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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融听了,甚是意外。
权贵人家女孩,多以选秀拴婚宗室贵人为荣,终家是两代后族,数一数二的显贵人家,加上隆科多现下身兼数职,风光无二,他们家的女孩儿,即便是庶出,也有资格嫁入宗室。
听十六阿哥说的这意思,隆科多那个爱妾,不想让女儿选秀嫁宗室。而是要与民爵人家结亲。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曹家虽是伯爵,不过是新贵,压根无法与被称为“终半朝”的终家相比。
不止曹家,满朝算起来,能匹配上终家女儿的权贵之家,也寥寥无几。
早在曹项、曹慎两个做亲时。有人提及终家旁支女孩儿,曹寅尚且不愿攀附高门,另选了人家。
如今是终家本家的女孩,又有一对大名鼎鼎的父母,曹颗更是想也没想。
“就算是终家女儿,有那样的生母。也是万万要不得的。曹颗你可的坚持住,实在不行,就先挑个差不多的订下,他们总不会厚着脸皮送女儿进曹家做妾。”十七阿哥说道。
曹颗无语,就算想要给儿子订个童养媳,也绝不是容易事。
曹家在旗,按照规矩,只能在旗人里结亲,不能与民人家通婚嫁娶。旗人家的女孩,没经过选秀。父母也没资格对外许婚。
现下能谈婚论嫁的女孩,多是去年选秀撂了牌子的,最小也有十四岁。最大则是十八。通常撂牌子的姑娘。出色些的,也多在选秀后就有人提亲。
剩下的不走出身不好,就是姑娘性子相貌有瑕疵。
天佑的媳妇,是曹家宗妇,上孝顺亲长,下照看弟妹,承曹氏血脉,岂能随意挑一个?
曹颗抚额。自己成亲拜堂好像就在昨日,如今就要考虑儿女的婚嫁了,”
京城,曹府,兰院,上房。
兆佳氏先是吃了两个。鸭翅膀,喝了一碗老鸭汤,而后就着半碟子辣子油炸的鸡肘骨,一口气用了两碗饭。吃得津津有味,竟没有饱肚,还叫人添饭。
过几日是七侧福晋生祭,心潇早起尖寺里给牛母做祈福尖了。要黄昏才回。“
兆佳氏听说她不在家,午后过来寻李氏打牌,到了饭时,李氏便留她用晚饭。
李氏知道她是无鸡鸭不欢的。除了一道八宝老鸭汤,还吩咐下去,加个道鸡肉菜。
兆佳氏常在这府里吃饭,厨子对于这位二老太太的口味也晓得,除了最爱吃鸭子,还爱重油的菜。所以就上了这道辣香鸡肘。
兆佳氏胃口好,李氏替她欢喜。但是见她吃这么多,不由地担。
氏
兆佳氏又吃了半碗,才撂下碗。
李氏怕她不克化,忙吩咐人给她泡一杯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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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一口吃了半盏茶,长吁了口气,道:“这吃饭,还得有人陪着吃的香。若不是在嫂子这,对付两口就好了。王厨子的手艺越发叫人称赞,早知道他鸭菜做得这般好,当时就该讨了他去。”“不过是隔道墙,你想要吃了,就使个人来传话,你侄儿媳妇还能舍不得两道菜?”李氏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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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用帕子擦擦嘴,接话道:“侄儿媳妇向来贤惠,就算心里真舍不得,有嫂子在,也会孝敬孝敬我。只是我如意了,我家二太太就要没脸了。她虽精细些,也没有怠慢过我,我何苦贪图两口吃食,叫她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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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都是她有理,还不忘记随时吃挞小辈两句,李氏懒得同她计较。笑而不语。兆佳氏撂下帕子,对李氏道:“嫂子,听说国舅府李夫人下个月初要宴客,嫂子也收到帖子了吧?”
李氏点点头,道:“有这么回事儿,下了帖子请我同你侄儿媳妇过去。你侄儿媳妇还在孝中,这位国舅如夫人也不考虑周全,委实有些失礼。”
“那只有嫂子一个。人去了?”兆佳氏问道。
“还有半月,到时再说。我也不耐烦应酬的,不过国舅府既发了帖子过来,也不好随意应对。”李氏回道。
“啧啧,如夫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咱们大清头一人了。听说她手段了得,将终国舅的妾都料理了不说,连正室夫人,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终夫人对外说是病故,真实缘故,又有谁晓得?左右俸家老太爷、老太太都没了,有俸国舅撑腰,李四儿自是能横行国舅府。”兆佳氏乍舌道。
兆佳氏这两年爱打牌,经常请亲戚女眷进府打牌,能听到这些闲话,而李氏还是头一遭听闻,不由皱眉:“即便是宠妾灭妻,也不当如此吧?”
兆佳氏见她不信,压低了音量道:“不止这个。我有个表外甥在步军都统衙门当差,京官大计时想要升一升,寻了好几个人都没动静。直到听了旁人指点,换了三百两金子,压了个弥勒佛像给李四儿送过去,没几天就得了准信。虽说诰命还没下来,但是有国舅府这个靠山。谁不称她一声“夫人,?听身好肉,要不然一个婢妾,又是侍候过终国舅老丈人的破鞋,怎么能这般风光?”
李氏听了,不禁摇头。
兆佳氏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才发现自己个儿跑题,忙收住李四儿的八卦,道:“嫂子,四姐与五儿两个渐大了,后年就要参加选秀。虽说到时都要看宫里贵人安排,但是我想着,还是让她们在人前露露脸儿,省得小家子气,缩手缩脚的,不成个样子。您要是去国舅府,也带您两个侄女去见见世面呀?我倒是想带她们去,身份又不够格,只能腆着脸来央求嫂子。”
要是搁在之前,她绝不会推庶女到人前。只是如今五儿容貌俊俏异常,不仅远胜四姐,比曹佳氏与曹颐颜色还要好上三分。有三丫头的例在前头,兆佳氏不愿让庶女跟自己个儿离心,倒是对她比过去好上许多。
四姐容貌只是清秀,父兄官位又不显,前程到底有限;到是五儿,以颜色取胜,要是指入宗室为侧室,说不定还能有一番风光。
李氏不知道兆佳氏心里的弯弯道道,见她对庶女亲善,还以为她年岁大,转了性子。这又不是为难之事,举手之劳,她就点头应了:“听说国舅府有个没出阁的姑娘,年岁与四姐、五儿相仿,让侄女们去认识认识也好。”
兆佳氏见她点头,立时笑逐颜开。眯着眼睛道:“明儿得叫裁缝过来。给她们姊妹两个。添两身衣服,咱们虽比不得那些显贵人家,也不能让姑娘们带着寒酸气儿,叫人瞧不起。”
听她这般说,李氏也来了兴致。唤丫鬟绣鹤吩咐:“前几日收拾首饰时,有两对宝石手镯,一对镶嵌琥珀的,一对镶嵌珊瑚的,去寻了来。”
绣鹤应声而去,少一时,捧了两个锦盒过来。
两对手镯,金灿灿的,配上蜜色琥珀、红色珊瑚,看着既显富贵,又不失活泼。
“侄女们难得出门,我也给她们添个小玩意儿。这是去年苏州那边送来的寿礼,我爱这喜气,留在外头。没叫人收起来。至于哪对儿给四姐,哪对儿给五儿,让她们小姊妹自己个儿挑去。”李氏笑着说道。
兆佳氏摸摸这个,又瞅瞅那个。晓得都是好东西,想着要分五儿一对。心里就有些舍不得。且不说上面这琥珀、珊瑚,一看就晓得是上品。就是只算这金重,一对也有半斤多金子,沉甸甸的,叫人看了移不
眼。
这会儿功夫,就听门外有丫鬟道:“老太太,太太回来了。”
随着说话声,有丫鬟挑了帘子。初瑜进了屋子,见兆佳氏在蹲了蹲执礼。
李氏见她还穿着外出的大衣服,眼圈泛红,摆摆手,道:“累了一日,早些回去歇了吧。”
初瑜强笑,道:“不过是坐着诵了半日经,哪儿就累着了?妹妹们挑什么,听老太太说得热闹?”
“喏,你二婶想让你两个妹妹出门去见见世面。你二婶要给她们姊妹做新衣裳,我这寻了两对镯子,给她们添颜色。”李氏回道。
初瑜看了那两对镯子几眼道:“都是好东西,两位妹妹有福了。媳妇比不得老太太好东西多,刚好有些几块琥珀与珊瑚,比不上这镯子上镶嵌的珍贵,好在看起来颜色差不多。拿击磨了,给妹妹们做耳坠子或是扣子,到是能同老太太这两对镯子配一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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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惊魂
兆佳氏回到东府,静惠与素芯得了消具,都过来婆婆房四懵防肴。
兆佳氏有心卖弄,说了李氏过些日子带四姐与五儿姊妹两个去国舅府应酬之时,而后将带回来的锦盒打开,给两个媳妇看手镯的华丽,还有上面琥珀与珊瑚的成色。
其实初瑜只是说得谦虚,既是她收着的东西,那几块琥珀与珊瑚并不比镯子上的差。那琥珀金灿灿的,还透亮的很;珊瑚是正红色,不可多大的上品。
“大太太让做扣子呢,这么金贵的东西,做扣子可惜了的,还是做耳坠子。琥珀的珠子磨得小一些,做一串手串也使得,只是同镯子又重了兆佳氏拿着块琥珀料子,对两个媳妇说道。
静惠笑着说道:“四妹妹与五妹妹虽没及并,但走出门见人也是大事,大伯娘与嫂子都疼妹妹们呢。媳妇是她们的亲嫂子,也不能干瞅着。既是大伯娘与嫂子都送琥珀与珊瑚,媳妇也凑凑趣,就送一只琥珀戒指一只珊瑚戒指。”
兆佳氏原以为静惠身为长嫂,怎么也得拿出给两个小姑娘添对绞丝金镯子。要是细些的,两对也用不了多少金子,五、六两就够了。既走出门,戴一对镯子显得单薄。手腕上还是当多套两对手镯,省得显得寒酸。
没想到,她话说得好听,却只肯给两个戒指。
出去琥珀与珊瑚成色不说,两只戒指的金子,不过是几钱重。
虽都是自己人,但是一面是女儿四姐,一边是媳妇,自然是有轻有重。
兆佳氏没来得及撂下脸,就听素芯开口说道:“既是大家都给两位妹妹添彩,那媳妇也跟着尽尽心,妹妹们出门戴的绒花,就交给媳妇。虽不值几个钱,但是好造,如今正时兴的花样子。”
兆佳氏被两个媳妇的“小气。扰了兴致,意兴阑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都是好嫂子,我替她们姊妹两个承你们的情了!”
这会儿功夫,四姐与五儿姊妹两个也到了。
兆佳氏狠盯了这镯子与琥珀、珊瑚料子许久,方对四姐与五儿道:“这是你们大伯娘与大嫂子送的。给你们出门用。你们二嫂与五妓还给你们添了戒指与绒花,还不赶紧谢过两位嫂子
四姐与五儿听着还糊涂,但仍顺从地走到静惠与素芯面前,幕膝齐声道:“谢过二嫂,谢过五嫂
静惠与素芯个拉起,兆佳氏见她们一派热络,不由地冷哼一声。
静惠与素芯两个不动神色,却是都放下四姐与五儿的手。柚姓两个对视一眼,寻了个由子,一道退出去了。
兆佳氏还惦记让四姐挑珊瑚,巴不得她们早点下去,便由着她们出去。
等到视线重新落回锦盒上,兆佳氏已经改变了主意。
四姐不过小孩子,干嘛让她挑?她这做娘请的还做不了主不成?
琥珀冬天戴着看着暖和,但是珊瑚是海里出产的,比较稀缺,红色的还喜庆。
“珊瑚的你收好,琥珀的给你妹妹。”兆佳氏对四儿说道。
四姐犹豫了一下,道:“母亲,女儿肤色黑,穿不了红色,妹妹肤色白,衬珊瑚越发显得好看。要不,给妹妹珊瑚的,女儿用那套琥珀的?”
兆佳氏听了,看着一旁亭亭玉立的五儿,越发不顺眼。
“哩嗦什么?离国舅府设宴,不过十来日,有功夫同我闲磨牙,还不赶紧去做些女红。明日里使人给你们裁衣服,这戴着的荷包,不能用外头的,得你们自己做。时间匆忙,你们早些准备妥当比较好。”兆佳氏不耐烦地对四姐说道。
四姐对母亲有些畏怕,听她这般说,嘴巴抿得紧紧的,不敢再说旁的。
东跨院,上房。
丫鬟送了茶下去,气。”静惠慢声说道。
素芯正端着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回道:“我送的不过是绒花,要是说嫂子小气,那我岂不气?”
静惠慢慢地低下头,心中疑惑,不婆婆怎么想的,竟想着让两位出去见人。安安静静地等到选秀之年,寻个关系撂了牌子,自家婚配,岂不是更稳当?
要走出门见人,四姐还好,不过是贤良淑德这些;五儿颜色可人,已经是个美人坯子,人言可畏,倒是想要撂牌子怕也不能。
素芯在宫里多年,最是火眼晶晶。
兆佳氏的出人意料,让静惠有些迷糊,她却是看得真真的。婆婆并没有转了性子,上演待庶女如亲生女的大戏,不过是因有平郡王福晋与曹颐的前例在,想着攀附权贵之事。
静惠说着说着,不由地为五儿的命运担忧。许是见到五儿孤苦,想到自己年少的时候,使得她
要是丈夫在就好了,丈夫待手足虽是亲厚,对两个妹妹也想来多有疼惜,当不会任由婆婆安排
安定门外,雍亲王府内院。
听了太医的话,晓得福惠并无大碍,四福晋才松了口气。四阿哥不在,她盯着里里外外的事务,忙得不行。
没想到福惠又病了,如何能不叫人心焦。
福惠自落地就比寻常婴儿孱弱,日夜哭闹不停;如今周岁了,用了多少好药,使得四福晋也习惯府中有这样一位药罐子。
按照规矩,福惠要是生病,年侧福晋当使人告之四福晋,由四福晋使人去请太医过来诊治。
没想到四阿哥在时,年侧福晋温柔顺从,在四福晋面前也谦卑有礼;没想到四阿哥不在京,年氏却行事“乖张”起来。
不仅没有禀告四福晋,就使人出府请了王府不常用的太医;而且还打发心腹小厮出城寻四阿哥去了。
如此一来,不仅是没将四福晋放在眼中,而且也不相信四福晋了。
闹到四阿哥跟前,还不知是什么说辞。同府十数载,四福晋已晓,得年氏的性子,总是柔弱的样子。实际上半点亏不吃的。
如今借着福惠病了的实际,还不知她要发作哪个?
早先,并不乏这样的先例。
只是当时被设计的四阿哥的其他妾室通房,四福晋不过是看个热闹;今日却是不同,总觉得眼皮不停地挑,好想要发生些什么,叫人心神不宁,,
南苑牧场外,十六阿哥抬头望了望天上,正是月末,天上只有个细细地月牙。远处黑蒙蒙的,即便是马车,这么晚赶路,也是叫人不放心。
“四哥,非要晚上赶路?虽说都是官道,但是东边那些,不必南边这些平坦。那样也叫人不安心,最好等明儿天亮返程,也不差几个时辰。”十六阿哥劝道。
四阿哥摇摇头,道:“早点回去安心。”
现下是亥初晚上九点,从南苑出发,到了南城后,顺着城墙外的官道,往西直门走。等到了西直门,不用等多久。就要开大门给水车放行。
得了儿子“病情危急”的消息,他首先担心的不是福惠,而是年氏的身体能接受打击。
他心底告诉自己,自己绝不是粘粘糊糊的人,对年氏的宠爱,不过是因为她背后有着无法断绝的娘家亲戚。即便是关心年氏,也不过是哄女人开心而已。
他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是听说儿子生病时,他眼前浮起年氏柔弱的身影,竟是莫名地心中一痛。
他也不知自己个儿也是儿子难过,还是为自己的侧室难过。
直到别了十六阿哥,上了马车,四阿哥还没想明白其中究竟。
深夜时分,官道上的马蹄声越发“塔塔。直响。
马车前,几人骑马执灯,给马车引路。
突然,随着一声凄惨的猫叫。马车突然使劲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四阿哥直觉得额头上生疼,伸手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