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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娘未想张入云居然会教训起自己来,她相惯人强,若是观中其余人物说此番话,纵不是恶言相向,怕也是从此心生怨恨。可无奈单对眼前张入云却发不得一丝脾气,当下瞪大了水灵灵一汪大眼愣在当场,竟是说不出一句不对的话来。
浮云子见自己二弟果能制这婆娘,眼见艳娘手足无措的举止,心中大叫痛快,嘴角含笑,脑子里却是清楚,知留在这里只会更遭艳娘怨恨,于是趁着二人尴尬时分,自家裂着嘴笑道:“该死!该死!入云这就要走,怎说临行前也该与观里招呼道别,我这就去请石家姐妹还有徒儿们到前厅,你两位也赶紧着点。”说完也不待张入云与艳娘回答,老道爷已是抢步出了门一溜烟的去了,脚下轻快之极,倒真是一等的峨嵋轻身功夫。
老猿也是一般的精滑,见浮云子去了,也伏身与二人只道自己于前厅等候,龙牙虽然智诡,但终是一介飞禽哪能知人间男女事,当时还待留在主人身边,却被超尘拉了就走,弄的赤鸦不知何意,待见主人没有一丝留自己的意思,这才扇动双翅也出了房间。
一时只留下男女二人,屋里顿时没了声响。见艳娘还在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张入云自知刚才有些语重,当下只抿了嘴含笑一旁,一副只等着对方喝骂的样子。果然隔了半晌,艳娘终是开口恨声道:“这一观里还是你最厉害,到底开口教训起我来了!”
连自己也不知什么原因,少年人闻声便已走到佳人身前嬉笑道:“你千万别误会,我也是一时失言,倒叫你受委屈了,只是和你开口毕口的杂毛老道比将起来,到底好了太多。浮云师兄数十年江湖困顿,今朝得展意气,自是不免贪着往日一些性情。何况你先前话里也过重了些,我才开了口,我以为你我二人言交不比旁人,所以才得开口,你若真恼我的话,倒是我想错了不曾?”张入云这一番话轻轻重重极是老道,艳娘闻言没个一点发泄处,想强挣起些脸色,可无奈对面人正含笑对着自己,终是没能激起往日气性,当下心气一松自己脸反倒有些红了。
张入云见艳娘一阵冷脸一时间做了娇红,心上便是一喜,艳娘人本生的妖媚,此一刻被自己制住,嗔恼不得涨红着一张俏脸,含羞带愧之间真是人比花娇,似是粉玉搓成的一般,只看得少年人眼满生光。又见艳娘纤腰细致,想着先前满把在手,意动间竟探手又将对方腰身揽住,只是此番却是又用双掌将艳娘细腰掌住,指尖轻柔细细品位与先前只是抚掌其上大是不同。
为少年指尖放肆,艳娘当时便要翻脸,可看着张入云也是涨红脸,知对方也正是斗起胆子才敢如此,心中一荡顿时将个一身火气化了乌有。当下佯怒嗔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两年外出野游当真没少了历练,只是你竟拿那老道士与我相比,难不成你也要呼喝我妖女,贱人的才得称心吗?”
张入云笑道:“我怎会如此!我知道你只是口上强硬,实则真心为观中大小事操劳,不然当日也不得答允我一同回来,只是浮云师兄到底是一观之主,你总该人前留他几分余地才是。再说师兄也是生就至性,心中不藏一点偏私的人物,你平日里也别这般轻待他!”少年人口底言动,可指尖兀自不曾放开,艳娘肌理细软,纵是隔了一层衣裳,指尖仍是如探香花润玉。张入云经年的不染男女情事,可他到底正值少年,气血两旺之间,一旦发动,情欲竟是不能抑止,何况眼前还是往日交媾过的艳娘,一时放了性竟是指尖舍不得丢开,可他到底胆量有限,终是不敢上下游走触碰佳人禁地。
艳娘本是生性放荡,为张入云道气多时沾染,二云观里两年清修才将欲心收敛,今被对方引动,欲火当时止抑不住,为张入云只取了双掌抚在自己腰间,却是不解,终皱眉问道:“你怎么这般贪恋我这一副腰身,难道我的身体就再没有你想留念的地方吗?”
这番话说的张入云大羞,红了脸,挣扎了半日方促声道:“倒不是这样!只是行前在际,不能久留,你又一身上下俱是娇艳,我若再过分一些只怕收不得心。何况此地是二云观怎能做此这等事来,不是不想,只是没有这般胆子而已!”
听得少年称赞自己,佳人心上大悦,却又佯怒道:“你即知道这里是道观,却怎么又在你兄长内室中做出这等猥亵的兴止来?就不怕三清老爷纵雷光打你吗?”张入云闻言这才醒觉自己还是身处浮云子内室,当时一惊,连忙就待要将双手丢开。未料艳娘却已是将自己双手按住,不令少年撤手。
张入云终是少年脸嫩,被艳娘制住羞愧无地,竟是运不起一丝力气,直恨不得寻地缝钻了进去。可艳娘见此一刻换了张入云尴尬,心中大乐,却贴近少年身前,玉颈探动咬着对方耳朵腻声道:“你即然这么喜欢我的细腰,我且把衣裳撩开一点让你瞧个通透好不好!”说完竟真的捉了张入云的手掌向着自己腰间衣缝中探了进去,同时略略掀开一角,就见玉一样的白光即时闪了出来。
〓3〓Z〓中〓文〓网〓张入云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吓得他连忙撤手却被艳娘阻住,再待运金刚力欲将艳娘震开,可终归怕伤了佳人不能起力,何况艳娘一身阴柔,玉肌如水一样的光滑,指力到处即被她肌肤泄走,没有一些着力处。当下见艳娘腰际一片玉白越显越多,便是香蔻一般的玉脐也早落了眼底,知对方已然情动,绝不能轻易放脱自己。一时手足无措之间竟得情急智生,于是不退反进,侧首便在艳娘香唇上印了一记,果然艳娘不料他会有此举动,突遭变故不知知应对,只一疏神便被少年觑空将双手撤出。而张入云则是一退七尺,直待脊背贴着砖墙这才止了势。回想方才一幕如同做梦一般,只是花香满口直浸心腹,断不是假得。
艳娘没料到张入云竟能在自己手下遁走,心中不忿,可她也知张入云心境,一旦被他脱走今日绝不得再成就,无奈只得作罢,又见少年人头脸俱是汗水,身上更好似被水浇打了一遍,不由讥笑他道:“怎样?刚才可快活吗?”
待长吁了好几口气,张入云这才惊魂稍定,含羞笑答道:“快活是快活,就是太快活了些,终是我无福消受不得,还是待下回吧!”
艳娘不想对方竟还能有此言,忍不住道:“哦!你还想有下一次吗?我还指望你只当这是你修道一场劫难来应对呢!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不修真仙了吗?
张入云闻声中走近了艳娘,只是这一次心有准备,单用了一只手替佳人理了理发髻下略略歪斜的一支珠钗,同时笑道:“我又不是草木人,你这般娇艳怎能无动于衷。”
艳娘哼声道:“哦?这是你心里话?”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又为艳娘娇媚忍不住伏身在其领口上轻轻一嗅,果然人比花香,香气浓郁直冲心脾,纵是饮了玉露怕也不过如此。艳娘为他举止主肆,也不耐将他长颈勾住,媚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待你此番海外归来我便和你觅近地搬出二云观,到时你可得由了我性子,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厌恶我!”
听得艳娘要离了二云观独居,张入云不由眉头一皱,可除此外确是再没有更好的法子安置自己二人,又听得艳娘说是觅近地安身,少年人到底点了点头,因想着佳人最后一句话不对,仍笑着道:“我今日可没有一点厌恶你,只是有些怕你罢了!”
艳娘闻声轻啐了一口,又道:“但还有一事,我想要问问你?”
张入云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不想,艳娘脸色变的倒快,当时便寒了色道:“其实倒是小事一桩,我只想问你,你今番海外行走一趟,到底安了什么样的心思,你又是为你那位沈师姐怎生安排打算的?”
张入云心思细腻,怎能不知道艳娘所指,心道:“当真女人善妒,便是这般高强的艳娘也是不免。”只是口里仍道:“我也没有怎么去想,只是沈师姐是为取银河水才生出这番大波折,此事当日是由我开的头,如今她孤身一人为此事海外奔忙,我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艳娘见他说话时剑眉深皱,显是心上关切,不由恼道:“哼!就怕你助人助过了头,日后却把这位沈姐姐安置在自己身边!”
为艳娘果然说出了这番话来,张入云忍不住笑道:“你也太把我瞧的不堪了,且莫胡说,也别乱想,我绝不是会起贪恋第二位女子的心思,也不是想着妻妾成群的下贱男子。而且沈师姐之性傲你不曾见过,日后等你两人见了面你便知道了!我只是为沈师姐屡番助我,又为我的缘帮竟连峨嵋也容不得了,所以才想助其一臂之力,何况此一番取银河水,助人便是助已,你要是不信便和我一同前去就是。”
不想艳娘却是满口不屑道:“我自有我的事要运动,现下哪有空陪你?再者我即没有乱想,也不曾胡说,若论你为人或还能坚忍,但心性却难不去想着别的女子。至于你那位对你处处恩义的沈绮霞,怕你终生难以忘记这位女子,说到这里我也不怕有些什么难开口的,当日你能被我下了奇药才至我两人今般地步,单一个清清白白的沈绮霞只怕就更算不得什么!”
张入云见她越说越是笃定,心上真是不解,他自来生的就是一心一意,纵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掬的心肠,往常为修行求仙一路才从未曾想过娶妻婚嫁一事,倒不是他天生就对女子没有一点留心。如今无论为因缘还是孽缘做成了自己与艳娘一事,他都也不再想多生一点闲心,何况艳娘丰秀娇媚,又是心寄与自己,方才两人一方缠摩,少年稍稍领略便已心醉神迷,论理自己也没有一点不满足理由。此刻见艳娘已如妻子一样的管束自己,心中只觉得有趣,当即明言道:“你即是这般不信我,那我就在这里起个誓又何妨?”
张入云本以为自己是一诺千金的气量,这句话说出,总该能要艳娘放下些心思,可未料佳人闻他要起誓,竟是满脸不屑鄙声道:“省省吧!男儿的这张口若能教世间女子信得,那满天的神明怕也都没个活路了!你不怕折福只在这里胡乱开口,我还怕你日后下了拔舌狱呢!且等你回来后再说吧!真有心也不在这张嘴上。”见不能使艳娘为信,张入云也只得住了口,但艳娘一番话里却多有爱惜自己的意思,少年人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心怡女子相待的温柔,虽见艳娘冷了脸,不比先前亲热,可心里仍是一阵得意。只是二人已不能再做耽搁,一时再将对方一番回顾便并肩往前厅走去。
第六十五回 支吾了佳人 梦断的劳魂 (伍)
果然观中所有人都在厅中等候,只是人人脸上都有些异样,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石家姐妹正用古怪的眼色看着艳娘。张入云见了知定是浮云子做得手脚,当时也不多言,一一礼会的众人后,便领了猿、鸦往观外行去。浮云子自是率了一观人相送,当少年人平步青云,回身拜别时分,见艳娘眼角隐显了些愁怨倒是心里一动。
他两年来观外奔走,时时疏远艳娘,为的就是免得二人尴尬,不知怎地今次自沙舟岛归来却突然向艳娘表白了心迹,虽说自己也是吃惊不小,但心里反倒为这一松,坦荡了起来。又为方才与佳人略作温存,娇音犹存在耳,此时见对方不乐自己这般快的离去,少年心性也不由的一番得意。当下长吁了一气,将心中郁气轻吐,一个冲身便上了百丈高空,化了流星般的往着东海方向去了。见主人升空,白猿也是跟上,独龙牙仗自己翎羽出众,行前仍对着两位后进一番交待,这才摆动双翅好似火蛇惊空,拖了长长的芒尾往东方蹿走。
张入云起行时尚还是意气风发,待为天风一吹,头脑冷静下来,回忆起艳娘交待沈绮霞许是早离了沙舟岛独自一人前去寻宝,想着她一人势孤,少年又是着急起来,当时排云驭雾速度陡然间又快了一倍。好在他随行的二兽都是本领出众,飞行本领更是过人,无论主人怎样飞纵总是不离不弃的跟在其身后。白猿还算老诚,一路上只谨慎随在张入云驾下,那龙牙却是被艳娘娇纵惯了的,难得离了主人身负重任,一时见天大地大尽由自己驰骋,心下狂喜只振动钢羽于海面上由着性子的飞腾,它本是披了一团火也似的翎羽,如此一番做作自是愈加的惹眼,超尘先还出口将它教训,后见龙牙不听也只得任之,还是张入云发觉命其收敛,它才收动了羽翼重又老实列于主人肩下。
东海沙舟岛的中原不过千里之遥,主仆三人花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已降临的岛上,当三人到了岛上,就见海岛已被沈绮霞行法封闭,纵是得了指教的张入云也颇花了一费心思才得上岛。后在岛上一番寻索,果然不见女子踪影,细心留意眼前人迹,怕是对方已走了十数日之久,少年人至此才真信了沈绮霞是故意撇了自己一人前往寻宝。当下一面佩服艳娘机智,一面懊恼眼前天高海阔,却要到那里才能寻访得沈绮霞下落。若在中原陆地,自己追踪术或还有些着落,可这里是海外水天一色,哪能有一些行迹。
正在颓丧间,老猿却是小心走到其身旁恭身道:“启禀主人,主人若是在为不好寻访沈仙子一事烦恼,超尘倒是能尽些力!”
张入云听得超尘此言,连忙道:“你能有法子自是最好!且不要在多耽搁,只管快快施展!”
不想白猿闻言却裂了嘴,忍不住笑道:“寻访沈仙子一事若由弟子施展,怕还不够方便,超尘是想为主人举荐龙牙,哀劳鸦一族嗅觉极是敏锐,以沈仙子这般修道人家清气,总是走脱了十多日,我想龙牙也还是能查得些踪迹的!”
张入云不料龙牙还有这番本领,当下便命道:“即如此,那你就命它行前带路,如今已过了好些时日,沈师姐即不见回,到底叫人不放心。”
超尘得了主人旨令,即时开了口转告龙牙,不想龙牙多智早能听懂人言,却见它并不动作,反与超尘叽叽呱呱鼓噪了半天,当时反把老猿说的眼睛的也瞪的大了。
见此情景,张入云忙问白猿是何缘故,超尘一时对答不上,至后被主人问的急了,这才搔了脑壳面显尴尬与他道:“启禀主人,龙牙它……。”
张入云心中焦急,见老猿支吾,心上不悦,急声道:“它说些什么?你倒是快说,近日你修行精进不少,怎么却连话也说的慢了!”
白猿见主人生怒,不敢再有支吾,连忙答道:“龙牙它说女主子平日里有交待,不令主人多见年轻俊美的女娘,沈仙子一身香气清逸至极,显是灵秀过人的佳丽,它说它不敢带路!”
少年不想这小小的赤鸦还有这般心思,又见它在超尘说完后还蹦跳于一旁鼓噪似是还未尽兴,怪白猿说的不够的意思,心上又气又笑,当时指了龙牙骂道:“你这鬼东西!当年要不是我在琅琊谷静潭中将你救起,你走喂了潭底的鱼!现在拜在艳娘门下,却连我的交情也忘了!今番艳娘命你随我出来为的便是寻访沈师姐的下落,你要是还守着艳娘一人为主的心思,只管先给我回二云观,我这里也用你不着,有超尘一人随我也就尽够了!”
这话说的龙牙有些心惊,以艳娘的脾气若是自己被张入云中途赶了回来,纵是平常娇纵到时也少不得领一番责罚。何况当日张入云对自己确有深恩,哀劳鸦虽是机诡但却念旧,一时没了主意,举了步子在主人身前跳了一阵,似是若有所思,末了还撇过头回望了超尘一眼,目光里满是狐疑怪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