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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一见有人出来,抓起一把菜刀,朝王五的脸上狠狠地砍了一刀。然后揭下锅来就跑了。跑到半路上,把锅放下来一看,哪里是什么锅?却原来是一个大锅巴!
王五媳妇见小偷走了,下了床扶起男人说:“我说过你别管,我心里有数。你看咱这锅这不还在嘛!活该你挨了一刀。”
王五摸着脸得意洋洋地说:“嘿,这一刀白费劲儿,根本就没砍着肉。你瞧,连肉皮都没挨着。”
这件事被夫妻二人当便宜事说了出去,他们的懒名声更是越传越远,家喻户晓。
懒归懒,可为了活命,那二亩薄地也还得种。这天吃过午饭,睡够午觉,王武便在媳妇的催促下扛着锄头出了门。走到北葫芦沟李老倔头家的地头时,见一个年轻女子倒在路边。王五人虽懒,但人性并未泯。见姑娘倒在路边需要救治,一时良心发现,但秉性又难改:自己实在懒得背她回村;回村叫人又懒得走路。忽然想起常在河边摆渡的李二艄公。这里离村要有二、三里路,可距河岸才两截地。又是顺路拐个小弯儿,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有了前面说的一幕。
李二艄公和他一个村里住着,自是知道他的底细。见他又犯了懒病,便一个人急冲冲向北葫芦沟李老倔头的地块儿方向跑去。到了那里一看,姑娘只是昏迷,还有脉搏和鼻息。又转回河岸,推起自己来回推东西的小红车,把姑娘推回了家里。
李二嫂和飞毛腿听了李二艄公简短的叙述,可怜之心油然而生。忙找来条褥子铺在堂屋的地上,把姑娘抬到上面,少不了掐人中、灌姜汤水。不大一会儿,姑娘“哇”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不要紧,就再也止不住了,“呜呜”地哭得天昏地暗,仿佛把自己满腹的委屈和伤感都化作了哭声,哭得人心酸软。李二嫂也禁不住陪着掉起泪来。
姑娘的哭声同时也惊醒了另外两个落难人。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悲从心生,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二嫂见另两个落难人也都哭了起来,忙擦干自己的眼泪,过去相劝。可是两个屋里躺着,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顾了那个又顾不了这个。只好好言相劝,强拉硬扯把西里间的那一个扶到了东里间里来。又把堂屋里的这一个也扶到东里间。这样,三个落难少女就凑到了一间屋里。由于地方窄巴,躺着的梅兰花坐了起来。三个人闪泪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来到了什么地方?自己又是被谁救的?
李二嫂见三个人都坐着垂泪,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先都喝碗水,等会儿面条熟了吃碗面。肚里有了食儿,咱再唠唠嗑儿。”说着,就去倒水、煮面。
梅兰花因先前已吃过一碗,也就没再吃。后来的两个女子,水没喝,饭没吃。李二艄公和飞毛腿撤下桌子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李二嫂和三个姑娘。
李二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三个姑娘都一等一的水灵,一等一的漂亮。又有什么事想不开呢?就笑着说:“三个孩子,你们都是落难之人,又是同一天来到了我家。这就是缘分。既然我们有缘相聚,就都不是外人。现在就咱娘儿四个在这屋里,你们能不能把家庭住址、姓甚名谁、有什么冤屈说给大婶,大婶也好帮助你们。”
第十八章 认干亲
事件发生的太突然了,虽然已经捡回了性命,梅兰花仍然余惊未消。见又来了两个落难女子,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这是一户怎样的人家?因此不便开口,陪着另外俩人怔怔地坐在那里。
李二嫂劝说了一会儿,见三个人谁也不言语。就自我介绍说:“我老头子姓李,常年在大清河上摆渡。人们都叫他李二艄公。救落难之人是经常的事。不过,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接着,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每个人出事后的情况大概说了说,“既然让我们在这里相遇了,就是缘份。我无儿无女,自你们一进门,我就把你们看成自己的孩子了。你们要向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该吃得吃,该喝得喝。千万不要见外。”
梅兰花听这么一说,油然而生感激之情。心想:这不是来到救命恩人家里了!看这个大娘,眼神温热,话语柔和,虽然一脸的麻子圈套圈,写满了儿时的病痛和折磨。但仍不失和蔼慈祥,温柔体贴!听她说话干练,办事利落,给人一种精明能干和敢做敢为的印象。又听她说无儿无女,兰花的心里猛然开了一扇窗:这夫妇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何不认做干娘,一来回报恩情;二来拓宽了自己的生活领域,这对恩人对自己都有好处。想到这里,就把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及从姐姐家回家路遇歹徒滚坡落水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感谢救命时,激动得一把抓住李二嫂的手说:“大娘大爷如愿意,小女子愿认大娘大爷为干娘干爹,日后奉茶倒水,洗衣做饭,床前床后侍奉干娘干爹回报救命之恩。”
李二嫂激动得眼里涌着泪花说:“原来你就是梅家庄梅老先生的孙女啊!才女梅兰花可是你?”见兰花点头承认,高兴得麻脸通红:“愿意!愿意!梅老先生施恩得报的事,我们全乌由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这是哪辈子烧了高香,遇见了他的孙女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好闺女!干娘真是求之不得呀!”
梅兰花何等机敏,见李二嫂答应了,立即下床来倒身便磕头,行认干娘之礼。
梅兰花的自我介绍和举动,让后来来的两个女孩很受震惊。
上吊的女孩在家就听说过“才女梅兰花”的名字,也听说了她县衙公堂解除婚约和用聘礼巧拒县官纳妾的事。心里很是佩服。不承想人家前脚解除婚约,后脚就轮到自己换亲。这能怨谁呢?也只能怨自己的哥哥傻得不能自己成个家!现在见了才女本人,果然为人处事果敢爽快,高人一筹,是一般女孩所不能及的。羡慕至极。也学了梅兰花的样子,对李二嫂说:“多谢大娘大爷救命之恩,小女子也愿认大娘大爷为干娘干爹。”见李二嫂笑得合不拢嘴,下的床来倒身便拜。
李二嫂笑着忙扶起,然后撩起门帘指着外面的一个高个子男人说:“救你的是你飞毛腿叔叔。我们家的常客。这可是个大好人。经常做这样积德行善的事。”
女孩一听,说声“多谢叔叔救命之恩”,便冲门外倒身拜下去。
飞毛腿赶紧立起还礼。李二嫂赶忙又拉又扶。甜甜地笑着说:“干娘也认了,救命之恩也谢了,那你说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来着?”
“俺叫甄艳茹,是甄家洼的。俺是……”说着眼圈儿一红,哽哽咽咽地把自己的经过说了说。
原来。这甄艳茹家中兄妹二人。哥哥从小就缺心眼。傻不拉及地怎么也说不上个媳妇。甄艳茹是家中老小又是唯一地女孩。从小被父母娇惯。心气高傲地很。上门提亲地人也很多。甄艳茹一心想找一个家庭富裕又有文化地人。一时还未定下来。正在这时。父母受媒人地煽动。要拿自己给傻哥哥换媳妇。对方是吴瓷屯地。也是一个说不上媳妇地傻子。那委屈就不打一处来。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同意。母亲在家里是说一不二地人。见女儿不从。先是劝。再是求。最后是拍唬。母女俩针尖对麦芒地大吵了一顿。甄艳茹一时气盛。趁父母没注意。赌气出了门。袅袅娜娜一路小跑。来到一片远离村庄远离大道地树林里。望着树上叽叽喳喳自由自在地鸟儿。更添伤感。心想:我一个女孩子。还不如鸟儿自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倒不如早死早脱生。如果下辈子能让我自己选择地话。我宁愿脱生只自由自在地鸟儿。想罢又哭。先是哽哽咽咽暗自垂泪。哭着哭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竟“嘤嘤”地哭出了声。越哭越伤感。就产生了轻生地念头。
“孩子。可不能这样啊。这气可赌不得。你要是没了。还不让父母心疼死。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道开?”李二嫂劝导说。
梅兰花也劝道:“人生最宝贵地是生命。只要活着。什么都能改写!可不能给性命较劲。”
这边正劝说着。那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原来。晕倒地女孩叫王灿菊。是吴瓷屯王长道地女儿、王仕峰地妹妹。王仕峰地娃娃亲被亚县官强行解除后。王长道死了这份心。整天望着自己地傻儿子发愁。正在这时。媒婆上门给他出了个馊主意:用女儿给傻儿子换个媳妇。而且正好有个人家要拿姑娘给儿子换媳妇。对方家庭条件虽然不如这边。但儿子却比这边地明白。这样。两家条件一互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双方女儿都是聪明乖巧。像这样一对换。亲连着亲互相制约着。傻儿子也受不了气。
王长道一听觉得可以。虽然牺牲了女儿地幸福。但这也只是暂时地。日后有了孩子。女儿也就熬出了头。傻儿子也有人照料了。就自作主张定了下来。
王灿菊是个很懂事的女孩。虽然正值二八年龄正是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刻,听母亲口口声声说:“如果同意了这门换亲,彼此有个照应,我们百年以后你二哥还不至于受罪”望着母亲恳求的目光,也为了傻二哥将来不被冻死饿死,就答应了母亲。
王灿菊有个大嫂,十分刁蛮。眼下已有两个儿子。见傻四弟的娃娃亲退了,心里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心想:他打光棍正好,将来把自己的一个儿子过继在他的名下,这样,四份家业自己就占了其二。正在高兴,听见公公又在张罗给傻四弟换亲,就怂恿王灿菊说:“男家傻得不知道拉尿。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大闺女嫁过去,还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名声不好听不要紧,关键是毁了自己的一生。”后来得知王灿菊答应了婚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王灿菊的鼻子骂她“想男人想疯了,给个傻子也赶着要。”
王灿菊心里委屈,又不敢在家里哭,怕被母亲听了更加伤心。就想到村外的小树林里去哭一场。谁知急火攻心,一出村就迷了路,晕晕乎乎也不知走到哪里,一头栽倒就不知人事了。”
听了梅兰花和甄艳茹的介绍,王灿菊心里可就打翻了五味瓶:面前的这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是傻四哥才解除婚约不久的娃娃亲;一个是刚刚定下来的换亲嫂子。如果自己把实情一说,场面岂不尴尬?又一想,这两个人如此聪明漂亮,和我那傻四哥真是天上地下。无论哪一个要做了我的四嫂,还不把人委屈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能怨人家女家,要怨也只能怨四哥太傻。心里这么一想,平静了许多,反倒觉得梅兰花和甄艳茹亲切起来。
在大伙儿的劝说下,王灿菊终于止住了哭声,慢慢道出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姓名。瞒住换亲之事,只说和家人闹别扭出来散散心,不承想竟晕倒了。说完,也学着前两个女孩的样子,磕头认李二嫂为干娘。
李二嫂一下认了三个干闺女,而且还都是自愿的。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一叠连声地说:“孩子,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干女儿,依我看,倒不如你们也结拜为干姊妹。有了这层亲戚关系,说话也就更方便了。”
梅兰花觉得这主意很好。常言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如能和这两个年龄与自己相符的女子结拜了,彼此来往,既多了知己朋友,还拓宽了生活领域,这对寻找王世峰很有好处。就冲李二嫂点了点头。
此时,甄艳茹和王灿菊都明白了自己与梅兰花的关系,显得有些迟疑。
甄艳如避开这事,小声问王灿菊:“你们村的王长道你认识吗?”
王灿菊低了头,也小声回答:“他就是俺父亲。”
“那……你就是……”甄艳如表情复杂,一脸尴尬。
王灿菊微微点了点头,两腮通红起来。
二人的对话声音虽然很小,梅兰花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再看二人的表情……猛然想起娃娃亲的父亲名字也叫王长道。这个王灿菊,又是王长道的女儿。难道……她震惊得不敢往下想,其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互为准姑嫂的两位。
原来,在梅兰花的内心深处,还给那个娃娃亲留有余地。虽然被县官强行解除婚约,只要见不到人,她就不放过这条线索。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线索。现在看来,王仕峰已经谈婚论嫁了,虽然是换亲,一旦成为事实,即便这个王仕峰就是自己要找的前世的男友阿峰,那还有什么意义?自己总不能充当第三者破坏人家的家庭吧!何况现实的王仕峰还是一个智障者!
梅兰花的心一下掉进冰窟中,说不出的恐慌和绝望。
李二嫂也听出了门道。指着王灿菊对甄艳茹说:“这么说,你们两个人是换亲。她的哥哥是你的男家;你的哥哥是她的男家?”见甄艳茹点头,又指着甄艳茹对王灿菊说:“要这么说,你就是她的娘家嫂子;她也是你的娘家嫂子?你们又都是各自婆家的小姑?”
王灿菊点点头。
李二嫂抬头长叹了一声,颇有感触地说:“哎呀,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啊。老天爷竟让你们这么个姑嫂关系的两个人相逢在我家里,缘份,缘份啊!”
“还有更奇的呢!”王灿菊望着梅兰花说,“她就是和我四哥解除婚约的娃娃亲。”
场面一下尴尬起来,四个人有低着头的,又对望的,又看窗户的。就连能说会道的李二嫂一时也没了词。
在屋外坐着的飞毛腿一听屋里焖了缸,忙撩起门帘说:“甭价管那娃娃亲换亲了,那都是大人们撮合的。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今天你们三个相遇在这里,又全认了二嫂为干娘,这才是真正的缘份哩。我看就依了你们干娘的话,结拜为干姊妹。无论婚事如何,你们各自走各自的,岂不正好!”
甄艳茹和王灿菊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点头同意了。
结拜完毕,三人报出生辰年月:梅兰花十八岁,是大姐;甄艳茹十七岁,是二姐;王灿菊只有十六岁,自是小妹妹了。
这时,天色已经将晚。李二嫂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对屋外的飞毛腿说:“她叔,孩子的家里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呢?赶快给他们送个信儿去吧!”
梅兰花隐隐约约地知道,梅家庄、吴瓷屯、甄家洼与现在在的这个位置,程四角居住。一遭下来,少说也得六、七十里。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担心地说:“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李二嫂笑笑说:“你这个叔叔可是有名的飞毛腿,这点儿路难不住他,登时就回来。”
果然,一顿饭功夫不到,送信的飞毛腿转了回来。而且捎回了各家的问话。
晚饭后,见飞毛腿离去,梅兰花好奇地向干娘询问起飞毛腿的事情。
李二嫂更是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关于飞毛腿的故事。
第十九章 飞毛腿的故事
飞毛腿姓吴名德盛。乌由县镇江口村人。人长得大高个儿,细身条。走起路来,比飞还快。从他家到北京,七百多里路,黑里去黑里来,两头不见亮儿,一宿打来回。
飞毛腿有个姑姑,远嫁在北京城里,临终前,啥也不想吃,就是馋老家新出笼的黄面窝窝。飞毛腿听说了,回家对母亲说:“娘,你蒸吧,俺给俺姑送去。”他母亲蒸了,出了笼,晾紧住皮儿,飞毛腿带着上了路。当赶到北京城里他姑姑家,那黄面窝窝不凉不热正可口儿。
飞毛腿飞得快,饭量也大。一顿饭能吃一斗米——用一斗米煮饭,全部吃完叫“吃一斗米”。天长日久,就把日子给吃穷了。飞毛腿从小丧父,无兄弟姐妹。成亲后妻子又因难产去世,撂下幼子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