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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起先便将那芥子大小的黑丸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想到却是一股子琉璜味,不象是能吃的东西。再将那粉色的玻璃瓶打开,就见内里紧接着就是一缕粉色烟雾升起。张入云见此心里一跳,赶紧将那瓶塞塞了回去。他虽不知这瓶内里装的是什么,但一时间脑子里灵光乍显,却已知道是件害人的东西。
至最后再将装着黑色药粉的瓶子扭开,虽是有些腥臭,但张入云只一闻那粉末的味道,却是觉得脾胃里极是舒服。他近来已渐入修道者的行列,触类旁通,已能凭五官感知一些自然之道。见此已知这瓶内装的就是自己所中的毒针的解药。又
因自己中针已有一些时刻,身上麻痒症状愈来愈加明显,便赶紧一抑脖将其内三分之一的药粉灌进口内合着口水一并吞入腹中。
只得一会儿功夫,那药力便已发作,张入云为谨慎处,赶紧团身盘坐在地上运功,以期快些将毒性化去,免留后患。
夜知就在他刚一将眼合上,却听见虬龙子急呼道:“先便忙疗伤,需把那姓杨的元神灭了才可除了后患。”他此时与尹天仇正拼死搏斗,好不容易挣得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其声音虽是几近嘶哑,但听在张入云耳里却是如打雷一般。
一时忙睁开眼睛,四处游走处,之见离自己五六丈距离,竟有一个不到三尺的小人在匍匐在地上潜行。仔细看去,有衣有帽,其眉目身形竟与先前的杨特使一般无二。
那杨特使此时已是元神脱体,按理本该能御风飞行,但只因他身处旁门,又是所犯淫孽太多,肉身又才被斩落,元神却不够凝练,经不得乘风飞行。
但也亏他机智,为小心处,藏在自己肉身之下,硬是等得张入云合上眼睛才敢离体,可天网恢恢,张入云虽是修道不足,全无经验,但一旁的虬龙子却是一语点破了他的行藏。
至后,那元神一扭身,见张入云一双神目正罩定自己,知对方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不但武艺高强,还得一身道力。自己此刻已是是魂魄,但对方仍是能看得见自己,便是最好证明。
一时间心胆皆丧,却是赶紧摇摇晃晃的向前飘去,虽是行地不稳,但速度倒也不慢,弹指之间,已去了有一二十丈。
张入云虽不知这杨特使的根底,却对虬龙子的一身本领甚是敬服,虽说斩杀修道人的元神,太过毒辣,但一想到对方是乾坤教门下,张入云却是再不计较。思及此,忙一个起身便欲站起,哪知自己中毒之后脚下虚浮,竟是一时间提不得劲。
只这一刻功夫,那元神竟又向前行了五六丈距离,眼看着就要绕过一处断壁残桓,失去踪迹。
张入云见此也顾不得了,当下手腕一翻,已是取了一枚夏超光为自己打制的银燕镖出来,右手食中二指一抖,即如一点流星般的向前射去。
那镖儿飞时一片银光,竟可将所经之处照了个透亮,虽才只不到一寸的钢镖,但抖手射出,黑夜中却是碗般大小的一团银光。
银镖去势如电,瞬间即将杨特使的元神钉在地上。如此一来,只把个杨特使打的浑身打颤。他万没留到张入云这银燕镖不但能伤敌,还是件破魔至宝。一时身子被钉在地上,竟是左右挣扎不出。
张入云抖手射出银燕镖时,也是心里疑惑,不知能不能克制得了对方,未想却是一举成功。他却不知夏超光,为完全功,在治这镖儿时,已在其中杂了天河神沙,此时再借着这镖儿原质玉石金髓之利,竟被他制成了一件降魔法宝。
只是此事是他暗地里做下,未敢禀报师爷,张入云取镖时又来得匆忙,是以还未来得及告诉他这银镖还有这桩好处。
张入云见那元神被银镖钉在地上,左右不得,甚是欣慰。可就在这当儿,就见那元神似是苦着脸,又将身一蹿,竟从那银镖刃下蹿出。只是其身形却比先时变淡了一些,面色也更苍白了一些。张入云再仔细看去,就见银燕镖下仍还钉着一小人,也是与那元神一般大小,只是形影更淡得多,不仔细分辨却是看不真切。
当下那脱了银镖束缚的元神,却又是赶紧向前逃去。张入云手里共有十二枚银镖,如何能让他逃得生天,瞬即便将银镖一枚一枚的发出,只把那元神一路钉了九道影子。
至此时那依旧在逃遁的人影,早已是变做透明的一团,其身形之清淡,直和九枚银镖下的小人差不了多少。但那元神倒有股子狠劲,一路下来,虽舍了九个分身,但到底已行至断壁之后,当下咬着牙一个虎扑,就已躲在了那残砖碎瓦背后,逃离了张入云视野之内。
张入云见他如此,却只一笑,当下又是第十枚银燕镖打出,却是绕着断壁划了圈子,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仍是将那元神击中。就听得断砖背后传来一记犹如小儿悲啼的惨叫之声,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张入云见此,还是不甚放心,一时又测算着那元神所在的位置,抖手又是两枚银镖飞出,一记仍做了弧行打去,另一记却是为试自己银镖锐利,竟是直击残石,透体打去。
只听见一声炸响,那断石之上竟被张入云的银镖打出海碗大小的窟窿,透过了碗大的洞口只见那杨特使的元神,一时中了三枚银镖,正在地上苦苦挣扎。过得片刻好似再也支持不住,一声叹息之下,那元神终是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又过得片时,其身影竟化做了一湾清水,流了一地。
张入云才将解药服下,本想闭目调息,以加快驱毒的速度。但只才一合眼,便觉场上二人相斗时所激起的风声有异。
想到眼前两个绝顶少年高手以命相搏,却又换了绝技,如此机遇实在难得,张入云终忍不过,还是张开双眼,好一饱二人绝斗的眼福。
细眼看下,场上二人局势已和先时又有不同。尹天仇得先前虬龙子因喝破杨特使元神行藏,略浊了内气之际,得了先机。一时已占了上风,只将虬龙子打地只能上下遮掩,被缚住手脚,却是施展不开一身功夫。
但反观尹天仇,却是招招劲力十足,每一击都有千斤之力,且他轻功高绝,身形速度比之虬龙子实高出一筹,一时绕着虬龙子身前,上下翻飞,直把他逼的避无可避。
当下就见尹天仇,一记左掌反锤如迅雷一般地击向虬龙子颜面。幸是虬龙子天生神力,在此间不容发之际,仍是举起自己左掌,将对方一锤接下,但也直挨到鼻间处,方才将这一记重击挡下。
但尹天仇势不止此,陡然间右足一踏地,身子斜倾,已将左掌回收,曲左肘二次击打虬龙子颜面。
只这一式,便将张入云看的心里一折,当下身子发虚,竟是止不住的要抖将出来。尹天仇这般集全身之力于方寸之间,本是张入云生平最自傲的功夫,自得了红叶僧的指点后,他更是在这门本事上痛下苦功,一年下来,觉得自己已能尽展自身白阳图解的搬运劲力的功夫。
可如今看着尹天仇,只右足一跌,全身劲力竟如流水一般的尽泄到左肘处,招式之完美,真气运行之顺畅,已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地,实是自己做梦都想达到的境界。
可对方看来也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尽能得这样的本事,安能让他不羡,且尹天仇又无有习得白阳图解这样的内功,安又让得张入云不惊,算来对方就是资质根骨高过自己,但所花费的苦功也更要得在自己之上才行。
正在他担心虬龙子架不了尹天仇这全力一击之时,却见虬龙子竟在这毫无空间的余地下,右肩晃处,本是粗如海碗般的长臂,竟变的柔软无物一般。整个肩头似无骨骼,在这瞬间已将右肘架起,跟着左足向外一踏,将身略挫,以解对方三份刚劲,跟着二人二肘相交,便是震天价的雷声升出,当下劲气纵横又将场上卷的烟雾迷漫。
可尹天仇在这一连串重击之下,竟还能生出余力,不给虬龙子丝毫喘息的机会,当下又是左足用力在地上一蹭,却将脚底青石滑出一道深槽,跟着一阵青烟升起。再看他身形时,已是将身上脚下颠倒过来,凌空打了个筋斗,双脚起雷霆之威,照着虬龙子当头锄下。
这一招正是张入云的绝技,可同一招式在尹天仇身上使来,竟是风云变色,空中气流几被他划破,一时双腿犯着啸声,直向虬龙子头顶砸来,真有泰山压顶之势,直要将对方压成靡粉不可。
就听得虬龙子一声虎吼,也奋尽全身之力举双臂相迎。他身高九尺,此时大发神威,声嘶厉吼之下,满面虬髯根根如钢针一般的乍起,双目好比赤电,竟能射出光去,端地是立地生威,好似一尊天神一样。
就见场上如二雷相击,竟在空间显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雷球,冲撞之下,二人的都被对方巨力挤压的不堪人形,终于一声炸雷过后,二人尽被气流震飞。
不想二人俱是强悍无比,皆是在空中打了个筋斗,便又翻身落下,只用单手驻地,地是满面的狰狞。看气色,只要觑见对方不利,便还是要翻身再上以死相拼。张入云见此已是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后二人身上的上衣,已被气劲撕扯的只余片缕,早已是遮不住二人身体。两人倒也爽快,见此都是将衣襟一扯,露出一身虬结精壮的肌肉。张入云一见之下,又是心头一震,只见两人腰间肋下,俱生的一块块如鸡子般大小的肋肌,个个饱满,如欲炸开来一般。此是外功苦炼的结果,其原因是腰间大块的肌肉只会降低速度,唯有练出如此小块的肌肉才能做到真正的反应迅速。
二人都已是内外功堪称卓绝,可至此境地,还是不放过对身体的锻炼,足见二人出身寒门,不然的话,绝无如此毅力心志。一时想着二人和自己道路相同,却都是走过自己这般境地的,张入云感动之余,却是满心盼望二人不要再斗下去了。
两人驻地良久,虬龙子此时体内气血翻滚,一时再也没忍住,到底口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只看的对面的尹天仇笑了出来,当下轻笑道:“早和你说了自顾不暇时,就不要再为别人着想,怎么到了今日,你还是死性不改。当真要带着这死性子进棺材吗?”
虬龙子听他出语讥笑,却不再意,也微笑道:“不想你竟将举力换气的功夫,练至如此地步,倒真是难为你了。倒也不劳你费心,我这脾性自然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只是今日会死的,却绝不是我!”说完将身挺起,跟着口内一吞一吐,却见他本已赤红的面色,竟在瞬间变的温和起来。
尹天仇见他片刻之内,竟得将体内伤势平复下去,虽是有些不信,但见对方气度,却又与先前未受作时一般无疑,虽有些怀疑虬龙子使诈,但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还看不出他使诈的法门,算来最低限度也是虬龙子长了一样本事,如此之下倒是不得不加以小心。
当下他俊眼游移,翻转不定,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站起身来,左手并二指捏了个法诀,跟着右拳一引,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掌中竟已泛出蓝色的青光护在其上,跟着就是一阵清冷的气息流了出来,真将一旁盘坐的张入云打了个冷战。
对面的虬龙子见尹天仇,至此才使得秘术,心里虽惊,但口里却是不让,当下只笑道:“未想到你在那邪教门下几年,却也学来了这些鬼画符,也好,那我也陪着你耍一耍。”说着也是双拳一引,也未见他作势,却见两掌中即刻便各生出一团烈火,把个厅内一角直照的秋毫毕现。
此时的虬龙子,本已是精赤着上身,此刻在那红莲一般闪烁的烟火照耀下,身影皆赤,他一头乱发并着那满面的虬髯,真好似从地狱底走出的赤发厉鬼一般,直比方才招架尹天仇时巨灵神般的形态还要骇人。
尹天仇见此更惊,他当日卖友求荣,几经辛苦才得了这乾坤教分坛坛主的身份,不想虬龙子不但大难不死,还得悟大乘。此刻虽还未与之比斗,不知其深浅,但只眼前这份声势,便就已将自己给比了下去。但凡作恶之人都有些心虚,此时他又见虬龙子如此威势,自来尹天仇便怯他虬龙子几分,此时脑里思绪翻滚之下惧怕之心更是犹盛。
但尹天仇到底也是一时枭雄,只微一变色下,已是恢复如常,瞬间只做一声狞笑,便是翻身再上。
此时,二人都是以各人法力相斗,其凶险却比先一时犹盛。尹天仇掌中寒劲霸道,只一出手,便是一团白雾,但有东西被其挨上,便是一片寒色,倾刻间即是结了一层冰霜。
虬龙子见此却是不惧,他其实并不会这等五行法术,之所以能拳生赤焰,全是凭着自己强提本命真火所至,只为了能抵挡尹天仇眼下这一煞手。且到底到他是以纯阳真力做功底,此时虽是伧促应对,但与尹天仇相斗时,却又因手中真火犯了五行相克的道理,竟是一丝不落下风。
尹天仇先也见他手法烈焰,以为虬龙子深谙五行机秘,不由的心神皆惊。但几次重拳相击下来,便已知对法并不会的这般法术。心里随之一轻,但嫉妒之心却又盛,只为虬龙子一身功力盖世,虽不取巧,但却又能与自己平分秋色,已然见得其道力法力均在自己之上。
而自己虽是仗着寒潭精气得了便宜,但这终究是借助外力,往后二人日久功深,到底还是要分出个高下,不久之后自己一身本领势必要被虬龙子超过。思忖之下,此时自己到底还算得利,为免留下日后心腹大患,一时间更是坚了无论如何都要将虬龙子于今日除去的心意。
当下,他却是改了前势,不再如先时一般,只缠着虬龙子相斗。而是摆下正形,与其一掌掌的相对,尹天仇虽不及虬龙子力大,但他功力也只与其在一线之间,一时守住方寸,二人却是斗地势均力敌,成了那僵持之势。
只见场上二人,因是掌上寒热相克,每一次相击,都是两道赤蓝色的光华相交,可生出来却如金花一般,一时如放了烟花,煞是好看。斗得后来,两人越打越快,竟将这残破不堪的大殿映得如同白昼一样。
张入云此时才得了空,能细看到二人的相貌,就见尹天仇八尺五六的身材,猿背蜂腰,生的魁梧之极,偏又长相俊美,生的鹰钩鼻,薄嘴唇,双眉凌云如雄鹰振翅,一双鹰眼更是夺人心魄,神光度处如流光异彩,竟不似人眼。
而那虬龙子身高足有九尺,人立当场如山岳一般,直重的让人不敢近身,一张面孔生的奇古,方面大耳,阔口厚唇,鼻似铁锁,炭一样的脸庞和着钢针也似的虬髯,虽与那大个子何劲举有些相似,但却有多了好些灵动。且人虽生的长大,但与尹天仇相斗时,却不显一丝累赘,尤其一对虎目光可照人,直能将人的肝胆俱能照透一般。
再说二人对了十余掌之后,到底虬龙子神力惊人,更得一些便宜,片刻间已然占了上风。
但尹天仇到底也不是易与之辈,一双拳掌虽被虬龙子的拳风越压越小,但依然能够勉力支持。
再过得一会儿,场上情况却又起了变化,就每次二人拳掌相交,虽生的金花,但总能留下一丝白雾,二十余掌对下来,那白雾竟越生越多,已渐渐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虬龙子初觉无事,但待那白雾变浓,只觉得一旦体内真气运行略缓,得那白雾竟是随着自己皮肤将一股子其寒无比,如钢针也似寒劲向体内钻来。一时寒气袭体,虬龙子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一个寒战,如此一来手底跟着就是慢了一分。
尹天仇为等这一刻早已候了多时,此时见虬龙子拳掌放缓,却是步步紧逼,一掌猛似一掌的打去。如此,又对得十余掌,场上情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