你本来应该早点歇息的,但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你谈谈,想多耽搁你半个时辰。”
楚劲松正是想知道他何事见教,便即笑道:“我的精神比令早出门时候还好,莫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行!”正是:
会无好会君知否,莫问恩仇怪客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忍陷火坑 拒婚受辱 忽来侠士 惩恶扶危
汤怀远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请随我来。”假山洞里有条地道,通往一间密室,汤怀远带领楚劲松进入密室,这才告诉他道:“飞天神龙恐怕已经来到京师了!”
他以为楚劲松听到这个消息,纵然不是大吃一惊,也会交了面色,哪知楚劲松仍是神色如常,毫无反应。
汤怀远怔了一怔,继续说道:“这消息是剪大先生派人暗中通知我的,据说飞天神龙昨天曾在西山出现。虽然还不敢断定是他,但是他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楚劲松仍然没有搭话,只是淡淡说道:“是他又怎样?”
汤怀远道:“若然是他,当然是要老兄出手了。”
楚劲松道:“新来的这位齐大圣,武功胜我十倍。”
汤怀远道:“这位齐先生的武功虽然高强,毕竟是初相识的朋友,他曾与舍弟有言在先,此次他只是为了想见识飞大神龙的武功而来,是否出手,要凭他高兴,他说,倘若他看出飞天神龙的武功与他相差太远,他就没兴趣出手;但倘若比他高出很多,他又不敢出手的。”
楚劲松笑道:“要找到一个功刚好和他不相上下的人,可就难了。”
汤怀远道:“是呀。而且出手的目的也和咱们不同。用他的话说,他只是想见识飞天神龙的武功,不想卷入漩涡的。但你知道,剪大先生和徐大侠则是希望咱们能替武林除害,杀了飞天神龙的!”
楚劲松道:“人各有志,咱们也不能勉强他替咱们去出死力!”
汤怀远道:“还有一层,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有些事情,恐怕还不能告诉他。比如说飞天神龙藏在西山的消息,我就未便敢告诉他。”
楚劲松道:“你疑他是替飞天神龙来卧底的吗?”
汤怀远道:“料想不至如此。但防人之心则不可无。再说,倘若他只是泄漏出去,也会误事的。总而言之,他只是一枚非到不得已时不能运用的棋子!”
楚劲松道:“那么就不必再谈他了。你只说你们希望我怎样做?”
汤怀远道:“剪大先生请你我二人明日到穆统领府中商议,依我看恐怕他要你第一个出手!”
楚劲松道:“明天我与齐大圣有个约会。”
汤怀远道:“我知道。但这约会不过是拜访性质,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
楚劲松道:“不错,他是这样说的。但我瞧他神气,恐怕还有别的事情。”
汤怀远道:“如何对付飞天神龙,是目前的大事!什么事情都不会比这件事情更为紧要。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陪他去拜访你,即使他有别的事情要谈,中午之前也可谈完了。剪大先生的约会是在正午,我猜他很可能请你下午就去西山打探虚实。你可得先有个准备才好!”
楚劲松道:“准备什么?”
汤怀远小声说道:“楚兄,咱们是老朋友,我知道你和剪大先生是过命的交情,但这个秘密我不告诉你,我觉得对老朋友不住!”
楚劲松怔了一怔,道:“什么秘密?”
汤怀远的声音更小了:“这秘密是关于飞天神龙的身份,你不必问我是从哪里打听得来,总这不会骗你!”他们是在密室私谈,但当汤怀远说到“飞天神龙的身份”这句话时,好像还在害怕隔墙有耳似的。
楚劲松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我几曾不相信你的说话。但你尚未说出他的身份,怎的就这样紧张?”
汤怀远道:“你不要笑我紧张,他的来头当真是非同小可!”顿了一顿,缓过口气,这才继续说下去:“你猜飞天神龙是什么人,他,他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的徒弟!”
楚劲松笑道:“你给齐燕然的名头吓住了吗?不过,你这消息未必确实。”
汤怀远道:“你因何这样说?”
楚劲松道:“据我所知,齐燕然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徒弟,儿子和徒弟都已死了。”
汤怀远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飞天神龙就是他那个已经死了的姓卫的徒弟的儿子,在齐家长大的。名义上齐燕然是他的师祖,实际却是齐燕然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正因为他的儿子和徒弟都已死了,他最疼爱这个徒孙!我不敢劝你临阵退缩,但也不敢鼓励你去打头阵。”
楚劲松笑道:“我知道,倘若我打头阵,不论结果是否杀掉飞天神龙,齐燕然是决不会放过我的了。甚至他不仅要杀我替他徒孙偿命,还要祸延我的家人呢。”
汤怀远道:“是呀,所以我不能不告诉你,请你自己决断。”
汤怀远继续说道:“他那个姓卫的徒弟,生前和我交情更深。你知道他这徒弟是怎样死的吗?”
楚劲松道:“不知道:“
汤怀远几乎是咬着楚劲松的耳朵说话:“他这徒弟名叫卫承纲,是一个反清帮会的重要人物,被八名大内卫士围攻,他杀尽敌人之后,本身也受了重伤,没几天也死了。”
楚劲松道:“如此说来,飞天神龙倒是反清义土的后代呢,怎的却会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汤怀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你知道干我们镖局这行,是必须交游广阔,黑道白道都要卖交情的。何况我这镖局又设在京师,当然更加不能避免和官府往来、但说句心底的话,我还是比较同情反清的义士的。”
楚劲松道:“这点,我和你一样。如此说来,你是不想插手此事吧?”
汤怀远叹口气道:“为难之处就在此了,若论交情,我和剪大先生的交情比起和齐家的交情深厚得多,这次邀请各方朋友来帮忙对付飞天神龙的英雄帖,就是由我和剪大先生与徐中岳一同具名的,你说我怎能中途退出?”
楚劲松道:“你和他们联名发出英雄帖之时,是尚未知道飞天神龙的身份的。按说中途退出,也不能算是失信于人!”
汤怀远苦笑道:“楚兄,你是懂得世故的老江湖,怎能说出此话?徐中岳要向飞天神龙报仇!这件事是有穆统领替他撑腰的。即使我可以不顾剪大先生的交情,但若穆统领问我因何退出,我怎生回答?”
楚劲松道:“这可真是为难了!这事情已逼在目前,你总得有个主意才好!”
汤怀远皱眉思索,半晌,仍然苦笑说道:“我实在拿不出什么办法,只能求教于你。”
楚劲松道:“急切之间,我也想不出好主意。不过……”
汤怀远道:“不过什么?”
楚劲松道:“我倒想问你另一件事情。”
汤怀远道:“请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劲松道:“剪大先生知不知道你和齐燕然相识?”汤怀远道:“不知。”
楚劲松再问:“依你看,那个齐大圣的武功是否齐家的武功?”不用画蛇添足,他所说的“充家”,指的自是号称“武林第一家”的齐燕然这一家了。
汤怀远恍然大悟,笑道:“敢情你怀疑那个齐大圣是和齐燕然有关的家人么?”
楚劲松道:“我知道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不过齐大圣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我实在不能不有一点怀疑。纵然他不是齐燕然的家人,说不定也曾得过齐燕然的传授。”
汤怀远笑道:“我对齐家的武功,知道得恐怕比你还少!”
楚劲松怔了一怔,说道:“那怎么会?你和他是朋友……”
汤怀远道:“他是把我当作朋友。但在我来说,我只能说是和他相识而已。而且只是见过一次面的。”接着他把怎样与齐燕然相识的经过说了出来。“就是他那徒弟卫承纲出事那年,他曾经来过一次镖局,打听他徒弟的消息。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居然能够信任我,向我打听消息。就凭这一点,我已经是不能不感激他了。
“那次我对他毫无帮助,他的徒弟惨死的消息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我知道之时,料想他亦早已知道了。有一个未证实的消息,听说卫承纲身受重伤之后,仍然去找师父,他是死在师父家中的。”
楚劲松道:“如此说来,飞天神龙想必就是那次由他的父亲带往齐家的了。”
汤怀远道:“详细情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飞天神龙确实是在齐家长大的。”说至此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倒是希望飞天神龙当真是像徐中岳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否则我找徐中岳来对付他,那就更对不起齐燕然了。”
楚劲松默然不语。汤怀远道:“你想什么?”
楚劲松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汤怀远怀了一怔,说道:“你的意思可是认为飞天神龙并非如人们所说那样坏么?不知你是何所见而云然。”
楚劲松道:“我这只是偶然的感触。这感触是刚刚听了你说的那段有关齐燕然的故事而引起的。齐燕然不是给许多人说成是行为乖谬,不近人情的老怪物么?但在你所说的那段故事中,他却似乎也有古道热肠的一面呢。以此例彼,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