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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辉一想也是,这丫头还小,进不得产房,柔声安慰韵姐儿:“放心,你姨娘长命百岁!”又抱着她走开。
西墙窗上糊了层银红丝罗,当中是扇玻璃方窗。容辉走到窗前,只见光影斑驳间,两个魁梧妇人站在床头两侧,各按着一条雪白粉嫩的胳膊,下手一个妇人正按着个高高隆起的肚腹,揉面团般推拿。粗手粗脚,一点声音也无,哪里像是接生?分明是在动刑……
韵姐儿趴到玻璃窗上,睁大眼睛,恨不得钻进房去。焦妈妈端进热水棉帕,凑到床边欣然报喜:“姨娘,姨娘,您抬头看看窗外,谁来了……”却只传出两声哼哼,有气无力。
容辉看得直皱眉头,喊过焦妈妈问话:“她怎么不喊?”
焦妈妈满脸苦笑,站在绫窗后应承:“二爷有所不知,我们给姨娘含了参片,几百年的老参,是大姑娘谋来的。可这人参补强不补弱,姨娘身子本来就虚,哪有力气。别说喊了,生都生不动啊……”
容辉凝神感应,发现是个大胖小子。可子强母弱,却脱离不了母体,不由头疼。放下韵姐儿,沉下脸问:“有什么办法吗?”
焦妈妈压低声音说:“‘催产汤’就顿在厨房里,您看……”
容辉叹了口气,回头见凌霄带着绿衣和蓝绸跟来,正色吩咐:“你去找容雪来,看她有没有办法。”
子嗣为大,凌霄也怕出错,传出什么话去。事到临头,也乐得容辉向自己发号施令,索性亲自去请。容辉见她乘云而去,横下心转过西墙,撩帘直入产房,吩咐三个稳婆:“你们让开……”见燕玲身上搭了条软被,胸脯缓缓起伏,闭着眼披头散发,赤条条躺在床上,心都化了。
燕玲迷迷糊糊,忽觉异样,睁开眼看见容辉,精神一振,欣然招呼:“二爷……”眼泪直往外涌,就要坐起身来。
三个稳婆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极力劝说:“姨娘,您不能动……”
容辉见燕玲身材涣散,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心里很是怜惜,正视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燕玲泪盈于睫,嘤嘤哭泣:“我……我好冷……一点力气也没有……”
容辉不由叹气,沉思平生所学,竟没一字能帮女人顺产,心火直往上蹿:“什么狗屁修仙真真法,无上玄功,一派胡说八道……”又问稳婆:“她怎么样了?”
三个稳婆在产房里看见容辉,很不习惯。相觑一眼,为首一个锦衣妇人低下头说:“姨娘的羊水破了,可是没有力气,根本生不出来。再拖一时半刻,就真得用药了……”
容辉心知所谓用药,旨在加快血行,以潜能补气力之不足。稍有不慎,就是“血崩”。想到凶险,一阵头疼:“都说神仙逍遥,到我这,连个小妾都保不住,修的是哪门子仙……”略作权衡,坐到床头轻哄:“再试一次,好不好……”又问稳婆:“她这样睡着,行吗?”
锦衣稳婆连声建议:“最好再垫两床被子……”
焦妈妈听言,立刻抱来两床软被,叠好后垫在了燕玲背后。容辉握住她手,闭上眼凝神运气,郑重嘱咐:“你只管用力,我帮你调集全身气力。”
真气到处,燕玲精神一振,闭上眼只觉身体发暖,舒服了不少,缓缓点头是以。锦衣稳婆见她肯配合,也有心欢喜,立刻抚上她的肚腹,慎重嘱咐:“姨娘,你随着我用力。”深深呼吸,缓缓推拿。
容辉凝神运气,先通了她周身经络,助她发力。又怕伤到婴儿,只能全神贯注,运以精微。忽听“啊—”,一声尖叫,撕心裂肺,吓了一跳。又听稳婆应声招呼:“好了,姨娘的宫口开了……”睁眼只见稳婆催促:“好了,二爷,这里有我们,您先出去吧……”
容辉脸色乍红,不敢多看,低下头就往外走。绕出落地帷帐,撩帘出门,看见蓝天白云,才松了口:“怎么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排着队来……”
他打了个哈欠,忽见倩影破风,欣然招呼:“来得正好,跟我来!”容雪用金玉首饰梳了“垂鬟分肖髻”,穿了件秋罗半臂、凤尾长裤,乘风落地,喊了声“二哥”。凌霄踏云相随,跟容辉走进东厢。
小院东厢,三间五架。北设卧室,西置书房,正是韵姐儿的住处。容辉请两人进屋,见书房桌上只放了部《幼学》,尚算宽敞。走上前抬袖轻挥,询问容雪:“帮我看看这些丹药,有没有用得上的!”
容雪眼前一亮,桌上已多出一堆瓶瓶罐罐。凝神细看,不是白玉就是翡翠,均不过拳头大小,顿知其中所藏非凡。欣欣然拿起端瞧,不由惊呼:“丹封?”
容辉见她拿的是只小陶罐,普普通通,分明是个小酒坛子,不由睁大眼睛问:“丹封,是什么丹封?”
“这是培丹之法。”容雪手托陶罐,欣然解释:“上品‘丹药’威能极大,耗费也大。可若成丹多了,稍有不慎,轻则毁丹,重则爆鼎。若想多成丹,只能炼制只具法则,不含威能的丹坯。再将丹坯用特定的法器封印,埋在‘灵眼’处,让其缓缓吸收灵气,增加药力。时间越长,品质越好。”
她话有开头,边想边说:“据说大门大派,每年都会炼制一些丹坯,贮藏起来。几代以后,每年都能取一部分服用。而像‘丹霞山’那样人多势大的,每年也会拿出几枚‘丹坯’给各种比试当彩头。还有些人,专门玩这种‘丹坯’,年份从高到低,论套收藏。数量越大越连贯,越是值钱。不但能够救急,还能当家业往下传,”
容辉边听边想,不住暗叹:“想不到这丹市里,还有这么多行当……”又问容雪:“那依你看,这粒灵丹被封印了多少年?”
容雪实话实说:“没有比较,我看不出来,反正年份不浅。”摇头苦笑:“这种有年份的丹坯,本就少见。拿上世面卖钱的,就更少了。往往熟人之间,才拿出来盘道。坛中灵丹药力如何,得看眼力。据说,也讲个望、闻、问、切。我才刚入门,哪懂这些……”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红袖招呼:“太夫人来了!”回头只见群淑环绕中,李母穿了套细葛深衣,笑盈盈地走进院来,连忙迎出。
焦妈妈从后罩房小跑出来,看见院中莺莺燕燕,李母正和容辉说话,忙凑到三人身边,悄声报喜:“恭喜太夫人,恭喜二爷,恭喜二夫人,姨娘生了位少爷。”
李母本在打量容辉,听言眉开眼笑,忽然看见韵姐儿,欣然招呼:“丫头,来!”带着儿女们走进东厢说话。
黍稷忙着上茶,焦妈妈去照看燕玲,片刻后急冲冲小跑进屋,白着脸沉声通报:“太夫人,二爷……姨娘产后脱力,血崩……”
韵姐儿吓得脸皮哆嗦,扎住李母,瘪下嘴喊了声“祖母”,眼泪直往外涌。容辉心里发酸,掌身而起。李母早有准备,沉声喝斥:“你你哪里去……”
容辉自知止不了血,直急得满头大汗,瞠目结舌:“我……”
他话没出口,凌霄站起身主动请缨:“娘,我去!”容雪点了点头,回书房拿了几瓶灵丹,快步跟上。容辉拉过韵姐儿,坐下来柔声安慰:“没事,你都当姐姐了,你姨娘没事的……”忽然觉得不对,一颗心直往下沉。
第八十二章 旧貌新颜
东厢房里,韵姐儿站在容辉身边,见嫡母和大姑姑都出门了,又怔怔地看向门外。。容辉面沉如水,嘱咐闺女:“你先去找歆姐儿玩,你姨娘没事的……”
韵姐儿精神一振,只道自己去找唐姐玩,姨娘就会没事,一时间眉开眼笑,欣然拜别父亲和祖母,“噔噔噔”直往外跑。容辉深深呼吸,挥手屏退众丫鬟,正视母亲询问:“娘,黄家人是不是先来过了,怎么说的……”
李母摇头轻叹:“幸亏你及时赶回来了……”又摆手劝慰:“好了,都过去了。燕玲这孩子不错,又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以后,别辜负她就是。”
容辉想起和潇璇成亲时,都还懵懵懂懂。许多男女之事,还是燕玲教给自己的。虽没见过稳婆接生,却听她说过。眼下听母亲含糊其辞,显然有事瞒着自己,不由着急,汲汲追问:“娘,我刚才在窗户外看了一眼,那可不像是在接生。那三个稳婆,是哪里来的!”语气渐重,眉宇中透出一股凛冽。
李母脸色微沉,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端起茶盅轻啜。容辉不好多问,试探着说:“娘,您放心,她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是黄家人就回来的……”觉得不该让父母操心这些事情,连忙转移话题:“您说给小家伙取个什么名字好!”
李母欣然微笑:“老大家的叫才茂……我看这个小不点,也得沾点草气,才长得好!”
容辉点头赞同,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心涧一阵澎湃:“我有儿子了,以后谁来惹我,以命相搏……”凝神运气,写下一字,拿给李母相看:“娘,这个字怎么样?”
“葳,好字!”李母注视宣纸,点头称赞:“间架峥嵘,比划柔韧,写得更好!就这个蕤字,我看不错。”母子俩正说着话,忽听红袖在屋外禀报:“太夫人、二爷,大姑娘和二夫人出来了。”
容辉欣然相请,见两人撩帘进来,正色询问:“她怎么样了。”
凌霄实话实说:“张大夫说,她本就有‘气陷’之状,临盆时虚火急升,才导至‘血热’崩散。我已帮她止血顺气,容雪又给她服了些培元养气的灵丹,暂时不会恶化。张大夫在给她复诊,到底怎么样,还得等会。”正说话间,绿衣抱上一个大红克丝襁褓。
屋里散开一阵腥气,李母看见,眉开眼笑,欣然接过:“你们看,这就是我们‘葳哥儿’!”仰头望天,长长呼出口气,吩咐红袖:“去给外院报喜,山上男女,各赏金一两……”
容雪凑上去瞧,见小孩子肤质褐红,光秃秃小猫似的,不由轻疑:“他……怎么这么小……”
“这还小啊……”李母眉开眼笑,嗔怪容雪:“你也不知道,你出生的时候大多。”想到是儿子的独苗,“燕妃阁”有些偏僻,正院人多手杂,过了“七夕”,就是个“是非窝”……心里一阵哆嗦。略作权衡,定下心商量容辉:“你们都忙,葳哥儿就养在我屋里吧!”
容辉心知自己运气,必然引起“血热”,听说母子平安,一颗心才缓缓平静下来,见凌霄无意反对,点头赞同:“那就麻烦娘了……”
几人正说着话,红袖在门口传话:“张大夫求见!”应声走进个六旬老者。腰围小医盒,头戴云巾,穿一身细葛长衫,走进屋看见容辉,拱手见礼:“太夫人、二爷、夫人,大姑娘。”
李母伸手请坐,汲汲追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张大夫半坐到位上,摇头轻叹:“姨娘纵已行为如常,靠的却是灵丹的药力。本身病情,就只剩一口气了。而一旦她开始依赖药力,非但再难恢复过来,而且对药力的依赖会越来越大。最后,就是仙丹圣药,也回天乏术。在下以为,灵丹还是少用为好。只要吊住姨娘这口气,以食材滋补。三、五年后,姨娘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今后,在下每五天来复诊一次,定保姨娘康复……”
容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住腹诽:“感情你们就是这么救人的……”
李母毫无意外,点头道谢:“那就麻烦先生了!”站起身吩咐凌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抱着葳哥儿就往外走。
容辉想去看看燕玲,送母亲出“燕妃阁”后,主动招呼凌霄:“我去看看……”
凌霄觉得无可厚非,点头应了一声,见他直去产房,回头吩咐蓝绸:“你带人把这里收拾了,该烧的烧,该埋的埋……”又催绿衣:“你把张大夫开的药膳单子拿到厨房去,选个稳妥的人,专门给她煮药膳,千万别出差错。”见容雪使眼色,又往东厢房走,进门就问:“什么话,说。”
容雪嘻嘻地笑:“那里面有几枚‘素心丹’,给她吃了一枚。以后,她再没心思跟你争宠了……”抬起手问:“怎么谢我?”
“去!”凌霄反唇相讥:“画蛇添足,有什么好谢的。她一个小妾,我还怕她?”走到桌前,提瓷壶倒了两杯热茶,递给容雪一杯,坐到位上,细细品味,漫不经心。
容雪接粉彩瓷盏,轻啜一口,微笑调侃:“那可是连着生下庶长女和庶长子的小妾哦?”自说自话,正色商量凌霄:“再拨十万两黄金给我,怎么样?”
“十万两……”凌霄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真不识货呀,十万两黄金,我给你买一箱‘素心丹’……我没钱,差钱,找你哥要去……”
“喂,不知道‘炼丹’很费药材的吗?”容雪蹙眉反问:“你以为灵药是小白菜,种下去过两个月就能摘呀!要不,就当我向你借的,等我店里的‘聚灵散’卖出去了,再还给你!”
“不是我不借给你,实在是挪不出钱来。娘刚才开口就是没人一两黄金,你也听见了。账房里的钱,就只够内院下半年的花销了!”凌霄摇头苦笑:“下院富得流油,你找她们去呀……”
容雪挺起胸膛,义正言辞:“我好歹也是一派长老,总不能带头破坏规矩吧!”正视凌霄商量:“要不你跟我哥说说,让他也向朝廷一样,把折成‘粮票’的‘禄米’,按市价折成我炼的‘聚灵散’。我保质保量,怎么样?”
凌霄觉得是个办法,点头答应:“那好,我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容雪精神一振,欣然拉凌霄去书房相看其它灵丹。
容辉哄着燕玲睡着后,将她抱进正屋卧室,才回了正院梳洗。浸入热水,舒展四肢,倦意直往上涌,再也不想动弹。凌霄已接手中馈,又要准备葳哥儿的“洗三礼”,回正院后,就招了一众管事来“流芳屋”商量。容雪则奉了李母的话,亲自去接父亲回府。
容辉一觉睡到黄昏才醒,又和凌霄去“紫薇阁”吃晚饭。灯火辉映之间,一家人刚刚吃完,潇娟和潇月又带着梅钗等人上山问候。一众人难得相见,一起聚到西梢间喝茶,顺便听容辉讲述一路见闻。
容辉哪里敢说身边还有个碧霞,在“狼居胥山”和人殊死相搏?就只讲些风俗趣闻,把行程略略交代了一遍。顺便说起“宣同会战”,自有一番热闹。
一众人说到戌时才散,容露、歆姐儿和韵姐儿已住进后院。容光和周氏回了山下住处,潇娟、潇月、容耀、宋氏和梅钗等,则回了“渊渟园”。
两人喝了点酒,坐回“盛心阁”前厅正榻。灯火辉煌间,见红袖端上热茶,欣然接过。凌霄目光璀璨,低下头抿嘴微笑:“师兄,我先去梳洗。”
容辉热茶下肚,舒服了不少。自忖泡过澡了,微笑拒绝:“不用!”伸出手一把揽过凌霄的腰,横抱起来就往卧室走。
红袖看见,连忙低头,领着屋众丫鬟退下。凌霄心热如火,晕生双颊,恍惚间被扔到了床上,不住腹诽:“这个家伙,怎么了……”心慌意乱,汲汲应承:“我自己来……”挺起腰就要坐起身来。
她身形刚动,只见那个家伙直接压下。身上一沉,又摔回床上,心都要跳出胸腔,失声惊呼:“李容辉……”很是害怕。
容辉如浴火海,捧住那凝着般的脸庞,凝神注视,深深呼吸:“你这个小傻瓜,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扭动身体,感受到身下肌肤骨骼的柔韧,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进身体。
四目相接,凌霄见他目热如火,心里一跳,斜眼避开,不住腹诽:“到底是哪里想……”醇香中只觉热气扑面而来,直冲胸腹,一颗心砰砰急跳,却似从胸腔落进了腹下,身体滚烫起来。深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