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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酒啊?”庄先生听了,话中满是想往之意:“说起来,年年听你念叨桃花与温泉,这些年大家伙却么不在京城,要么没有兴致,这些年还没有去过。”
曹闻言。心里甚是愧疚,道:“都是我的疏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也没有让先生省心过。”
庄先生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曹脸上神色不对,问道:“孚若这是因何感伤,可是见了故友。想起早年之事?”
曹拉了把椅子。在庄先生的面坐下,道:“先生。朝廷果然缺银子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都入了他们地口袋。内库果然缺银子么?热河行宫不必说,就是几位王爷的园子,也是内府出资修建。夏天热河,冬天汤泉,春秋西山,这园子年年修,年年建,没有一刻闲暇过。”
庄先生听了曹的话,脸色渐渐变得深沉。
他盯了曹半晌,方开口问道:“孚若,困惑了?”
曹看着庄先生,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可困惑的,只是向来懒惯了,这般勤快起来颇有些不惯。原本还能自欺欺人,说是为国为民,努力赚些银钱,充裕国库,为西北战事筹饷。现下看来,不过是谄媚君王、以保富贵罢了,与弄臣无异。”
“咳,咳,咳!”庄先生正喝着水,听了曹如此说,忍不住咳了起来。
曹见状,连住了声,伸出胳膊,欠过身子,拍了拍庄先生的后背。
“要是你是弄臣,那这满朝文武成了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莫非是小丑么?”庄先生咳完,板起脸上,瞪了曹一眼,说道。
曹不愿与其争辩,便转了话题,道:“先生是专程出来溜达,还是有话与我说?”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我这几日思量过了,也同大人商议过。蒋坚却是个人才,既是遇上了,放过不用怪可惜的。左右你地前程不止眼前,往后身边需要的人也多,能收拢就收拢。”
曹听了,带着几分疑惑。之前庄先生对那个蒋坚,虽赞过,但还是批判的地方多些,如今却是不晓得为何改变了主意。
庄先生脸上露出几分慈色,道:“遇到人才,能用其当用之处,也是为上者地本事。孚若,这个人当用,你就信我的吧!”
话说的这个份上,曹自是不好再反驳什么,点头应了。
小厮拿了大毛衣服过来,曹将庄先生送到榕院,自己个儿也回了内院。
刚进二门,就见乌恩在这边等着,是紫晶请曹过去说话……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八十六章 芳辰
紫晶请曹过来,是为了本月二十三是初瑜的二十岁生日。
本月二十五,就是长生的满月,如今初瑜就忙着这个,反而她自己的生日却没有张罗。
上面有公婆,作为媳妇,她也不好厚着面皮为自己过生日。
紫晶却是记得,这不只是生日,还是二十岁的整生日,就算不大肆操办,也当好生预备预备。
只是她身为下仆,也不好自作主张,就寻曹商量,这生日该怎么回老爷太太,怎么张罗。
曹是男人,到底有些存心,闻言,不由羞愧,这些日子忙着熟悉内务府的资料,竟疏忽了这个。
要是紫晶不提,怕是他真想不起来。
要请客,也要宴宾朋。
因正好同长生满月只相隔了一天,所以曹寻思了下,提出可以办三天酒席,同长生的满月酒连上。
只是家里有长辈,这些事儿曹与紫晶商议后,也不好自专,便让紫晶去兰院一趟,请李氏拿个示下。
紫晶闻言,神色怔了怔,随即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离二十三也没有几日了。曹不禁琢磨。该送初瑜什么。
从初瑜进门至今。已经是将满五年。
想着当初那个身量尚未足地小小少女。那声“额驸不喜初瑜么”犹在耳边。曹地心里暖暖地。
这两口子。最近却是有了新地乐趣。
不能说好地蜜里调油。却也是天黑早熄灯。一起敦伦敦伦。
紫晶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大爷。若要待客。这董女官……”
曹闻言,想起府里客房的那位,不由头痛。抚额道:“太太那边怎么说?”
紫晶回道:“太太在月子中,不愿见外人。就前几日刚到时见了一次,已经使人送了东西物件过去,也吩咐不可怠慢了。”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董女官进府已经多日,到底如何行事,大爷心里有个主意没有?”
曹摆摆手,道:“还能有什么?既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过来照看太太的,那自然看太太安排。等过几日,太太出了月子,让那位多在兰院陪着就是。”
话说这样说,他心里也是没底。
原是想要请曹寅与庄先生给拿个主意。偏生那两位像是约好了似的,闭口不提。
曹自己,每次想起。都不禁觉得头疼。
现下,想到曹寅,曹却是不由有些顿悟。
自己还不是一家之长,上有父母双亲。况且内宅之中的事,原本就不是他这个爷们需要操心地。
这位董氏女官,是奉了圣命也好,还是奉了太后懿旨也好,哪里需要他来费心安置?
只要自己插手了,那才真是里外说不清楚。2。
想明白这点。曹心头愁绪尽散。
因梧桐苑的东暖阁三个孩子住着挤得慌,天佑与恒生两个如今都安置在葵院上房。
刚才,两个小家伙不在,由丫鬟婆子抱着去田氏的院子寻左成兄弟玩去了。现在天色要黑了,兄弟两个才回来。
见曹在,兄弟两个有模有样地给父亲请安问礼。
曹跟儿子们聊了几句,心里寻思转年要不要请西席。这几个毛小子,明年就都四、五岁了。
天佑的小脸上多了些许严肃,支吾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父亲,您以后也会成为木牌牌么?”
曹听了,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天佑咬着嘴唇,伸出胳膊,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这方不方、圆不圆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曹心里还琢磨着,恒生已经上前,抱住曹的大腿,使劲地搂住不撒手。小脸贴在曹地腿上。嘴角下裂,要哭不哭的模样。
这孩子。曹很少见恒生主动撒娇,心里纳罕不已。
天佑见状,也跟弟弟似的,凑到曹身边,倒是没有抱他的大腿,而且伸手攥了曹的袖子。
“也会成为木牌牌”曹心里还琢磨那个“也”字,就听天佑道:“父亲大人,左成、左住的父亲就变成了木牌牌了。”
原来说的是这个,田氏院子上房供奉的宁春灵位。
曹伸手摸了摸天佑他们两个的脑袋瓜,道:“放心,每个人地父亲都是不同。我变成不了木牌儿。”
天佑与恒生半信半疑,带着几分困惑,仰着小脸看着曹。
曹看着儿子们,想起自己小时候,三四岁的好像没操心“生死”之事,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们解释生死的话题。
“就算是变成了木牌儿,也是左成左庄地父亲。你们过去,不可太淘气,使得惹人生气。”曹想起田氏,低头吩咐道。
两个孩子见父亲训话,起身应答。
这提起生死之事,曹没有担心自己,却是不放心曹寅与庄先生两个。
看着婆子带着两个孩子去安置,曹才打葵院里出来。
却是北风渐起,天上悠悠扬扬地撒气雪花来。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支笔,算着户部今年的收益。
他却是越算越叹气,去年水灾与旱灾的地方不少,今年除了减免税款外,还需要拨下钱粮赈济百姓。
就听门外小太监道:“启禀王爷,福晋说变天了,怕这边冷,打发人给王爷送炭盆。”
四阿哥放下笔,揉了揉额头,走到门口道:“不用点了。”
如何生财,到底如何生财?
想着如今在内务府当差的曹,四阿哥的面色有些阴沉。
初瑜身为王府贵女,嫁到曹家多年,上孝公婆。下抚儿女。
曹寅与李氏两个对这个媳妇也没话说,自然也支持多办几天生日宴,同长生的满月挨着。
没几日,就到了冬月二十
曹起身,带着几分慵懒,看了看已经下地的妻子。
初瑜瞧见。犹豫了以下,道:“额驸,太太还没出月子,这生日不做也罢,省得忙的忙忙碌碌的,怪劳乏地。”
曹没有言语,起身从炕梢的包里,取出一只锦盒,送到初瑜面前。
初瑜有些不解。接了锦盒打开。
却是耀眼的狠,里面是一对镶嵌宝石地黄金手镯。
“生辰快乐!”曹走进妻子,笑着说道。
初瑜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曹已是从锦盒里取了手镯出来,亲手给初瑜戴上。
这手镯,上面的宝石按照平安扣的花样镶嵌。
依曹的本意,本是想要做个七宝镯子的。不过想着与曹颐的重了,曹就亲自设计了平安扣这个。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脸上添了温柔……
初瑜是郡主,曹又正显贵,这往曹家送礼地人就有不少。
有些内务府的人家。为了讨好小曹,这礼单也格外丰厚。
在京城,混的就是人情罢了。
曹不是清高之人,自然也摆不出清高之态,这些礼物就都笑纳了。
有的宾客,是曹带着曹项兄弟陪着;有的宾客,是庄先生带着蒋坚与李卫陪着。
没错,却是李卫。
未来的闵浙总督、直隶总督李卫,在晓得曹家请蒋坚为师爷时。以“学幕”的名义,跟进了曹府。
曹自然是举手欢迎,对于这位雍正朝的名人,他是乐不得多些渊源,使得曹家多个护身符。
庄先生不明白曹为何这般礼遇李卫,性子直爽,模样健硕,看着更像是护院武夫。庄先生这边,蒋心思都放在蒋坚身上。
京城毕竟是京城。不是地方。有些差池是不能错的。
蒋坚初被说地,满脸通红;听了几句。便晓得庄先生地苦心。
一条条的,他都抄到本子里,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李卫留在曹家,是以跟在蒋坚“学幕”地名誉来的,兴致勃勃地听庄先生如何教导蒋坚。
他却是都当世情来听了,不关心手段,只关心天气如何。
相对来说,曹这边反而清闲些。
他心里寻思去找庄先生,让庄先生歇歇,省得累着。
还没过去,就见曹方上前道:“大爷,十六爷与十七爷来了。”
曹闻言,曹闻言,自是少不得出迎。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骑在马背上,看着门外停着的各个马车,不时地说上点什么。
“孚若,圣驾回宫,要传召你。”十六阿哥开门见山说道。
“今天?”曹心里算了算日子,从自己给康熙上了那个敛财的折子算起,也将近小半月了,看来康熙手里已经有了。
“嗯,今儿。要是你现下得空,就赶紧进宫一趟,等出来了,就消停了。”十六阿哥说道。
曹将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引进客厅,自己先进宫去了。
曹猜的不错,康熙这边是有了决断。
西北军前,又上折子了。
钱粮储备,再耽搁下去,明年春用什么给他们做饷银。
况且,他自己个儿心里也有数,曹有些理财的本事,但是毕竟不是财神,不是说银子银子就到,总要给留出些富裕的时间。
乾清宫里,东暖阁。
曹躬身而立,听着康熙说起,允他上次的折子,心里却是颇为复杂。
总于不再避在人群后,而是要担起一个摊子了。
政府采购,嗯,不,内务府采购,这其中牵扯地利益太多,要是操作不好,说不定自己就要与所有内务府相关的即得利益获得者为敌了。
那毕竟是个新事物,曹不过是晓得些皮毛,这具体操作,却是繁琐得紧。
许是这些年,闲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想着即将面对的新差事,曹的心里竟然隐隐地带着几分兴奋……不惯,鼠标不惯,泪啊,一个小时几百字的速度。抱歉,大家,小九是笨蛋,以前都是老妈照顾,很久没一个人生活过了,买水,准备洗手液、洗发水,都要自己去买,还得自己手洗衣服,一共培训10天,全天上课,晚饭前竟没时间码字,所以才这么晚。嗯,顶着锅盖,小声求月票(做了上课笔记,文学爱好者或者喜欢写作的朋友,九回去后整理,大家可以站内短信,或者留言跟九要)。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三宝(上)
一石激起千重浪。Www。
虽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没有人会想到曹初到内务府,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自大曹署内务府总管,内务府上下诸人也都关注着他这边,属下司官也都忙着研究他出仕后的履历。
这是现下的官场风气,这主官未到,通常下属就对官员的履历与家庭状况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别的不说,为了“三节两寿”,这主官与官员太太的生日是定要知晓的,要不然这孝敬耽搁了,岂不是失礼?
更不要说曹之妻,是淳王府大格格,身份高贵难攀。
曹康熙四十八年进京,除了在山东沂州的一年半外,其他时间都是京官,户部、太仆寺、兵部,三个衙门。
不管是六部司官,还是太仆寺堂官,曹的为人行事,就是一个字,那就是“平”。
没错,就是“平”。
平稳,平和,平常,平淡。
就算曹家子早年的“茶童子”名气传的广些,这些年下来,曹的平庸,也使得京城权贵渐渐遗忘还有这些一件事。
即便这次曹升任内务府主管。也没有人会想到他能有什么发挥与变革。
用年长地人话来说。这内务府地水深着呢。
要说这里面有多深。有多黑。那真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虽说内务府下属司官。多是上三旗包衣。身份低贱。不过。他们是奴才不假。却是皇帝地奴才。
除了是皇帝地奴才外。他们身后。多多少少还有其他宗亲权贵地影子。
就算是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这样地当朝皇子。执掌内务府。也不会去轻举妄动。
尊卑是有别,但是蚁多咬死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说的就是内务府的官员们。
“曹,你疯了?你怎么……”十六阿哥大踏步走进内务府衙门内堂,皱着眉。神色有些凝重,看到曹,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刚好有个会计司的笔贴式来给曹送这几年的账目,被十六阿哥的高嗓门唬了一跳,一失手,差点将手中捧着地一叠账目散落。
十六阿哥这才发现有外人在,立时合了嘴,眉头仍是皱眉死死的。
那笔帖式抱着账目,俯下身子。向十六阿哥执礼。
十六阿哥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随意向那个笔贴式挥了挥手。
那笔帖式这才起身,将捧着的账目送至曹案头。回禀道:“大人,除了四十七年与五十一年的账目因水浇虫蛀,有残缺外,四十五年后地其他年份的账目都在这儿。”
会计司是专门管理内务府出纳的部门,每一笔收入与支出都是这里负责。
这样的机构,连账册都不会保管,弄出来“水浇虫蛀”,有几个会相信?
这缺失的两年账目,正好是康熙两次废太子的年份。2。
曹心里有数,点点头,打发那个笔帖式下去。
十六阿哥待了这一会儿,心绪渐渐平静。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十六阿哥沉吟了一下,道:“孚若,你向来不是鲁莽之人,这次为何这般?就算你想要有所动作,或者想要为皇阿玛分忧。总也要思量仔细。就算你将内务府这几个花钱的衙门都捏在手里,顶多不过省几个银钱罢了,能当什么用?要是省大发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