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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张入云闻言将那白羽捉在手中,初还不觉什么,但只一瞬之间,又觉自己周身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掌上传上,却将他周身衣袂悉数卷起。
一时他已知这白羽的妙用,便回头向着雨嫣然道了一声:“风?”
而雨嫣然见他已然领悟,却是含笑点头。
张入云心下仍有些迷惘,但已隐约觉得一阵阵莫名的兴奋。他虽是自来不喜借外力相助的性子。但此时心里已然知道,手里这根羽毛,却实是一件可增幅自己功力的灵物。
雨嫣然一时走上前笑道:“这清灵羽虽算不得得天独厚的妙物,但与你一身轻功,却正是相得益彰,你一身轻功不俗,又是喜动好高的性子。虽这物事较难操控,但日子长了,你自能明了其中的窍要。”
张入云闻言已有所悟,即将手里灵羽握住,纵起身来一跳,就见他当时即可借这羽毛的风力顿在空中,竟是久久不曾落地。
跟着凌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却又是浮在空中不曾落下。一时再又操控住羽毛上不停流淌而出的气流,却可任自己在空中腾挪旋转,直如飞鸟一般。
雨嫣然本只当他一身轻功造诣不凡,未想到他生有俱来,竟是一上手即可将这清灵羽操控到如此地步,此时见了也是咋舌不已。
待张入云落至地面,却是满脸兴奋道:“想不到得这羽毛之助,我竟已能飞了!”
雨嫣然闻言笑道:“你这也算飞吗?这只是助长你轻功的一件灵物而已,有了它你虽不能出入青冥,但日后过万仞山如平地却是不在话下的了。但若是说起飞来,来去不过数里,我看你一身功劲,怕就得要被耗尽了。”
但一时又听她说道:“不过日后得它之助,用来御敌,你却是可省好些心力,若真使到熟极而流的境界,恐怕你的速度还能提升数倍呢!”
张入云自手握清灵羽之后,只觉着一股狂热奔放的风力,如激流般的自那小小的白羽中源源不绝的激射而出。虽心下也知极难驾御,但自己却总觉只稍加以时日,便绝难不住自己。他是外门能手,此刻有了清灵羽之后,却是即刻想到好些运用的法门,当下实是心喜异常。
只是方才雨嫣然与玄玉说了要待它求情,却不知到底要求得何事?
果然,雨嫣然又开口与自己说道:“我知道云二弟身上携有不少的寒露丹,此灵药与人类来说只能解毒,但与玄玉这样的异物却是极能补其精元之物。它现还年幼,自身的纯阳真火与道行不但不能将这些赤珠化解,尽归己用,还得受着赤珠内的阳火煎熬。但若能得二弟一粒寒露丹的话,却是可功力大增,有望将这部分赤珠与自己的内丹相溶。”
张入云听得原来如此,他倒是不在乎这寒露丹,只是玄玉先时伤了香丘,自己心里总是有些不乐。但到底雨嫣然已令玄玉与他二人赔过不是,又赠了他一尾灵羽,自己终不能和一个畜牲一般见识。
当下只一点头,便自腰间取出革囊,将仅用的两粒寒露丹分出一粒与雨嫣然。
雨嫣然未想到张入云的丹药只剩得两粒,一时倒是皱了皱眉,暗怪自己鲁莽,却是没有在一开始与张入云商量好,就私向对玄玉许诺。这寒露丹日后张入云许有大用,却为自己一句话便浪费了一颗,一时心内竟有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果然玄玉自服下寒露丹之后,竟是片刻之间精神大振,它本生的一双精光夺目的瞳子,此时元气大长,更是精光四射。一时间好了,却是拌擞精神,强着雨嫣然将赤珠分与它。
当下雨嫣然见它皮赖相,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革囊打开,连珠似的将大小十二粒赤珠抛于它。
片刻间玄玉便将十二粒赤珠俱都吞下腹中,方才志得意满的行至一旁,竟是匍匐在雨嫣然脚下,闭上眼睛再无动静,一会儿功夫竟似变成了一尊石鹤一般,却是动也不动,生气全无。
雨嫣然见它为收全功,竟在当地迫不及待的运起四九玄功,好似吃定了自己会与其护法一样。当下又是笑骂了一声,却不再管它,只悉心照料起香丘来。
可是香丘自昨夜食得一碗鱼汤之后,却是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也未恢复神智。
雨嫣然知她精力元气大损,不得十余日功夫却是绝不会好的,当下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与张入云在一旁苦守。
雨嫣然心里终究有些记挂那昨夜遭了雷劫的灵物,枯坐半日,不奈之下,只笑对张入云道:“怎么样,云二弟要不要去看一看昨日遭了雷动的异物?”
张入云也是心里有些悬挂,但到底香丘在此养伤最为重要,若二人离开此间,却是不好,一时听了雨嫣然的话,只是犹豫不绝。
雨嫣然自是知他心思,当下却拣起已在地上摆方多时的三根银带子,解释道:“我已知那灵物大概是个什么东西,此一去,也只为了证实而已,更重要的却是想看一看云二弟得自这硬木的巨树。昨日雷劫,按理这巨树也难逃劫运,却是想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至于香丘和玄玉,倒也不用担心,我有一点小法术,我二人只去的一时半会,想来是绝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说完,便从脑后取下一枚束发的金环,当下手里捏了一个法诀,却是向空中一抛,竟是即刻隐去不见。
张入云眼力奇好,却见那金环已是隐身跃至空中,借正午太阳纯阳之气,撒下一道微光,将香丘与玄玉二人笼罩在其内。
接着又听雨嫣然道:“这是我崆峒秘宝炙日环,虽不能用来击人,但却是件极好的防身法宝。用它来防卫香丘和玄玉,当无可虑。”说完又慎重了一些,却是做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将玄玉和香丘二人皆化做了一方巨石方罢了手。
如此张入云才得放心,便领着雨嫣然向昨日自己遇得奇鱼的深谭走去。
待二人行至目的地,果然遍地的狼藉,本是一池的清水,此刻却已所剩无己,内里尚余的数尾鳞鱼也都已被打成了焦炭。
而在一旁高矗入云的桂树下,却正伏着一条蛟龙的尸体,只是周身鳞甲都已被烤至焦烂,正散发出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再看它内里的骨头也似是被玄玉用利爪尖喙拆开,周围地上还散有不少的明珠,只是大小不等,远不能与玄玉先时得的三十六粒赤珠相比。
二人看的仔细,见那蛟龙体内的龙筋与唇上的两条龙须都已尽去,一时雨嫣然取出那三条银带与之比较,却是一一相符,这才知道这银带怪不得有避水的功效。
一时那蛟龙一身宝物尽去,纵有千百粒夜明珠,二人也不放在身上,反是对着身旁奇高无比的桂树生了兴趣,那树想是昨夜也曾遭过雷击,本也是树叶茂盛的厉害,但此时已有多处被烧焦。
一时落得不少树枝下来,却又是根根内里都如红玉一般,且散发着清静宁人的香气,将那恶蛟的尸臭冲淡了不少。
当下看的雨嫣然皱眉不止,直奇怪这巨大的桂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竟能得这般大法,却偏又灵气甚弱,不像有个精怪的样子。
张入云见那恶蛟死的凄惨,到底也是个灵物,又是修行多年,却落了个死后还为人折骨抽筋的下场。
一时心下怜悯,却在那蛟尸旁挖得一大坑,欲将那恶蛟就地掩埋。不想才挖了不到两尺多深,却掘出一方七尺方圆的岩石,竟是奇白无比,且还坚硬非常。
第二十六回 十年浮世梦 一缕沁香魂 (四)
当下张入云见那石白的异常,不由咦了一声,却引得雨嫣然过来,一时二人都看不出个究竟,都伏下身来细看。
到底雨嫣然名门高弟,学识极广,几番推算,却查得这巨石所处地理甚是奇特,当下心有所算,却是挥其赤光剑照着那奇石力斩下去,未想到自己虽是已得飞剑,但却只把那一方巨石斩了个火星飞溅,一阵飞灰石屑激起,但那石却依然安坐远处,并无甚损伤。
雨嫣然见此,知是自己飞剑未来火候,一时略有眉头皱处,见张入云正一脸迷惘的看着自己,忽然想起他师出峨嵋,自己飞剑无功,但张入云或有法可想。
当下却笑对张入云道:“我飞剑质薄,自己功行又未到,却是奈何这奇石不得,云二弟一身正宗上清内力,所习的先天罡气威力要比我崆峒派罡气大的多,不如你来试一试如何?”
张入云闻言不解,见她飞剑无功,自己的先天罡气怎还会更有威力?当下却问道:“难道这石头里藏有什么宝物吗?雨姐姐。”
雨嫣然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这石沉重如此,我倒怀疑这石下镇压着什么东西,心下疑惑想看个究竟,且其上并不见有符篆,当不是镇着什么恶物才是。”
如此一说,也引起张入云的兴趣,当下劝雨嫣然站开些,只运全身功力全力向那白石上击去,又是一阵飞灰激扬,待尘埃落定,却见那石头仍是完好无损地立在当地。
雨嫣然见此不由一阵可惜,欲待作罢,却见张入云因一掌无功,反倒激起他一身傲性,当下想了想,却是沉着面将流星指戴在左手上,当下直将毕生功力催至单臂,只听他一声暴喝,竟激起滔天气势径往那奇石砸去。
待二番尘埃息下,就见那石头仍是无有一丝损伤,正在雨嫣然摇头叹息的时候,却见张入云面露微笑,一时只听那石头发出一声极难听的悲鸣声,竟是立刻碎成了数截。
二人大喜,忙将石头移开,不想其下面竟是无有一物,空荡荡的尽是泥土。
张入云不想自己出的这般大力,却不见一个究竟,心下正略微遗憾际,却见那石下竟泊泊然流出一道灵泉,泉水至洁至纯,竟如水银一般在坑中滚动,瞬时间就将那石坑浸满,待涨至地面,却又不见溢出。
张入云见那水清洁异常,却是掬了一掌在手内,不想那水竟是重的异常。惊觉之下,又觉好奇,一时凑近身子,竟是欲尝尝这水的味道……
雨嫣然在旁看了,却忙阻止他道:“不可,这是地底石泉,凡人不能饮用。”
张入云闻言只得将那水丢下,不想那泉水落至地面后,却如银珠一般在地上一阵滚动,一时四散开去,竟在瞬间又钻入泥土中去,不留一丝痕迹。
张入云见那石泉确是古怪,当下好奇问道:“不知这石泉有个什么灵异,竟得这般沉重?”
雨嫣然一时也摇头道:“此是石泉我也不得尽知,只是往日自长辈口中提起过,要知此类灵泉乃是合炼丹剑的必备之物,各门各派开山立派的根基都要依仗于此。就我所知即是我崆峒门下的二道灵泉怕也没有这股石泉来的清澈。此地离昆仑玉阳山不远,按理昆仑派这自家门口的天材地宝怎会不得而知,细想起来,却也颇为蹊跷呢!”
说完又抬头看着眼前这高大的桂树道:“只如此一来,却是相助了这桂树不少,得此在地底流淌千年的石泉,这树又生的这般高大,怕是过不得数年,即可修炼成人形呢!”
一时二人将四周查探完,却仍是一无获,也只得作罢,当下就在二人要走时,张入云却忽见雨嫣然自地上拣起一根粗壮的桂树枝,用飞剑削制好了,投在那石泉之内,任泉水浸泡。那桂树枝竟比水还重,一时竟沉至水底不得浮上。
如此反倒更合雨嫣然心意,当下只领着张入云回去,却不再多言。当日二人仍是如以往般,张入云外出行猎,雨嫣然留在古树下照看一人一鹤。
及夜,张入云忽于梦中见得一位着黄衫的女子遥望自己盈盈下拜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贱妾日后能脱大难实仰仗公子恩德。雨姑娘所为,贱妾已然尽知,现已不请自行用我头顶悬木相换,日后若以此造器,威力可增十倍。”
说完又取出两枚金胆,恭敬地放在张入云面前道:“此时贱妾所结桂实,微物不堪,只聊表心意,还望公子笑纳。”随即又是朝张入云一拜,便欲将身隐去。
一时张入云不明所以,却赶忙将她唤住,欲问她个究竟,自己却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未想那女子却是抿唇半日不语,半晌方苦着脸与张入云说道:“贱婢乃是清华夫人奉香使者沉香儿,五百年前因失手打翻天仙玉露,被打至原形流放与此间。因得夫人垂怜,此地原本有一道灵泉可助长贱婢道行。不想却被潭底恶蛟霸占,并因我略有姿色,竟向我求婚,被我拒绝后,他因耐何我不得,却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一方太白石,将灵泉阻断。并日夜巡守,欲截我灵气坏我道行,长期如此我必灵性枯竭而死,天幸昨夜雷劫将那恶蛟打死,但我也因此连带着元气大伤,如此两番劫难之下,已毁我千年道行,几无回天之力。公子今日将那太白石击碎,实无意于救了婢子一命,如此大恩怎能不报。”说到这里,她却又是一拜。
不想张入云反倒笑了,一时只对那沉香儿道:“这么说来你以前却是个仙家了?”那沉香儿闻言点了点头。
却不想又听张入云笑道:“呵呵,你虽是个仙家,但却又太过心底淳朴,我今日实是无心救你,至于击碎那方太白石,算来反倒是我贪心之举,你能从中受益,想来倒是命中自有安排。你即是桂树,这桂实想来也不是易得之物,你还是快快拿回去吧,却不由用自身辛苦得来之物来谢我这无心人!”说完欲上前将两个桂实拣起抛还给她。
不想他此时还在梦中,却哪能拣起这地上的桂实,一时见自己手上虚浮,忽然发觉自己仍在做梦,当下张入云一惊,却是猛然间即醒了过来。
再看眼前正有一阵旋风自身旁激走,张入云此时已有些道行,隐约可见内里有一女子形像,却是对着自己微笑,接着又随风化去。再往地上看去,却实实多了两枚金光灿烂的桂实。
当时已是深夜,张入云也不便唤醒雨嫣然,只得暂时先将两枚桂实收起。
到了第二日清晨与雨嫣然说起时,二人方取出那桂实仔细把玩。
只见那桂实其形若瓢,大小似贝,掂在手上,几如无物,偏是周身放着金光,一眼即知不是俗物。
张入云知浅识薄,不知根底,却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雨嫣然,欲从她口里得知其中奥秘。
雨嫣然见他如此眼光,忙笑道:“按理我原也不知,只是年前因要嫁与陈静松无奈,在崆峒辨理窟中流连了十数日,这桂实倒是知道的。书上记载,桂实本是桂之精华,数百年才得一结,能有这般大者,少说也得是三千年以上一结,常人服了,少说也要添寿三百载。不想这沉香儿竟得这般功深年久,看来她也真算得上是机缘不巧,误坠人间了!”
张入云道:“照此算来,这沉香儿少说也得是三千多岁了吧!只是失手打翻了什么玉露,便要被打回原形,重坠人间,我看这天仙也没甚意思。再说这桂实虽能延人寿命,但与我等修行者也不见得有什么大用。”
雨嫣然笑道:“这便难说,虽说来地仙自在,但终是少不得要受三灾,算来到底不如天仙安怡,而这桂实能得这般大者,已是奇宝,如合炼丹药飞剑,却是有大用,且这桂实与别般宝物不同,一身的桂香极能清静宁人,收敛精神,佩在身上,却实是修道者的大助力呢!”
张入云听道这桂实能祭炼仙剑,心中倒是一动,再听得能与人清静宁神,却忙开口道:“我见香丘这二日一直昏迷,甚不安稳,不如将这桂实与她佩在身上,或有些功效呢!”
雨嫣然闻言也是点头,赞许道:“说的甚是,有此物镇压,说不定香丘能休息的安稳些。”说罢取出针线,又撕下一些衣帛,匆匆缝制了两个荷包,将两枚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