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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众人却谈起了无色和尚无意中收得那枚冰魄,当下待无色将冰锋运出体外,众人此时看得仔细,却见好似一方水晶一般,其上往来游走无数寒星,但觉其物神奇,纷纷赞叹不已,只张入云觉得这神光剑竟与化蛇神剑有些相类,本以为眼前天石道长与无色也是修行道的前辈,该知其底细,不想二人相顾之下却是一脸茫然,一时却将目光齐齐望向先时窥伺这宝物的萧山君来。
山君见状含羞作笑道:“要知这件宝物的来历,只有秋暮蝉师徒才得尽晓,贫道与其连日来往还,也不曾闻其透过口风,只是曾说道此冰魄为北海极地下千万年郁结的玄冰精英,虽是至阴至寒,但因千万年间在地心淬炼已是坚不可催。有闻若为人所获即成冰魄神光剑,且这冰魄因生性至寒,于修道人修座炼修行极为有益,正教门下或还好些,但我等旁门出身心法不纯,若得此剑却省好些灾劫,至不济平日打座修行乃至功法精进时也不易走火入魔为阴魔侵扰。至于别的功用贫道确是所知极少,但好似提炼丹药时也可仗此剑相助,只内里究竟如何却真的不尽知晓。”
天石道人与无色都是多年修行,当下闻言自是明白话里的含义,却都有些将信将疑,只天石道人当先道:“不想这冰魄剑竟有这般的好处!”说到此却又对着无色笑道:“不想你素日恬淡无心炼剑,今日却得了这一件极具威力的神兵,虽看似无心造化,但此剑至寒却又正与你内功相合,前番义助我是师徒的少年人如此累心竭力欲取这冰魄神光剑时,却都是无法到手,反不如你,只一显身便得了,看来这宝剑却当真与你有些缘法,该当你成剑客呢!且听这位萧道长所言,日后仗有此剑可防阴魔袭扰,如若是真有其事,你功行大造却是指日可待了!”
无色闻言笑道:“前辈说笑了,只是想来这寒光剑却是只有我这般的心法才好便宜取用,道长素知我心意,纵是得了此物我也无竟久占。但其中许有些因缘也属难定,恰巧近日我正修炼至要紧关头,有此一物可省我好多心力。我看昨日那少年倒似对这剑极为看重,道长日后如有缘与其相会,只对其嘱咐七年后即可到秋练峰来寻我取剑!”
天石道人闻言有些惊异,连忙问道:“哦!如此说来你的功行即将完满,不日便要飞升吗?呵呵,想不到你十多年间内功突飞猛进,当真可喜可贺!”
无色和尚见他心惊,只笑道:“前辈误会了!想晚辈才只这点功行,那堪能飞升紫府,只是近日有觉丹胎稳固,道法许有小成。弟子师道旁门,又无意修那天仙位业修积外功,如照现在这般修为,数年后当有雷劫先至,到时仗此剑若能应对完事,我也就不需再将此物留在身边,至时我只苍海一粟,却空占着这般天材地宝做甚?”
天石道人知他过去来历,不想往事已矣,二十多年过后,他还是亦如当年一般的心灰意冷。天石道人原本为无色得这一样异宝高兴,未知他开口却有说出些自伤的话来,一时间也没了兴致,沉思半晌又道:“只是我看那少年比你当年还要倔强,他说要来夺剑只怕当真会来夺,你若是强给了他,他定是不取,惹恼了他反和你有番角斗呢!”
无色闻言哈哈一笑道:“如此正好!这秋练峰上不存一物,若来了一人和我作对倒好打发时日,道长放心,到时那少年前来夺剑,弟子一定尽心护守,手底绝不藏私作伪。”
天石知其心性,因听他说的有趣,也是哈哈一笑。张入云于一旁略一揣测便知无色和尚为人磊落,待人不怜不欺,如此行举反为相敬那少年,一时也得一笑。唯身旁萧山君难明天下豪杰心境,只在一旁莫名不已。
如此一番下来,众人却又熟稔了许多,张入云见气氛甚佳,他又不惯作伪,干脆直言向无色讨教。未知无色和尚闻言倒是有些踌躇,略一思量,却见座上三人正因不解,凝望着自己,他本是副热心肠,见状怕众人以为他秘守心法武艺,连忙解释道:“张兄弟且别误会,只是我一身内劲与众不同,为你习了只怕是有害无益,且你内功心法乃是峨嵋正宗,此时又已到了相当火候,再从我习这寒冰掌法反误了你本来修行,实是太过可惜了!”
张入云闻言虽是不以为意,但到底昨日他曾见过无色一方拳劲竟可与飞刀相敌,其威力之大,便是梦中也未曾有想到过的,此时见自己反为身有正宗内家功劲而无缘习得,一时也不由清叹一声。
无色见其叹息,也是有些不自在,当下反起身与张入云道:“兄弟且别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我虽为身有寒冰掌力与人相斗时多少占了一些便宜,但张兄弟你现在峨嵋内家正经也自可观,虽还有些功劲不够老至,但真若出尽全力,也一样极具威力,且我看你颈劲,便知你与一门外法技击实有过人之处。来来来!我二人且下场相较一番,有些道理口说难明,到底还是身体力行来的容易。”说完便已往场外一跃,端立当场。
张入云昨日也见得他一身技击本领连同那神出鬼没的轻身功夫,早也有心与其相较,他知对方也是个直人,一时只将双袖一卷,便已稳步上前。
如此反倒让一旁的天石道人看的有些着急,久日无色和尚还只一名俗家武人时,天石道人便不止一次见过他与人交手,当真是不死不休,手段狠辣。此时见他竟要与年纪轻轻的张入云较技,心里却是有些惶恐,一时开口阻拦他道:“且莫忙!你那一双拳脚我是见了十多年的,一出手便是伤筋断骨,这位张师侄只怕难挡你双拳威猛,且他还有伤在身,虽是好了一多半,到底使不得力,我看还是再过得几日等他将养好了身体再说!”
无色此时已将宽大的僧袍收拢干净,见天石道长担心自己二人比试出乱子,当下却是笑与老道人道:“道长还请放心,这位张兄弟功力实高,若论内力我或强他不少,只论技击却只在伯仲之间,真要是弟子有心相让,恐过得一会儿还要道长为弟子疗伤呢!张兄弟虽然身上有伤,但我看他此时战意正浓,显是旧日里早习惯了这般境地与人较量,自有他自己一套行功法门,还请道长不要太过记念在心!”
说完已是端了身子与张入云潜心相视,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语,场上气氛随限严肃了许多。过得半晌就见张入云探足弓马,右拳一引便得周身骨节噼叭作响。无色见他一身外门功夫竟高到这等境界,也是肃了面孔,双拳左右一分亦是一般的劲气十足,周身骨格关窍作响声一样的不绝于耳。
站在一旁的天石道人未想他二人尚未比对,便是如此一番气象,却是一阵咋舌,再见无色此刻面目端正,无有一些轻松的模样,这才信了他方才所言非虚。一时却对张入云也有些另眼相看,只是照常例因见眼前这般气象,知稍后二人定要拳劲纵横,当下他却不由自主往一旁退了几步,萧山君不知根底,见老道人往石阶后退去,他倒乖觉,连忙也跟了上去,
再则一旁的青松倒是老实,因贪看场上二位高人比武,却不退反进,有心挑了个好位置想瞧的仔细些,其师见状大慌,忙招手将其唤回。师傅有命弟子自是不敢不遵,当下青松只得略有些扫兴将身往后退去。不想他才刚举步,便听得身后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只吓得他险些跳了起来!再急忙回过身时,就见场上二人已是激斗在了一处。
原来张入云只与无色对视一时,就知其功力深湛非自己可比,且除此之外,对方心志也是一般的坚凝沉稳。任张入云怎生运动目力,借此机会潜心窥伺对方心理,竟也是一无所获。当下只觉对方目光充盈,眸子中似有似无,一个不查反险些将自己心神陷了进去。至此才知无色当年定也是身经百战,心思沉着,外物一尘不染。虽说自己也是连经大战,但与其相比却有些相形见拙。
无奈之下,张入云只得抢先出击,脚底一纵便已至对方身前,因此见已见过无色拳劲超然,为防自己落于招架的境地,却是右拳一摆,已是直击对方面门。
谁知无色和尚与人相斗也是一般的有进无退的气概,见张入云一拳打来,却是左手曲臂相迎,他内功有异,只将肘带过,臂腕间便是一层宝蓝色的寒气陡生,便如此无色仍担心自己肘击不够强劲,却又将右掌相抵住左拳相迎,一时之下其肘竟好似一副冰锥,径往张入云右手拳捣来,其势之强劲凌厉,竟好似欲只有这一击便要将张入云拿下。
张入云不想他应变竟是这等神速,自己虽是抢先出拳竟也占不得先机,心下惊异,但手上却未放慢,一时上臂一晃右拳五指已然放开,当下却是化掌已按在了对方肘上。此是他晓自隐娘处的柔术,虽看似轻松,却实是他平生拳法的要诣,因是重伤过后,强行使筋骨,虽一时间得将无色这般强横的肘击带过消解,但手臂间也是酸痛的厉害。
只是待他将无色左肘解过一旁却又见对方左面身子露出些空隙,张入云身经百战,久经历练,当下却是想也不想便将右膝与敌人撞去。他这一着尽显其一身外门修为,虽是左脚提足,右膝强顶,但上身却不见一丝晃动,此是他一身筋骨锻炼至极致的证明,这一脚踢去,如是对方功行略差或是临敌经验不够老到,只怕是待张入云膝盖贯入对方太阳穴也不见得能为其觉察。
一旁老道人见了施即就是暗叫了一声好,至于其那唤青松的小道人则更是看得血脉贲张,当下为张入云这般惊艳的脚法倾倒,心下激动,却不知自己却要勤修苦练至何时,才能有这般颠倒的脚法。
未知此刻无色却是坦然相对,一时竟是含胸内侧,便已将才被张入云拂开的左臂收回在胸前,趁其势将身一侧,左足竟然也得曲膝撩上。一时间正与张入云袭来的右膝相抵住,只为二人此一番较斗都是收招变式,脚力虽大却均未能出得平日全功,一时竟都为各自一副久经锻炼至极佳的筋骨自然而然扭身错力,当时均得将对方击来的劲道解开,两相冲抵之下却都没有能力将对方身形震开,如此一来二人立时变做了贴身肉搏,场上情形却要远比先时更加危险。
一旁坐观天石道人见他二人竟在当场扭做一团,一时担心二人拳脚功夫俱佳,误伤了对方,却是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下无色终究身法高过张入云一筹,见机,右足一蹬一踏猛地将身势强做一扭,竟得将本已被张入云震开的左腿复又袭上,直取对手面门。张入云不料无色脚底功夫如此过硬,当即心头便是一震。可对方沉猛的一脚已然扫了过来,无色和尚外门功夫威力无比,脚力绝大,虽看似仓促的一脚竟也夹带着风雷之声,端地的气势骇人。
只是张入云几番修炼到底也算得是身经百战,一身外门功夫已堪大造,虽是瞬息变化,但也被他想出应对之策,就见他左足猛地蹬地,便得将身跃起,凌空一记团身倒抽,竟是原地倒翻了个筋斗,如此一来不但将无色这致命一击消解,且还反过来直取对方咽喉要害。
无色见张入云也是一般的脚法深湛应变神速,心下佩服,一笑之间竟将撩起的左脚收回内藏,借势一个大翻身便得旋身凌空跃起,先伺机将张入云这一记倒挂金钩让过,却又趁扭转身势时换了右足连环踢出,这一脚踢得妙到毫颠,一时就见得无色身在空中大袖飞舞,身势飘逸灵秀,偏脚底又狠又准,一身绝艺实让人惊叹备至。
而此刻张入云才刚团过身子,人尚在空中,已是避无可避,为此上无法,只得左拳在前相引,右腕切在左肘间,硬接了对方这一脚,一时虽也是做足了功夫,但还是为无色和尚这力敌千钧的一脚震得飞退。
谁知无色见张入云落了下风,却并不相让,只待将身落地,却又探足弓身,右拳砰的一声即是击了出去。此一记功夫与他昨日力敌修罗刀阵的拳法一般无二,只是想来为了张入云身上带伤,威力有所减弱。但就如此,也是一般的气势绝伦。身旁观战的三人幸是知道二人只是相互切磋武艺,不知道的还当二人正在性命相搏,就便如此,也就个天石道人惊得脸上一阵儿惶恐,生怕张入云接不下这威猛绝伦的一击,再受重伤。
而此时仍被飞震在空中的张入云见对方拳风袭来,因已得无色先时相较的那一肘提醒,此刻对方击出这一拳又是极慢,当下灵机忽现触类旁通,却是沉着应对。身在空中取左手,并食,无名二指,当下接连扣动拇指,使弹指神通两指连环弹去,竟得将对方拳风稍稍避开,一时间那凌厉的一记拳劲便得走了方向,堪堪地从张入云鬓角边横冲而过。到底无色和尚拳底实是惊人,虽是如此,也依然在张入云身侧的一棵巨松极粗壮的树干上打穿出一个海碗大小的深洞。
正待张入云落地重新摆开架势以应对无色二度来犯时,却见对面僧人已是收了身势,立在当地哈哈大笑道:“张兄弟好灵动的一指!”
张入云见无色夸赞自己,也连忙收了功劲,回首凝望那雪松树身上被拳风击出的孔洞,却是由衷的佩服无色道:“兄长好强横的一拳!”
二人说罢都得哈哈一笑,走回一旁的席案上,一时观战的三人却不想那俩竟这么快便止了比斗,忙也行回席前询问。
未想张入云却又恭身与无色答礼道:“多谢兄长指点,入云真是受益良多!”
无色欣然笑道:“呵呵,无需如此,其实你一身本领已有所成,我方才不过是一番身体力行的提点而已。我本就猜得尊师伯天鹞子该当已将弹指神通传授与你,却不想只略一指点,你便得有这般威力,可想张兄弟平日里功夫扎的实在。只是在这罡气指劲上还略有些滞碍,今得我二人一番相较,想来日后兄弟这一门指法一定可驱动的更为灵动了!”说完却又指着张入云右臂道:“只是兄弟这臂上玄冰还需速速解下,为兄内劲霸道,时间一长怕要受内伤的!”
天石道长三人得无色提醒,这才发觉张入云右手掌已为一层坚冰冻住,无怪他临敌却是只凭左掌弹指,原来先时二人较量时,张入云右掌已在解开无色左肘一击时为其至寒的内力侵袭,仅只在这一瞬间便被无色体内寒气将手掌冻住。
不过在无色和尚眼底看来张入云一身功力也确实精纯,为己所伤后,身法内劲竟没有受一点阻碍,到底他正宗内家真气不比平常,虽与自己相较功力还未见深厚,但只此也足以令天下间英雄动容了!
张入云得无色问询,一时笑答道:“兄长这一手阴寒的内劲当真厉害,幸是小弟才刚中招不久,不然真恐要小病一场呢!”说话间,却是左拳抡起往右掌上一砸,顿时便将掌上坚冰砸碎,跟着却又潜运内劲,一时右臂便得一阵赤红,紧接着却又从掌中驱出几丝淡蓝色的寒气来,这才面色一暗,长吁了一口浊气,身上如释重负。
无色见他顷刻之间便将自己寒冰劲驱出,心里却是一震,他虽与张入云相斗时几番将内力隐匿,但张入云功力之高实大出他意料,一味提升功力才能与其相斗,待发觉体内寒冰掌力已透体打出时,已然无及,要知他这门内功心法阴毒无比,敌人倘一中掌体内气血便要尽行紧闭,时辰稍长若不得救治,寒气攻心即刻便要取人性命的。
无色方才一番话便是提醒张入云多加小心毋要小看这看似不经心的轻伤,不想张入云一身纯阳真火非同小可,竟可在顷刻间便将自己阴劲逼出,这样的功夫也是他生平仅见,一时不由得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