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麦根本不想听铁莘说话,看都不看他,转头对唐离说道:“我先去局里对唐卡进行同位测试确定它的年代。。。。。。。”
唐离点头:“我们一起走,先去取最后一张唐卡残片,六万,我会在今天之内汇进你的户头。”后一句是对铁莘说的。
秦麦把铁莘视作了空气,正眼都没看他一下与唐离匆匆离去,气愤的连房门都没有关上。
“麦子!麦子!你听我说啊!”铁莘苦恼地趴在阳台上看着两人的背影转过了街角消失不见,呆呆地发了半晌愣,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留下了五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奶奶的!怕是这次真的玩过火了!”
让他失去秦麦这个兄弟,铁莘是死也不愿意的,可让他把到手的一笔巨财吐出来,比割肉还要痛苦,铁莘正唉声叹气地思索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时,一声威严的厉喝陡然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不要动!举起手来!”
****************************
“对不起。”在去往文物保护局的路上,秦麦很难堪地对唐离道歉。
唐离笑了笑:“为什么要道歉?与你无关的。”
秦麦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嘴巴里异常苦涩,心里更是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铁莘虽然有些贪财,可他的心底其实并不坏的。”
“呵呵,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可爱些。”唐离与秦麦距离很近,两人的臂膀不时摩擦到,唐离偏头注视着秦麦线条明朗却不失柔和的侧面,觉得心里很安定,从母亲去世后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秦麦恨恨地哼了一声:“两天不打,上房揭瓦!那些钱你不要给铁莘,我看这些天对他的思想教育抓的太松了!”
“当心!”秦麦拉了一把唐离,闪开迎面疾奔而过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
唐离从恍惚中惊醒,撞上秦麦奇怪的目光,抬头将挡在眼前的一缕头发拢到而后,借机掩饰着心头的羞赧,迅速地给自己找个接口:“这两天没怎么休息好,有点精力不集中。”
秦麦很关心地说:“我知道你的压力很重,可是要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是心理医生,你还告诉过我身心健康才是真的健康呢,这样吧,等会儿你到我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下。”
秦麦的办公室紧邻着陈教授的办公室,见到唐离陈教授很高兴,再看秦麦时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深意,很欣慰的样子。
“老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唐离看到秦麦办公室中书架上琳琅满目的藏书很是惊喜,惊叹着参观起来,秦麦趁机小声给陈教授解释。
陈教授嘿嘿笑着白了秦麦一眼,揶揄道:“我怎么想的?小子,你哪样都好,就是这脸皮子太薄!”
秦麦就很无奈地把陈教授让到沙发上,关上门,详细地将昨晚的经历讲了一遍,对这位亦师亦父的老学者秦麦是很信任的,而且他也想听听这位考古界权威的意见,毕竟陈教授的阅历和经验要比年轻的秦麦丰富得多。
陈教授的表情随着秦麦的叙述不断变化,等到秦麦讲完,陈教授沉吟着,不时扶下鼻梁上的镜架,唐离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陈教授。
“黄平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良久后陈教授缓缓开口,并没有急着看那幅唐卡,“据说这个人学识不错,口才也了得,在老北京城古玩圈子里很有些名气,后来据说做了笔大买卖就不知所踪了,算算时间,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
秦麦点了点头,给陈教授泡上一杯茶,“我觉得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我总是想不通黄平和铁纯阳那怪病是怎么回事,但是所谓的大神诅咒我却不能相信。”
陈教授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唐离:“丫头,你是个精灵人,你父亲已经失踪二十五年,可你却没有放弃寻找他,我猜你是知道些什么的。”
秦麦心头一动,陈教授的问题也正是他好奇的地方。
唐离抿唇,腮边显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十分俏丽,“陈伯伯,您说的不错。。。。。。”
二十五年前唐天华给妻子留下了一封简单的信离家而去,对于去向、归期只字未提,从此了无音讯,直到二年后的一天,唐妻收到了一件从国内寄来的邮包,也就是那份唐卡残片,还有一张纸条,虽然字迹潦草,也没有署名,可唐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丈夫的笔记。
秦麦一早就对唐离如何得到的唐卡残片很疑惑,这时才算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纸条上写的什么?”
唐离低头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了一张用塑料密封的巴掌大小的纸片很小心地递了过来,“找到回家的路!”因为年代久远,墨色有些消褪,却勉强可以辨认出来,字迹很潦草,可笔力十分苍劲,勾画之间透着股一往无前的味道,显示着这人一定是怀着破釜沉舟的信念写下这几个字的。
“没错!这正是天华的笔迹!”陈教授有些激动地叫道。
秦麦的注意力却集中在纸张与笔墨上,锗红黯淡的纸色看起来很怪异,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片刻,秦麦迟疑地说道:“这。。。。。。不是纸!”
唐离立刻点头:“是初生的小羊羊皮,我做过鉴定,字是用木炭写的。”
陈教授的眉头纠结起来:“难怪你会认为你父亲并没有死,两年,铁纯阳回家不到一个月死去,黄平若是留在国内只怕也活不过半年,而这个包裹是你父亲从国内寄出的,显然他人在国内,这样看起来他并没有得那怪病。。。。。。”
秦麦刚要张嘴说话,可抬眼看到唐离充满了期望的目光,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他并不同意老师的判断,从这简单的六个字里他看到了一丝死前遗嘱的意思。
“邮件是从哪里寄出的?”秦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问唐离。
唐离抿了抿嘴:“拉萨。”
听到这两个字,秦麦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二十几年前能够办理国际业务的城市的确不多,但是至少可以证明那时候唐天华仍在西藏,怪不得唐离坚持要去西藏。
秦麦把那张只有六个字的信笺小心地交还给了唐离,吐出一口长气,“回家的路。。。。。。是什么意思?”
陈教授苦恼道:“这个家究竟指的是哪里呢?他是不可能忘记自己家在哪里的,难道是指他的故乡?”
唐离看到陈教授征询似地注视着自己,微微皱眉道:“我听妈妈说过我家祖籍在今阿里香孜附近。。。。。。”
“那他去古格遗址做什么?”陈教授耷拉着眼皮,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询问秦麦和唐离。
秦麦思忖着说道:“老师,香孜与扎达相距不远。。。。。。”
陈教授闻言愣了下:“既然天华知道自己的故乡在香孜,那么断然没有找不到路的道理,何况那个黄平也说过当日天华是直奔古格遗址而去的。”
秦麦有些烦躁地搓了搓双手:“如此看来这个家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乡。。。。。。那么这所谓的家会是什么地方?看来唐天华是在寻找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他去古格究竟要找什么?那里到底有什么?”
截止到八十年代末对古格王朝的研究和古格王朝遗址的考察在国内还是很滞后的,古格王朝一夕之间神秘消亡的原因让许多历史学家百思不得其解,而对古格遗址的考察也只是在八五年进行过一次而已。
唐离“咦”了一声,吸引了秦麦和陈教授的注意力,唐离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颤动着,犹疑不定地说道:“我妈妈曾经说过爸爸在离家前一段时间一直在看一本书。。。。。。”
“什么书?”秦麦和陈教授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消失的地平线。。。。。。”唐离思索着说:“是一部英国作家所写的小说。。。。。。”
秦麦立刻接口道:“是詹姆斯·希尔顿于1933年4月出版的那部关于香格里拉的幻想小说?”
唐离连连点头,陈教授不解地皱起眉头,喃喃地重复道:“香格里拉?”显然他并没有读过唐离所说的这本书,可是他对香格里拉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秦麦却看过这本《消失的地平线》,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时候便发挥了出来,略微回忆了一会儿,缓缓地背诵道:“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香格里拉。”这句话是作者詹姆斯·希尔顿在书中的原文,唐离没有想到秦麦竟然能如此准确地复述下来,惊奇地注视着秦麦道:“原来你也读过的,刚才说到我爸爸在寻找一个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这本书了。”
陈教授刚刚呷了一口茶水,噙在嘴里听到唐离的话“噗”地全都喷了出来,眼睛撑得溜圆,慌张地擦着衣襟:“你是说天华在寻找香格里拉?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藏佛传说中虚构出来的世界!天华难道是患了失心疯不成?”
秦麦也觉得唐离的猜想过于异想天开,书中的香格里拉和陶渊明的桃花源很相似,不过是作者臆想出来的完美世界,对于唐天华这样的学者而言,应该不会信以为真的存在,可秦麦却觉得唐天华在离家前最后看过的这本书一定与他的西藏之行有着某些联系。
陈教授缓了口气,看到唐离的面颊有些涨红也觉得自己的话实在过分了些,不好意思地扶着镜架嘿嘿笑道:“你看我这个人,实在不会说话,离丫头,你别放在心上”
唐离摇头,勉强露出个笑容:“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
秦麦没有武断地下结论,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的心思,就像疯狂的希特勒曾经数次派遣心腹入藏心照所谓能够扭转时间的“地球轴心”沙姆巴拉一样。
唐天华失踪二十五年,除了黄平的回忆和羊皮上的六个字外,关于他当年寻找的目标根本已无法考究,今时今日对于秦麦等人也只能完全凭着只鳞片爪的线索进行推测猜想,所以秦麦并不想像老师那样主观地马上做出判断,微笑着帮老师将衣襟上的水渍抹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前些年还听说有人发现了亚特兰蒂斯的遗址呢,老师的结论下的可有些主观了。”
陈教授对于自己学生的反驳也不气恼,翻了翻眼睛晒道:“可后来也证实了那些人不过是造假哗众取宠而言,再说就算天华真的是去寻找那虚无缥缈香格里拉,为什么要去古格遗址呢?你不要忘记了那副唐卡可是苯教的神祗,并非藏传佛教里的人物。”
秦麦缓缓点头,嘴里却说:“这幅唐卡是三人去到古格后才发现的,也许与唐天华最初的目的并没有关系呢?”
陈教授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秦麦的话不错,可让这位毕生严谨治学的理性学者相信唐天华当年的目标是在寻找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虚构世界却实在太困难了。
秦麦看到老师苦苦思索、面色变换不定就知道自己的话给老人带去了不小的困扰,连忙笑着说道:“老师,我不过是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小秦啊,我到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的确是过于武断了些,这里。。。。。。”陈教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实在是不能以各自人的主观想法推论,以己及人有些时候是不妥的。”
唐离不过是偶尔想起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引发了秦麦与陈教授的争论,而且看目前的态势,似乎认为自己父亲寻找香格里拉的想法并非绝无可能的,趁着两人都没说话,唐离插口道:“关于香格里拉我听说过一些,不过并不是很了解。。。。。。”
秦麦闻弦歌而知雅意,稍稍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资料道:“世人常说的香格里拉其实有两处,一处是现实存在的,位于云南省西北部的滇、川、藏大三角区域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生活着藏、傈僳、汉、纳西、彝、白、回等13等种民族有虎跳峡、碧塔海、松赞林寺、白水台、纳帕海、依拉草原、梅里雪山、白茫雪山、小中甸花海、香格里拉大峡谷、达摩祖师洞等诸多景观,是个风景秀美的人间仙境,与《消失的地平线》中所描绘的那个永恒宁静的净土很相像,这个称呼由此而来。。。。。。”秦麦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下口微凉的茶水滋润着有些干涩的唇舌。
唐离静静地听着秦麦的讲述,没有插话,她知道刚才秦麦与陈教授争论的那个香格里拉并不是这个被称为香格里拉的中甸县。
“另外一个香格里拉则是来自于香巴拉,这是藏语的音译。。。。。。”秦麦没有让心急的唐离久等,“源于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其意为极乐园,类似于西方国家所说的伊甸园,是藏佛信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据藏经记载,香巴拉隐藏在青藏高原深处的某个隐秘地方,整个王国被双层雪山环抱,由八个成莲花瓣状的区域组成,中央耸立的同环雪山,称为卡拉巴王宫,宫内居住着香巴拉王国的最高领袖,据说香巴拉与外面的世界是通过一条名为地之肚脐的秘密通道联系着。。。。。。”
秦麦停下看了全神贯注的唐离一眼,陈教授嘿嘿一笑接过秦麦的话接着说道:“藏传佛教的很多大和尚都认为这个叫香巴拉的神秘国度就存在于冈底斯山主峰附近的某处,那是一个幸福世界,没有贫穷和困苦、没有疾病和死亡、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嫉恨和仇杀……花常开,水常清,庄稼总是在等着收割,甜蜜的果子总是挂在枝头,生活在香巴拉的人用意念支配外界的一切:觉得冷,衣衫就会自动增厚,热了又会自然减薄;想吃什么,美食就会飞到面前,饱了食品便会自动离去,香巴拉人的寿命以千年来计算,想活多久就可以活多久。。。。。。”
唐离眼中射出向往之色,完全沉浸在陈教授的描述中,秦麦与陈教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淡淡的苦笑,这样一个地方即便只是传说也对人充满了诱惑啊。
良久,唐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些失神地幽幽道:“好美的传说啊。”
陈教授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更加证明了所谓的香巴拉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罢了。”
唐离咬着嘴唇怔了片刻点头,低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便有些压抑,陈教授指着桌上拼接在一起的唐卡转向秦麦问道:“可是根据研究表明古格王国是由吐蕃后裔建立的,举国信奉藏传佛教,不知道怎么会发现这样一副苯教护法神的唐卡呢?”
这个问题在唐离听起来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自小生长在自由开放的国外,意识里自然而然地认为信仰自由,即便她平日里刻意对藏学进行了还算深入的研究,可毕竟国外对西藏历史的研究远没有达到通透的程度,这时便忍不住脱口问道:“这很奇怪吗?”
陈教授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朝秦麦使了个眼色,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的弟子。
秦麦咳嗽了一声将唐离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你从小生活在国外,对于西方历史上的宗教战争想必不会陌生的吧?比如十字军东征、法国天主教与新教之间很著名的胡戈诺战争等等。。。。。。”
唐离的反应很快,听到这里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藏传佛教与苯教之间也发生了这样的倾轧!”
“可以这样说,苯教本来是发源于象雄这个比吐蕃还要古老的藏地文明,而吐蕃逐渐强大起来后佛教传入,成为吐蕃的国教,佛苯两教理念截然不同,由此产生矛盾,在吐蕃灭掉了象雄后,藏传佛教更是趁机对苯教展开了绞杀,苯教大败凋零,藏传佛教由此确立了在藏地里的绝对统治地位。。。。。。”
“这么说来,这幅苯教的唐卡的确不应该出现在信奉藏传佛教的古格王国之内啊。。。。。。”唐离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麦本不是藏学专家,只是在兴趣的驱使下稍微深入研究了一段时间,所幸他在李茂然留给他的那些关于苯教研究笔记中曾看见过一些尚未经过考证的信息。
“据说古格王朝末期僧侣专权,古格国王曾经想扬异教抑佛教。。。。。。甚至还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