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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道:“啊,原来是玉虚道长,失敬,失敬!”心里则在想道:“此人与传说中的玉虚子,面貌似乎不大相符。”
原来玉虚子未出家之前,俗名潘俊,这个“俊”字名实相符,他的外号是叫做“玉面郎君”的。他是武当五老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开始当长老时,不到四十岁,现在虽然已过五旬,但少年的容貌,总该还有轮廓可寻,不会变得如此形容可怖。
玉虚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你是想见见我的本来面目吧。”
玉虚子说话时,目光透露出一股浓重的郁闷意味。
楚天舒感觉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不敢回答。
玉虚子叹了口气,说道:“十多年来,我从未以本来面目示人,不过,今次对你可以例外。”
他突然一伸手揭下了“面”皮,原来他是蒙着一层薄如蝉翼,制作得极为轻巧的人皮面具的。
面具揭开,楚天舒不觉“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叫出了声,方始醒悟失礼。
原来玉虚子的“本来面目”,完全出乎楚天舒想象之外,非但不“俊”,而百奇丑。不过他略一定神,就已看得出来,这揭开来的亦非“本来面目”,只能说是给人毁了容的“本来面目”。
只见他脸上伤痕遍布、纵横交错,有如蛛网。而且凭着楚天舒的武学造诣,还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伤痕,是顺着剑势,在一招之内,划伤成这个样子的!就像草书名家所写的字,笔划最繁复的字也可以一笔写成一样。
楚天舒大吃一惊,心里想道:“伤他的这个人,剑法之高真是不可思议!”要知人的脸皮本来就薄,一刻划过,造成了这许多伤痕,却不削坏骨头,也不伤及眼睛鼻子,拿捏之准,力度控制之妙,岂是言语所能形容。
玉虚子戴回面具,怆然一笑,说道:“吓坏了你吧?我脸上的伤痕,就是齐勒铭之所赐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恨他,即使他已经死了?”
楚天舒余悸犹存,而且这句话也实在不好回答。因为他心中的感觉乃是“怨毒之于人也,大矣哉!”齐勒铭与武当五老之间的仇怨他根本就不清楚,他不愿意只为了要奉承玉虚子而帮他骂齐勒铭。当下问道:“道长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知和那女子有何关连?”
玉虚子道:“对了,说了半天,我也应该说到正题来了。这个女于是江湖上著名的一双姊妹妖狐中的妹妹,外号‘银狐’的穆娟娟。这穆娟娟正是齐勒铭的情妇!齐勒铭之所以从武学名家之子变成一个魔头,据说就是因为姘上了这个妖妇的缘故。”
楚天舒不觉又是啊呀一声,心里想道:“原来她就是银狐穆娟娟,我可真是救错人了!”
玉虚子盯着他道:“你也知道银狐穆娟娟吗?”
楚天舒道:“最近曾听得有人谈论过她。”玉虚子跟着再问:“是什么人谈论她?”
楚大舒心里甚不高兴,暗自想道:“这位道长未免也太喜欢盘根究底了。”他不愿意将秘密和盘托出,逼于无奈,只好说谎:“就是上个月我在徐家喝喜酒的时候,听得有客人谈论这对姐妹妖狐的。当时花轿尚未临门,徐家招待宾客在花园里赏牡丹,客人来来往往,甚为拥挤,我不认识那些人,偶然听到几句,自是不便过去搭讪。听过便算,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在那样的场合,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自是免不了要趁这机会交换消息。楚天舒编造的谎言,可说是合情合理。
玉虚子仍不放松的追问:“你听得他们怎样说?”
楚天舒道:“他们好像是谈论这对姐妹的暗器功夫,有人说她们的暗器功夫可以比美四川唐家。我就是因为听到这两句话才比较留意的,不过,当然我不会相信。”
玉虚子对他的话似乎并无怀疑,笑道:“说这几句话的人非但消息灵通,而且还是大行家呢。银狐穆娟娼就是刚才那个妖妇,她的暗器功夫你已经见过了,还不算太过厉害,她的姐姐金狐穆好好的暗器功夫更为了得。有见过的人说,她的暗器手法和四川唐家似乎也有几分似呢。据说唐家亦已有所风闻,开始注意这对姐妹妖狐了。”楚天舒心想:“她们的暗器功夫本来就是源出唐家。但看来这个秘密除了齐燕然之外,尚未有人知道。最少武当派的人就还未知道。”
玉虚子顿了一顿,说道:“原来你是无意中偶然听到有关这对姐妹妖妇的一鳞半爪,嘿。嘿,我倒是猜错了。”
楚天舒怔了一怔,说道:“道长以为是谁告诉我的?”
玉虚子没有立即回答,却道:“楚贤侄,我和令尊虽然有十多年未见过面,往日的交情还不算薄。我和令尊的交情,想必你也知道?”
楚天舒道:“家父是常常提起道长的。”其实地的父亲只是曾经和他谈过“武当五老”,那是为了要令他对各大门派有点认识,故此将各派的首脑人物对他作个简单介绍:“五老”合谈,根本就没有特别提及位居“五老”之未的玉虚子。
玉虚子自视甚高,没想到这是晚辈敷衍长辈的礼貌上的对答,大感满意,说道:“你知道我和令尊的交情就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希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楚天舒道:“小侄孤陋寡闻,一向也少理闲事。不知道长想要打听什么?”心中则已打定主意:“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说!”
玉虚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我要打听的事情,与令尊也是很有关系的。因此我和令尊可以说是利害相同。你说出来让我参详,对令尊也有好处的。”
楚天舒道:“道长过虑了,既然是对家父有好处的,小侄又怎会隐瞒。”他这句话其实乃是留下“后步”的,要知是否对他的父亲有好处,只能由他来作判断,要是他认为说出来对父亲没有好处,他捏造谎言亦是心安理得。不过他的这个心思,玉虚子却是猜不透。
玉虚子道:“你最近是否曾在齐燕然的家里住过几天?”
楚天舒道:“道长听谁说的?”玉虚子喜欢盘根问底,他也依样划葫芦的将谈话有意拖延,好在心中盘算可以说几分真话。
玉虚子道:“也是徐家的宾客告诉我的,在飞天神龙大闹徐家之后数日,有人见你和齐勒铭的女儿同坐一条小船。”
齐漱玉是和飞天神龙联手大闹徐家的人,她受徐家客人的注意乃是意料之中事。楚天舒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幸亏他们只是发现齐姑娘,没有发现姜师妹也是和我同在一条船上。”
“不错。不过我是为了慕她祖父之名接受她的邀请的。我知道她是飞天神龙的师妹,但当时她的师兄早已不知去向了,飞天神龙和徐大侠的过节我毫不知情,我也不想理会。我答应做她的客人,更不是为了要帮飞天神龙!”楚天舒说道。
玉虚子哈哈笑道:“贤侄你莫多心,也无须对我解释,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帮飞天神龙,飞天神龙也用不着你去帮他。嗯,知好色则慕少艾,那位齐姑娘听说长得极为标致。何况她又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祖父。倘若换了是我,我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也不会拒绝她的邀请的。”他年轻时号称“玉面郎君”,楚天舒虽然不知道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但料想“风流韵事”是少不了的,他这样说倒是颇合他“玉面郎君”的身份。
楚天舒面上一红,说道:“道长取笑了!”其实他倒是宁愿玉虚子有这个“美丽的误会”。
玉虚子恢复了庄重的语调,说道:“我不是说笑。说老实话,我是真正希望齐燕然的孙女嫁给你的。齐燕然的儿子不好,徒弟徒孙也不好,但他本人却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有值得非议的地方,也有值得钦敬的地人,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与他为敌。因此要是你做了他的孙女婿,对我们或许也有好处。”
楚天舒道:“我和齐姑娘不过是偶然相遇,哪里就谈得到婚嫁之事。再说我也不敢高攀齐家。”
玉虚子突道:“她和你刚刚相识,就邀你到她的家里作客,如此说来,纵然还不能说是一见钟清,也可说得是一见如故了。贤侄,不单是我希望你能够做成齐家的女婿,恐怕还有许多侠义道中的人都这样盼望呢,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楚天舒道:“道长,你不是有正经事要说的么,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
玉虚子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件事也是正经事呀。”接着自问自答:“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这是因为他们担心一桩事情。飞天神龙大闹徐家,我虽然不在场,但早已有人告诉我了。听说那天飞天神龙伤在徐夫人的剑下,后来这位齐姑娘赶来,将她的师兄救了出去,对么?”楚天舒道:“不错。”玉虚子继续说道:“因此,在他们知道飞天神龙和齐姑娘的身份和关系之后,他们就不能不担心一桩事情了。他们担心的是:齐姑娘和飞天神龙的关系,不仅只是同门,而且还是情侣。假如齐姑娘嫁给她师兄,飞天神龙不就变成了齐燕然的孙女婿了。那时侠义道要对付飞天神龙可就更加有顾忌了,哈哈,可惜剪大先生和徐中岳他们尚未知道齐燕然的孙女和你的事情,要是说给他们知道,他们不知道该多高兴呢?最少可以少担一重心事!”
楚大舒忙道:“道长,我和齐姑娘当真、当真是并无私情,你可千万不要把猜想当作事情说出去。”
玉虚子道:“我知道你有所顾忌的,你放心,时机尚未成熟,我当然不会乱说。再说,我和剪大先生他们虽然有利害相同的地方,由有不同的地方。他们要对付的是齐燕然的徒孙飞天神龙,我要对付的却是齐燕然的亲生儿子,比他们更加艰难。我是只能管自己的事情,不能管他们的事情了。”
楚天舒听到了说的“我要对付的却是齐燕然的亲生儿子”这一句话,不觉心头一震,隐隐猜得到他要打听的是什么了。
果然便听得玉虚子接着说道:“话题扯得远了,好,让咱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吧。”
“贤侄,实不相瞒,我要间你打听的就是齐燕然的儿子,听说他还没有死!这消息是真是假,请你老实告诉我!”正是:
剑底余生容已毁,廿年旧恨未能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奇变惊心 掌门遇害 幽岩被困 姹女含情
楚天舒佯作大吃一惊,说道:“什么,齐勒铭没有死吗?你不是说他已经伤在你们武当五老剑下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从悬崖上跌下江中,怎能还活着呢?”玉虚子道:“十多年来,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必死无疑了的。但最近得到的消息,却是不能不令我有了思疑。”
楚天舒道:“有人见过他么?”
王虚子道:“不错,是有人见过一个可能是他的人。”
楚天舒道:“可能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玉虚子道:“这位见过那个可疑人物的朋友,对他的武功甚为熟悉,但因相貌不同,故此还不敢断定是他。”
“事情是这样:京师第一大镖局叫做震远镖局,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汤怀远,汤怀远有个弟弟叫汤怀义,汤怀义最近交了一个朋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这人的武功却是极为高强,我那位朋友见他偶然露过一鳞半爪,好像是齐家的武功。”
楚天舒道:“你这位朋友和齐勒铭本来是相识的吧?”
玉虚子道:“岂只相识,还吃过他的亏的。但据这位朋友说,那人的相貌和齐勒铭不同,脸上也没伤痕。不过非但武功相似,神态和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也和齐勒铭生前一样。”
楚天舒道:“那人的武功只不过稍露一鳞半爪,既然相貌不同,那就不是他了。”
玉虚子道:“不,相貌是可以用改容易貌之术完全改变了本来面目的。但武功的神髓,无论怎样掩饰,落在大行家的眼中,却还是可以看得出它的根源!
“我们武当五老杀不了齐勒铭,齐勒铭若果‘重生’,必然要来杀我们武当五老。纵然有干分之一可能,我们也不能不提心吊胆了。
“因此,我们必须查明齐勒铭是死是活,在未查明之前,我是宁可信其有的!
“老弟,如今你该懂得我是为何要捉拿那个妖妇了吧,为的就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确实消息。她是齐勒铭的情妇,齐勒铭若还活着,她一定知道。唉,但可惜——”
楚天舒大感尴尬,只好道歉:“都是我的不好!坏了道长大事。”
玉虑子道:“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必自咎了,如今我们只能从第二条线索着手追查,这第二条线索就是齐勒铭的父亲。”
说至此处,玉虚子苦笑道:“但齐老头儿和那妖妇可是不能同日而语,我可以抓住那妖妇逼问她的口供,齐老头儿的武功却是号称天下第一。纵然未必真是天下第一,我也惹他不起。”
“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华山,就是想清华山派的朋友相肋的。据我所知,华山派的掌门天权道人和长老之一的天游道人与齐燕然都曾有过来往。我也并不是要他们出手去对付齐燕然,只是想请他们仗义执言,请齐燕然不要袒护逆子。假如他的儿子已经回家,希望他交出来。”
楚天舒道:“你以为齐燕然肯答应么?他似乎只有这一个儿子。”
玉虚子道:“不错,他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伤在我们武当五老的剑下,他没有向我们报复,已经算是难得了。要他把儿子交出来,他多半是不肯的。
“不过,他纵然不肯,我们已是尽了礼数了。这叫做先礼后兵,只要他不阻拦,我们武当派对付齐勒铭相信还可以对付得了。我们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必要时我们准备邀请少林、峨嵋、青城、华山、嵩山和我们武当派的掌门人,六大门派联合行动,与齐家父子周旋,假如齐老头儿蛮不讲理,硬要庇护他的儿子的话。”
楚天舒心里想道:“你这算盘也未免打得太过如意了,兹事体大,六大门派这一关你就先通不过。”故意问道:“华山派的掌门答应了替道长去做说客没有?”
玉虚子叹口气道:“你不见我一个人下山吗?假如他们已经答应,我也用不着追捕那妖妇了。
“天蟒道人本来是我的至交,可惜他正在坐关,不能见客。掌门天权道长胆小,他连到齐家去打听消息都不愿意。
“不过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凑巧的事,一下山就碰见那个妖妇;走了那个妖妇又碰上你。第一条线索虽抓不着,第二条线也落了空,但三条线索又给我发现了!”
楚天舒苦笑道:“道长把我当第三条线索么?可惜我这条线索丝毫也派不上用场。”
玉虑子道:“你刚从齐家出来,听你的口气,虽然似乎未见过齐勒铭,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消息吧?比如说齐老头儿有没有和他的孙女提及她父亲尚在人间?”
楚天舒道:“我不知道他们祖孙之间是否谈过此事,但齐姑娘却是从来没有和我谈及她的父亲。”
原来楚天舒不愿意把齐勒铭尚在人间的确实消息说给玉虚子知道,他是另有打算的。
不错,齐勒铭是他父亲的仇人,甚至齐燕然也担心儿子会去暗杀他的父亲,但他还是希望这段冤仇能够化解。
那日他假装昏迷未醒,偷听了齐燕然和丁勃的谈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一切,不错,他的父亲和他的继母相爱在前,他的继母又是在受了齐勒铭的残暴虐待,而且是在后来以为齐勒铭死了之后才改嫁他的父亲的,他的父亲和继母都没有错,但齐勒铭因为得不到妻子的爱而生恨,似乎也是值得原谅之处。
他也不知道暗算他的那个人是否齐勒铭,不过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