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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白庸站起来,对众弟子拱手,随即解释道:“上学以神听,中学以心听,下学以耳听。以耳听者,学在皮肤,以心听者,学在肌肉,以神听者,学在骨髓。若听之不深,则知之不明。知之不明,即不能尽其精,不能
尽其精,则行之不成。故耳听不如心听,心听不如神听,大道在耳,不如在神。”
众弟子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过来,无不啧啧称叹。
“这不就是《文子》中的道德篇”
“耳听不如心听,心听不如神听。妙妙妙这道理知道的人多,会做的人就太少了。”
“《文子》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从来没想过学以致用,可惜,这就是学在皮肤。不得不说,师兄弟们表面上看不起白师弟在玄门论武上用奇策,实际上还是羡慕的多,他的才识着实令人叹服,吾等不如多矣。”
戏无涯赞许的看了几眼,随即对众弟子道:“认真听的未必懂得就多,不认真听的未必懂得就少。三元丹法固然神奇,可如果你们只是听在耳中,学在皮肤,不知亲身躬行,纵然换成圣人讲道,也是徒然。”
弟子们点头称是。
可惜,他们依旧没能猜到戏无涯心中真正想法。
随后讲道继续,弟子们想着“耳听不如心听,心听不如神听”,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纷纷尝试。
单纯者直接学习白庸等三人的睡学**,集中心思去努力睡着,可又心系讲道的内容,结果两相矛盾。想要睡觉就必须忽略讲道的内容,想要听道又会使人身心兴奋,无从入睡。结果有人直接一头入睡,是真正的入睡,无神听取讲道。也有人心系两端,只觉原本引人入胜的道音一下子变成缭乱无章的杂吵声,烦不胜烦。
善于思考者则取其意而不取其形,用打坐入定的方法静下心神,再去感受大道妙法。结果与直接入睡的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效果有限,最多只达到心听的境界,而无法进入神听。更由于心中有执念,反而比一开始听道的效率还要差。
这堂讲道课就变得十分之有趣,广场上凭空多出几十名睡罗汉和几十名思考者,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一方枕头,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蒙头呼呼大睡。还有一些造型怪异者,将腿扳至头顶,双手撑地,有点像西域的秘术瑜伽修炼法,又有点像街头的卖艺杂耍。
虽然说不上混乱,但相比之前的井然有序,确实叫人目不忍睹。面对这般情景,戏无涯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继续自己的讲道,不管人面是否改变,桃花依旧笑春风。
对此上官婵嗤笑一声,收束心神,专心听道,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尝试去改变。作为与那三个怪胎住在同一道庄的人,这种上学神听的法门她早就摸索过,可是直到最近也才堪堪入门,无法熟练运用,其中奥妙并非简简单单的凝神定气就能踏足,也不是未真正经历过磨难的弟子们能够掌握的。
白如雪本来也想尝试看看,被白庸制止,提醒她别管这些,要
心无旁骛。提醒的时候脸上更是带着戏弄的笑容,对于戏师伯的用意他算是众弟子中最为了解的那一个。
出于对兄长的信任,白如雪照做无误,她心如水晶剔透,倒是很轻易的就回到了原先听道的状态,没有受诱惑影响。
“凡欲得长生登真之境者,必须经道、经、师三宝的指引,循法而修炼,才能成功。不可执迷于世间法而蹉跎岁月,应当凭德、志、行、信,寻求出世间的上乘法去实践。凡上乘**,必然遵循无为、自然、无极、太极、阴阳演变顺逆之理。性命双修,由性入命,则性命兼顾,修命则命中重性,命性合一。以修心为统帅,统领性命双修,直趋无为自然大道,返朴归真。”
“先天之生成与成长、分离与终结,最基本的物质,就是元炁、先天真一之炁的顺变。常道之变,就是虚化神、神化气、气化血、气化精,血化形,形化婴,婴化而为童,童化而为少年,少年化而为壮年,壮年化而为老年,老年化而为死亡,身死灵亡。灵能减耗,再入它躯,再复生死,重重下降,尘生尘死,万生万死,苦海浮沉,轮回不绝,无终无始,不知何日觉悟?”
……
看着底下弟子们的心猿意马,戏无涯心中只是叹气,不过原本这就是一个考验,有时候给点小教训比听讲大道要有意义得多,特别对玄宗弟子而言。
直到讲道结束,仍有弟子还在尝试着神听之法,结果蓦地发现一切都结束了,顿时惘然不知所措,心中空空如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邯郸学步,心猿意马,依旧徒然。”戏无涯大笑三声,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众弟子面面相觑,方知上当。
白庸也不管这些,很多事情本就是不能明说的,哪怕他提前提醒,恐怕也难以起到效果。玄宗弟子的天赋都不错,只是欠缺了一些磨炼,就像是朴实无华的原石,经过打磨后才能绽放光彩。
当然,人各有志,有些人本就喜欢安逸,武道也好,长生也好,并非他们所追求的,勉强他们也毫无意义。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原石也不一定喜欢被人打磨,说不定更喜欢泥土的气息。只是长辈们望子成龙,总归是希望能多一些有上进心的弟子,才能安心地将传承薪火的责任传递下去。
返回紫霄庄后,一路在思考的上官婵忽然开口问:“如果在玄宗休息够了,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白庸一愣,随即答道:“可能去狱洲一趟吧。红世双巫祸乱神洲,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所以想去狱洲看看,除了红世双巫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势力有同样的野心,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化解这些灾厄。”
上官婵一阵沉默,紧紧盯着白
庸,似乎是要重新认识,后来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只是一年光阴就让你成长到这种地步了,明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跟穆若愚他们一起恶作剧,但眼光和见识已经远远把我们落下了,担忧神洲安危,这种事我想都不曾想过……我要下定决心了,下次出门,要跟你一起去,不能再待在玄宗这象牙塔里面了,也该经历一番磨炼。”
“呃,你确定?狱洲我也不曾去过,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现在开始我就要去闭关,将这十多年的积累全部爆发,将境界提高上去,到时候对你也会有所帮助……再不下决心,只怕永远也触摸不到你了。”
一旁的白如雪开口道:“我,我也要一起去。”。
第十九章大劫疑云
徒弟受了伤,作为师父自然要过来看一下,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齐不鸣来到岐黄居,安慰了一下精神有些颓丧的步苍穹…=会员手打=*在他看来,让这名爱徒受点挫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往顺风顺水惯了,难免会忘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趁此机会,他还建议步苍穹出去一趟,不要待在玄宗坐井观天,别以为是天下第一武道圣地就可以傲视群雄,世上的天才人物多着,不可能全集中在玄宗,出去也好长长见识。他还特地拿白庸举例,一年前还是普普通通的弟子,回来后就几乎冠居弟子翘楚,可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并非是空话。
齐不鸣跟东方易私交不错,这场挑战发生在玄宗,起因与过程自然能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也不会怨恨白庸。当然哪怕跟东方易交情很差,他也不会恨及白庸,长辈也有长辈的气度,跟小辈过意不去未免也太掉身份了。
事实上,他还是很中意白庸的,一个能为神洲苍生出生入死的人,品性再坏,也坏不了大义的名分。担心步苍穹会因此跟白庸生出芥蒂,他还花费了不少时间进行疏导,旁敲侧听,并建议可以向白庸学习,不打不相识嘛。
不过看来是他多虑了,步苍穹对白庸的感观很不错,甚至还提出要主动道歉,想来是因为智谋与武力的完败而被折服了。出于对东方易的交情,私底下也希望弟子之间能够和睦,于是大加赞成。
出了岐黄居,齐不鸣就看见宗守玄正站在门口,也不觉得奇怪,说到底他隐居多年,鲜少外出,是不会因为弟子的区区一场同门切磋而出山,出山的原因,是因为教派发布了紧急集中令。
两人一同飞行的路途中,宗守玄看似随意的问:“师弟,对白庸此子怎么看?”
齐不鸣略一思索,便道:“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天赋奇佳,东方师弟收了个令人羡慕的好徒弟。”
宗守玄感慨道:“是啊,紫霄峰的四才,弟子中的排序是仙才、奇才、怪才、愚才,在我看来却是奇才、怪才、愚才、仙才。”
齐不鸣想起上官婵是掌教的嫡传弟子,以为是故意谦虚,于是帮忙说道:“论天赋才华,交识手腕,上官聆月并不逊色白庸。”
“非也,师弟你以为我是在谦虚吗?聆月纵然是人中翘楚,但本质与其余弟子无异,并非那特殊的一个。昨日无涯师弟的讲道课你可有听过?”
宗守玄就将昨天求是峰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白庸发言的上学以神听,然后道:“这三人都明白其中道理,可是穆若愚能学不能教,心中明白道理,却无法说给他人听,能自给却不能助人;臧森罗能学能教却不愿教,其人心高气傲,唯有得他认可者,方会与之交流,他之性格,是吾独醒而鄙众人醉;白庸能学能教也愿教,有宰相之才,也有宰相的胸襟,揉各家力量为己用,且使其不争,此为首辅之要诀。”
首辅难道师兄要将白庸当做下一任掌教来培养?
齐不鸣不免起了猜测。虽说玄宗的掌教之位并非由上级直接认命,但若能得到上一任掌教的支持,无疑能增加很高的成功率。
这想法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倒也没掀起波澜,毕竟当玄宗的掌教意味着更苦更累,有更多的俗务缠身,并不是好差事,让谁当都无所谓,当年他这一代弟子选掌教的时候,就有一半人是直接告饶,要求别选自己当掌教,候补也不要。
其他门派的掌教是争着当,玄宗却是争着挡。
“当然,现在的白庸略显稚嫩,眼识与心智虽然开始成长,可还欠缺最后的一点,仍需多多培养方能独当一面。至于聆月,她有管仲之才,却无鲍叔牙之德。虽表面上看容易相处,本性却是刚正不阿,唉”宗守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不鸣琢磨了片刻,随即点点头,同意了看法。
管仲之才不必多说,鲍叔牙之德也是广为流传。
管仲曾言:“吾始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
鲍叔牙能知他人的窘迫,愿意设身处地的进行宽容,这份品德和度量是常人难有的。因为人总是习惯于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对自身犯错找出千百个借口进行推卸,对他人的错误却能想出千百条罪责进行指责。
这就是所谓的容人之量。身为领导者应该拥有的品德,那种公正公平,一板一眼,死背条律的适合当执法长老,而不是掌门。
上官婵虽然特意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没有露出马脚,可长辈们人老成精,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哪里看不出来。当然,上官婵也知晓自己必定瞒不过长辈,但也同样料定以长辈们的气量胸怀,不会和区区一名弟子计较。
两人谈话间抵达了议会厅,平日里总是空无一人的议会厅早已人声鼎沸,在教的全部七十九代弟子都已到齐,还包括前几代不世出的长老。凡是修炼武道的道者,个个气息悠长,神通莫测,修为深不见底,其中还有几名臻至虚空境的极道强者,眼神幽邃如宇宙。
看到宗守玄的来临,所有人都停下谈话,包括面红耳赤争执不休的算氏三兄弟。与辈分无关,与实力无关,对掌教的尊敬,就是对玄宗的尊敬,这点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
宗守玄也不客套,坐到代表掌教的主位置上,开门见山道:“此次会议召集诸位师兄以及历代前辈,不为其他,就是为了两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末世劫预言,就在前几日,乾机阁姬师妹通过大衍周天术,推算出了谶言。”
他用手一划,用法力在空中汇聚成十六个大字:
真空不歇
九九浩劫
生机一线
碧落君天
十六字谶言显现,在场的道者并没有立刻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而是一脸凝重,细细琢磨,显然在此之前,他们也都或多或少有过耳闻。
过了片刻后,算氏兄弟中的大哥算万古首先站出来,他有着一头不修边幅的苍白头发和髯须,宛如狮子般蓬乱,相貌豪迈卓异,简直是白发版虬髯客。
“前八字不用多做解释,无非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那一套,在次之前就已经推算出浩劫会在第八十一代弟子时出现,难题是后八字,或者说后四字。生机一线,也即指代玄宗在这场浩劫中存亡的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而那唯一的生机就在最后四字。”
“这十六字谶言是否危言耸听,”说话者是一名有着火红头发,宛如火神祝融的中年男子,他是大师兄农彪以及洛红尘的师傅冉霸,他锁着眉头,两边的眉毛几乎要被挤到一块。
“我不是质疑姬师妹的能力,可就是难以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浩劫能将咱们玄宗逼至这样险峻的地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这句话我也知道,与其说还有一线希望可以争,倒不如说已然陷入绝境,希望渺茫,到了不拼命不行的地步。可是啊,天下间哪方势力这等能耐?不说咱们玄宗一向与世无争,不惹仇家,就算是咱们集体走火入魔,惹得天怒人怨,引得五大圣地一齐进攻玄宗,只怕也未必能将咱们逼入绝境。”
齐不鸣也出言道:“我也是同样看法,要将玄宗逼入努力求生的地步,除非神洲势力联合一处,齐心进攻。可是,这种事有可能吗?何况,咱们还有玄尊前辈坐镇,就算是圣人来,也讨不了好。”
玄尊的地位不下于掌教,甚至由于主掌刑法,在一般弟子中更有威严。这一代的玄尊是三百年前正邪大战中的风云人物,一身修为通天彻地,把玩星辰日月,视鬼神如儿戏,辈分比在场的九成人都要高,而且稳坐玄宗极道强者的第一把交椅。
齐不鸣会有如此巨大的信心,并不是凭空而来,作为一名精修武道的玄宗弟子,对于第一强者的本事又怎会没有几分了解呢。纵然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也足够他估计出冰山的体积,是高大到必须要仰望的存在。
对此,宗守玄却是苦笑一声:“就在昨日,玄尊传音通知我,说他要开始择选下一代玄的接替人。”
此话一出,立即震惊当场
人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议论纷纷。这句话带来的冲击,远比之前的十六字谶言还要巨大,毕竟关于末世劫的预言他们或多或少有听说过,可这件事却是从来不曾想过。
玄尊一脉的师承,与普通弟子的传承不一样,直到上一代玄逝去,下一代才可以接替,世上只有一个玄,到如今这一代,也不过是第十七代。而且以每一代玄的无上神通,总是能提前察觉到自己的“大限”,提早选择传人。
反过来讲,玄如果开始挑选弟子,也就意味着他的大限将至。
第二十章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