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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便宜,张入云自是当然不让。只是他偶尔也露头在水面换气,不欲让众人知晓自己根底。
他一双神目远不是众汉可比,当时那猥琐汉子将钢珠抛出时,不但以被他看清刻有自己姓氏的钢珠被抛落在那一处海底,便是各人的钢珠落在那一处他也都已尽晓。只是到底那海底地理不便,珠子落水后又有海流分扰,一时间他也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自己那枚钢珠。为表自己眼力寻常,他却安心又错取了两枚在手,一时间反将内里一同在水底两汉子的珠子取在手里,当下他便趁在众人在水下时交与那二人手底。
那两人不想竟有这等好事,一时大喜,纷纷喜笑颜开,只在水中不住举手称谢。当下待香烛燃尽之时,五人中竟有四人在水下取得钢珠,只一人空手而归。
先时那猬琐汉子不想今次竟得有这多人闯关成功,一时虽也高兴,但也有些将信将疑,尤其对自己在张入云身上看走了眼,而几度疑惑。后因那受了张入云相助的二汉只在一旁夸奖他水性奇佳这才作罢。一时间即将手一摆,召四人上了一艘登岛的快船。
自得众人上船后,岛上卫士对一行人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时礼数甚周,待众人一登至岛上,便安排众人洗浴,且一出来便给换了一身新衣,接着便摆宴敬酒,一应的招待均极奢侈糜废,无怪先时那酒店里的老汉有一旦上岛,一步登天之说。
与张入云一同登岛的汉子多是苦人出身,哪能得过这般的享受,一时间俱是心满意足,当下有那作陪的岛上护卫与众人一同饮酒时只略一鼓动,便得另外三人拍着胸脯做保,一定尽心竭力为岛主入海出力。唯有张入云辞色稍为平静,反被那兵丁注意,至此张入云也少不得做势派,多饮了些酒,只是他向来在此上不惯作伪,当下那一餐饭吃得却是比平日练功还显疲累。
众人一番豪饮直至深夜,当晚俱得酩酊大醉,至第二日俱都是到了日上三杆才得起身,众人都怕为岛主召见,慌忙起身,未知反被陪持的人劝阻,仍是一样好吃好喝伺候,如此连过了三日张入云一伙只在岛上饮酒作乐,全不顾下海劳作一事。反闹得几位苦人面上不得意思。
张入云见此眉间却是一皱,心道这岛主这般收买人心,只一旦让众人所行的事体,也一定是奇难至险的勾当,众穷苦渔人得此一番淘制定是心甘情愿替起卖命。
果然到了第四日,这才有岛上头领接待四人,并命众人出海围猎,众人守了数日,一旦得命反倒急于在人前表显,未想第一日里各人的任务倒极是轻松,只由岛上兵士领了众人乘一快船至苍龙岛近海出游,一时只令众人下海掏捕那金扇母,四人当日俱有入海寻珠的本事,到此时觅那金贝均极感轻松,只半日功夫,便已得了百十粒,未知那随行人士却只容得众人劳作了半日便上船休息。
张入云瞧的仔细,那岛上兵丁,言谈中虽是轻松,但却是暗底里留意自己四人水底本事,还将各人所获的金贝大小多寡,及入水时间长短一一作以记录。
到得众回程时,那操舟的却故意绕了些水路,当下在路过苍龙岛东南面进却远远看得一艘极华丽的巨船停泊在海上,虽与众人小船隔的甚远,但一时也自瞧得那船上人物往来极众,显是热闹非凡,张入云一行人心下奇怪,不免开口与那随行的兵士相询。
当下即见那作陪的家丁面带羡艳的回道:“此时岛主特为水性超绝的高手准备的花船,因此船上的下海捕围劳作极为艰辛危险,岛主感他们辛苦,方特造了此船好在海上为众人就近休养。小人曾有幸上得那船一次,确是人间仙境,不但各类食物游乐一应俱全,且还准备众多美貌女子侍寝。诸位若是日后累积功劳,或有幸能登上此船上呢!到时保管诸位乐不思蜀,方不负人间走上一遭!”
说的此间时,他言语已是颇多淫猥。众汉子这几日里都锦衣玉食的养着,又尽是气血旺盛的年轻气壮的年纪,所谓饱暖思淫欲,闻得那家丁一番话,自是止不住的往船上望去,果见其内隐隐有那穿花着绿的女子在船上走动,一时眼底一触,却是愈发垂涎不已。
张入云一方神目不比众人,一时放开目光只望船上开去,果然那船造的奢华到了极致,满船尽都陪候的下人,往来美貌年轻的女子尤多。当下扫了一番,正当他要收回眼光时,却陡地发现有三名女子卧在船首,其间举止甚是亲密,竟都相互倚偎在一起。张入云目光锐利,就见三人当中倒有两位女子生的一头金发,且身形与常人有些异样,只不像是船上陪伴众泅者的女奴,一旦入眼便是留上了意。
待众人回岛上得岸后,张入云四人又被岛上那位接待众人的头领安排在了另一所居处,且还每人奉上二百两纹银,只喜的其余三人眉开眼笑,不想这钱竟是来的这般容易,当下人人雀跃,都道是自己运气转了,竟得此优差。一时手捧着那多银两,却是不知该往何处放才好。
不想到得晚间众人安寝时,却陡闻自己所居住所不远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内,只不住的传来歌舞音乐声,内里诸多女子与年轻男子的调笑声不绝于耳,显是白日里那艘花船上靠岸后,一众水上高手又换在陆上享乐,当晚一夜的饮酒作乐之声,只撩拔的除张入云外另三名汉子坐卧不安,只想第二日快些出海,多多在水下捕猎,已进身至那花船上一探这人间极乐到底是何滋味。
果然到了第二日,众人去的海域即是比前一日险峻的多,一日功夫下来另三位汉子,费尽心思每人才得掏摸上两三枚贝母,只是此海域内的金贝却要比前一日大的甚多,几有人手掌般的大小,张入云当下也是跟随众人围捕,他不欲抢人头里,每次所捕的数量只在众人里算得次席而已。
自这一日起,四人的待遇又比先时好了许多,每一日里所给的银两也都倍僧,众人在此地待的日久,由外间往来招募的水性好手也越发的多了,大伙只聚在一处安歇,有时岛上头领也会作陪,并命得美貌女仆出来相陪众人饮酒,只是每次宴席一毕,众女子也随之而去,并不留下与众人作乐,如此数日下来,只惹的那一伙海上穷海越发的为了岛上人卖命了。
至后众人个个都因出海所获而得了数千两银子的身家,一时间人性贪狡,又是晚间被那不远处院落里的歌舞声撩拨的睡不着觉,不知不觉中竟有人集众赌起钱来。这钱财来的容易,去的却也容易,一时间有人身价巨万,有人却累日冒险下海,反倒一文不明。
于是乎一众输了钱的人便更是拼了命的下海围捕,当中有那一两个水性略差,运气不好的,竟在下海时丢了性命。可是众汉子此时已是被此间享乐激发的不顾性命,虽有人死去,却是一丝不曾在意,只谓他技艺不佳,自己无运,平白丢了性命而已。
张入云双目如炬,只在那赌局上略作一番回顾,便知那常赢钱的汉子定是与岛上人有勾结,甚或还是岛主安排的手下,故意引诱众无知苦汉将性命换来的血汗钱在这赌局上丢掉。至此张入云时已是对着岛主行举深恶痛绝,如此想尽法子操纵的这伙穷苦汉子,便是个良人也要变的下作了,一时间他已知这苍龙岛上确是一处魔窟,只每日里四处寻机打探,想将岛上地理辨的明白后,好趁夜一探究竟。
在这上岛的十数日内,张入云因与众人下海围捕,暗中偷艺,水性日进,他又欲知道那花船上的高手平日里都是下得海去为岛主搜罗些什么,是以自此也渐渐显露自己水下底本事,过得这多日,他下得海所获的金贝已渐渐凌驾于众人之上,并于一名同样也是来自江南一带的年青汉子同样被推作那花船的候选。一旦入围,日常召待,也渐与众人有所不同,如此一来却好不为与其一同上岛的三人羡慕。
张入云此时因身份越显尊贵,已被移作他居,至时已是一人独处,愈发的方便他晚间行动。这一日他终是按捺不住,自以为将那岛上地理探的甚熟,便于当夜换了夜行衣,收了这连日来运用的缩身功夫,重又恢复原先身量,只纵轻功直往岛上最隐秘的嘲风崖探去。
张入云自得天鹞子传得经天身法,一身轻功更比从前,此时他累日在岛上潜形藏迹,早被困乏的狠了,一旦恢复往日形色,却是意气风发,直如一尾灵雀直插青天向着嘲风崖而去。而一路上岛上所有关卡俱被他如一缕青烟般的悄无声息滑过。但遇得有陷进迷宫处,张入云干脆便操纵清灵羽浮空飞渡,却连个阵内一点泥土也没沾上。
时光飞速,转眼张入云已至得嘲风崖上,只是四野回顾并无甚隐秘的所在,就是连岛上护卫也是几不曾见,一时张入云只为自己错打了主意,当下便欲抽身再往那花船上一众高手院落探寻一番。
未知才当他引步想走之际,却忽听得耳边传来几缕萧声,那萧音虽已轻的几不能闻,但传得张入云耳内却仍是是焦雷一般,只将他打落在当场。只为那萧所奏的竟是《穷途自伤曲》,如此远海孤岛的异地,竟能在此处闻得此曲,如何令张入云不惊,且对方即然会得此曲,怕是多半又与自己师父傅金风相识,一时他潜心运劲仔细探询,只是他极力之下仍只得一点余音。却是翻遍了嘲风崖上下也不得究竟,但要离了那崖上,却又是再无一丝声音。
几番下来,张入云渐悟这崖上定是被飞仙一流人物设了禁法,自己不得解禁之术,只是难破对方的禁制。一时间久计无法,正在他硬着头强欲用赖头陀传授自己的破字印试一试时,却忽然心中灵机触动,一时已感远处已有人急速驰来,当下忙收功伏在地上遁避。
果然只晃眼功夫,即有一蓝一青两道剑光自空中落下,当时显出两个华服男子来,其中一人乃是一长身青年,做儒生打扮,一身气质不凡,几比东方兄弟,且眉目间一团和气,倒不似二人那般的持傲。另一人却是个是中年汉子,中等身材,方面大耳,一双眸子在夜光下直比繁星,张入云只看得那人一眼便知其功行远在自己之上。当下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只全力将一身毛孔尽数闭起,不露得一丝生。一时他人虽伏在地上,但与旁人看来,却只是一方礁石,再没有一丝人气。
未想即便如此,那中年汉子一时间也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身旁年轻书生人极灵秀,见此忙恭身问道:“师傅,可是此地有甚不妥!”说完傍身的剑光却未撤去,反运动飞剑在四野一扫,立时张入云存身处也被波及,只是张入云此刻功行确是不凡,虽被照中形体,但仍是未被二人觉察。
为此那中年汉子反倒讪笑道:“许是我一时为这崖上的海风所扰,却是误以为有人犯险至此。如今已然无事!你还是与我快些进见你师娘才是。”说完即扬手在面前划了个圈子,一时里就见本是嘲风崖上无有一物的一片空地上,竟是凭添了一处小小的茅屋,虽是只用槁草所制,但却甚是雅质,只方寸之地也尽显主人一番心思,张入云当下眼前只觉一亮,跟着耳中萧声也随即大了十倍,一时却是清清楚楚传入张入云耳内。
那《穷途自伤曲》本就是一首极悲的曲子,傅金风和江老人用胡琴弹奏时,只如人声在凄婉诉说自己一生的不幸,已是悲伤之至。当此刻那茅屋中隐居的高人以洞萧吹奏此曲时,竟然比二人更嫌悲凉,一时萧声几比人的哭声,就如一凄伤女子,只在风中抚泪垂泣,却是始终不见其开口诉得自己委曲,当下真是催人肝肠,张入云久为此曲自伤,此时虽是潜形匿迹,但却一般的止不住有些心绪激动。
那中年汉子一时得闻萧声,眼里也是一暗,略一思量,却摆手令身后书生止步,自己一人行至草屋前柔声道:“师妹,为兄刚刚自中原归来,有闻你近日心绪不宁,是以特来相望,不知你现下精神可好些了!为兄这几日里刚得了几朵天山雪莲,与修道者宁神养气倒是颇有好处,且与你将息身体。”
说着即已从怀内掏出一只玉匣,一时那玉匣造的虽紧密,竟也禁不住里面的雪莲的香气,中年汉子为此还特意将那匣子打开,顿时间匣内沁人的香气便随着清风飘溢,纵是身在五六丈外的张入云闻在鼻下也是止不住的为之一醉。只是一闻得那香气于自己鼻间上便是一阵作痒,当下他连忍了数忍,直将真气在胸中平了几番,方得未将那喷嚏打出来,只这样也是将身晃了两晃,幸是身前二人俱是背对着自己,倒是不曾发现他。
就在那中年汉子开口之际茅屋里的萧声便随之而寂,待他将雪莲取出时,又闻茅屋内传来一阵娇嫩的女子声音道:“有劳师兄怀念,妹子微体不劳师兄如此,这天山雪莲甚为珍贵,师兄还是用它合炼丹药,日后用来救人治病岂不是好!此时天色不早,师兄万里奔袭劳累,即来探望小妹,甚是心感,只是如今偶感不适,不便相见,还望师兄原谅。”说完便是再无一丝响动,显有逐客之意。
那汉子无奈,只得顿了顿足,微一往询,便收了功法,将那茅屋重又遮避,自己携了徒弟一同回去,只是二人此一回上却没驾剑光,而是双双并肩往张入云日常居宿的苍龙岛东面奔去。
张入云不知怎地总对那屋中女子甚有好感,当下急欲求见,因他先时已用心记下那草屋位置。此时见两人遁走,这才大了胆子,心道不管其有无禁法,自己只上前先摸着实物,再做计较。谁知他这里才刚刚起身,忽然脑间一闪念即生的警讯,顿时里一身肌肉虬结,只脚下一撑身体已向前蹿出十余丈。再听身后却传来两声冷笑,原来先时一老一少二人此刻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至张入云身后四五丈外。
敌人想是也未料道张入云竟有这般机警,一时击出手的手刀竟是落空,只空将当地打出几尺见方的刀刃。
那年青书生身为弟子,偷袭张入云时自是一马当先,当下见张入云逃脱,忙即一个翻身便跟了上来。他一生轻功也自超绝,身形之迅捷竟也不在张入云之下。而张入云事出苍促一个真气并没有提纯,却是险些被其第二掌补中。
那书生见自己两次致命的一击,都被对方蒙面男子躲过。口中不由也惊的咦了一声。一时双掌即是挥出无数手刀,力道沉重的至极的向张入云打来。且他掌法更得灵动,一时只一将张入云粘上,竟再不给他传息的机会,只展身法与张入云贴身游动,心思用的即巧又毒,竟连个逃跑的机会也不给张入云。
张入云拳掌只与那书手略一往还,便知其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当下见对方年纪也不过比自己大不得几岁,如此内功根底,便是强如东方文宇也是差得多矣,心下只道古怪。但转念一想,将那书生相貌与周鹏飞所述闹海银蛟孙圣的形貌比对,倒有八分相似,至此方有些明白。
虽说傅金风临逝前曾交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与笑罗汉师徒为敌,可张入云却没料到他二人竟已炼得飞剑。当日傅金风被害在洞庭湖畔避仇五十载,这孙圣以其弟子计,年纪该当在六十开外,不想竟还如此年轻,且一生儒气,无怪那周鹏飞为他所伤竟对他还有些好感。
只是此时张入云却是无心计较这些,对方招招力沉,又兼轻功灵动无比,正是自己的对手,如偶一疏忽便有重伤杀身之祸,当下他只得强打起精神,与那书生比斗。
那书生此时心下惊异的之比张入云还要厉害,他与张入云相斗多时,从对方一身强劲刚烈的真气,便已知才不过是个年青后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