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也不妥。”罗宏擎不理会她的不满,依然严肃地教训她。“贤淑女子当谨于言,慎于行。如此当街撞到男人身上,实属行为失当!”
啸月最烦的就是他的说教和那张没有温度的脸,如今他两者都亮给了她,让她心里非常不快,可是为了要回灯,她隐忍着。“是,大人说的是,啸月以后会谨于言,慎于行。”
见她如此顺从,罗宏擎没再多说,将灯递给了她。
一拿到灯,啸月立刻逃也似地奔进了那道门内,还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对她如此失礼的举动,站在门外的罗宏擎无奈地对着紧闭的门扉摇了摇头。
“这是谁家的院子?”他问身后的黄茳。
“凌霄楼东主孙二家。”
罗宏擎点点头,没有再问,转身继续往港口走去,心里却因与啸月的不期而遇而波涛汹涌。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总能激起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矛盾心情,让他即便在为她粗率的言行生气时,也难忘她活泼开朗的笑容?
※※※
由于明年是入贡年,市舶司近日接到的外国书函大大增多,其中多为申请入关公凭的书信,也不时有外国贡使“不请自来”,提前为入京“朝圣”铺路。
于是送往迎来,审理申请案,占去了罗宏擎很多时间,但他也没有忽视对水师的训练和对港口来往船只的检查。
随着夏季的结束,港口也开始忙碌起来。为了秦氏商船出航的事,这日罗宏擎到位于刺桐港的“秦氏商号”找秦啸阳。
“罗大人?你怎么有空来了?”
见多日不见的他亲自来访,秦啸阳很高兴,但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虽然被夫人改造了不少,可是生性淡漠的他仍不习惯表现太多的真实情感。
个性与他相似的罗宏擎自然了解这点,便也淡然笑道:“大哥不必拘礼,如同以往那样叫我宏擎就行。”
“噢,那可不行。”秦啸阳让他坐下,等下人为他送来茶水后接着说:“你我虽为兄弟,但如今大人冠冕加身,替朝廷做事,啸阳乃一介平民,不可冒渎圣恩,一切还是按礼法行事,以固大人神威。”
听他说得合情合理,罗宏擎不再坚持,只说:“那好,改日宏擎定更衣求见,望与大哥把酒痛饮,话兄弟情谊。”
“那样很好。”秦啸阳连连点头。
两个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当下话题一转,转到了海运商务的公事上。
罗宏擎来此,主要是为了下个月即将出海的秦氏商船,征询他是否需要安排官府的军船做为护卫。
“不需要。”秦啸阳明白他的来意后,当即拒绝了官府的好意。“虽然近来不时听到倭人潜入附近小岛,勾结海盗抢劫商船的事,但秦氏商船配备齐全,人员也都训练有素,有足够的自卫能力。”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秦啸阳提议罗宏擎随他去看看秦氏即将出航的船。
罗宏擎正有此意,便欣然允诺。
两人相携往码头走去,罗宏擎的随身侍卫陈生、黄茳紧随在后。
秦氏拥有最完善的船坞和分类合理、布局严谨的码头,这些都让罗宏擎相当满意。等参观完秦氏乘风号、万通号等大型船舶后,罗宏擎对秦啸阳表现出来的自信不再有任何怀疑。
同时他心里的负担略微减轻,如果秦氏有能力自保,不需要他派船保护的话,他就可以将更多的军船安排做海上巡航,确保入贡年沿海平安。
当他们轻松地从长风号下来,往最大的仓库走去时,罗宏擎看到啸月正坐在不远处的锚桩上,跟停泊在附近的另一艘大船上的船工说话。
她怎么在这儿?看到她,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里走去。从上次在胡衕里被她撞到后,他很久没见到她了。
“罗大人想去哪儿?”见他突然转了方向,秦啸阳好奇地问。
罗宏擎猛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一时有点不自然,他指指前方道:“大哥,那是秦姑娘!”
秦啸阳转头,看到锚桩上那个穿著打扮与码头和船工都格格不入的秀丽身影,不以为意地随口道:“没错,是啸月。”
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对罗宏擎则不同。
“她是一个人。”以为他没注意到这点,罗宏擎提醒他。
“是的,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到处乱跑。”
“难道大哥也不管管她,竟让她独自来这种地方?”
秦啸阳轻松的话语并未解除他的忧虑,看着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坐在那里跟其他男人说笑,他就觉得难以容忍,盘桓心头多时的话冲口而出。
听他语带指责,秦啸阳知道对于恪守礼教的他来说,女孩子独自外出是难以理解的事,于是对他说:“这里是秦家码头,而且大家都认识她,没事的。”
“可是起码该有个丫鬟陪伴啊?”
罗宏擎语气中的不悦更加明显,这让秦啸阳略感吃惊,但仍不以为意地解释。“她有丫鬟,那个叫五儿的就是,可是啸月从来不喜欢让她跟着。”
“那大哥也由着她?”因为激动,罗宏擎没意识到自己异样的语气。
秦啸阳淡笑。“就算是让她散散心吧。”
“散心?”这下罗宏擎糊涂了。
“是啊,啸月渴望能像大姊当年一样随船出海,可是因为爹娘不想秦家再出第二个像大姊那样的女儿,从她落地之日起就定下规矩,禁止她上船,更不许她碰船具。这规矩可是害苦了她,也害苦了我们大家。”
“害苦?此话怎讲?”罗宏擎不解地问,关乎啸月的事,他都很想知道。
秦啸阳的视线从妹妹身上转到了波光粼粼的大海。“爱大海、爱自由,这是我们秦家人共同的特点。我大姊的事你都知道,那时爹娘没有阻止大姊,所以大姊是快乐的。可是到了啸月出生,爹娘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一切都不同了……呵呵,没人知道,为了执行家规,我差不多成了她的仇人。”
他最后那句话,带着明显的自嘲意味。
原来是这样。罗宏擎注视着远处的身影,微微颔首。
他早就从秦啸阳和其他人口中得知秦家长女秦啸岚的事,也挺敬佩那位智勇双全的奇女子。此刻听了解释,虽然明白啸月喜欢四处乱跑的原因,也对她有一丝同情,但他还是不赞同他们对她的纵容。
“就因为内疚,大哥才那样纵容她?也不管是否安全,只要她不上船不出海,就由着她四处乱跑?”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严厉,这让秦啸阳诧异极了。“宏擎,你这是……”
一向对人对事都很平静温和的宏擎为何今天如此咄咄逼人?从认识并结交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生性内向拘谨的义弟对任何女人有过这样激烈的反应,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困惑。
被他一问,罗宏擎也察觉自己失态了,不由掩饰道:“大哥别误会,小弟只是不希望看到令妹遭遇不测,如今刺桐港出入的船杂,来往人多,我们不得不防。”
虽说他的话很合理,但秦啸阳还是对他异样的反应吃惊。
难道他对啸月……
秦啸阳心中一动,再侧脸看罗宏擎,发现他注视着啸月的目光除了关切并无其他,而且他的脸色平静,不带什么感情。
宏擎生性刻板,对女人一向冷漠,怎么可能喜欢上像啸月这种莽撞又带野性的女孩?他之所以关心她,无非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因为他是个很讲义气、重情分的人。
想明白这点后,他不再怀疑,笑道:“老弟说的是。”
“大哥最好不要让她出门。”这是罗宏擎的真心话,他希望将她关在家里,不要让太多的人,尤其是男人看到她的美丽和活泼。
秦啸阳笑了,有趣地看着他问:“贤弟以为我们能锁住一只渴望飞翔的小鹰,又让牠在笼子里快乐歌唱吗?”
听到秦啸阳的话,罗宏擎眼前出现了当他责备她不该独自外出时,啸月反叛的眼神和紧抿的双唇。于是他知道秦啸阳是对的,要锁住那个莽撞又天真的女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他沉思不语时,秦啸阳轻声笑了。“再说,做为她的哥哥,我也该在她出嫁前对她好点,你说是不是?”
“出嫁?!秦姑娘要出嫁了吗?”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当听到“出嫁”二字时,罗宏擎觉得彷佛听到两声惊雷在头顶响起,他那一向无波无浪的心竟如同暴风骤雨前的天空,云翻雾涌。可是他克制着,将所有的情绪都控制得很好。
“是啊,啸月快满十七岁了,近一年来到家里来给她说亲的媒人快把我们吵死了,爹娘有意近日为她定亲。”
“十七了,是该出嫁了。”罗宏擎心神紊乱地随口应着,心情变得十分低沉。
此后,秦啸阳又带他到秦氏的船坞、仓库等处看了看,可是他不再能专注于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因为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啸月将要出嫁的声音,眼前挥之不去的是自从认识啸月以来,每次与她相见时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
那么美丽、倔强、顽皮又聪慧的女子,要什么样的男人来匹配呢?
哪个男人如此幸运,能得到这个可爱的姑娘呢?
这些念头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他和秦啸阳分开,回到市舶司,仍无法从混乱的思绪中走出来。
“大人,要不小的替大人托个媒人去秦府提亲吧?”陈生的一句话将他唤醒。
“你说什么?!”他瞪起眼睛问。
陈生直率地说:“大人自从在码头听说秦姑娘要定亲后就魂不守舍,小的只是想,大人既然喜欢她,就把她娶来吧!”
“什么喜欢?不要乱说!”
见他竭力否认,陈生说:“大人不要欺骗自己,我们可都看得清楚,你就是喜欢秦姑娘。”
“少胡说八道!”罗宏擎低声斥责。
“大人,”年纪略长的黄茳插言道:“男婚女嫁顺天应道,合乎礼仪,何况秦姑娘活泼漂亮,喜欢上她也合乎情理。大人相貌英俊,官显名贵,与秦府联姻可说是门当户对,为何不可说呢?”
罗宏擎看看这两个自幼相识的伙伴,知道要瞒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于是长叹一声。“好吧,你们说的没错,我是喜欢秦姑娘。”
“那是好事。只是……”黄茳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迟疑,神色也不自然。看到罗宏擎瞪着眼等他的下文时,他揉揉鼻子,为难地问:“我只是好奇,大人从来对女人没兴趣,这次怎么对秦姑娘……”
陈生立刻点头。“没错,小弟也好奇。”
罗宏擎望着门外寂静的花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后就忘不了她……我想,当属于你的那个女人出现时,你会知道。”
黄茳笑道:“既然如此,大人就去求亲吧,我们可不想看到大人失意。”
“不行,像我这样出身低微、没家世又没父母的人,能配得上秦家那样的名门望族吗?”罗宏擎摇头否定,心却隐隐作痛。
护主心切的陈生立刻反驳道:“在小弟看来,只有秦氏配不上大人的份。”
见罗宏擎脸色不豫,黄茳拦住心直口快的陈生,插言道:“大人过虑了。秦啸阳不是与大人义结金兰了吗?大人初来此上任时,秦氏宴请,秦老爷夫妇对大人十分礼遇,可见他们也欣赏大人的文韬武略,敬重大人的人品修为。”
“但那还是不一样。”
明白他的顾虑,黄茳再劝道:“大人何等心胸?与其郁郁寡欢,看着秦姑娘嫁给别人,不如主动去提亲。退一步说,就算提亲遭拒,那又有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患无妻?”
他的话让罗宏擎的郁闷心情略解,他笑道:“你们还是我当初在少林寺认识的好兄弟!”
“当然是。”黄茳说:“那时候谁会料到宏仔会成为如今功成名显的罗大人?而我和阿生这样的少林寺小和尚又会成为大人的随从呢?”
说起往事,陈生感慨道:“如果不是大人和黄大哥在五凉道找到我,我现在说不定流落在哪个山头占山为王呢!”
黄茳在他头上一拍。“也许没那么走运,早已做了朝廷官兵的刀下鬼!”
陈生连连点头,神情有几分落寞。“那是,如果没有两位大哥,我陈生就算不死,也准成了五毒俱全的魔头,那就真是应了方丈的话了!”
他的话让大家忆起往事,都沉默了。
他们三人均出身低微、自幼失去双亲而被少林寺收养,相同的出身和相近的年龄让他们成了练武习文的好伙伴。
但由于个性不同,他们所走的路也不同,年纪最大的黄茳沉稳持重,每每随师诵经修佛,十六岁即剃发受戒出家;罗宏擎聪慧过人,个性冷静,方丈认为他天生是将相之才,不适合出家,故习武之余多让他跟随隐居院内的有道居士求学问道;小他两岁的陈生则个性冲动,方丈认为他过于顽劣难驯,缺乏出家人的慧根,练武之余总要他面壁修禅,因此罗宏擎与陈生一直是以俗家弟子的身分待在少林寺内。
直到罗宏擎考取秀才后,方丈要他离寺求取功名。不料就在他离去前,有一天陈生下山办事,与一个商贩发生口角,竟在怒气勃发中挥拳砸了人家的店铺,又把人打成重伤,因而激起民愤。
怒火中烧的市民围住少林寺,要求严惩凶手。方丈无奈,只得将陈生当众杖责百棍,随后将他逐出寺,从此他混迹于江湖中,下落不明。
两年后,罗宏擎殿试及第,拜将封爵,回到少林寺探访方丈和众兄弟,得知黄茳自他和陈生离去后便无心修行,疏于课业,成了院里的“混僧”。
而一见面,黄茳便要求跟他走,经方丈开恩,黄茳还俗做了他的随身侍卫。
之后他们又在五凉道找到了已沦为强盗的陈生,从此他也被罗宏擎收留,像黄茳一样成了领官饷的侍卫。
如今,他们回忆起往事,兄弟情谊更加深浓。
陈生对罗宏擎说:“所以说,大人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如今,到秦家提亲的事只管交给小弟去打理,我知道到哪里去找好媒人。”
“没错,阿生现在比以前稳重多了,大人可让他去办这事。”黄茳也赞同。
罗宏擎再次沉默,心情却不平静。
如果不是今天听说她要出嫁的消息,他还不知道啸月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很重的分量。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更没有体会过喜欢上一个人后,会为她心驰神往的感觉。从认识啸月开始,她就带给了他新的感受,让他无法遏止地为她动心。只要想到她将属于其他男人,他的心就涌上从未经历过的酸楚和苦涩。
可是,秦家能接受像他这样出身的人吗?想到这,他打了退堂鼓。
“算了,还是不要。别为了这个女孩弄得我与秦大哥见了面彼此尴尬。”
陈生和黄茳了解他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以后几天,无论公事私事,只要提到秦氏或见到秦氏的人,他的心思就会落在啸月身上,甚至夜里也辗转难眠。
对自己的大失常态,他既恼又恨,可是仍无法克制。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前人要叹“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道理了。
既然如此,他决定与其饱受煎熬,不如大胆去试试运气,看能否得美人垂青?
于是他要陈生去替他托媒求亲。
“大人这就对了!”见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