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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站在自家的门口,很得意地看着这一幕,长久闲置在家的烦闷和饥渴顿时得到了化解。于是,她们又转而口是心非地嘲笑、讥讽他们:
你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瞧!如狼似虎的熊样……
即使是谩骂,也是亲切的、善意的。
王胜一进家门,反手就插上了门。王胜的老婆金桂桂正在给孩子喂奶,他拍拍老婆的屁股,示意老婆趴在炕沿上,然后就解老婆的裤子。没有任何前奏,就开始了很激烈的运动。女人跟不上男人的节拍,哀求着,孩子也哭,可男人这时顾不得,不依不饶地勇往直前。下面的女人说,走下车的时候,就猴急猴急的……王胜一边动一边说:你都看到了?女人说:谁看不到?像猛虎下山似的。王胜喘着粗气说:憋得都快尿裤子了。女人说:也不怕人笑话!王胜骂道:他妈的,老子在天上卖命,你们这些娘们在家看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孩子不见有人抱他,便自己爬起来坐在炕上,看到爸爸因为使劲而变了形的脸,吓得目瞪口呆,竟然没了哭声。
王胜是吴天翔的同期同学,他那期飞行学员年龄参差不齐,王胜比他大四岁。王胜其他方面样样精明过人,可飞行技术就是不行。
团里把王胜、李学友这些一直飞不出来的,都集中安排在吴天翔的大队。这些人文化水平低,航空理论没学好,年龄又大,飞得不好,还爱抬杠。其他两个大队四种气象都飞完了,他们还在飞昼简。他的大队自然是很难出成绩的,所以心里有种无名火气。
有一天理论学习,他提问王胜:
如果航行中遇到积雨云怎么处理?
王胜答:怕啥?云是软的,可咱飞机是硬的。
气得吴天翔给了王胜一个耳光子,打得王胜鼻子出血。
王胜不示弱,把血抹了一脸,在飞行大楼示威,告到团长那里,又告到师长、政委那里。
吴天翔受了个处分。师长说他不善于带兵,没有阶级感情,革命队伍就是要培养像王胜这样苦大仇身的阶级兄弟。
他忿忿不平的是,师长还是给他穿了小鞋。
金桂桂到飞行大楼找吴天翔,见面就说:你怎么能打他呢?
金桂桂穿了件蓝色碎花外衣,素素静静的样子,叫吴天翔感到一种凛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只听金桂桂又说:人要衣,树要皮,你叫他今后怎么做人?怎么飞行?不看他面子,你也看看我的面子。
金桂桂哭了。看着哭得百娇百媚的金桂桂,吴天翔的威风一扫而光,只低着头说了一句: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第二天; 吴天翔当着全大队飞行员的面,给王胜道了歉。这一下,倒把王胜感激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真是不打不成交,从此就认吴天翔这一个好人。
金桂桂心里虽然受用,倒是觉得难为吴天翔了,想请吴天翔来家吃顿饭,又怕他不来,于是就织了顶溜冰帽,叫王胜带给了吴天翔。有一次金桂桂去军人服务社,路过溜冰场的时候,看到吴天翔戴着那顶白底带红杠的溜冰帽,心里一下暖烘烘的。
但王胜终究是个不争气的人。夏天去大连疗养,和护士们打得火热,可他不知道那些护士们是有脾气的,惹了她们,翻脸就不认人。王胜是陕西人,睡觉有个习惯,光着睡,否则就睡不着。大队里的飞行员都知道,可护士不知道啊!到点了,护士们要来给疗养员整理床铺,见王胜还懒在床上,一把就拉下了他的被子,不曾想王胜赤条条地仰在床上,那家伙昂首挺立着……护士哇哇大叫着跑到了院长办公室,毫不留情地告王胜耍流氓。
王胜平日里做人乖张、刻薄,一旦出事,人家笑还来不及,哪里还愿意给他讲好话?又是吴天翔救了他,说:陕西人穷,都光屁股睡觉。我和王胜预校就在一起,从没见过他穿衣服睡觉……护士也有不对,你不掀人家被子,怎么会看到人家老二?要我是王胜,我还告她呢!
从此,王胜把吴天翔当成了他的贵人。
喜结良缘(1)
苏青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拿到了毕业证书。她决定还是回疗养院,因为她在那儿有一些基础,一个军人,连党员都不是,多少有些不光彩。她对自己的下一步又有了想法,不过,她没有对吴天翔说。
吴天翔来长春送她。苏青丹见到他很高兴,不再躲躲闪闪,还把他带到了宿舍。
苏青丹的东西已经理好,宿舍无人,苏青丹让他坐在床上,给他倒了一杯开水,然后,也坐到了床上。
苏青丹拿出她的毕业证书给他看,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
吴天翔知道苏青丹不是那种十分聪明的人,但她学习刻苦、用功,有韧劲和恒心。
吴天翔于是不失时机地说:青丹,我们结婚吧?
苏青丹看来是早有准备的:好吧!等我回去报好到,我们就结婚。
这很出乎吴天翔的意料,他于是得寸进尺,说:结了婚,我就让组织部门把你调过来,让你天天在我身边,像樊茂盛和小谭一样。
到一起有什么好?你不是说他们老闹别扭吗?
我看他们闹别扭都是好的,羡慕得了不得,其实,他们是假闹真好。
你怎么知道?
不然,他们怎么生那么多孩子?
苏青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
吴天翔顺势就抱住了苏青丹。苏青丹这回没有避让,倒反有将就他的意思,这给了吴天翔很多勇气。当他的手触摸到了她的身体时,苏青丹身不由己地扭动着,他陶醉地抚摩着日夜想念的爱人的绮丽身体,突然想证实以往他的想象。于是,他开始解她上衣的纽扣……他看到了世间最美的东西,粉红的,像一朵小花。他俯下头,幻想着把它吃下去,它便会在他的生命里开花结果了……正当他要解苏青丹的裤子时,苏青丹突然发出了像山猫一样的啸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这是苏青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性高潮。
吴天翔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一声叠一声地叫着苏青丹的名字……
吴天翔纳闷:怎么我还没开始她就到了呢?
苏青丹目光迷离地看着房顶,说:
我晕旋……耳朵像灌满了水,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吴天翔说:那是因为你欢喜。
欢喜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对!都听不到。
打雷也听不到?
对!什么都听不到!
欢喜的时候,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那时,我是你唯一的声音。
吴天翔那天并没有实质性地接触苏青丹的身体,苏青丹就到了高潮,这叫他感觉苏青丹的身体是不堪一击的。他幻想那一定是脆弱、新鲜、迷人的仙境。
他更加期待着早日结婚。
苏青丹身体的鲜艳和娇贵与金翠花给他感觉完全不同,但他并没有否定金翠花的意思,女人的种种好,叫男人渐渐羽翼丰满。他对金翠花始终感恩戴德,但他却不以为是背叛。
吴天翔和美人苏青丹的婚礼是在1961年的春天举行的,吴天翔是他那批飞行员里最后一个新郎官。
因为是灾年,婚礼十分简朴,每张桌子上只是稀稀拉拉地撒了些糖块和苹果。尽管如此,婚礼却异常热闹。空勤、地勤、家属、孩子们,还是把举行婚礼的空勤灶挤得水泄不通。
如果说航空兵部队是神秘闭塞的话,那么空军疗养院相比之下就比较开放,因为它接触的几乎是全空军的飞行员。一些飞行员大言不惭地说:“空疗”是培养飞行员老婆的摇篮。
疗养院的女护士们,属于公众人物。那时,在飞行员当中,没人不知道空疗有个“三仙姑”的。起初传闻,一个著名的战斗英雄在追她,后来又说,她把战斗英雄给甩了,和一个副司令好上了……
所以,绯闻缠身的苏青丹最后嫁给了吴天翔,在飞机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最为轰动的是新婚之夜。他们闹的笑话,在空军部队流传了很多年。
那天夜里,航医宿舍的门被敲得像打雷一样,吴天翔慌慌张张地对还在睡梦中的航医说:我老婆大出血了!航医揉着睁不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傻瓜,你老婆流产了。吴天翔大骂:你他妈的不说人话,我们刚结婚,怎么她就流产了呢?航医说:我不懂女人的病,我没学过妇产科,我带你去找卫生队队长。
卫生队队长是一位有经验的慈祥老太太,从大医院妇产科调来的。
吴天翔带着队长一边飞一样蹬着自行车,一边说:坏了,我老婆流了一床血。
队长来到新房的时候,苏青丹的血已经止住了。
队长给苏青丹做了检查,结论是处女膜过厚,拉破周围毛细血管,造成出血过多。
队长看了看苏青丹,说:明天你得过来做一个血小板检测,你流这么多血确实挺吓人。你学过医,应当懂得这些常识。
喜结良缘(2)
苏青丹低着头没有说话,没说懂,也没说不懂。
苏青丹看着母亲送的细花旗布白床单,已经染上了斑斑鲜红的血迹,她现在明白了母亲的叮嘱和用意。
老太太看了看被滚得血迹斑斑的床单,能想象到那上面曾有过的激烈和疯狂,又看了看吴天翔,慈祥地说:小伙子,这可不是打仗,搞僵了,妻子会性冷淡。记着,心急吃不了热山芋。
老太太又嘀咕:你们政治部光知道给你们物色女人,却不知道叫你们怎么爱护女人。
夜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很快就传遍了飞机场。
人们对苏青丹肃然起敬。
苏青丹休完了婚假,一天都没有耽搁,马上又回到了海边疗养院。她没有调过来,因为回去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苏青丹不愿意挺个大肚子邋里邋遢地出现在新单位,她是一个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
苏青丹生了个女儿,叫红善,跟爸爸姓。三个月,红善就被送到青岛,交给奶奶匡玉凤了。
少妇苏青丹调到部队,是她生命之花开得最艳的时候。
隔了一年,她又生了老二,也是女儿,叫格子,随妈妈姓,也是三个月,被苏青丹母亲带走了。
两个女儿,一个奶奶带大,一个姥姥带大,苏青丹一个也没有带。苏青丹不但不会带孩子,也不会做饭,她和吴天翔各吃各的食堂。
在飞机场,他们像一对不食人间烟火的金童玉女。
苏青丹一生都没有离开过部队,清清白白地走完了她的军旅生涯,最后从院长的位置退休,享受正师级待遇,职务比吴天翔还高。
大转场(1)
格子的生命在一次声势浩大的迁徙中受到惊动。
那是她有生以来经历的第一件大事,于是,沉睡的生命苏醒了。
1968年,毛主席发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部队不宜在一个地方久驻。
八大军区司令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向部队转达这一指令,于是,各兵种开始行动……
军列像一把锋利的钢刀,刺破白昼和黑夜,在广袤的原野上疾驶。它穿过高山,越过江河,风雨兼程,嘹亮的汽笛一路高啸,势不可挡地向前挺进。
这是一支航空兵部队从北方向南方的大迁徙。
通常,部队给这种迁徙叫“转场”,大部队的“转场”气势浩荡。特别是航空兵部队的“转场”,恢弘又浪漫。天空有飞机,地上有火车,空中和陆路齐头并进。空转和陆转同时进行。空转是飞机的转移,相对单一,陆转就比较纷繁和庞杂,它包括人员和物质的转移,人员转移包括地勤人员、场站人员和家属,还有部分不参加空转的飞行员。物质转移包括装备、器械、车辆、武器和家什。
这支庞大的队伍一批又一批,在铁路上足足走了七天七夜。
在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有一列载着家属的专列……
清晨,明媚的太阳照在车窗外金黄色的稻田里,列车进入了金灿灿的江南。
格子的生命,就是在这次由北向南的行进中,准确地说是在列车上,完全苏醒了。
格子开始有了记忆。格子忧伤的童年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个金色的早晨,女孩格子真的在沉睡中苏醒了。她撇了撇小嘴,发出类似猫叫一样似哭非哭的声音,一旁的姥姥知道这孩子是在找她。
格子在姥姥怀里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当她慢慢张开眼睛时,看到了金黄金黄的东西。于是,女孩被那耀眼的颜色迷住了……
女孩有一双褐色的长睫毛大眼睛。
这孩子又呆住了,是姥姥的声音。
格子,看看这是谁?
姥姥指着坐在对面的人又说:
格子,她是你妈。
对面的女人伸出双手,说:
来!妈妈抱抱。
格子在那个人的身上闻到了陌生的味道,消毒药水和香脂的混合味儿。
格子警觉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下意识地靠紧姥姥,把脸埋进姥姥的怀里。
格子用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斜睨着妈妈,一边贪婪地嗅着姥姥身上的烟草味儿,这才是格子熟悉的味道。
妈妈穿黄军装蓝裤子,腰间还扎了一条很宽的皮腰带,腰带的搭扣上有一个镂空的五角星。妈妈还戴一顶黄军帽,帽沿上也有一颗烁烁生辉的五角星,是红色的。
格子没有让妈妈抱,这对母女就此失去了彼此亲密的机会。在格子的记忆中,妈妈再也没有抱过她。妈妈是画上的人,好看,但不真实。
这时,列车在中途进站了,站台上每隔五步就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姥姥紧张地问:
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妈妈说:他们是保卫我们的,我们是军事行动,防止敌人搞破坏。
妈妈又对姥姥说:
妈,越往南走天气越热,车上病号越来越多,我没时间照顾你们,你们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多喝水,我要去巡诊了。
妈妈走后,姥姥埋怨格子:她是你妈,怎么不叫呢?
格子冷冷地说:她是美人胡兰香。
姥姥生气了:尽瞎说,你妈是谁?她是谁?你妈是革命军人,她是地主的女儿。
胡兰香家住在姥姥家的前街,大家都喊她美人胡兰香。她喜欢领着格子去赶集,还买冰糖葫芦和糖块给格子吃。自从她和她妈被游街批斗以后,没人再喊她美人了,大家开始喊她破鞋胡兰香。
姥姥说:等见到你爸,要叫,不能没礼貌。
格子问姥姥:敌人是谁?
姥姥想了想:就是坏人呗!
隔壁座位的靠背上露出一个头来,座椅上站着一个叫飞飞的男孩,生得虎头虎脑的,已经看这边好一会了。这时,他说:
敌人就是美帝、苏修、国民党反动派和地富反坏右。
女孩问:你见过敌人吗?
男孩摇了摇头,但很快又说,在电影里见过。
女孩也趴到了椅背上,和男孩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
女孩问:敌人长得什么样?是不是有很长的舌头?
男孩笑了,说:那不是敌人,那是小鬼。
女孩又问:那到底什么样?
男孩说,你看过革命样板戏吗?《沙家浜》里的胡司令,《红灯记》里的鸠山,还有《白毛女》里的黄世仁,他们都是敌人。
男孩被女孩眼睛里发出的亮光所吸引,便讲得越发精彩起来。
大转场(2)
女孩一边吮着大拇指,一边很崇拜地看着男孩,痴迷地听着,口水从嘴角汨汨流出来。
男孩伸出一个食指,挡在格子的嘴角上,女孩的口水就不流了。
男孩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样很希罕的东西,它扁扁长长的,用薄薄的锡纸包着,非常精美。男孩把它放到女孩的鼻子旁,女孩顿时感到醇香四溢。女孩问:这是什么呀?男孩说:巧克力。女孩问:巧克力是什么?男孩说:巧克力是最好吃的糖。飞行员吃了这种糖才能飞上天空。男孩说:给你吧!女孩非常想要但并没有去接,男孩便强行把那块精美的巧克力塞到了女孩的小手里。
丽园
丰腴的机场坐落在富饶美丽的杭嘉湖平原上。
从地域上来看,丽园是四通八达的,开放的。如果以丽园为中心,从东面逆时针数一圈,会惊讶地发现一些著名的城市:上海、湖州、无锡、苏州、杭州、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