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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脚影方逝,张平一阵闷呃,身如弹丸撞往後边柜台。砰然巨响,叁寸厚桧木柜台已被砸个稀烂。张平已倒坐地面。嘴角挂出血丝,脸色为之苍白。
小邪潇地拍拍手掌,缓缓走前,冷笑:“凭你这两下子,也敢跟我动手?
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喽!”
张平抹去嘴角血丝,冷道:“你到底想怎麽样?地图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小邪冷笑:“当然假不了!否则大明军队也不会败得一塌糊涂!”
张平又已愕愣:“你方才不是说……”
“方才是方才!方才是想套你知不知道玉狮腹中秘图之事!”小邪走得更近,冷笑:“现在我要知道这秘图是谁所有?谁叫你送的?”
“你……你不是和也先十分要好?他没告诉你?”
“要好也有翻脸的时候!”小邪冷道:“在我面前没有你问话的馀地,你最好老实回答,省得我多费手脚!”
他已掏出冷森匕首,准备逼供。
张平犹豫,仍然摇头栗然:“我真的不知道,这玉狮是……”
话未说完,右手臂已被切下一块叁指宽肉片。
小邪冷笑,挥着手中闪利匕首:“有胆你就不说!下一刀就切下你手指头!”
张平哪见过小邪是这麽一个乾净利落法?记忆中“逼供”都得先“痛骂”一阵再下手,到时自己也有个选择之机会,如今眼见身上肉片像切猪肉般飞掉,那股痛彻与心慌,早就吓得一身冷汗,脸色更形苍白了。
小邪得意冷笑:“痛是不是?痛可以复原,可是手指掉了,你这辈子也休想再长出来!”
张平再也不敢把他的话当成儿戏,哆嗦一阵,呐呐道:“秘图是督都佥事王坚给我的!”
“是他?!”小邪稍感意外,“你该不会把事情往死人身上推吧?”
“我没有……千真万确是王坚所给……”
“你能拿出证明?”
“我……”
“不用你你我我!口说无凭!”小邪哧哧冷笑,“对这个答案,我很不满意!你最好说得让我心服!”
张平惶栗而抖颤,想及小邪如此残酷手法,再瞄向他手中闪亮亮匕首,整个人更形哆嗦:“我……我说的全是真……啊--”
“话”字未出口,左手拇指已落地,疼得地痉挛哀嚎不已。
小邪冷笑:“你还想骗我?王坚他还曾经将我保镖之事告知王山磔,如若他要你送走秘图,又为何会叫王山磔劫走秘图?哼!你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没有……”
小邪大喝:“再不说就砍断你一条腿!”
张平更急:“我……杨少侠……我真的说实话……”
“放屁--”小邪挥刀就要切腿。
“不能啊!我说我说!”张平已跪下,惊怯而泣:“交给我秘图的是王坚,但要王坚如此做者另有其人……”
“是谁?”
“我……我也不大清楚……”
“你敢!”小邪补他一刀,匕首插入其左腿,还转了一圈才抽出,痛得张平凄厉惨嚎,他更冷笑:“凭你一副贼头贼脑,也会弄不清事情?你骗谁啊?”
“是真的……王坚交了一封信,还交给老朽一个信物……”
小邪心神一振,追问:“什麽信物?”
“是……是一只……”
“老鹰?!”小邪自然联想及此,已愕然叫出口。
张平呐呐道:“正是……”
“这老鹰是代表也先?还是另有含意?”
“……好像是个组织……”
“什麽组织?”
“我……我真的不清楚……”
小邪瞪向他,觉得他并无说谎迹像,遂再问:“你又为何会被那‘组织’所吸收?”
“我……我并没加入他们组织,我只是王坚手下一名司财,後来他要我在此开个古董店,如此而已。”
对他的话,再次思考、过滤,小邪觉得要从他身上问出主使人,似乎有点困难,冷道:“信物在什麽地方?拿来我瞧瞧!”
“……放在内院里……”
小邪想及那间专放贵重物品之石屋,“老鹰”既是信物,该放在里面才对,冷道:“带我去拿!”
“是……”
一跛跛的拐着,张平已垂头丧气领着小邪往後院那间石屋走去。
点燃柜桌上烛火,屋内一切依旧,清冷石壁泛着一股淡淡霉腐挟杂着烟薰焦碳味,让人感受此屋乃四处密不透风。
张平仍像往常,从石壁上先是平滞,却能抽出如药壁柜之小箱子。
小邪若有所觉,突地叫道:“我来抽!”
话方未说完,只听轰然一响,一道腕粗之铁栅已从地面窜上,将小邪关於左墙角,成为一叁角形之石牢。
张平见诡计得逞,登时哈哈大笑:“杨小邪你死期到了!”
不给小邪有喘息机会,一个翻身,左手扣上墙边粗细如玉环般之铁扣环,猛往下拉。
哗啦一声,牢顶石壁滑开,一盆水雨已泼向小邪身上,罩得五尺见方牢面无一空隙。
张平更是狂笑:“等你尝过了‘阴阳腐水’大爷我再替你清洗清洗!”
“还早得很!”
此种飞雨淋头的滋味,他在莫塔湖那条瀑布,早已不知尝尽千百次。只见他匕首化出一道银光,如亮晶晶银伞般旋转,毒水根本冲不破而纷纷旋射四周。
眨眼间,毒水全然撒向四处地板和柜椅,开始腐蚀而发出哧哧声音。
小邪自得而笑,匕首如切豆腐般送进石壁石块之接缝,以拭去毒水。
“哼!凭你这点小玩意,也想要我的命?这几年,我就白混了!”
张平那见过这种身手?愣傻地呆在那里,打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还好,小邪总算不能破牢而去,心中也为之稍为平静和放心。
狡性又起,残忍冷笑,他道:“让你躲过一次,我可以再弄第二次、第叁次,就是弄不死你,饿也要把你饿死!”
“就凭你?”小邪不屑一笑:“这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座牢房!你还是早点拿出东西吧!省得我出去以後,会剁了你!”
“你作梦!这铁有手腕粗,任你武功再高,也拆不了它……”
“可惜墙只有一尺厚!还是用石块砌的!”
小邪暴喝声起,已然打断他的话,在他将匕首刺入石壁时就已明白此墙不足为虑。此时他已运功凝掌挟以千钧力道拍向石壁。
轰然一响,碎石纷飞,石壁已被击出桌大圆洞,小邪藉此已掠出洞外。
张平吓得魄飞叁千里,哪还敢再呆在此,拔脚就想往外逃。
蓦然又是一声轰然暴响,石壁又被开出一个大洞,一出一进,小邪很快掠入石屋,轻而易举地拦住了张平。
吓吓一笑,他道:“你现在该相信你的牢是最差的一座了吧?”
张平吓得脸色白如绢纸,急忙下跪膜拜:“杨少侠饶命?小的不该骗您……”
话方说完,整个人一往前仆,背心露出一节刀柄,早已丧命当场。
小邪急叫一声“不好”人已窜同洞口,追出洞外。
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震垮的洞墙,会被他人用来发射暗器?否则张平也不会因此而丧命。
小邪追出,已发现左侧屋顶有道黑影闪没,不假思索,他也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似乎有意引他,若隐若现地往城外山区掠去。
不多时,黑衣人已抵达山中一处杳无人烟之破旧山神庙前。身形微顿,转向背後,依稀可见小邪人影,轻轻一笑,他已窜入店中。
小邪胆大如虎,一个箭步,也追入庙里。
破烂古庙,倒也让阳光四处投入,庙内很像亮如庙外,黑衣人高硕身材背负立於小邪身前。
小邪轻轻一笑:“小的跑了,大的来,也是一样!你们终於还是出现了!”
黑衣人转身拱手而笑,着脸的两道碧亮眼神直通小邪。“杨小邪,你好快的脚程!”
小邪没回答,却在注意他左胸那只拇指大红色老鹰,霎时淡然若失记忆都涌现了--以前那些拉萨和尚不也全是有这个标志?
这鹰是红色,和也先族人的鹰记更容易让人看出,那麽上次在宝石山阻击者,很可能是授命於这只鹰。
黑衣人从小邪眼神中,已猜出原委,轻轻一笑:“杨少侠对这只鹰该不会陌生吧?”
小邪捉狎而笑:“不错!至少有十几只被我宰了,今天这只看起来比较肥!
一定很好吃!”
黑衣人只是轻笑,并没回答,不久才道:“你不是已投靠也先?怎麽又回中原了?似乎又想和他作对?”
小邪轻笑:“我有我的江山,谁也抢不走!我爱跟谁合作就跟谁,你也不必再假惺惺!也先逮了英宗这个笨皇帝,他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嘿嘿!不走的才是傻子!”斜眼而笑:“我倒想问问你为何杀了张平?你显然在灭口!”
“不是灭口!”黑衣人道:“而是怕他再胡扯,骗了你!”
“哦?这麽说,由你来说将会更清楚了?”
“至少比他清楚,而且可靠!”
“好吧!你既然要说!我也不为难你!”
小邪走向前,黑衣人甚有忌惮地退向左侧。小邪轻轻一笑:“放心!你没说,我还舍不得剁了你!我只想找个地方坐下,这样会听得更清楚!”
他拨开神案上一些香炉、酒杯、烛台,已轻松坐下。才问:“首先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拉萨和尚?”
“不错!”黑衣人道:“也可以说是黑巾杀手。”
“嗯!回答得很乾脆!”小邪频频点头,又问:“这麽说……你们全部受也先所控制了?”
“不是!也先只是王子,跟我们无关!”黑衣人道:“我们只听令於教主。”
“教主?!”小邪心神一凛,本以为黑巾杀手只是一个散乱组织,最多也是个和尚窝,那会搞个什麽帮派?然而现在亲耳所闻,自是不能抹煞。乾乾一笑,他道:“怎麽又搞出一个啦哩啦喳的帮派?叫什麽名字?”
“天灵教。”
小邪稍稍点头:“总算有个眉目了!每次都叫黑巾杀手,都和另外一批给搞混了。”他问:“你们教主是干什麽的?叁番两次开我玩笑?”
黑衣人道:“因为你坏了本教大事!”
“大事?!你们想干什麽大事?扒着头皮抓跳蚤?”
黑衣人狡黠而笑:“做大事往往需要保密,恕我不便奉告!”
“保什麽密?凭你们这些料子,也敢在我面前耍?”小邪不屑道:“除了你们这些自大狂以外,谁不知你们在密谋造反?哼?还想耍我?”
黑衣人稍微怔愕:“你早已知道了?”
“废话!你们设下圈套,将秘图藏於玉狮,再瞒着本大帮主替你们送出关外,再来个杀人灭口!而且又送往也先手中,然後大举入侵;话都写在脸上,臭屁都放出声音,还想掩饰个什麽劲?”小邪讪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来此是想知道谁接你们的头,你不是说问你更清楚?我还怀疑也先就是你们教主呢?”
黑衣人乾笑:“我保证也先不是本教教主!”
“那个大棵呆怎能当你们教主?而是你们教主勾结了他,或是受他所控制,反正直接和间接,他都算是你们教主!当人走狗,有什麽好神气的?”
黑衣人闻言,目露凶光:“本座对你客气,你为何出口伤人?”
“少来这一套!哼哼!你对我客气,我还嫌你一身骚味呢!”
黑衣人绷紧之拳头捏了又捏,最後还是松去,语气改为平静:“杨小邪,我不是来跟你吵嘴的……”
小邪截口道:“谁又想找见不得人的人说话?老实说出那人是谁?省得我多费一番手脚。”
黑衣人道:“给我叁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满意答复!”
“叁天?……满快的嘛!”小邪黠笑几声,“叁天後,我也不用问你了!”
“这……杨少侠你……”
“不必那麽客气!一声杨少侠,两声杨少侠?全是狗屁倒灶!”小邪冷道:“你少用缓兵之计!现在时间紧迫,叁天一过,说不定我老人家的江山早落入你们手中了,这种诡计,我叁岁就会玩,你实在很不入流!”
黑衣人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杨小邪果真是杨小邪,聪明才智果然天下无双!佩服!佩服!”
小邪自得而笑:“我还知道你故意引我来此,最大目的就是想留下我,省得我坏了你们大事!对不对?”
黑衣人先是吃惊,後为赞赏:“你实在是个可怕的敌人!你明知我想留下你,你还来?”
小邪潇自如:“不来怎知你们底细?不过另一个答案我还没得到!”他轻轻一笑:“不过就快了!”
黑衣人黠笑:“你想制住我?”
“有何不可?”
“你有把握?”
小邪自得而耸耸肩头,笑得甚邪:“本帮主最近神功大进,对付你们这些无赖足足有馀!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要我扭过你的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你挖出来?”
黑衣人亦甚有把握状,深沉而笑:“杨小邪,如果你愿意和本派尽释前嫌,我会将所有一切告诉你。”
“有何不可!”小邪双手一摊,爽然道:“我们前嫌尽释了!你该可以说了吧?”
他的模样,就如小孩在玩家家酒,说的比唱的还来得好听而自然。
黑衣人以为他会破口而骂,没想到会来这麽一招,一时亦为之语拙。乾笑两声方道:“杨少侠若有诚意,就该留在此陪老夫叁天,叁天後,本座一定如言说明所有原委!”
“我很有诚意!”
话声未落,一向先发制人的小邪已飘身而起,电也似地扑向黑衣人,喝叫:“擒下你,最诚意不过了!”
黑衣人顿觉煞气排山倒海涌了过来,压得自己透气无门。霎时掠向左侧,右手往怀中一探,赶忙往小邪左掌刺去,如此一来一往皆在瞬眼之间,令人目不暇接。
蓦然,小邪方劈中黑衣人肩头之左手硬是撇了回来,身形倒迫叁尺,愕然惊叫:“黑血神针?!”
一支乌黑而透明,比绣花针还细之细针隐隐挟在黑衣人手上,勾人魂的闪闪生光。
天下除了飘花宫以外,就只剩下黑巾杀手江振武手中的六支,而这些事後全被小邪给收了回去,又怎会再出现?
难道江振武说是拿去配药,全为谎言?
然而他已经死了,又有谁能证明此事?
如若他所言属实,这支神针又何处?飘花宫?还是另一只血变利牙?
黑衣人晃着手中神针,冷笑不已:“你没想到我手中有这玩意吧?”
“是没想到!”小邪苦笑不已,一时也不敢贸然再出手,自己虽不怕神针之毒,但若被刺中要害,多多少少会短暂麻痹,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得栽了筋斗。何况自己方才扑身一击,已试出对方身手之高,已不在一代宗师之下,想叁两招之内制服他,并非易事,时下只好小心应付,以免遭了殃。
淡然一笑,他道:“原来你早有准备,才敢拦我?”
黑衣人轻笑:“谁人不知你杨小邪不但绝顶聪明,还练了一身怪异武功,我不得不防!”
小邪无奈而笑:“这麽说,杀死王坚和邱梅的人也是你了?”
“不错!”
“你为什麽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
小邪频频点头:“看来我得重新估计张平所讲的话了!”
黑衣人不解:“张平又讲了什麽?”
小邪道:“他说主使王坚的人就是王山磔!”
“你信他的话?”
“刚才不信!现在相信了!”小邪笑道:“见着你手中神针,我不相信都不行!”
黑衣人惊愕往神针瞧去,仍无法猜透毛病出在哪里?
狡黠一笑:“你恐怕猜错了吧?本座当时还从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