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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太匆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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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比生气多。他在想,他以后不会再吻她,除非他有把握她能和他进入同一境界的时候。
鸵鸵,一个“小东西”而已,怎么会让他这样神魂失据,不可自拔!“哎哟!糟糕!”她忽
然叫了一声,用手捂著耳朵。

    “怎么了?”他吓了一跳,盯著她,她脸色有些儿怪异,眼睛直直的。“我的耳朵又痒
了!”她笑起来,说。

    “这可与我无关吧?”他瞪她:“我碰都没碰你!”

    “你难道没听说过,当有人心里在骂你的时候,你的耳朵就会痒?”“嗯,哼,哈!”
他一连用了三个虚字。“我只听说,如果有人正想念著你的时候,你的耳朵就会痒。”

    “是吗?”她笑著。“是的。”他也笑著。

    她快活的扬扬头,用手掠掠头发,那姿态好潇洒。她第一次主动把手臂插进他手腕中,
与他挽臂而行,就这样一个小动作,居然也让韩青一阵心跳。

    几天后,他买了一张小卡片,卡片正面画著个抱著朵小花的熊宝宝,竖著耳朵直摇头。
卡片上的大字印著:

    “最近耳朵可曾痒痒?”

    下面印了行小字:“有个人正惦记著你呢!”他在小卡片后面写了几句话:

    “鸵鸵:耳朵近日作怪,痒得发奇,想必是你。今夜又痒,跑出去买了此卡,稍好。

    青”

    他把卡片寄给了她。他没想到,以后,耳朵痒痒变成了他们彼此取笑,彼此安慰,彼此
表达情衷的一种方式。而且,也在他们后来的感情生涯中,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

    十一月底,天气很凉了。

    这天是星期天,难得的,不管上夜校还是上日校的人,全体放假,于是,不约而同的,
大家都聚集到韩青的小屋里来了。徐业平带著方克梅,吴天威还是打光杆,徐业平那正念新
埔工专,刚满十八岁的弟弟徐业伟也带著个小女友来了。徐业伟和他哥哥一样,会玩,会
闹,会疯,会笑,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活力。他还是个运动好手,肌肉结实,田径场上,拿
过不少奖牌奖杯。游泳池里,不论蛙式、自由式、仰式……都得过冠军。他自己总说:

    “我前辈子一定是条鱼,投胎人间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水,更爱海。”其实,徐业
伟的优点还很多,他能唱,能弹吉他,还会打鼓。这天,徐业伟不但带来了他的小女友,还
带来了一面手鼓。徐业伟介绍他的女友,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叫她丁香。”“姓丁名香吗?”袁嘉珮好奇地问。“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不是!”徐业伟敲著他的手鼓,发出很有节奏的“砰砰,砰砰砰!”的声音,像海浪
敲击著岩石的音籁。“她既不姓丁,也不叫香,只因为她长得娇娇小小,我就叫她丁香,你
们大家也叫她丁香就对了!”丁香真的很娇小,身高大约才只有一五五公分左右,站在又高
又壮的徐业伟身边,真像个小香扇坠儿。丁香,这绰号取得也很能达意。她并不很美,但是
好爱笑,笑起来又好甜好甜,她的声音清脆轻柔,像风铃敲起来的叮当声响。她好年轻,大
概只有十六、七岁。可是,她对徐业伟已经毫无避讳,就像小鸟依人般依偎著他,用崇拜的
眼光看他,当他打鼓时,为他擦汗,当他高歌时,为他鼓掌,当他长篇大论时,为他当听
众。韩青有些羡慕他们。虽然,他也一度想过,现在这代的年轻人都太早熟了,也太随便
了,男女关系都开始得太早了。于是,他们生命里往往会失去一段时间——少年期。像他自
己,好像就没有少年期。他是从童年直接跳进青年期的。他的少年时代,全在功课书本的压
力下度过了。至于他的童年,不,他也几乎没有童年……摇摇头,他狠命摇掉了一些回忆,
定睛看徐业伟和丁香,他们亲呢著,徐业伟揉著丁香的一头短发,把它揉得乱蓬蓬的,丁香
只是笑,笑著躲他,也笑著不躲他。唉!他们是两个孩子,两个不知人间忧苦的孩子!至于
自己呢?他悄眼看袁嘉珮,正好袁嘉珮也悄眼看他,两人目光一接触,他的心陡然一跳,
噢,鸵鸵!他心中低唤,我何来自己,我的自己已经缠绕到你身上去了。

    鸵鸵会有同感吗?他再不敢这样想了。自从鸵鸵坦白谈过“接吻”的感觉之后,他再也
不敢去“自作多情”了。许多时候,他都认为不太了解她,她像个可爱的小谜语,永远诱惑
他去解它,也永远解不透它。像现在,当徐业伟和丁香亲热著,当方克梅和徐业平也互搂著
腰肢,快乐的依偎著。……鸵鸵却离他好远,她站在一边,笑著,看著,欣赏著……她眼底
有每一个人,包括乖僻的吴天威,包括被他们的笑闹声引来而加入的隔壁邻居吉他王。

    是的,吉他王一来,房里更热闹了。

    他们凑出钱来,买了一些啤酒(怎么搞的,那时大家都穷得惨兮兮),女孩子们喝香吉
士。他们高谈阔论过,辩论过,大家都损吴天威,因为他总交不上女朋友,吴天威乾了一罐
啤酒,大发豪语:“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女朋友带到你们面前来,让你们都吓一跳!”
“怎么?”徐业伟挑著眉说:“是个母夜叉啊?否则怎会把我们吓一跳?”大家哄然大笑
著,徐业伟一面笑,还一面“砰砰砰,砰砰砰”的击鼓助兴,丁香笑得滚到了徐业伟怀里,
方克梅忘形的吻了徐业平的面颊,徐业平捉住她的下巴,在她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徐业伟
疯狂鼓掌,大喊安可。哇,这疯疯癫癫的徐家兄弟。然后,吉他王开始弹吉他,徐业平不甘
寂寞,也把韩青那把生锈的破吉他拿起来,他们合奏起来,多美妙的音乐啊!他们奏著一些
校园民歌,徐业伟打著鼓,他们唱起来了。他们唱“如果”:“如果你是朝露,我愿是那小
草,如果你是那片云,我愿是那小雨,如果你是那海,我愿是那沙滩……”

    他们又唱“下著小雨的湖畔”,特别强调的大唱其中最可爱的两句:“虽然我俩未曾许
下过诺言,

    真情永远不变……”

    唱这两句时,方克梅和徐业平痴痴相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小丁香把脑袋靠在徐
业伟的肩上,一脸的陶醉与幸福。韩青和袁嘉珮坐在地板上,他悄悄伸手去握她的手,她面
颊红润著,被欢乐感染了,她笑著,一任他握紧握紧握紧她的手。噢,谢谢你!他心中低
语:谢谢你让我握你的手,谢谢你坐在我身边,谢谢你的存在,谢谢你的一切。鸵鸵,谢谢
你。他们继续唱著,唱“兰花草”,唱“捉泥鳅”,唱“小溪”:“别问我来自何方,别问
我流向何处;你有你的前途,我有我的归路……”

    这支歌不太好,他们又唱别的了,唱“橄榄树”,唱“让我们看云去”。最后,他们都
有了酒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大唱特唱起一支歌来:

    “匆匆,太匆匆,今朝有酒今朝醉,昨夜星辰昨夜风!匆匆,太匆匆,春归何处无人
问,夏去秋来又到冬!匆匆,太匆匆,年华不为少年留,我歌我笑如梦中!匆匆,太匆匆,
潮来潮去无休止,转眼几度夕阳红!匆匆,太匆匆,我欲乘风飞去,伸手抓住匆匆!匆匆,
太匆匆,我欲向前飞奔,双手挽住匆匆!匆匆,太匆匆,我欲望空呐喊,高声留住匆匆!匆
匆,别太匆匆!匆匆,别太匆匆!”

    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吗?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吗?是知道今天不会为明天留住吗?
是预感将来的茫然,是对未来的难以信任吗?他们唱得有些伤感起来了。韩青紧握著鸵鸵的
手,眼眶莫名其妙的湿了。他心里只在重复著那歌词的最后两句:“匆匆,别太匆匆!匆
匆,别太匆匆!”匆匆,太匆匆7/305

    方克梅特意来找韩青谈话,是那年冬天的一个早上,华冈的风特别大,天气特别冷,连
那条通往“世外桃源”的小径都冻硬了,路两边的杂草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方克梅和徐业
平两个,一直不停的在说话。韩青踩在那小径上,听著远远的瀑布声,听著穿梭而过的风
声,听著小溪的淙淙,只觉得冷,冷,冷。什么都冷,什么都冻僵了,什么都凝固了。包括
感情和思想。“韩青,你别怪我,”方克梅好心好意的说:“介绍你和袁嘉珮认识的时候,
我并不知道你会一头栽进去,就这样正经八百的认起真来了,你以前和宝贝,和邱家玉,和
小翠都没认真过,这一次是怎么了?”

    “我告诉你,”徐业平接口:“男子汉大丈夫,交女朋友要潇洒一点,拿得起,放得
下,聚则聚,散则散……这样才够男子气!”“嗬,徐业平!”方克梅一个字一个字的怪叫
著:“你是拿得起,放得下,聚则聚,散则散,够男子气的大丈夫啊!你是吗?是
吗?……”“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徐业平慌忙对方克梅竖了白旗,举双手作投降
状。“我自从遇到你方姑娘,就拿得起,放不下啦,男子汉不敢当,大丈夫吗——总还算
吧!”他问到方克梅脸上去。“等你嫁给我,当我的小妻子的时候,我算不算你的大丈夫
呢?”“要命!”方克梅又笑又骂又羞又喜,在徐业平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差点把徐业平打
到路边的小溪里去。徐业平大叫:

    “救命,有人要谋杀亲夫!”

    韩青看著他们,他们是郑而重之的来找他“谈话”的,现在却自顾自的在那儿打情骂俏
起来了。韩青一个人往前走,孤独,孤独,孤独。冬天,你怎么不能冻死孤独?他埋著头走
著,还不太敢相信方克梅告诉他的:

    “袁嘉珮另外还有男朋友,是海洋学院的,认识快一年了,他们始终有来往。所以,你
千万不要对袁嘉珮太死心眼儿!”

    不是真的,他想。是真的,他知道。

    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若即若离了,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忽热忽冷了,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在接
吻时会想到一连串的“糟糕”了。不知那海洋学院的有没有吻过她?当时她想些什么?

    “喂!韩青,走慢一点!”方克梅和徐业平追了过来。他们来到了那块豁然开朗的山
谷,有小树,有野花,有岩石,有草原……只是,都冻得僵僵的。

    “你真的‘爱上’袁嘉珮了吗?”方克梅恳切的问:“会不会和宝贝一样,三分钟热
度,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的历史不太会让人相信你是痴情人物。你知道,袁嘉珮对你根本有
些害怕……”“她对你说的吗?”他终于开了口,盯著方克梅。“是她要你和我谈的,是
吧?”“哦,这个……”方克梅嗫嚅著。

    “是她要你来转告我,要我离开她远一点,是不是?是她要你来通知我,我该退出了,
是不是?”

    “噢,她不是这意思,”方克梅急急的说:“她只觉得你太热情了,她有些吃不消。而
且,她一直很不稳定,她是个非常情绪化的女孩。你相不相信,大一的时候,有个政大的学
生,只因为打电动玩具打得一级棒,她就对人家崇拜得要死!她就是这样的,她说她觉得自
己太善变了,她好怕好怕……会伤害你!”韩青走到一棵树下面,坐下来,用双手抱住膝,
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呆呆的看著前面一支摇摇曳曳的芦苇。

    “喂!喂!”徐业平跳著脚,呵著手。“这儿是他妈的冷!咱们回学校去喝杯热咖啡
吧!”

    “你们去,我在这儿坐一下。”韩青头也不抬的说。

    “韩青!”方克梅嚷著:“把自己冻病了,也不见得能追到袁嘉珮呀!”“我不冷。”
他咬著牙“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么,你在这儿静吧!”徐业平敲敲他的肩,忽然在他耳边低声问:“你什么时候下
山?”

    “不知道。”他闷声的。

    “那么,”徐业平耳语著:“你房门钥匙借我,我用完了会把钥匙放在老地方。”他一
语不发的掏出钥匙,塞进徐业平手里。这是老花样了。

    徐业平再敲敲他的肩,大声说:

    “别想不通了去跳悬崖啊!这可不是世界末日,再说嘛,袁嘉珮也没有拒绝你呀,如果
没有一两个情敌来竞争一下,说不定还不够刺激呢!”“唉唉唉,”方克梅又“唉”起来
了。“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想找点刺激吗?”“不不不!”徐业平又打躬又作揖。“我
跟他说的话与你无关,别尽搅局好不好?”“不搅局,”方克梅说:“如果你们两个男生要
说悄悄话,我退到一边去。”她真的退得好远好远。

    “韩青,”徐业平脸色放正经了,关怀的,友情的、严肃的注视著他,不开玩笑了,他
的语气诚恳而郑重。“我们才念大学三年级,毕业后还要服两年兵役,然后才能谈得上事
业、前途,和成家立业。来日方长,可能太长了!我和小方这么好,我都不敢去想未来。总
觉得未来好渺茫,好不可信赖,好虚无缥缈。那个袁嘉珮,在学校里追求的人有一大把,她
的家庭也不简单,小方说,袁嘉珮父母心里的乘龙快婿不是美国归国的博士,就是台湾工商
界名流的子弟。唉!”他叹口气。“或者,小方父母心里也这么想,我们都是不够资格
的!”他安慰的拍拍他。“想想清楚吧,韩青,如果你去钻牛角尖,只会自讨苦吃。不如—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以前不是也只谈今朝,不谈明天的吗?”“因为——”他开了口:
“我以前根本没有爱过!”

    徐业平望著他默默摇头。

    “这样吧,我叫小方给你再介绍一个女朋友!”“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袁嘉珮?”

    “不是。”徐业平正色说:“她能同时交两个男朋友,你当然也可以同时交两个女朋
友,大家扯平!”

    他不语,低头去拔脚下的野草。

    “好了,我们先走一步了,我吃不消这儿的冷风!我劝你也别在这儿发傻了!”“别管
我,你们去吧!”

    “好!拜拜!”方克梅和徐业平走了。

    韩青坐在那儿,一直坐到天色发黑。四周荒旷无人,寒风刺骨。冻不死的是孤独,冻得
死的是自负。忽然间,他的自负就被冻死了,信心也被冻死了,狂妄也被冻死了……他第一
次正视自己——一个寂寞的流浪的孩子,除了几根傲骨(已经冻僵,还没冻死),他实在是
一无所有。那些雄心呢?那些壮志呢?那些自命不凡呢?他蓦然回首,四周是一片荒原。

    很晚他才回到台北,想起今天竟没有打电话给鸵鸵,没有约她出来,没有送她去上课。
但是,想必,她一定了解,是她叫方克梅来警告他的。鸵鸵,一个发音而已。你怎能想拥有
一个抽象的发音?他在花盆底下摸到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进去了,说不出有多疲倦,说
不出有多落寞,说不出有多孤寂。一屋子冷冷的空旷迎接著他。他把自己投身在床上,和衣
躺在那儿,想像徐业平和方克梅曾利用这儿温存过。属于他的温存呢?不,鸵鸵是乖孩子,
是不能冒犯的,是那么矜持那么保守的,他甚至不敢吻她第二次……不,鸵鸵没有存在过,
鸵鸵只是一个发音而已。模模糊糊的,他睡著了。

    模模糊糊的,他做梦了。

    他梦到有个小仙女打开了他的房门,轻轻悄悄的飘然而入。他梦到小仙女停在他的床
前,低头凝视他。他梦到小仙女伸手轻触他的面颊,拭去那面颊上不自禁流出的泪珠。他梦
到小仙女拉开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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