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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非常担心李世民被激出怒火,在双方激烈的口角冲突之下,招惹出七绝道长的杀机。
所以她用力拉李世民一下,盈盈站起,道:“歌姬领班如玉,叩见道长!”
七绝道长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奇光、盯住李世民看,似是要看透一个人的内心,口中却回答如玉的话,道:“你藐仅中姿,缺少温柔,出身于农舍之家,李二公子怎么会对你一见倾心?这中间是何道理?”
妖道果然多疑,登上一秀峰前,他已把如玉的出身、性格探听得非常清楚了。
“贱妾尤属处子身,二公子大概看上这一点,对如玉就多留了一点宠爱。”
“难得啊!歌舞姬中,能够守身如玉,实是叫人难信,所以我……”
“二公子就亲身一试了?”七绝道长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哪?
鬼丫头如是信口开河,贫道就立刻取她性命,以消二公子胸中之气。”
李世民冷笑一声道:“如果她欺骗了我,早已被我打出了华山行宫,哪里还用得着你道长出手呢?”
李世民却暗暗忖道:他两道目光有如利刃,洞人肺腑,也是一种武功,希望如玉能支撑得住。
“原来李二公子有着这样的雅兴、嗜好,好!下次再有聚晤贫道当替二公子准备上十个八个未曾入道的姑娘,让李二公子玩个尽兴,可真是人各有志,人各有志啊!”
七绝道长大声笑中,起身离去。
但是那荡漾于大厅中的笑声,震得李世民全身血气翻涌,忍不住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厅中的歌姬和侍酒女婢早已在七绝道长进入大厅后,得到示意,悄然退了出去。
现在的大厅中只有两个人,李世民和如玉。
目睹七绝道长离去,如玉挣扎坐起,左手握诀,右手按在李世民背心上,道:“杀人魔音,二公子要全力抗拒,不可稍懈,快些双手掩耳,由婢子挡它一阵。”
此刻李世民才发觉内功、技艺的修为上,如玉似是都强他一筹。
奇怪的那笑声似是停留在大厅中,回旋激荡,久久不去。李世民掩上双耳,才觉得气血逐渐平复下来。
突然间——
一声清啸传来,快如流矢,一下子刺入那回荡的笑声中。
就像是刺破了水缸,储水迅快的泄去,回荡的笑声随着那清啸逸出大厅。
李世民放下双手,长长吁一口气,还未及开口,行宫外传出了一个冷硬的声音,道:“牛鼻子老道,你跑到我这里杀人啊!
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了!”
“木老言重了,贫道杀人自当负责,绝不会拖累到木老身上,何况这贯注五分内力的魔音如何杀得了李世民,至于如玉那丫头,死活又算得什么大事?”
李世民清楚的辨出是钟木魁和七绝道长对话,谈的正是他和如玉。
“希望李二公子没有受到伤害,我若无法向大王和张姑娘交代时,绝不会让你牛鼻子好过。”
“看来木老并没有纵容七绝道长伤我们的用心。”李世民道:“他放进来七绝道长也只是无心之过。”
“作戏啊!”如玉道:“二公子,多用心想想啊!我也该受伤了。”
一张嘴,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弄得全身都是。
李世民无法辨出是真是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二公子,你真的被那牛鼻子老道弄伤了?”
钟木魁道:“娇滴滴的大姑娘,如何能禁得住魔音折腾.可恶啊!可恶!”
他目光又投注到李世民的身上,道:“二公子也受了伤,不行!这要老夫如何向张姑娘交代,我去追他取解药。”
说走就走,一跺脚,飞身而起,化成一道黑光穿门而出。
“二公子!”闭目依偎在李世民怀中的如玉低声道:“解药绝不可以吞下去,但也不能不吃,把他藏入舌底之下,一有机会就吐出来,放入衣袋中。”
李世民呆了一呆,道:“你没有晕过去?”
如玉道:“我若真的晕过去,谁来保护二公子?记着,不能吞下解药。”
“解药有问题?”
“二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如玉道:“一步大意,就可能终身遗恨,公子多珍重,我伤得很重,不能多说话了。”
她闭上双目,嘴角间立刻流出了两行血来。
天啊!这是重伤啊!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大伤形象。
李世民最大的困惑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无法肯定如玉的伤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又怎么能装得这般的像呢?鲜血似是装在口袋里,要吐一张嘴就吐出一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钟木魁去似怒矢,回来得也很快速,铁杖顿处,人已落在李世民和如玉相拥而坐的桌子前面。
看过了如玉姑娘的伤势,钟木魁双目闪过一抹奇光,道:“如玉姑娘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似还有一口气在。”李世民道:“如不施救,就很难说了。”
钟木魁道:“扶住我,我帮她一把回天之力。”
右手一抬,拍在如玉的顶门之上。
李世民想不出如玉的感受,但却看出如玉全身汗出如浆。
钟木魁拿开右手。
如玉已睁开眼睛,挣扎跪在地上,道:“谢谢木老救了我。”
钟木魁冷笑一声,道:“你能活过来,算是运气。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致你于死地,你只是一个歌姬领班啊……”
“木老是说七绝道长对如玉特别下了毒手?”李世民道:“在下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来呢?”
“二公子可是问老夫要证据?”钟木魁道:“还是逼老夫帮两位讨回公道?”
如玉闭上眼睛,垂着头不敢说话,但李世民却感觉到一股细微的力量在身上轻轻的撞击,是提醒他要小心应付。
但如玉全身拜伏于地,不见任何动作。
这丫头果然已得李靖传授了术法,而且也修炼有成,躯体和四肢未曾举动,竟能发出力量,也瞒过钟木魁这般的高手。
李世民暗暗吁一口气,调整一下波动的心情,道:“不敢有此妄念,只希望木老说出经过,一开在下茅塞。”
“说出来亦是无妨!”钟木魁道:“老夫也不怕牛鼻老道找我麻烦,他用回荡的杀人魔音,试试你李二公子的功力如何?却用摧心掌伤了如玉……”
李世民惶急的道:“这……这如玉姑娘的伤势是否有救呢?”
钟木魁仰天打个哈哈,道:“摧心掌伤人内腑经脉,但老夫的乙木神功却有起死回生之力,如玉丫头的伤势已经无碍,但不知二公子伤势如何?”
“世民伤势亦无大得,只吐过一次淤血……”
钟木魁取出一位红色丹九,道:“伤到内腑了,不可大意,这有药九一粒,二公子先请服下,休息一日,大概就可保平安了。”
李世民心中忖道:果不出如玉所料,只看这丹九的颜色,就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心中念转,人却伸手接过,投入口中藏干舌下。
钟木魁道:“两位休息一下,老夫不打扰了。”
转身步出行宫。
李世民憋住一口气,俟钟木魁去远之后,才吐出药丸,托于掌中仔细查看。
如玉抬起头来,取过药九,收入怀中,笑道:“李爷了然药性,日后见着李爷时,让他瞧瞧究竟是什么毒物?”
李世民打量如玉好一阵,才低声说道:“你真的没事了?”
如玉点点头,道:“木老也没有查出我身怀武功,李爷在传我武功、术法时,早已想到今日,所以特别传了我息隐之术,散去功力后和常人一般。钟木魁查出了我身受摧心掌伤,却没有查到我练有武功。”
李世民又问道:“你真的挨了七绝道长一记推心掌?也真的吐了那么多鲜血……”
“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士看我很不顺眼?无声无息的遥击我一掌,幸好我早已有备,伤得不算太重。”如玉道:“钟木魁倒是真的帮忙,以他的乙木神功帮我打通了受伤的经脉,二公子但请放心,小婢现在完全没事了,倒是另有一件事叫人烦心……”
“什么事呢?”李世民道:“钟木魁看似憨厚,实亦阴险,只是太过自负,就难免有些粗心大意了,只要稍用心机,不难应付。你还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研商一番,也许可以讨论出一个应付之策啊!”
“药力的反应……”如玉道:“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药物,无法应变,岂不是让人一下子就看出破绽了。”
李世民道:“这……确实有些麻烦了!”
如玉道:“为今之计,只有委屈二公子暂卧榻上,伪称不适,妾婢听了来人口风再作计议。”
“这就太委屈二公子了,什么样的药物?让老朽瞧瞧,也许能看出它的药性。”
只闻声音不见人,李世民似是听出是谁了,但心中没有十分把握,只好忍下了没有再开口。
“是李爷吗?”如玉沉不住气了,急急接道:“你老快现身哪!
二公子身处危险,弟子快掩护不住了,一旦露出马脚,难免一场恶战,弟子这点技艺接不下木老十招。”
“李靖被虬髯客接入大营了,老朽袁天罡。”
一阵光影闪过,现出个青袍策杖的老人。
“袁天罡!”如玉呆呆地望着青衣人,道:“你也会隐身术?”
“雕虫小技尔,不登大雅之堂,但门外戒备森严,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用一下。”
“袁先生,见过如玉姑娘。”李世民道:“她是李靖埋藏于此一着伏兵,此番非她相救,我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袁天罡行近如玉,恭恭敬敬抱拳一礼。道:“袁天罡见过如玉姑娘,也代表太原众家将军谢谢如玉姑娘保护二公子的恩情。”
如玉道:“李爷收我为记名弟子时,就有交代,一旦遇上太原李二公子,就算牺牲了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安全,小婢是在奉行李爷的令谕。”
“李靖多智略。”袁天罡道:“果然是一代大将之才,二公子可否把丹九赐下,让老朽一阅,看看能否认出它的药性?”
未持李世民吩咐,如玉已取出了收入袋中的红色丹九,双手奉上。
袁天罡右手捏开丹九,闻了一闻,道:“很恶毒的东西。”
置入一个酒杯中,用酒冲化。
片刻间,酒中冒起白沫,如同烧滚的开水。
袁天罡用木筷快起一片肴肉,放入药酒之中,酒沫渐消。再挟出肉块,肉块已成干枯之状。
袁天罡叹口气,道:“二公子幸未服下,否则心肺肝脏将都会为药力戕害,逐渐枯硬,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好恶毒的手段。”李世民道:“七绝道长果然心狠手辣。”
顿了领,突然又道:“不好,七绝道长现仍在虬髯客的大营之中,李靖兄弟被接入大营内,莫要中了他的诡计才好!”
“不妨事!”袁天罡道:“李靖知药的本领绝不在我之下,此等绝毒药物,如何瞒得李靖的双目?”
“袁先生!”如玉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姑娘也在现场,李爷夫妻俩久别重逢,难免心情激动,观察就未必细心了。”
袁天罡微微一怔,道:“你是说……他们连李夫人也算计在内!”
“大王是不会。”如玉道:“他不忍,也舍不得算计张姑娘。
七绝道长就难说了,他号称七绝,什么绝事做不出来?所以小婢得去通知李爷一声,要他小心防范。”
李世民道:“七绝道长视我如阶下之囚,所以伤我、下药都有点强迫的霸气。转送药物的钟木魁,又有点粗枝大叶,才给了我们留药未服的机会。七绝道长如果算计李靖兄弟,必将是计算精密不留破绽了。”
袁天罡道:“如此说来,不可大意,老朽走一趟吧!”
袁天罡取出药酒,准备离去。
如玉却低声道:“交给小婢,此物要处理得不留痕迹,钟木魁并非粗心大意的人,只在未存防范二公子的用心,一旦让他心中动疑,那就麻烦大了。”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如玉姑娘如此细心,老朽安心多了,一切谨慎、忍耐,老朽未回转之前,千万不可和他们冲突。”
一闪身,突然消失不见。
“去如飘风,形影顿失。”如玉道:“袁老爷的术法之精,绝不在李爷之下。”
李世民点点头,道:“江湖上异人众多,这数月之间我开了不少眼界,那位七绝道长的衣着诡异,恐怕也是位精通术法的人。”
如玉处置了药酒,洗净酒杯,吁口气,接道:“二公子推断不错,只看七绝道长的衣着、形貌,当知其必具奇术。但二公子有李爷和袁老爷子这等高人相助,足以抗衡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道:“太原府凝聚的军事力量如果先用在和虬髯客的决战之上,就是一件很大的不幸了。”
他心中忧虑这两股力量的抗争、对消,将给袁紫烟一个掌握全局的机会,但却忍在心中未说出口。
“二公子!”如玉低声道:“大王掌握的力量非常雄壮,太原有多少兵力我不清楚?但双方一旦大军对阵,后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是的!”李世民道:“不能让这场战争打起来,宁可让虬髯客先入长安。”
如玉没有接口,她隐隐知道虬髯客有十万甲兵潜伏,也知道天下多处乱民啸聚,皇上正派出数十万大军四下征剿,但真正天下大势形态就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接不上口。
李世民也未再说。
此时此刻,人地两不易,实非谈论天下大事的时机。
突闻铁杖触地之声传了过来!
似是钟木魁来了。
事实上,声音入耳,钟木魁已出现行宫门外。
如玉反应奇快,扶着李世民道:“二公子,我扶你到卧房休息吧!”
钟木魁举步一跨,两丈多的距离被他一步走完了,身子已到了李世民坐的桌子前面。
终于露了一手绝世轻功。
“二公子,哪里不舒服啊?”
钟木魁双目神光如电,逼注在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缓缓地道:“前胸……”
心想:心、肝、肺腑皆在一处,说前胸总不会错。
如玉接着道:“服了那颗药丸之后,不多久即感到前胸不适,木老啊!二公子如有闪失,小婢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要不要通知张姑娘一声。
钟木魁心中暗忖道:“好霸道的药力,李世民发病太急,还真不好向出尘那个丫头交代。牛鼻子老道啊,这一次又被你耍了,李世民是你算计的,仇恨却留到我老钟的头上,我和张出尘这场误会,只怕是很难解释清楚了。”
想到窝囊之处,忍不住叹一口气!
李世民暗道:果然是合作做戏,不知虬髯客是否也知晓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子呢?”钟木魁道:“这几天你日夜都和二公子腻在一起,酒后色,色后酒,连绵不绝,是不是伤了二公子的元气?”
“推到我头上了!”如玉心中暗骂,口中却道:“冤枉啊!木老,早些通知张姑娘吧!二公子一旦病情有变,张姑娘火上心头,岂不要杀了小婢?”
“嗯!这就很难说了!”钟木魁道:“张姑娘也交代过老朽,善待二公子。如今被你搞成这个样子,老朽就算想帮你,也未必能够帮得上了。”
如玉呆了一呆,忖道:完全推给我了,这个枯木、僵尸一样的老小子也够歹毒了!不行,我得让他多招认一点罪状,留个日后对质的口实。
心中念转,装出无限的凄伤,道:“小婢一村女尔。生死何足挂齿,但二公子病势怪异,小婢就算甘愿顶罪一死,只怕张姑娘也未必相信!”
钟木魁沉吟不语,显是被如玉这一言击中要害。
片刻,钟木魁方道:“如玉,你真的愿意代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