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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子大步出舱,拱手说道:“小王此来中原,原想会会中原武林高人,但现在却是自知难敌,小王这就立刻赶回南海,报请家父,共赴黄山之约。”
他似是言未尽意,双目凝住在李中慧的脸上,但却讲不出一句话来。
李中慧一皱眉头,道:“你还有话说吗?”
剑王子轻轻咳了一声,道:“黄山大会之期,还望姑娘替小王和家父留上一席之位。”
李中慧道:“令尊一定能来吗?”
剑王子道:“这倒不劳姑娘费心,家父如是不答应,小王自有让他答应的办法,但请姑娘替我们父子留下席位。”
说完话,抱拳一礼,挥手对站在甲板上的卫土道:“回船去。”
当先跃上大船。
甲板上十数个锦衣大汉,紧随剑王子的身后,跃上大舟。
李中慧目睹剑王子大船转头而去,才长长叹一口气,低声对周簧说道:“周大侠有何教言,可以说了。”
周凰道:“老朽等推举姑娘出面,主盟武林,旨在对抗西门玉霜,自当是追随身后,死而无怨。不过,姑娘要回黄山世家,老朽就不便去了。”
李中慧道:“为什么?”
周簧道:“令尊在世之日,虽和老朽交相莫逆但老朽和令堂,却有一次很激烈的争论,此后一直未再见过,如若老朽和姑娘同回黄山世家,只怕有很多不便之处。”
李中慧道:“家母恐怕早已忘怀此事,难道周大侠还耿耿于怀吗。”
周簧哈哈一笑,道:“老朽旱无介蒂,顾虑的怕令堂尚未释怀。”
李中慧道:“周大侠但请放心,家母这十余年,闭关静修,旱已看被尘世恩怨,决不会记恨昔年之事。”
周簧轻轻地叹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但老朽昔年是被令堂当面逐客,撵下了黄山,唉!虽然事隔已久,早该淡忘,但老朽……”
李中慧接道:“这么办吧!周大侠请代我去邀请少林、武当、青城、峨眉四派掌门人,要他们腊月初十之前,赶到黄山万松谷去。”
周簧道:“这个老朽自当效劳,不过,老朽……”
李中慧道:“我自会先行禀报家母,说明周大侠肯上黄山。是为挽救天下武林的劫难。”
周簧略一沉吟,道:“如若令堂见客,老朽自当赶往黄山待命。”
李中慧目光转到金拂道长身上,道:“道长伤势如何?”
金拂道长道:“十分轻微。”
李中慧道:“好!那就有劳道长传我之谕,凡是愿为武林正义效命之人,要他们在腊月初十之前,赶往黄山万松谷。”
金拂道长一皱眉头,接道:“如是去看热闹的过多,不知是方不方便?”
李中慧苦笑一下,道:“愈多愈好。”
周簧道:“这个老朽……姑娘可是别有妙策么?”
李中慧叹息道:“家母修为日深,但对我们兄妹的事情,却是愈来愈不愿管,母女之情,亦似越来越淡漠了,但如赶往黄山的武林同道很多,家母为了黄山世家的威名,纵然不愿多管,也是有所不能了。”
周簧道:“原来姑娘想通令堂出面。”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白姑娘如若届时不能复元,实叫我想不出还有办法能够对付那西门玉霜。”
皇甫长风突然哈哈一笑,道:“令尊在世之日,亦曾对老朽说过,令堂武功,难测高深,江湖人人都知李夫人身怀绝技。但却无人见过她出手对敌,老朽等如能一开眼界,那是死也无憾的了。”
李中慧道:“唉!家母为人,别说武林同道,难以测度,就是我们身子女之人,亦是莫测高深,尤其是近几年来,家兄和我想见她一次,都不容易。”
周簧点点头,欲言又止。
金拂道长道:“既是如此,贫道将尽我之能,三月之内,定当把姑娘之命,传播于大江南北。”
周簧突然抑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李姑娘,剑王子……”然住口不言。
李中慧道:“剑王子怎么样?”
周簧重重咳了一声,道:“最好派人知会他一声,不要他们赶赴黄山之约。”
李中慧沉思了一阵,道:“为什么呢?”
周簧道:“这个说来话长了,据老朽所知的一点内情,似是令尊当年曾和那剑王有过一番秘密恩怨。据说两人曾相约在一出绝峰之顶比剑,落败之人纵然不伤在对方剑下,也要跃下绝峰,跌一个粉身碎骨而死。”
李中慧道:“那一场决斗,定然是先父胜了。”
周簧奇道:“姑娘怎敢如此读作论断?”
李中慧道:“晚辈知道先父并非是死在那场比剑之中,自然是先父胜了。”
周簧摇摇头,道:“谁也没胜,如若两人之中,有得一个胜了,以令尊和那剑王的刚烈脾气,决然不会偷生人世。”
李中慧道:“那是说先父和那剑王半斤八两,不分胜败了?”
周簧道:“也不是,令尊和剑王,如若是以命相拼,必然会有一个死伤于对方手中。”
李中慧道:“这就使人不解了,既是非要拼个生死出来,又不是不是半斤八两,何以又是个两无伤亡的结局?”
周簧道:“那是因为令堂及时而到,使两人中途罢手。”
语声微微一顿,道:“此事江湖上人,知的不多,除了老朽之外,只怕是无人知道。”
李中慧道:“原来如此,周大侠可知道家母如何会今两人住手吗?”
问这两句话时,满脸都是渴望之情,希望能从周簧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只听周簧轻轻叹息一声,道:“详细的情形,令尊未和我谈过,老朽所知也就是这些了。”
李中慧沉吟了一阵,低声问道:“周大侠当真是不知道吗?”
周簧道:“老朽确实不知。”
李中慧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周大侠既是不愿讲,晚辈也不好追问了。”
周簧道:“老朽的看法,此事都已无关重要,重要的是盟主要设法阻止那剑王父子,赶赴黄山之约。”
李中慧道:“此事如此重要吗?”
周簧道:“老朽的看法如此。”
李中慧道:“容晚辈想上一想再作决定。”
周簧道:“一帆南下,顺流而去,姑娘如不及早阻止,只怕是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船已靠近了江岸。
李中慧回视了素梅、香菊一眼,道:“两位姑娘可要随共同往黄山一行吗?”
素梅道:“小婢等追随我家姑贩,生死不渝。”
李中慧道:“那也好,有两位同行,也好沿途上照顾你家姑娘。”
素梅轻轻叹息一声,欠身一礼,道:“多谢李盟主宽宏大量,不究既往。”
李中慧道:“白姑娘对我武林同道,本已施过大恩,对她的生死,凡我武林中人,都该关心才是。”
说话之间,船已靠岸。金拂道长道先跃登上岸,道:“贫道先走一步,传达盟主之命。”
李中慧道:“道长多辛苦了。”
金拂道长微微一笑,道:“盟主言重了。”转身两个飞跃,纵影顿失。
神判周簧轻轻叹息一声,道:“李盟主,阻止剑王父子赴约黄山,还望盟主三思,老朽亦要先走一步了。”转身大步而去。
李中慧回顾了皇甫长凤一眼,道:“由得庞庄主随行相护,人手已够,劳请老庄主传我之命,要家兄和令郎率领群豪,直奔黄山,我要和庞庄上先走一步了。”
庞天化道:“林寒青、白惜香伤势甚重,必得乘车赶路,不过,这一番长途跋涉,对他们伤势妨碍甚大,老朽倾身怀灵药恐怕也只能保他一个元气不散。”
李中慧道:“但得庞庄主能够使他们活到黄山,家母必有疗救之法。”
庞天化道:“老朽不得不先把话说明,究该如何,还得盟主决定了。”
李中慧似是已然下定了决定,当下说道:“咱们动身吧!”
弃舟换车,直奔黄山。
这是一段寂寞的行程,两辆兼程赶路的马车上,分卧重伤奄奄的伤者。
庞天化为了保持两人元气不损,一直不敢让他们清醒,凭借着数年炉火之功炼成的灵丹奇药,保持着两人伤势不再恶化,也保持了两人半眠不醒的状态。
素梅、香菊都有着一种茫茫无主的感觉,白惜香重伤不醒,使,使两人失去了一个凭借,也失去了主宰的力量。
李中慧亦似有很沉重的心事,一路上很少说话。
庞天化忙于林寒青和白惜香的伤势无暇说话。
只有那急促的车轮声,划破了沿途的沉寂。
这日,太阳偏西时分,到了黄山。
李中慧当先带路,转过了两个小弯,说道:“此去万松谷。还有一段崎岖行程,马车已难登越。”目光投注到素梅、香菊身上,接道:“两位请背起白姑娘……”
香菊低声接道:“素梅姊姊,背着我家姑娘,小婢背着林相公吧?”
李中意正感为难,既不便让庞天化抱着林寒青赶路,自己也不便背着他走,香菊自愿背着林寒青赶路,那是最好不过。当下说道:“好!那就有劳姑娘了。”
香菊道:“小婢理该效劳。”挽手车中,抱起了林寒青。
李中慧道:“庞庄主请断后相护。”当先向前行去。
庞天化摸出一锭黄金丢向马车,手执拐杖,断后而行。
行过一重山岭,已是日暮时分,听风撼万松,有如狂涛雷电看落日晚霞,映照着接天云添神彩奇丽,如入仙境。
黄山七十二峰,峰峰高山云青,有如巨灵供位,霞光云气,环峰弥起,统丽夺目中,一派庄雅肃穆。
李中慧回顾了二婢一眼,低声问道:“两位姑娘大伤初愈不久,走的可累吗?”
素梅用衣袖拂试一下头上的汗水,道:“婢子们还可支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8…10…17 18:11:23 本章字数:8873
李中慧伸手指着山下一片翠故,道:“那就是万松谷了,咱们走快一点,在喜垂落之前;就可以进入谷中了。”
素梅道:“姑娘尽管放心赶路,婢子们还可以勉力追随。”
李中慧黯然一笑,道:“辛苦两位了。”放开脚步而行。
行到万松谷口,素梅、香菊,已经有些娇喘吁吁了。
只见两座对峙山峰。夹着一道峡谷,入口处大约有丈余宽,但入口之后,却是十分辽阔。
一块丈余高的青石,耸立谷口之处:写着“黄山世家”四个大字。
旁侧两行小字,写的是:“行人下马,入谷解剑。”
素梅犹豫了一下,道:“姑娘,婢子们身怀兵刃,可要留在谷外边么?”
李中慧道:“和我一起来,不用解剑。”缓步进入谷中。
黄山素以松奇闻名天下,万松谷更是奇中有奇,但见两侧石壁中,生出奇怪松树,有如人形,有如猿像,有如卧虎,有如盘龙,千奇百怪,包罗万象,直叫人目不暇接。
庞天化轻轻叹息一声,道:“老朽那避尘山庄,曾移植百松园,但加比起这万松谷中的奇松,直如霄壤之别,老朽今天是大开一番眼界了。”
李中慧道:“万松谷后,有一座大千园,乃我黄山世家。数代经营而成,里面的奇花异树,可算得应有尽有,幼年之时,常和家兄,游玩于大千园中,常常乐而忘返,这番大劫过后,我将摆筵大千园,使天下英雄,一睹黄山世家的数代心血建立起的花园。”
庞天化道:“但闻姑娘一番言语,已经是不禁令人神往了。”
谈话之间,已然深入了谷中百丈左右,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一排排修剪整齐的松墙拦道,夜色中隐隐可见亭台阁。
只听一道响箭,划空而去,逐渐远去,消失。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守门四将,最是淘气,不要惊到了诸位,请稍后片刻……”
话还未完,遥闻虎啸传来,紧接着一阵怪风,急袭而至。
两个黄毛巨虎,陡然间由那林木丛中,急奔而至。
李中慧娇声叱道:“佳宾来故,还不给我退下。”
两只巨虎,似是通灵一般,望了李中慧一眼,伏下身来,低啸一声,双双转身而去。
素梅心中暗道:她说的守门四将,大概就是指这两只老虎而言,但明明只有二虎,何以称作四将?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嗤嗤两声,两个高逾六尺的金毛怪物,由林木中跃了出来,拦在道中。
香菊吃了一惊,暗道:这样大的猴子,当真是罕闻罕见的了。
只见李中慧举手挥动了两下,说道:快下去,要他们掌灯迎客。
两个金毛巨猿同时咧口一笑,转身急奔而去。
李中慧望着两只巨猿背影,道:“原来黄山世家,只有两只守卫,巨虎,这两只巨猿,还是家母近年收伏的。据家母讲,这两个怪物,力大无穷,力能生裂虎豹,也不知从何处跑来了黄山。”
庞天化道:“老朽识得,那两个怪物,名叫狒狒,形虽似猿,但却非同猿种,出没于云、贵边区一带深山大泽之中。”
香菊道:“我说呢,我随我家小姐跑了很多名山,就没有瞧到过如此大的猴子呢,不知它们如何会跑到黄山?”
庞天化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讲话之间,突然红灯亮起,直向几人停身之处行来。
庞天化抬头看去,只见两个青衣少女,高举红灯,迎了过来。二婢年龄相若,都在十六七岁左右,一见李中慧立时奔了过来,欠身叫道:“小姐回来啦!”
李中慧点点头,道:“我有嘉宾同来,要他们打扫几间客房安顿嘉宾。”
二婢中右面一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左面一婢高举着手中红灯,当先带路。
李中慧低声问道:“这些日子里,老夫人可曾开关问过事?”
那女婢摇摇头,道:“没有,自小姐和少爷出游之后,老夫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太上阁,府中大小事情,都由王婆婆处理。”
说话之间,人已穿行过几道林场花畦,行到了一座大厅前面。
只见一个六十左右、满头白发,手执木杖,一身蓝衣裙的老妇人,当门而立,身侧两个青衣女现高举白绫宫灯,缓步迎下石阶。
“不知姑娘回府,老身未能远迎,姑娘恕罪。”
李中慧对那老妇人甚是恭敬,还了一礼,道:“这些日子,辛苦王婆婆了。”
王婆婆笑道:“老身理当为夫人和公子、小姐分劳,怎敢当辛苦二字。”闪开身子,让开大道。
李中慧回头望了庞天化和素梅、香菊一眼,道:“庞庄主和两位请吧!”
庞天化道:“盟主请。”
李中慧淡然一笑,当先入厅。
王婆婆虽未拦阻庞天化和二婢,但却紧紧皱起了两道长眉。
几行人大厅,二女把林寒青、白惜香放在椅上。女婢送上香茗。
王婆婆扶杖而入,低声说道:“老身已传命府下为小姐备了晚宴。”
李中慧抬头望着高用大厅正中的一盏巨型宫灯,说道:“劳请婆婆,传令下去,要府下多备酒菜,三五日内,将有大批同道,到咱们谷中作客。”
她早想到,王婆婆听了这番话后,脸色一定十分难看,是以说话时,不肯看她。
果然,王婆婆听得脸色大变,满头白发,微微颤动,重重咳了两声,道:“这个可要先行禀告夫人吗?”
李中慧道:“不用了,如是我娘怪罪下来,由我承当就是。”
王婆婆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身领命了。”
李中慧道:“还有一事敬烦王婆婆,到太上阁去,看看我娘,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王婆婆道:“如若夫人坐息未醒呢?”
李中慧凝目思索了一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