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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有的时候还会出手帮忙解决麻烦……现在来的,不会就是谢家派出来的杀手吧?
看看刘同寿,再望一眼对面的匪徒,曹千户改主意了。
他不着痕迹的向众手下打了个眼色,缇骑们会意,策马聚到了刘同寿的身后,摆出了一副拱卫小道士,决死一战的架势。
被刘同寿点出真正身份,海盗们也是微微一怔,那光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哼,知道爷爷们的来路,还不乖乖的束手就缚?莫非以为这些蛇鼠两端的番子会拼了命的保你吗?即便他们要保,又能保得住吗?”
刘同寿悠然说道:“保不保得住住,还不好说,但贫道可以保证,如果你们今天真的得了手,那后果一定很严重。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别以为你们还能继续躲在海上逍遥,柴家保不了你们,谢家一样自身难保,你们就甘心给他们陪葬吗?”
那光头勃然色变,他猛一挥手,厉喝道:“什么柴家、谢家的,朝廷不仁义,咱们就是跟朝廷作对的,杀的就是你这为虎作伥的妖道!弟兄们,给我上,不要放跑了小杂毛!”
“噢!”远近一片响应声,树林内身影晃动,刀光闪烁,众盗蜂拥而出。
刘同寿目光一凝,谢家的绝地反扑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后,谢家应该不会再出此下策了,即便再动手,应该也不足为患,毕竟自己身边又多了个沈方卓,防卫力量更强了。而且,自己奉旨上京,身边又有锦衣卫护卫,劫杀自己,就相当于劫杀钦差,就算成了事,也没法善后。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而且动用了这么多人手,看树林中晃动着的身影,来的怕不有过百之众!
可以想象,杀了自己之后,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这些海盗势必要在萧山大肆劫掠一番,造成倭寇侵攻的假象,以求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刘同寿眼中寒光连闪,他冷喝道:“郝大哥,擒贼先擒王,你们去杀了那个光头!”
“可是……”郝老刀有些迟疑,番子们的可靠性很成问题。对方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冲杀上来,就是想用言语动摇曹千户等人的心志,让他们在形势不利的时候,丢下刘同寿自行溃逃。
能被分派到杭州这种地方任职的番子,八成是有些背景的,杀刘同寿的后果,已经难以预料,能少惹些麻烦,当然最好。
“执行命令!”刘同寿一改平时的随和模样,冷着脸断喝有声。
“郝兄弟,此间有我,不须挂怀,管教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碰不到同寿一根毫毛。”沈方卓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寡敌众,最忌讳消耗战,一旦被人四面八方的围上来困斗,就算是他大师兄在此,顶多也就是自行突围罢了,想要打退敌人是不可能的。
而且,郝老刀等人习的是杀人之术,不擅长缠斗,更擅长结阵突击,让他们原地防守,乃是舍长就短的下下之策。
“遵命!”刘同寿断喝下令的样子,给了郝老刀很熟悉的感觉,他只觉一股热血上涌,双腿重重一夹马腹,将长刀向前一指:“弟兄们,跟我冲。”
“杀!”
胯下的马并非战马,只是用来赶路拉车的驽马罢了;喊杀声也远不如对面的狂呼大吼般响亮;刀客的人数更少,一共不过五人,比起蜂拥而来的海盗,完全就不够看。
但就是这么一支小小的队伍,冲杀向前之时,竟然生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让人仿佛置身沙场,连对面的那些手上血腥无数的积年老匪,心神也是为之一震,脚步顿时就放慢了。
亡命徒终究只是乌合之众而已,跟百战精兵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嘭!”
海盗们放慢了脚步,郝老刀却不曾迟疑,他一马当先,纵马直撞,冲的最前的两个海盗口喷鲜血,象两口破布袋似的,被抛出老远,带得身后的几人都成了滚地葫芦。
势如破竹!
本来紧密的阵列,顿时出现了一个豁口。
c!~!
第115章 搏杀
郝老刀脸上丝毫不见得色,他的马不是战马,马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而且距离不够远,马的爆发力也不够强,在冲撞之前并没有将速度提到最高。
剧烈的撞击之后,马速已经减下来了,不用看他也知道,马的口鼻间正渗出了鲜血,再有一次冲撞的话,八成就要倒下了。
他决断的极快,那两个被撞飞的海盗还没落地,他已经揉身从马背上翻下,身体尚在空中,手中长刀下挥,重重的戳在了马臀之上!血光一闪,那马痛极长嘶,左右摇摆着脖颈,疯狂的向前猛冲而去。
海盗们见他马速减缓,正要围上来攻杀,冷不防他来了这么一手,措不及防之下,前列的被撞得东倒西歪,后排的避之不及,阵列中赫然被开辟出了一条通道来。
郝老刀的马术和应变已经让人惊叹,不过,更让人叫绝的还在后面。就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似的,另外四人齐齐拨转马头,队形向内一收,从雁行阵变成长蛇阵,直接沿着郝老刀开辟出的通道杀了进去。
过马一刀,血光飞溅!
前面有人挡路就用马撞,通道两侧有人试图阻挠则挥刀斩之,马力不济便学自家老大一样,刺马开路,然后徒步突进……
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眨几下眼的时间。
等到五个骑兵变成两个骑兵,三个步兵时,海盗的冲锋阵列已经被突了个对穿,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二三十人,有的已经没了气息,另一些则大声惨叫、呻吟着,显然也已经失去了战力。
而骑兵这边只是损失了三匹马,最先落马的郝老刀身上多了一道轻伤罢了。
“妈祖娘娘在上,这他娘的还是人吗?塞外的鞑子也没这么凶吧?”那光头已经看傻了眼,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家乡话。
“曾老大,别发愣了,他们杀过来了,是冲着你来的!”攻守之势逆转的太过突然,不但那光头没反应过来,大多数海盗也懵了。
谢家事先也提醒过他们,点子身边有军伍出身的护卫,扎手得很,但这些人也没当回事。他们不是寻常的海盗,而是浙江海域最大的势力——许氏团伙的成员。
虽然他们的主业是跑海贸,但偶尔也会上岸客串一下海盗。这几年,他们纵横宁波诸府,无往不利,卫所官军无不望风披靡。若不是许栋保持了理智,知道不能真的跟朝廷正面对抗,约束着手下这些悍匪,只打擦边球,这帮人可能早就闹出大动静了。
这次应邀而来,众匪都没把正经差事当回事,一百多人围攻不到二十人的官军,那还不手到擒来啊?他们更上心的,是完成任务之后的节目。
轻敌加上心不在焉,再遇见了超乎想象的对手,海盗们被打懵也是很正常的。
“还傻看着干什么?”饶是曾光头平常也常以凶悍自诩,可看到那几个凶神浑身浴血的冲过来,他也是连打几个寒颤,继而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围上去,杀了他们!他们的马已经没力气了,上,给我上!”惶恐之余,他也有些庆幸。
因为觉得杀鸡用不着牛刀,所以他还留了一批人在身边,这时刚好救命。
此外,先前冲上去的那批人,只有一部分是他的嫡系,另外那些人,是经过柴德美介绍,刚投靠过来的。因为听说点子扎手,所以他也耍了点心眼,让那些新来的冲在前面当炮灰,在冲阵中死伤的,也主要是那些人。
他的呼喝,对嫡系手下还是有作用的。这帮人也是亡命之徒,敌人虽强,但毕竟人少,展现出来的手段也只是出乎意表,而非匪夷所思,还达不到击溃他们士气的程度。这时见自家老大危险,众匪也是转身急追,想和曾光头身边的预备队,来个前后夹击。
郝老刀不惊反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将敌人从刘同寿身边调开,他们这次冲锋就达到效果了,至不济,也能掩护刘同寿逃走。
不过,他的调动却未尽全功,不是所有海盗都回援了的,前列那部分人稍一迟疑之后,却是继续朝着刘同寿杀了过去。
“郝大哥,怎么办?”一名刀客回头看看,紧张的问道。
郝老刀将长刀向前一指,厉喝道:“继续向前,杀了那个匪首!公子身边有沈兄弟,些许蟊贼,伤不到公子!”
他想的很清楚,返身杀回去是没用的,只会把所有海盗都吸引到刘同寿身边去,现在,也只能相信沈方卓了。
曾光头对那些同伙的应对并不满意,他骂骂咧咧的发着狠:“妈的,老子早就看出来,那个姓王的是个白眼狼了,才入了伙几天啊,这就不听老子的招呼了!哼!以为靠上柴家就了不起了?现在的柴家,早就不是狼了,而是家养的狗!”
“老大,那个姓王的自己没来,只派了个手下,他自己去接收船货了……这次柴德美也不知犯了什么邪,事情还没办成,就大大方方的送了姓王的五艘船货,比答应咱们的还多呢!”
“哼,等事情办完,老子也得狠狠的敲他一笔,不然还真咽不下这口气……”说话间,郝老刀几人已经杀到了近前,刀光起落处,两个海盗翻身而倒,曾光头怨气虽然还没发泄出来,但也不敢再分神,报复什么的,也只能留到日后再说了。
另一边,冲向刘同寿的海盗心里也在打鼓。
这帮人正是当日在余姚,目睹了刘同寿劫狱整个过程的那些人。刘同寿的神通广大给他们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次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又出现了意外,不少人都将之归结为了刘同寿的神通。
“我说徐兄弟,曾老大喊救命呢,咱们真的不去帮忙?那几个护卫凶悍得狠,为首那个比宗满还厉害呢。”说话的是个瘦子,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切,之前对咱们指手划脚的威风哪去了?活该!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要是还被区区五个刀客给杀了,那许栋那伙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老子理他去死。”那姓徐的是个身高体壮的大汉,他一边跑,一边恨恨不已的唾着吐沫,一脸的不屑。
“杀小道士才是正经事,柴老爷许了诺,事先的五条船是安咱们的心用的,等事成之后,还有船货奉上,照这势头,只怕用不了三五年,咱们就能盖过许栋、李光头他们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呢?你看,咱们这么多人冲上去,他脸色都没变,不会是……他身边那些人也有古怪吧?或者,他还有法术没用?”距离越近,那瘦子脚下就越慢,刘同寿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对他很有震慑力。
“狗屁!那些都是番子,只会对平头百姓作威作福,手底下稀松平常得紧。你看,他们握刀的手都在抖,倒是把缰绳攥得挺稳当,这就是将跑没跑呢,咱们再冲进几步,他们就要跑了……看!跑了不是,现在就剩一个小道士了,还怕什么,跟我冲!”
这姓徐的是王直的老乡,名叫惟武,还有个哥哥叫惟学,兄弟俩都是跟着王直从徽州过来的,在王直一伙中,勇力仅在叶宗满之下。
眼见着船队已经有了雏形,这次独挡一面,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现在是他带领分队杀人,以后就是他们兄弟带领分舰队纵横一方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火热,甩开顾虑满腹的瘦子,大踏步的冲在了最前面。番子们跑了,自家头领又身先士卒,此消彼长之下,众盗也是士气大涨,将对刘同寿的恐惧抛在脑后,狂呼着追在了徐惟武身后。
“给我死吧!”冲前几步,已经看到了小道士惊愕的身前,徐惟武吼声如雷,抡起手中的铁棍,使了招横扫千军,直挥过去!
果然还是擒贼擒王最爽利啊!不用跟那几个凶悍刀客打生打死,杀一个只会装神弄鬼吓人的小道士,还不跟探囊取物似的?那马车里还有女眷,八成就是传说中那个美貌的女冠,杀了小道士之后,还能乐呵一下,哈哈。
正得意间,他突然看到小道士冲他笑了笑,然后……他的棍子就动不了了,再然后,他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被一个灰色的身影撞入了怀中。
“嘭!”比那几个被奔马撞在身上那些海盗还要夸张,一声巨响声中,徐惟武偌大的身躯凌空飞起,喷出的鲜血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仿佛一道血红的彩虹一般。
好厉害的大开碑手!胸前剧痛,但徐惟武心中尚有一丝清明,准确的辨认出了对方的招式。招式很普通的,但被这人使出来,实是威力绝伦。
接棍,跨步,挥掌,前冲,拳风呼啸,身若怒龙!
一记大开碑手挥飞徐惟武,沈方卓毫不停留,闪身踏步,徐惟武的身子尚未落地,他便已经到了众盗面前。挥出的左拳仿佛疾风怒涛一般,重重的打在一个海盗的脸上,这人的脸瞬间崩溃,碎皮烂肉碎骨,夹杂在鲜血之中向外扩散飞溅。
一名海盗迎面挥刀斩来,沈方卓不退反进,竟是用跟对付徐惟武差不多的办法,直接撞进了对方内圈,然后右手又是一记挥掌,将人打飞,左手顺便夺过了对方手中的钢刀。
返身过来,接连劈出数刀,将围攻过来的海盗斩开开,接着又是重复之前的动作,一拳,一掌,数刀,几个海盗溅血而退……
看着沈方卓一人双拳,用最简单的招式,将几十个海盗打得无法寸进,刘同寿终于明白了,果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练这种外家功夫的。
沈方卓使的招式,没有半点花俏,所长者,就是力大势猛,动作又快,正合大巧若拙的道理。
沈方卓的确是个好保镖,激战之中,他却没有全力应战,而是分出了几分心神在刘同寿身上。有几个狡猾的海盗,想避开他偷袭小道士,结果刚一动作,沈方卓的拳掌就已经呼啸而来,拳拳夺命!
“徐兄弟,你还好吧?你要挺住啊,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你大哥交待啊?”瘦子没有参战,他将徐惟武从地上扶起,正悲呼不已。
“我……不成了……告诉我大哥……让他给我报仇!”徐惟武口中身上全是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用你大哥出手,这小道士逃不过今天,”抬头看向刘同寿,瘦子满面狰狞,“别忘了,还有那边来的人没出手呢!”
仿佛听见了他的号令一般,地上的几具死尸突然鱼跃而起,双手连挥处,只听得一阵破风声急响,漫天的暗器如同勾魂索命的无常一般,将刘同寿笼罩在了其中。
第116章 哑叔
“贼子敢尔!”沈方卓大惊,回援时却已经慢了一步,只能用围魏救赵的法子,想逼得那几个刺客先救自身。
可他没想到,拳风临体,那几人却是不闪不避,口中大叫大笑,全力将手中的暗器掷出,极尽疯狂之意。
死士!?
沈方卓心中猛的一沉,千防万防,却没防到这么一招,谢家人也是了得,居然养了这种专为刺杀之用的死士!
心中千念百转,可手下的动作却不慢,他左右开弓,两名刺客已经口喷鲜血,颓然而倒,可他们临死前掷出的暗器终究是挡不住了。
那些暗器不同于中原常见的样式,呈十字形,中间是空的,被投掷出去的时候,会旋转着发出奇异的呼啸声,但速度却半点不慢。
“寿哥!”马车内传来了楚楚的惊呼声,为了防备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女孩一直牢牢的抱着那个喷壶,守在马车门前,刘同寿身后。准备虽然充分,可面对这样的意外,女孩却是无能为力了。
危机关头,刘同寿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甚至有空琢磨起了刺客的真正身份。单从对方吼叫时的腔调中,刘同寿就差不多确定了八成了,后世的抗战电视剧中,经常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