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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敌人的火炮开始猛烈还击,呼啸的炮弹纷纷落到占据南岸阵地的独立师将士和后方的指挥部中间的数百米空旷之地,根本无法对独立师沿河攻击的将士们构成实质性威胁,倒是有几发炮弹落到了指挥部周边的山腰和山脚下,溅起的泥石和浓烈的硝烟,把山头掩体里的十余名将帅闹了个灰头土脸,也使得指挥部里的将帅无法透过浓浓的硝烟观察前方的战斗情况。
顾祝同抖落身上的尘土,吐出满嘴的尘土,挪动身体来到安毅身边:“敌人已是强弩之末了,数十发炮弹都没能炸毁小韩桥,派出的两个爆破队也被弟兄们打掉,此时可以发起大规模冲锋了!”
“不忙!再等等——”
由于炮火声太大,安毅只能大声喊出来。
“为什么?你怕损失吗?”顾祝同大声问。
“咻——轰——”
一发炮弹正好落在安毅前方六米多远的山腰处,剧烈的爆炸和振动,震得掩体里的将校扑倒在地,所有人都感到两耳嗡嗡直叫,眼前一片迷蒙,书迷们还喜欢看:。
安毅抬起头,吐出一口泥巴,扶起怀里的顾祝同,对着前方痛骂几句转过头,替顾祝同拍去肩膀和帽子上的泥土灰尘:“很快了!等爆炸过后敌人就会全军溃逃的!”
“什么——”
爆炸声使得满脸污垢的顾祝同一时失聪了,只看到安毅的嘴皮在动而听不清楚安毅的话。
安毅比划了两下,突然意识到顾祝同一时半会儿听不见了,看了一下表,立刻拉住顾祝同的袖子站起来扑向掩体边沿,遥指前方正北偏西方向大声喊道:
“敌后三点五公里的柳树村有个弹药库,我的警卫营提前摸过去了,要爆炸……”
“轰——”
安毅遥指的方向,骤然冒出冲天的火光,腾起数十米高的黑云,如乌黑怒龙一般扶摇直上,接踵传来的爆炸声惊天动地,震得掩体上方的硕大梁柱跳动起来,哗啦啦落下满天尘土。
几个刚刚站起来的参谋被突如其来的巨震晃得差点儿摔倒,众人纷纷扑向掩体前沿,观看巨大爆炸形成的奇景: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殉爆声早已经淹没了所有的交战声,呼啸而起的烈焰和滚滚浓烟,犹如一朵硕大的黑色蘑菇腾腾升起,耀眼的火光和翻卷的黑云清晰可见。
“快看!北岸敌人逃了——”
作战参谋的大声欢呼吸引了众将校的目光,震天的喊杀声不断传来,众人举起望远镜透过硝烟仔细观察北岸敌军阵地,果然看到独立团的弟兄们已经冲上阵地,对逃敌展开射击和刺杀,数千将士源源不断地冲过小韩桥,杀向两边敌阵,右侧被压抑已久的敢死队直接进行武装泅渡杀向北岸,整个攻打长沟镇的战斗至此已经成功了大半,其他书友正常看:。
陈健看了一眼腕上的金表,大声赞叹道:“只花了四十二分钟,果然是所向无敌的独立师啊!”
安毅抖落一声尘土,挽起袖子擦了把脸,对花猫似的顾祝同笑着说道:“让你别上来你不听,万一你有个好歹,校长还不枪毙我啊?”
顾祝同没理会安毅的笑话,指指浓烟滚滚的正北偏西的地方问道:“你刚才不下令进攻,就是等那里爆炸?”
“对!刚才我说了你听不见,我们的警卫营两个分队于午夜时分扛着电台潜过去了,由于敌人对军火库的守卫非常严密,他们没有办法强攻进去实施爆破,只有等南岸这边打响了把军火库那边的守敌吸引过来,他们才好下手,只要炸毁了敌人的军火库,惊慌失措的敌人肯定不战而败,正面都差点被我们攻破了,背后再来一下,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啊?这样一来,我的弟兄们就能少死一些。”安毅笑着解释。
顾祝同释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总部那帮将帅说你打仗绝不会只用一种方法,原来你这家伙还瞒着我这一招,害得我比你还急。”
“报告师座,我先头一团已经与灵璧来援之敌与西面胡家寨交上火了。”气喘吁吁的三师传令官冲上来大声向顾祝同报告。
顾祝同听了大喜过望:“好啊!果然将灵璧守敌给引出来了,打得好!命令:三团、补充团立刻通过小韩桥,全速向西,命令师属各部沿汴河南岸快速推进,今晚老子要在灵璧吃晚饭!”
“是!”
安毅睁大了眼睛看着顾祝同:“教官最后一句吓人啊!三师弟兄们为了你这餐饭,还不得拼命啊?”
顾祝同开怀大笑,给了安毅一拳大声告辞,走出两步又再折回来问道:“告诉我,你怎么攻打泗县?你领人一直追过去?”
“不用了,此刻估计泗县差不多已经到手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安毅笑着说道,看到顾祝同、陈健等人脸上惊讶的神色,连忙解释:“你刚上来的时候,不是问我的虎将顾长风怎么不见人吗?按照作战计划,他已提前率领麾下两个营又一个机枪连的将士换上了直鲁军的衣服,埋伏在泗县城西六公里的芦苇荡里,那里有一条淹没在芦苇丛中的水道,直通城西北的小葛庄。
只等城中之敌开过城西驰援长沟镇,顾长风就会率部炸毁城西五公里处的唯一桥梁,接着扮成敌军溃兵杀向泗县,退一步说,哪怕顾长风和他的麾下偷袭不成拿不下泗县,城外阵地里的一个旅守敌也会被身后剧烈交战声音给吓坏,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加上长沟激战的消息传过去,再看到我大部队逐渐从东面合围,城外守敌肯定会抛弃阵地,绕过县城向北逃跑。
教导师的两个团在我独立团三个主力连官兵率领下,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冲到城下,城中顽敌看到我模范营和独立师的大旗,除了逃跑,就只能选择投降了。”
顾祝同摸着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城东方向你哪里来的大军?”
“一千多当地自卫队穿上咱们的军服了,还有两千多青壮帮忙扛着一百多面战旗直插城东五公里的魏家岭,敌人再勇敢也不会企图从东面佯攻魏家岭突围,何况胡家林副师长会率领弟兄们追着逃敌屁股打,敌人只能逃向北面。”安毅笑容可掬地回答。
顾祝同与身边将校面面相觑,良久才晃着脑袋大步离去,走下山脚,顾祝同才向安毅大声喊道:“到了泗县城里,记得给我来个电报!”
安毅肃容点头,大声回答:“遵命——”
第二九一章
第二九一章
傍晚六点四十分,泗县城南,北伐军阵地,其他书友正常看:。
陶家祠堂临时指挥部大院里,胡家林和杜聿明等将校看着百余名正在接受急救和包扎的伤员,哭笑不得,这些伤员绝大部分是惊慌失措而被流弹击伤的新兵,两军分处南北,阵地最近处都有三百多米,除了相互间盲目的射击之外,根本不足以造成如此伤亡,何况四千多将士进入的阵地原本就是独立师各团官兵精心修建的,隐蔽性和防护性都优于敌军很多。
“报告:敌人阵地后方出现骚乱,城西方向传来密集的交火声,估计顾长官的三团与敌人打起来了。”
配属城南阵地的通信参谋彭剑青大声报告。
胡家林回了个礼,与杜聿明等人快步离开指挥部,不一会儿到达前方阵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胡家林大声下令:
“陈侃,虎头率部已经偷袭得手,城外阵地上的敌人要跑了,给我加大火力猛烈打击,有机会就迂回向前对敌实施火力牵制,听到冲锋号响立刻发起冲锋。”
“是!”
蹲在战壕里打了一个多小时子弹的陈侃兴奋地冲向阵地,将命令传达给机枪连和麾下两个教导连,其他书友正常看:。
“胡副师长,下令吧!”杜聿明知道任务来了。
胡家林点了点头,扫视众弟兄大声命令:“诸位听令,立刻返回各自团营,命令官兵们下子弹上刺刀,待冲锋号响起后,跟随在教导连和机枪连官兵身后发起冲锋,尽可能抓住落在后面的俘虏,尽量减少伤亡。”
“是!”
十分钟不到,敌人陆续逃离阵地,教导师两个团眼睁睁看着陈侃的两个连和机枪连沿着纵横交错的战壕步步紧逼,将敌人赶往东面,仍没听到冲锋号声传来,杜聿明和郑介民等人明知道胡家林是不想让新兵们损失太大,但还是气得直想骂娘,城里传来的枪声还是那么激烈,令人心焦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嘀嘀嗒嗒嘀嘀,嘀嘀嗒嗒嘀嘀——”
“杀——”
土坡上的胡家林终于下令发起冲锋,四千名新兵在各自营连长的率领下跃出战壕,冲向八百米外已经大规模逃跑的敌人,官兵们满怀激动,杀声震天,端着上了刺刀没有子弹的步枪奋勇追敌。
遗憾的是,等官兵们冲到城东时,只能眼睁睁望着陈侃率领的六百余名精锐杀入落在后面的敌人之中。
只要是跪地投降的敌军,陈侃和他的六百勇士就毫不理会,留待身后飞快跟上的大部队抓俘虏,自己率领弟兄们分成两队高喊“投降不杀”向前猛冲,手里的花机关枪、轻机枪不停打击远处的逃敌和负隅顽抗之敌,直追出三公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回过头拉开搜索队形,对身后之敌实施夹击和威逼。
泗县城西门口,尸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一股股鲜血顺着街心石板的缝隙,弯弯曲曲汇集在一起,流满了一个个低洼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城门内外的几处机枪工事全都被炸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其他书友正常看:。
城中和北门方向,仍响起激烈交火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到一个团的残敌不是横尸街头,就是冲出北门疯狂逃跑,三团一营的弟兄们杀得眼红毫不放过,一路紧追而去,继续施加猛烈打击,敌军唯有占据在县衙中的一个连卫队在来不及逃走的敌军旅长指挥下负隅顽抗。
三团两个连的弟兄强攻了近十分钟仍未得手,被子弹击中右肩的顾长风见状大吼一声,拔出驳壳枪,犹如发疯的猛虎冲到县衙门前,一个前滚翻,倚靠在石狮子座下,大声高呼火力掩护,一把抓住跟随身边的侍卫生生拖到自己面前,飞快解下他腰间的手榴弹,一面旋开后盖,一面大骂“狗日的背着手榴弹干什么”,边骂边拉动导火索,拿在手中等候三秒才奋力抛向身后的院子上空,“轰”的一声爆炸,接着传来阵阵哀嚎,飞溅的弹片射得石狮脑袋和背后火光片片,远处的弟兄们看得无比心焦。
顾长风就这样背靠石狮子,连续扔出三枚空中爆炸的手榴弹,匍匐在街口墙角的数十名弟兄看到团长如此神勇,全都如法炮制,一阵如雨的手榴弹爆炸过后,弟兄们怒吼着冲向浓烟滚滚的县衙,端起花机关枪、轻机枪和驳壳枪,对一切移动的目标实施打击,从大门杀到后院再杀向两边,直到没有一个活口,这才停止杀戮,分头警戒。
顾长风光着膀子坐在大堂上唯一完好无损的太师椅上,副官王叙伦连忙给他包扎伤口,顾长风听完一营长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城外战况如何、胡子到了什么地方。
话音刚停,胡家林在卫队的簇拥下大步进来,看到顾长风挂彩,连忙上前询问,得知没伤着筋骨顿时放下心来:“虎头,你杀得也太狠了点儿,满城的尸体就没留下几个俘虏,估计你部伤亡不小。”
“免不了的,就连炮兵营的一千弟兄都扛起枪分进各团了,我这点儿伤亡又算得了什么?老大那边怎么样?”
顾长风站起来,接过副官递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再接过胡子递来的香烟,叨在嘴上凑近点燃,其他书友正常看:。
胡子望向左右:“不知道,没电报求援,也没派人过来示警,应该已经拿下长沟镇了,否则老丁肯定会过来通知咱们,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长沟,而是担心顾祝同长官的三师拿不下灵璧。”
“是,咱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灵璧吗……”
顾长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独立师很艰难,否则安毅也不会这样急促地发起整个战役,顾长风知道安毅比谁都更珍惜弟兄们的性命,但是战役一旦发起,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在安毅说明之前,所有的事情只能烂在心里,而不能对弟兄们说明。
入夜八点,长沟镇。
安毅巡视一圈,仍然没有接到顾祝同的捷电,因此也不敢向南京方面发出战报,看着满目凄凉、千疮百孔的长沟镇,安毅没有任何的喜悦可言。
夏俭一营在安毅的命令下向北警戒,尹继南率领各团团长商议布防事宜,安毅吩咐詹焕琪继续用无线电进行不间断联系,这才迎向精疲力竭的老丁和特种部队的弟兄们。
“顾长官来电,三师完全占领灵璧,战果正在统计之中。”詹焕琪兴奋地追上安毅报告。
安毅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好!致电顾长官,长沟在我独立师控制之内,泗县已成功占领,战果后续。”
“明白!”
六月一日深夜十一点四十分,南京熙园总司令部。
“什么?再说一遍!”蒋总司令惊讶地望着葛敬恩。
葛敬恩双手将电文放在总司令桌面上:“三师顾墨三兄来电,三师将士经过三小时艰苦奋战,于今晚十点二十分成功占领灵璧,取得歼敌近千、俘敌一千六百余人之骄人战绩,残敌退往宿县,三师二团将士正在乘胜追击,书迷们还喜欢看:。”
蒋总司令深深吸了口气:“墨三大才!早该用他了,早该用他了!”
“是!安毅来电,所部顺利占领长沟并向北警戒,泗县已在独立师顾长风团以及教导师二团、补充团掌控之中,全师圆满完成战前既定任务,战果仍在统计之中,明晨上报。”葛敬恩接着报告。
蒋总司令闭上眼睛默默站立,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湛侯,仅仅两天啊!安毅回去仅仅两天啊!他临走前我给他的期限是五天,当时他完全接受没有任何推脱,我虽然对他有信心,但是绝没想到,他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把一切都办成了。
整个计划出于安毅的建议,而且他做得远比我们希望的还要好,你说说看,这回该如何奖励他啊?”
“报告:一师邓振荃长官来电,经过一小时又二十分钟苦战,泗洪守敌全面溃败,一师顺利占领泗洪县城及城北各要地。”
参谋处中校参谋大声报告完毕,将电文交到了葛敬恩手里。
葛敬恩匆匆看了一眼电文,略作思考上前一步:
“总司令,严格来说,第二路军之第二阶段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正与当初安毅将军所策划的一样,占据灵璧之后李徳邻将军不得不有所表示,总司令应该趁热打铁、激励全军才是。
至于犒赏问题,属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相信安毅与墨三将军所盼亦非犒赏,而是尽快攻取徐州!
尚请总司令顾全大局,因为今日武汉方面已经攻下郑州,相信明日此捷报必定震撼全国,因此,属下以为本部犒赏事小,拿下徐州事大,其他书友正常看:!当务之急并非是犒赏,想必顾墨三兄与安毅定能体会总司令之关爱,只是……只是大局方为重中之重,总司令还是该从长计议为盼!”
蒋总司令感激地对葛敬恩点了点头:“好……济时,记录一下。”
“是!”
俞济时拿起文件夹大步上前。
“电告全国:在白总指挥崇禧将军之英明指挥下,第二路军顾祝同将军三师、安毅将军独立师、邓振荃将军第一师于本日晚十时止,经激烈战斗一举攻占灵璧、泗县、泗洪三城及大部地区,取得骄人战绩,直鲁联军残部仓惶北逃。
至此,二、三路军各部均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