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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渐渐摸透对方出招的规律,他发现对方的刀法固然占了速和力的大优势,可在技上却是毫无值得称道的地方,与前两者相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杂乱无章的攻势,根本是瞅哪里防御弱便攻击哪里,完全不考虑虚招实招的变化。
这并非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压根就是不懂武学,没有一点武者经验,以非凡的根基施展着最粗浅的招式,甚至可说是没有招式,俨然是混混打架的模式。
这不禁令白庸纳闷,若他真是一名新手,可这一身金丹境的修为究竟是从何得来?莫非是那种只修大道不修小术,习武只为强身健体的隐者?
可观对方气态又显然不是。
这时因久攻不下,红袍青年也不免有些焦急,这也是初入武道的新人常犯的毛病,没有耐心,一旦战斗陷入僵局,就会变得心浮气躁,急于求胜,出招更显凌乱。
他猛然一抽身,停止那一味连绵不断的攻势,饱提妖元,凝聚刀身幻化出一柄巨大罡刀,一刀斩下。
这一招更是显露出他毫无武学经验的弱点,没有经过特殊的运气,只是单纯的使用体内的力量,一如之前用刀罡强行破去方立的绝招。非是他要以蛮力立威,仅仅是不懂得运用技巧。
白庸心中更加确认这一判断,可手上不敢大意,虽说这一招毫无技巧,可威力强大毋庸置疑。有道是一力降十会,真要在力量上存在巨大差距,也就没有技巧干涉的余地,方立长老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运气于拂尘,三千银丝张狂飞扬,如有意识般缠上罡刀,并非强行阻挡,而是旁敲侧击,以缠困的形式发动渗透力。罡刀立时龟裂,在即将砍到身上前瓦解成粼粼碎片,消散空气中。
此招正是乾坤拂袖功的第二式——二袖江山平,笑尽英雄向天行。
乾坤拂袖功的三式,一式化力劲,二式化元功,三式化虚空。白庸以前靠着第一式,便能安然行走江湖,如今在师傅东方易的指导下,又加上战争的淬炼,总算参透了第二式的奥义,若他一心死守,普通绝招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守。
一刀失利,红袍青年再无耐心,恼怒地瞪了一眼白庸,随即就决定抽身离开,离开前反手一刀,劈向没有反抗之力的荒刀门门主。
这一刀太过突然,白庸来不及阻挡,只能是看着门主命丧黄泉,他再抬头,已然看不见红色的身影,知晓就算想追也追不上,转头看了一眼背后安然的母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湖多无奈,纵然有心,也有许多不如意之事。
“那红衣青年执着于对仇人亲身的折磨,并不在乎是否斩草除根,现在人既已死,应该是不会再向这对母子下手。”
白庸想了想,此事发展至此,已经不再需要他的插手了,接下来便是报告官府了。
这时,忽然响起了婴儿哭泣的声音。低头看去,那名即便在激烈打斗中也能呼呼大睡的婴儿,如今正陶陶大哭,仿佛感知到了血亲的离去。
“希望你不会像那人一样,一辈子活在仇恨的阴影下。”
白庸弯下腰,用手指拨开被带,在婴儿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祝福的法印。
这孩子长大后,是否也会踏上复仇的道路呢?纵然是他父亲先犯的错,可难道就能对这满门的血仇熟视无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真的能轻易放下?
江湖便是一个大染缸,伦理情仇道德搅在一块,谁也分不清是是非非,对对错错。
“大胆贼子!居然犯下如此罪孽!”
突来一声娇喝,白庸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御风而来,七彩云绫缠绕双臂与后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正怒意昂然,显然是将他当做了屠门凶手。
“姑娘误会了,这里发生的惨案并非在下所为。”
白衣女子手一挥,不由分说:“是不是你做的无需狡辩,做过一场便清楚其中是非了。”
只见她葱手一指,七彩云绫破空袭来,携带五行之力,术法中有一股阳刚之气,显然是经历过雷劫的元神境修为。
白庸在心中叹了一声无妄之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运转溯流同源法,转为道门真元,双手结印阻挡在前,背后显现一尊镇狱法相。
砰然一声响,不动如山的真意,击溃五行之力,将七彩云绫弹了回去。
“哼!紫溟天霜!”
见贼子如此顽强,白衣女子鼻息一哼,再催元功,冰冷的寒气笼罩四野,六角雪花飞舞,气息扩散,地面上的血水瞬间结冻,一股冰冻大地的寒流从天降下。同时她手中再接法印,紧随而下。
白庸一见此招气势,便知轻易不能接下,于是再转内功为万屠诛邪元功,脏腑五行元素统统转为火行,全身燃烧如同活人,右手高举,打出一掌宛如火云构成的大手印。
这一掌苍茫浩然,携带无尽赤炎火能,雄厚非凡,撞上寒流好像一块巨石砸向湖面,掀起十丈狂澜。
第八章 偶遇熟人
冰火冲击,碰撞出灿烂的光华,一时间水汽蒸腾蔓延,遮掩双方视线。
白庸所用之招乃是烈火流云掌的最终一式——火云神掌,本是刚猛之招,配合万屠元功正是如虎添翼,本该千军辟易才是,然而此时却是难如开山。赤炎火能被寒流包裹,无法突破,层层叠叠压挤在一块,无处发泄。
对方真元绵绵不绝,既有寒冰坚固强硬之刚,又带水波绵和深蕴之柔,一波一波压逼下来。万屠元功虽是爆发凶猛,却是不擅持久,一时间竟有真元逆冲之像。
这是白衣女子身影从空中降下,一掌打出。她这招本是借着寒流之势,增强掌力,趁对手因抵挡寒流而消耗疲乏时一举致胜,可惜现在却是用错了时机。
白庸的功力积蓄是建立在第二层的五莲圣功上,本来就不弱,反而因为身体容纳不下而白白浪费,虽然转换成万屠诛邪元功后气量削减不少,可依旧充沛。只是万屠元功擅长对掌破功,并不擅长纯粹的元力比拼,以寒流层层包围的损耗之法恰好击中弱点,若是僵持下去说不定真要落败。这也是他不曾亲自修炼《万屠诛邪录》,只以溯流同源法转化,不明白其中关窍所累,换成他师傅就绝不会犯下这等错误。
可惜的是白衣女子也不明白其中变化,只是顺势打出招式后续,一掌而落,却是给了白庸逆转的机会。
对掌刹那,万屠元功汹涌而出,如脱笼猛虎,一点也没有疲乏的姿态,与对方溟水真元对冲,轰然一声响,两人同时被震退。
“万屠诛邪元功!”白衣女子震退同时发出一声惊叹,随即稳住身形,“荡魔道君是你什么人?”
白庸见对方比自己先稳定身形,知晓根基上逊了一筹,不止如此,她的内功居然能跟万屠元功对碰而不落下风,虽说对掌时借助了寒流之势,可也能推断出她的内功法门必定修炼到极高深的地步。此女年纪轻轻,修为却是颇高,武道双修,武修凝练三重窍穴,道修估计也在三四重雷劫之中。
他运转元功绕体内经脉一冲,瞬间将进入体内的寒劲击散,然后道:“正是家师。”
“我想也是……”白衣女子停顿片刻,脸上闪过异样表情,随即道,“既然是道君前辈的徒弟,必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一句误会就将自己的鲁莽出招轻轻带过,不加道歉,也不自报名号,透露出一股傲气。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是要恼怒,可白庸向来大度,并不放在心上,何况刚刚对招中,他已猜出对方的门派,跟玄宗也是关系亲密。
“道友修炼的溟水幻真诀,已经是千相无形的境界,离大圆满的万相一体也不过一步之遥,玄虚剑派中恐怕也没几人能达到。”白庸称赞了一句,点出对方的身份,不称姑娘而称道友。
白衣女子露出微笑道:“过奖了,溟水幻真诀在万屠诛邪录面前也算不了什么,将来道友的成就必定更胜于我。”
她口上恭维着,脸上表情却仍是为刚才的被夸奖而自喜,自恃修为比对方高出许多,并没有急着报上姓名,而是等白庸先讲。
可惜白庸没有回应她的心情,而是转头去看身后的母婴,发现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在刚刚对招中,他其实可以孤注一掷,将火云神掌的威能凝聚起来,一举击穿寒流,可一旦这么做,就难以保护到这对母婴,必定会被扩散的寒流伤害到,而两个没有神通本领的人沾上寒气,恐怕瞬间就会丧命。
白衣女子看到他身后的母婴后,不禁偏移了目光,闪过一丝愧色,她刚刚出招时,当真忘了考虑这对母子的死活。
白庸没有唤醒这位母亲,而是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客栈,垫付钱后并通知官府。
其实这等江湖仇杀官府也管不了,一般都是备案,然后将情况上报给正道盟,由法德院判断是否该下定追捕凶手,将追捕之事交给修仙者办理是最为妥当,一些擅长追捕之术的高手,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化作一粒沙尘都能将目标找出来。
白衣女子跟在他后面,默默地看他做完这一切,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在一切结束后才问:“你跟这对母子是什么关系?”
“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
白衣女子淡淡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没有关系也要帮忙,只是看白庸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了几许认可的味道。
这时有两道人影从天际御剑而来,转瞬即至。
“越师姐,请别不留任何讯息就离开,我跟萧林师弟几乎将方圆十里都搜遍了……咦,是上次出手相救的玄宗前辈。”其中年长的弟子看见白庸后眼睛一亮,却是认了出来。
这两名玄虚剑派的弟子正是当初白庸从摧花大盗射英手中救下的徐豪跟萧林,数日不见,这两人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当日相遇时不过肉身三四重的修为,如今年长的徐豪已经完成脏腑的凝练,稳稳踏入第六重,另一名萧林更是将肉身彻底凝练完毕,只等凝聚拳意便能踏入天人境,而且他一身精气澎湃,远超普通同境界的武者。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异地相遇,不免觉得亲切,于是便找间茶楼聊了起来。相谈之后了解到,这三人也同样是来参加磐沙神宫的万道争锋大会,白衣女子名唤越凌仙,是他们的师姐,也是同一辈人中的佼佼者,同时也是玄虚剑派掌教的关门弟子。年方十九岁,便同时拥有金丹三重以及元神四重的修为,放眼整个神州,能在这一年龄达到这等修为的也不多。
如此一来白庸倒是能明白对方骄傲态度的由来,除了这一身高超修为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俗定规矩的问题——玄虚剑派、玄天宗跟正气门的弟子若遇到玄宗弟子,是要自降一辈,称一声前辈。
难怪她不愿多说话也不愿自报姓名和门派。
而且越凌仙外,那位名唤韩林的弟子也不大愿意称白庸为前辈,言谈中总是有意忽略称呼,而且在谈及自身修为进步时还特意多看了白庸几眼,可惜白庸对此只是毫无嫉妒的恭喜了一句,没有露出令他满意的表情,不免有些遗憾。
白庸擅于察言观色,倒是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心中觉得这等少年心性应该加以鼓励,琢磨着是否应该重新提起话题,然后以惊叹的语气称赞一声不可思议,满足对方的期待。
这时就见韩林蓦地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荒漠眼中灵光闪动,双手负于背后,背对众人,口中缓缓吟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越凌仙双眼一亮,微加赞许道:“好诗!尤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一句。这首诗是师弟所做?”
徐豪拍手鼓掌道:“肯定是了,师姐有所不知,师弟在上次大病清醒后,脑中淤血被冲散,就变得非常聪明,经常有惊世之作现世,我看就算那些诗中大家也不过如此。”
韩林谦虚笑道:“随兴而来,突发灵感。”
他暗中偷偷将目光瞥向白庸,终于看到了令他满意的表情——白庸已是目瞪口呆。
第九章 欺世盗名
见白庸震惊的表情,韩林心中自是暗爽不已,但他却不知道,白庸所震惊的并非这首诗本身的意境高远,而是有所记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白庸心中琢磨着,好似是在玄尊从天外天世界带来的书籍中见到过,但一见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确定。
他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也必须是用心看的方能记住,那时他年纪尚轻,好奇心强,在那些天外天的书籍中,反而是对一些内容奇思妙想,甚至可说是荒诞的神怪小说更感兴趣,至于诗歌集等只是粗略一翻,并没有特别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不免模糊。
他本想开口询问,可一看韩林毫不犹豫的承认这首诗是自己所做,这等确认无疑的态度,令他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是一件关乎名声的大事。抄袭也许仅仅是小错,也如果将抄袭作品的原作者踢开,冠上自己的大名,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盗他人名作为己著,这等行为比偷人钱财,甚至偷人性命还要严重百倍,所谓欺世盗名,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有大志者尤为忌惮,否则就算将来有所成就,也会被人瞧不起,甚至载入史册,永远被人讥笑。
试想阿摩罗这样的人物如果做下欺世盗名的行径,恐怕人人提及时都不再敬佩或惊叹,而是嗤之以鼻。神可汗的名声是别指望了,甚至草原之民都要引以为耻。
当初遇见的魔修者周盗寒,虽然也口口声声称要以掠夺来弥补天道不足,坦言自己是小人,可这等不要脸的事估计也做不出来。
思虑至此,白庸心想许是自己多虑了,韩林又不是傻子,岂会干出这等不考虑后果的事。
何况,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无耻的人呢?
若真是抄袭,他应该有所犹豫才是,而不是现在这般坦然自若,受之无愧。毕竟羞耻心人皆有之嘛!
韩林能在数个月内连续突破境界,这等修行速度世所罕见,肯定也有气运加身,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又怎么会得到上天的青睐呢?除非他是老天的私生子……
白庸微微晃了晃头,将这等乱七八糟的念头清除掉,这时便听见越凌仙在品评诗中名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大巧若拙,前者听上去似乎毫无道理,烟又怎么可能会是笔直?后者听起来太俗,因为太阳自然是圆的。可闭上眼一想,直烟圆日的情景就浮现出来了。要说另寻两字来替换,却是再也找不出。这就是诗的绝妙之境了,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看上去似乎无理的形容,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
韩林露出既谦虚又有一种为自己能做出这等名句而自豪的表情,笑道:“师姐过奖了。”
倒是旁边的徐豪略带疑惑问:“韩师弟曾经来过北漠吗?”
“当然没有,这是我第一次……”韩林心中突来警觉,改口道,“哦不,小时候曾经跟长辈来过一次,但印象不深。”
徐豪点头道:“怪不得会有第二句‘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以雁喻人,出汉入胡。”
白庸也道:“那你的长辈也一定是官府中人,这最后一句‘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显然是描述汉使出关的情景。”
徐豪疑道:“师弟不是出身商贾之家吗?哪来的官府中人。”
“这个,我说的是长辈,并不是指自家亲戚,而是父辈结交的朋友。”韩林略显慌张的问答。
见此,越凌仙狐疑的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