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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这个习俗,梅兰花回娘家央求大哥梅留申替自己买了一套“长命锁”、“长命镯”,在满月这天亲自给孩子带上。因为妯娌之间的孩子都互相喊对方娘家的兄、弟“舅舅”,也算沾了“舅舅”的边儿,圆了商润萍俩口子的心愿。
自此以后,商润萍事事随着梅兰花。妯娌俩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商润萍是个直性子,心里的事全写在脸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从来不来半点儿虚的。
二嫂马素芸是棵墙头草。见梅兰花家里外头都得势,自然倾向这边。
这无疑把刁藿改孤立了起来。
刁藿改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一股怒气全冲向了梅兰花。
第十四章 三换
王家有一匹高头大马,棕黑色的毛发油亮油亮的。无论拉车、耕地、打场,都很娴熟。而且性格特别温顺。大人孩子,无论谁骑上去,叫走就走,叫停就停,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尥过蹶子。王长道父子们经常骑着它赶集上店买东卖西,是王家须臾不可离开的好助手。
刁霍改脾气刁蛮,性格也泼辣。见丈夫一只手残疾学不会套车使牲口,且人又上不了台面。也是被逼无奈,就学起骑马来。三学两学,竟学会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回娘家,很夺人眼球。
梅兰花见公公和二、三大伯哥都会骑马,就连刁藿改都半生不熟的能骑着回娘家。可见学骑马也不是很难。就怂恿王仕峰去学。心想:凡事都让他学。会的多了,熟能生巧,慢慢地脑筋也就开化了。
牲口老实,王仕峰人又高大。把脚伸进马蹬里,一纵身上去了,一跳又下来了。梅兰花看看没危险,就放心大胆地让他一个人学着骑去了。
学了几次,王仕峰还真的学会了。美滋滋地骑在马上,村里村外地转悠。
梅兰花见王仕峰有长进,心里乐开了花。
王长道老两口见傻儿子还能学会骑马,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地笑。
一天,王仕峰一个人又骑着马在村边上转悠。心里一时高兴,顺着一条田间小路往前跑了下去。这条田间小路是通向附近一个小集市的近道。马驮着王仕峰,一会儿就来到小集市上。
正是秋末农闲时,集上的人特别多。王仕峰跳下马来,牵着在人群中行走。
人群中有一个农民牵着一头弯角黄牛。那黄牛浑身通黄,油亮亮的没一根杂毛。一对弯角螺旋形在头上盘着,煞是好看。王仕峰被吸引了过去。
牵牛农民见有人来看自己的牛,就上话说:“小伙子,买牛啊?”
王仕峰“嘿嘿”一笑。露出傻相。自言自语地说:“好看。好看。我喜欢!”
牵牛农民见是个傻子。又见他牵着匹高头大马。就逗他说:“喜欢咱俩就换换。你要我地牛。我要你地马。”
牵牛农民本来是顺口说地一句玩笑话。哪知王仕峰却当了真。真地用自己地这匹高头大马换了人家地弯角黄牛。
牵牛农民得了个大便宜。赶紧牵着马走了。
王仕峰牵着换来地弯角黄牛往前走。走着走着。见前面一个人怀里抱着一只白鸭子。那鸭子白白地羽毛。黄黄地扁嘴。鸭掌也是黄黄地。还不时发出“嘎嘎”地叫声。王仕峰觉得很好看。便凑了过去。
抱鸭人本来是抱集上来卖地。见有人来看。以为是个买主。就问道:“买吗?”
王仕峰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不住地说:“好玩儿,好玩儿。”
抱鸭人一见是个傻子,没好气地说:“好玩儿就买回去玩儿去,又值不了几个大钱儿,在大集上截着人家看么呀?”说着把身子一扭,给了王仕峰一个大脊梁,继续往前走去。
有了马换牛的经验,王仕峰紧走两步,拽住抱鸭人的胳膊说:“我用牛换你的鸭子。”
抱鸭人一怔,心里说:“看着是有点儿缺心眼儿,长得这么高高挂挂相貌堂堂的,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吧?”可胳膊被他死死地拽着,一付不换决不罢休的表情。心想:此便宜不占,我和他有什么两样?就把怀里的鸭子递给王仕峰,牵起弯角黄牛逃也似的离开了集市。
没了牲口的拖累,王仕峰走得快了很多。他抱着白鸭子在集市上到处转。转了一会儿,觉得腹中有些渴饿。见一个人挑着两筐香瓜在前头走。秋后的香瓜金黄金黄的,散发着扑鼻的香味。王仕峰望着香瓜,垂涎都流出来了。紧走两步赶上去,对挑瓜人说:“我用鸭子换你的瓜。”说着还冲人家“嘿嘿”一笑。
挑瓜人见是个傻子,一句话也没说,接过鸭子给了他两只香瓜。
王仕峰一手拿着一只香瓜,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家到了,瓜也吃完了。
王仕峰一个人骑马出去一上午,一点音信也没有。家里的人们提心吊胆了一上午。梅兰花更是急得团团转,村前村后的到处找。自然,她最担心的是他的安全。
正在人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王仕峰空着两手回来了。
梅兰花见王仕峰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一下落了下来。忙给他打水洗脸,然后端来一碗正可口的热水。
“马呢?”王长道见傻儿子空身人回来的,不解地问道。
王仕峰瞪着眼想了想,说:“换弯角黄牛了。”
“弯角黄牛呢?”王长道听了虽然有气,可牛也不见影儿啊!就又追问道。
“换了白毛鸭子了。”这回王仕峰回答的挺利索。
“鸭子呢?”王长道火已撞上了脑门子,厉声喝道。
“换了香瓜了。”王仕峰还“嘿嘿”笑了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好。
“瓜呢?”王长道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大吼了。
王仕峰一摸肚子:“吃这里了。”
王长道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来就要煽王仕峰一个大耳刮子。看到梅兰花就在旁边站着,扬起的手又垂了下来。随着一声“咳”,一**坐在椅子上。
刁藿改一听马没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因为这匹马是她回娘家的腿,又因为妯娌四个就她一人会骑马,这也是她在这个家里的荣耀。如今马没了,而且还是被死对头梅兰花的男人换没的。久压在心头的那股怒火一下子爆发了,指桑骂槐地说道:
“宠吧!宠吧!都宠的往外扔东西了。今天用马换瓜吃,明天用房换梨吃,赶后天就该用地换糖吃了。诺大个家业,早晚毁在他的手里,我们三个平白无故地跟着被累。还不如早早把家分了,他要给人换,换他自己的去,别拿着俺们的东西往外扔。”
梅兰花见刁藿改说出分家的话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一想,什么也不让王仕峰动,他就得不到锻炼,长不了能耐;让他动,保不住弄毁了丢了。东西虽然是老股里的,可这个家里的人人人有份,人家自然不愿意。像这样吵吵闹闹的,还不如分开的心净。就说:“既然大嫂提到分家了,我赞成。分家产的时候,这匹马算到我们的头上。”
一提到分家,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王长道一看人们挺重视这个事,仔细一听,支持的多,反对的少。心想:儿女们都已成家了,早晚也是他们的东西,我还操这个闲心干什么?就气呼呼地说:“谁也别嚷嚷了,明天抓阄分家”!
第十五章 公媳相羞
刁藿改一听要抓阄分家,立时不干了。气呼呼地说:“这样分家不公平。东西可以分成四份,劳力分得开吗?你们两个老人,总不能也一家半个吧。”
其实,这个家里最不愿意分家的还是她。王立春一只手残废,人又懒,平时连半个劳力都算不上。刁藿改一双小脚下不了地,两个儿子年幼,等于一大家子养着她一小家子。昨天见王仕峰把马换没了,也是一时气盛,才说出了分家的话。而她的真正用意,是想借马的事怂恿老人和老二、老三把老四两口子撵出去。一个傻得不知道护东西的人,谁跟着谁被累。
“不这样分又能怎样分?”王长道没好气地说。
分家也不是王长道的心里意思。四个儿子,一个残废干不了重体力活,一个傻得不知道过日子。凑在一块儿还像一大家子人家,要是分开了,老大、老四非傻眼不可。可偏偏这话又是从老大家嘴里说出来的,老四家也表示愿意,他这才一赌气表了态。见老伴儿直给他使眼色,才意识到话说过头。
“要分就得公平合理地分。四一二十二,四二添作五。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老二王立夏说。他们两口子还没有孩子,在这个家里算是付出最多的一股了。
“就是嘛。以后兄弟间再互相帮忙,那就是情分了。谁远谁近,都在个人处。总比这样攀着靠着的强。”老三王立秋说。
“要分也可以,你们少给了俺那位一只手,得把这个损失给俺打出来。”刁藿改使出了刁蛮劲儿。
“哼!怎么个打法?”王长道问。
“家里的地、财产、房子得先让我挑,公爹得帮着我家干活。直到我的两个孩子长大能挺起事来了。”刁藿改说得振振有词,一点儿也不脸红。
“等你的孩子长大了,老人也干不动了,怎么办?”老三王立秋追问了一句。
“兄弟四个再轮流管老人。”刁藿改理直气壮。
自然形不成决议。
王长道气得摔了个咧子走了。
大伙儿也都不欢而散。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达不到目地岂肯罢休。刁藿改回屋以后。把事情地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对没有到场地王立春说了一遍。怂恿王立春给父母闹去。
王立春人不傻。只因自己残疾。又不愿卖力气干活。能保住这个小家庭是他最大地心愿。所以。一应诸事都听老婆地。在刁藿改地指示下。没有直接找父亲。来到母亲王施氏面前。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说:“分家了。这个要合理。那个要公平。你们把世上地不幸全给了我一个人。闹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这样对我公平吗?如果讲公平。你们先给我一个正常人再说分东西。”
王施氏也难过了。眼里噙着泪说:“孩子。这已经是无法改变地了。你叫为娘我可怎么办?”
“怎么没法办?”王立春哭着说:“看在我这个样子,她又给咱家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你们就依了她。别人少要点儿东西,卖卖力气也就挣回来了。都是亲兄弟,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妻离子散吧。”
王施氏听出了大儿子的话外之音:这次分家,如果不依着刁藿改,她又得寻死觅活地闹。这样的事不是没出过。
原来,刁藿改在生了大儿子以后,居功自傲,张口给婆婆要一大笔钱。说是她给王家生了后代,得奖赏她。王施氏嫌她狮子大开口,要的忒多,就没全给她。刁藿改大闹了一场见不奏效,最后发展到拿刀抹脖子。血都流出来了。要不是被发现,还不知出什么事哩。也就是从这次以后,王施氏格外谦让她。
听了大儿子的哭诉,王施氏也心软了。可这又关系着其他三个儿子的利益。真是十个手指头,咬咬哪个都心疼。一时也没了主意。
梅兰花看出这次刁藿改发火是冲着自己来的。见她提出要分家,只是考虑王仕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损失大伙的利益而闹家务事,也就跟着表态表示愿意分。并没有考虑家产。又见人们为了家产的分割吵的脸红脖子粗,也就没再参言。她总觉得这个家里的人们把财产看得比人重要。她认为:财产是死的,人是活的。老人给留座金山也有吃没的时候;只要人在,能干、肯干,什么东西挣不来!
来王家已经三个多月了。梅兰花看到,王家的主要劳动力只有公公和二、三大伯哥。虽然农忙的时候雇雇短工,地里的农活基本都是这三个人做。四个妯娌都是小脚,也只能侍弄侍弄菜园子;大伯哥干点儿零儿八碎的小活;王仕峰则是大闲人一个。家里地里的活一样也做不来。又出了没马这档子事。在这样下去,也实在难服众望。
三个月来的观察,她觉得王仕峰不是不可调教。结婚以来,每天晚上她都给他说儿歌,讲故事。并且要求他每天必须背过几句歌词。他能当晚背过。虽然一两天又忘了,但梅兰花还是看到了希望。只是家里人没这份耐心,又怕他毁坏东西,也就放弃了。
既然大妯娌说出了这方面的意思,争强好胜的梅兰花再也不愿意拖累家里人。
王家还有一处闲院。里面有三间破坯房,是用来盛牲口草料和农具的。梅兰花想让人拾掇拾掇,自己和王仕峰搬过去住。再要上几亩边边角角的闲散地。不求打得多,只要够吃就行。其他家产一概不要。
当梅兰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婆婆王施氏时,王施氏哭得泪人一般。拉着梅兰花的手说:“我哪辈子积德积来了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处处里为老人着想,一点儿也不考虑个人。这样,太亏了你了。”
梅兰花说:“娘,这是媳妇情愿的。只要仕峰好起来,能干了,我们什么挣不来!”
在梅兰花的坚持下,王长道两口子只好按照办理。
家很快分好了。除了梅兰花指明要的闲院和几亩闲散地外,又给了她一头小毛驴。说是拉拉拽拽的还方便。其余一律按四股分。老四的一股自愿让给老大。王长道跟着老大;王施氏由老二、老三分着管。
刁藿改捡了个大便宜,心里美的了不得。走起路来胸脯挺得高高的,不可一世的样子。
一天傍晚,刁藿改领着孩子到街上玩儿。见有几个半大娘们在一起穷聊,便高昂着头笑咪咪地凑过去,也参加了“穷聊”的行列。
“分家啦?”其中一个妇女问道。
“分了。”刁藿改美滋滋地回答。
“嗬,大当家的了。”
“可不。”
“老人呢?”
“也分了。”
“你分的公公还是婆婆?”
刁藿改一笑,前后望了望,见没有碍嘴的,便一缩腰,一挤眼儿,拉长了声调说:“分的——啊,分的儿子!”
你说怎么这么巧!这时,王长道正好拐弯儿走过来,把刚才的对话都装进耳朵里了。一下子气昏头脑,别古劲儿上来了,把话茬接过去,冲着刁藿改问道:“娘,咱今晚吃什么呀?”
刁藿改羞了个大红脸。
王长道也臊得不行。
刁藿改跑回家,躲在屋里再也不出来;
王长道躺在炕上哼呀咳的,说什么也不肯起。
两个人害得都是“羞”病,谁也怕见谁。
第十六章 说合
王长道一气之下上来别古劲儿,在大街上冲刁藿改说了句“娘,今天晚上咱吃么饭呀?”话一出口,立时就臊得了不得,恨不能有条地缝钻进去。回家后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躺在炕上哼呀咳地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王施氏不知内情,问又问不出话来。便来到大儿子屋里,想向刁藿改打听打听。进门见刁藿改头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以为是在睡觉。也没敢言声儿,又来到四儿子的院里,把情况对梅兰花说了说。
这时,梅兰花已从不错的邻居口中知道了大街上的一幕。心想:我一个做晚辈的,如何劝说公公这方面的事情。再说,这样的事,公公肯定不愿让家里人尤其是儿媳妇们知道。就对王施氏说:“娘,爹咳声叹气的,肯定是心里有事儿,又不愿跟家里人说。不如找个跟他说得来的,让他说道说道。话说出来了,气儿销了,也就没事儿了。”
王施氏想想也对:下午还好好的,傍黑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躺炕上不起来了。像中了邪似的。肯定有不顺心的事。就找了能说会道和王长道又经常开玩笑说得来的艾九。
艾九在吴瓷屯数活跃人物,消息也很灵通。早听说了王长道和大儿媳妇在大街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