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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亲严尤,一片赤胆忠心,却被王莽发配边疆;你满怀报国热血,被诬陷是王莽的余孽。在不同的朝廷,怎么会有如此相同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治好你。可是我知道,你好不了,我就得不到蚕种,我的妻子就得死,我也得死。我的妻子就在恶魔手中,至今还生死未卜。”
严肃痛哭失声。
长安君忍不住落泪道:“世界是如此昏暗,你写信皇帝看了又能改变什么?你因为一次挫折就让自己丧失心智疯疯癫癫,如同行尸走肉,任凭风雨寒暑把你折磨得形销骨立,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吗。你的身体是他们赐给你的,九泉之下知道你如此摧残身体,他们在下面也不会安息的。”
严肃听罢狂吼一声,“哇”地吐出一团核桃大的浓痰,捶胸顿足地号哭起来。
此时汗血城的士兵都赶到,听到严肃哭泣声音甚是凄惨,站着旁边忍不住落泪。
刘天弓和李三也赶到,分开围观的士兵走进去道:“大哥,你好了么?”
严肃点头道:“好了好了,兄弟去什么地方找到的神医,把我的病治好了。”
刘天弓含泪道:“大哥一病就是三年,可还记得其间之事?”
严肃道:“我怎么觉得就如同做了一一场梦?”
长安君见严肃吐出的浓痰如同浆糊形状,大得出奇,于是用树枝把它划开,露出一块坚硬的血块。便对刘天弓道:“将军快来看,我知道严将军为什么会得病了。”
刘天弓扶着严肃走过来问:“为什么?”
长安君指着地上的浓痰道:“你们看这痰里面包裹着血团,想来是吐血之时没有吐干净,痰涌上来包住残血,塞住心窍,因此针砭药石具不管用,才会有此顽疾。”
刘天弓道:“先生真是扁鹊再生。”
长安君羞惭道:“其实我只读过《黄帝内经》,其他的什么都不懂,冒充当了一回医生,实在是愧疚得很。”
严肃拍拍长安君的肩膀道:“只要能医好我的病就是好医生,走走,我要好好报答你。”
汗血城的百姓得知严肃病好,都敲锣打鼓庆祝。
严肃大摆宴席,感谢长安君的再生之恩。
刘天弓再三请长安君接下汗血城城主位置,长安君心里记挂着多娇的安慰,如何会要他们的?只请求他们快给些蚕种,去救多娇。
刘天弓道:“给你两万两黄金,一万拿去救你的妻子,一万算是感谢你救了我大哥。”
长安君摇头道:“黄金贵重,运送起来很麻烦,西域到处是强盗,我不敢冒险。而且血雾城堡的强盗不是善良之辈,万一把黄金送给他们又反悔该怎么办?。”
刘天弓道:“如此,你就去拿蚕种吧。”
当下就让汗血城养蚕养得最好的蚕婆婆带长安君去取蚕种,并且教给长安君养蚕的技术。
蚕婆婆领着长安君来到山林里的一座木房子里,蚕婆婆先去给嫘祖上香,然后打开一扇门,长安君的耳朵里就听见一种不间断的沙沙声,如同细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响动。
长安君道:“是下雨了吗。”
蚕婆婆道:“这是蚕食桑叶的声音。”
长安君抬头细看,眼前是一层层的蚕架,每一层蚕架上都摆满了一个个圆圆的蚕匾。每一个蚕匾之中都有一些白白胖胖的蚕蛹,撒在蚕匾中的桑叶在蚕儿交替蚕食之下,只剩下零星的残绿。
蚕婆婆在最前面的蚕匾前站住道:“蚕卵孵化出来后,就是蚁蚕。”
长安君看时,只见里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褐色或赤褐色,极细小,且多细毛,样子有点象蚂蚁。
蚕婆婆又走几步,来到另外的蚕匾面前道:“蚁蚕蜕皮之后,成为二龄蚕,体色转为白色,以后每蜕皮一次就增加一龄,在幼虫蜕四次皮后进入五龄蚕,每蜕一次皮身体就长大许多。”
一边说一边指给长安君看:“这是二龄蚕,这是三龄蚕。唔,好宝宝,你们很贪吃啊。”
说着摸摸蚕的脑袋,像是在哄自己的孙儿,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随后抓了一些碎桑放进去道:“从蚁至三龄起,因为蚕体小,为便于给桑均匀和容易取食,一般将桑叶切成正方形的方块叶。以后就可以喂整片的桑叶了。
蚕蜕皮前,不吃桑叶,像睡着了一样,叫做‘眠’;蜕皮后,就吃得多,长得快。这段时间要给它们扩座和分匾。”
长安君问:“什么是扩座和分匾?”
蚕婆婆道:“在同一蚕匾内扩大放蚕面积叫作扩座,一只蚕匾已放置不下,需移放到另一只空匾饲养叫作分匾。蚕宝宝长得很快,一龄蚕是蚁蚕的五倍,二龄为四倍,因此还要提前扩座。每天要给蚕宝宝喂两三次食。
蚕进入五龄之后,大约七天开始吐丝结茧。这时候就要用稻麦秸秆给它扎簇做成小山,让它爬到山上去吐丝做茧。”
蚕婆婆拿起一个雪白的蚕茧对长安君道:“一千个蚕吐出的丝加起来才有一斤重,却要吃掉一百斤的桑叶。随着蚕儿的生长,要换箩、分箩,采越来越多的桑叶,添桑叶,清蚕沙,还要放蚕儿上树作茧自缚,摘茧,分茧,日月操心、百般呵护,才得到一丁点丝,因此,养蚕和百姓家养育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
长安君拿起一个蚕茧,看着沉吟不语。
蚕婆婆又说道:“蚕宝宝非常娇贵,需要耐心呵护,还要防治各种病害。不然养蚕技术早就传到西洋各国去了。
蚕吃进去很多桑叶,最后还能吐出四五里长的丝,织成美丽的丝绸让世人穿戴,赞叹观赏。
可是百姓家把一个孩子抚养长大又有什么用呢?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教他每天读书,练习骑马射箭,用尽大半生的心血学成文武技艺,想要货卖给帝王家,施展小小的抱负,造福国家,最后却得不到君王的赏识,无法施展自己胸中才学。像我们汗血城的严肃城主一样,郁郁不得志,抱恨终身。因此,我说人还不如这小小的虫子。”
长安君心头一震,对眼前的蚕婆婆刮目相看,人不如蚕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蚕婆婆把长安君带进一间密室里,房间里堆积着冰块,木架上堆放着一张张粘满褐色蚕种的布片。
蚕婆婆道:“蚕吐完丝后便咬破蚕茧变成蚕蛾,雄蛾与雌蛾交尾后产下蚕卵,结束它们短暂的生命。”
长安君问:“为什么要用冰块?”
蚕婆婆道:“这是为了降低气温抑制蚕卵使它延期孵化。这样,一种蚕就可以在一年里连续不断孵化几代,能在一年里多批养蚕。”
长安君惊叹不已。
蚕婆婆又教给他防治各种病害的方法,长安君一一领教。拿了几个蚕茧,几十条二三龄的蚕虫,还把一堆新鲜的桑叶放进装着冰块的箱子里,蚕虫饿了就给它们吃冰镇的桑叶。
蚕婆婆道:“你不是要蚕种么?为什么带虫子?”
长安君道:“大汉朝每个人都在保守丝绸的秘密,我不能做千古罪人。再说,胡人从来没有见过蚕种是什么模样,带蚕种去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蚕婆婆看着长安君道:“我不管你把蚕种拿去是卖给胡人还是真的是救你妻子,我只希望我们大汉的子民,说出去的话就要像蚕吐出的丝一般,价比黄金。”
第十六章 视死如归
血月狂刀进攻几次,都被三人射箭击退。
傍晚,血月狂刀杀死一匹马,烧起一堆火烤马肉吃。
陆人贾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咽着口水骂道:“血月狂刀这个狗贼,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从死人堆里骑出来的,你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它杀死也就罢了。至少也要送一两腿给我们吃吧,一个人吃也不怕烂肚子!”
几十只恶狼嗅到血腥味,追踪而来,吐着长舌头守候在血月狂刀身后。血月狂刀割下些内脏皮肉丢给恶狼们吃,仿佛是自家养的一般。
月色明朗,如银盘悬挂高空,照得大漠如同白昼。火光中,血月狂刀眼睛里的笑意更加炽热。
只见他舔舔弯刀上冻硬的血浆,仰天如鬼哭枭啼般长啸起来。
陆人贾他们个个汗毛倒竖。
长安君看着血月狂刀冷冷道:“他想杀人了。”
说罢跃出胡杨树丛,接连几个起落,从血月狂刀身边奔出去。
血月狂刀一惊,眼看长安君跑到胡杨林外面的广阔沙漠中,那里正是自己施展飞刀的好地方,不由得大喜,翻身骑上白马追了出去。
刘天弓喊道:“不好,我们快去助长安君。”
陆人贾弯弓搭箭,一连射死四五只去抢吃马肉的狼道:“等我吃饱了再说,再饿下去我也快变成狼了。”
刘天弓一跺脚,捂住伤口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血月狂刀在马上,长安君在马下。长安君一连两天没有吃东西,出招之时有气无力,血月狂刀理所当然占了上风。
刘天弓想去援手,却插不进去。
长安君只得在弯刀下闪避滚跳,躲避刀锋。血月狂刀的厉啸声越来越得意,长安君暗暗探手入怀抓了把毒药在手。
这毒药乃是用鹤顶红、眼镜蛇毒、断肠草等剧毒药物合成。见血封喉、剧毒无比,是长安君在逃亡时做最坏打算用的。
白天长安君听了陆人贾和刘天弓的谈话,想到多娇从血雾城堡跳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是死了,自己活在世界上也没有意思。
与其让血月狂刀把三个人都杀死,不如舍掉自己一条性命去杀死血月狂刀,也算是为多娇报仇了。
此时长安君力气已用了大半,眼看血月狂刀右手的弯刀朝自己飞来,长安君用剑格挡,刀尖猛扎进右肩,在胸膛上直划过去。
长安君胸部顿时皮开肉绽。长安君右手剑死死抵住弯刀,伸出左手抓住弯刀,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手掌几乎被弯刀削成两半,手心里的毒药溶进血液里。
血月狂刀看见长安君如此拼命,眼中露出讥讽的笑容。第二把弯刀又当头砍下。长安君松开左手,向后一倒,就地翻滚,避开血月狂刀的右手刀,翻身跃起,躲进胡杨林里。
血月狂刀厉啸几声,肩膀一耸,左手刀收回立在眼前。他一边用淫邪残忍的眼睛盯着长安君,一边把舌头伸得长长的*长安君的鲜血。
刘天弓怒发冲冠道:“兄弟,他今天舔了你的鲜血,明天我就让他血债血偿。”
陆人贾沮丧道:“只怕等不到明天,我们就要命丧他的刀下。”
刘天弓怒道:“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长安君看着血月狂刀微笑道:“不用等明天,马上他就要见阎王去也。”
血月狂刀呜啊几声,七窍里标出黑血来,双手卡住咽喉仰面朝天栽倒。
陆人贾惊道:“那畜生怎么啦,莫非刚才的马肉没有烧熟就吃下去得了马癫疯了?”
刘天弓道:“从来只听说过羊癫疯,何来什么马癫疯?”
长安君瘫坐在沙地上惨然道:“二位别争了,他是中毒死去了。”
接着把自己用毒杀死血月狂刀的过程说了一遍道:“血月狂刀无比狡猾,把毒药吃进去他会在脸上发现破绽,只有在黑夜里把毒药掺进血液里才不容易被他发觉。”
刘天弓急忙在长安君身上乱摸道:“你的解药呢,你配制的毒药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陆人贾也慌张起来,撕下布条帮长安君包扎手上的伤口。
长安君道:“你们不用忙了,我刚才用的是能毒死三头骆驼和一头大象的毒药,见血封喉,毒已经进入血脉,就算神仙也无能为力。”
刘天弓大哭道:“兄弟为何这么傻啊。”
陆人贾打了长安君一拳落泪道:“要是我来帮你,至少我可以帮你把毒药放少些。”
长安君道:“我今天杀了血月狂刀,总算是对的起多娇了。我有个遗愿,剩下的万里大披风就全靠二位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在黄泉路上等他太久。”
刘天弓哽咽道:“兄弟放心,就冲你的侠肝义胆,这仇我一定要报。”
陆人贾道:“兄弟,你的遗愿也太难了些,不如换换,让我们帮你找到多娇的尸体如何?”
长安君凄然一笑,摇摇头,突然道:“我还有个遗愿,多娇是死在血雾城堡的血水河里的,麻烦二位把我的抬到那里去,我要和多娇死在一块。”
陆人贾不悦道:“你也太麻烦了,血雾城堡里昏天黑地的,我们进去就是睁眼瞎。里面还有比恶狼还凶狠的憨贼,不如在这里随便给你挖个沙坑埋掉算了。大不了明年祭日的时候我多烧几柱香,用三牲祭祀你。”
长安君苦笑着挣扎坐起,就要向马匹爬去。
刘天弓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瞪了陆人贾一眼骂道:“他都快要死了,你还说这样的话,还算是他的朋友吗?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讲义气的小人。”
抱起长安君翻身上马,朝血雾城堡驰去。陆人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口里喃喃道:“我是为他好,以其葬在血水河里被水淹,不如沙漠里干干燥燥的好些。怎么能骂我是小人呢。”
抬头见刘天弓已经骑着血月狂刀的白马远去,也骑上刘天弓骑来的马匹跟去。
刘天弓一路上打马狂奔,来到血雾笼罩之地。
低头看长安君时,已经昏迷。不禁泪如雨下。
抬头看时,面前血雾迷漫,完全没有城堡正门砂子遍地平整的光景。一条石路向下蜿蜒,深不见底。
陆人贾已经来到,看着里面惊诧道:“里面如何黑不隆冬的,莫非有什么妖怪?”
长安君睁开眼费力道:“二位把我往河水里一扔就可以,不必太麻烦。”
陆人贾向下走了几步不高兴道:“我倒是想扔你,可惜连条小溪都看不见啊。”
刘天弓不理他,抱着长安君就往下走去。
陆人贾慌忙道:“刘兄等等我。”
底下是一个深涧,似乎有千仞之深。四周长满了巨大的古松树,枝干亭苕,直出山脊,十人围都围不拢,高有二三十丈。
陆人贾看罢啧啧赞叹不已,刘天弓心中悲恸,哪里有心思观看风景?曲折而下,不觉到了涧底,耳听得潺潺水流从古松根部流出。
长安君张口道:“水……水……”
刘天弓赶紧把长安君放到溪边,捧了几捧水送进他嘴里。
陆人贾道:“刘兄看见没有,如此粗大的松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天马关就缺此等上好木材做城门的木柱——”
不等陆人贾说完,刘天弓怒骂道:“没心没肺。”
陆人贾立刻通红了脸做声不得。
长安君喝完水,似乎有了几分力气,说道:“我们快走,血雾城堡后面的血水河离此地不知道还有多远,要是天黑你们还出不去,遇到毒蛇猛兽就麻烦了。”
陆人贾不好意思道:“刘兄辛苦,让我来抱长安君吧。”
刘天弓斜了陆人贾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没有知觉了呢。”
陆人贾自觉羞愧,抱起长安君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丝丝缕缕阳光从古松的树枝叶缝中筛下来,血红的雾气也没有血雾城堡前面那样浓,百步之内还可视物。
陆人贾觉得长安君在怀里挣了挣,以为长安君在挣命,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放在地上。
长安君道:“喝了水,我突然觉得好受许多,也有些力气了。”
刘天弓道:“奇怪啊,按理说中了几种剧毒,眨眼工夫就会死去,如何渐渐见好呢?”
陆人贾道:“他那是回光返照。”
长安君道:“你们放下我吧。”
刘天弓道:“长安君不必多言,还是让我们快点送你到河里去吧。”
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人大声道:“马匹在此,他们肯定就在下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