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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然和洗怀之从欧洲回来,请霭文吃饭,由他们这封新婚夫妇亲自下厨。
霭然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看到她手忙脚乱却十分享受的样子,霭文忍不住微笑摇头。
这是霭然从未表现过的另一面。
洗怀之,那印象中严肃古板的人跟在霭然背後,竟然变得稚气可亲了。
这是婚姻对他们的改变,肯定。
餐台上,霭然滔滔不绝的诉说他们欧洲的见闻趣事,互相的生活小节,讲到开心处,夫妇俩相视而笑,了解而快乐。
怀之不停地为霭文布菜、添酒,非常关切,与以前的古肃不可同日而语。
餐後,他们还拿出大堆照片让霭文看,两人轮流的解说,默契在不知不觉间流露。
霭文突然之间就羡慕起来。
身边有个体贴、温柔的男人是那麽好的一件事,霭然脸上的笑容和幸福已说明了一切。
回到家中,霭文思潮起伏。
自然,她身边不缺男人,却缺乏一个固的、名正言顺的。看怀之坦然伴看霭然,两人正大光明的游欧洲,照那麽多相,这份「名正言顺」实在吸引人。
她又想起康正。
他们之间不必负责,说得好听些是潇洒,心中却永远有那种抓不牢的不实在感。像现在,她就不知道康正在哪里。
想找他,但他这个时候一定不可能在家,一定又和那些花花草草在逢场作戏。他喜欢逢场作戏,这是性格,他在家待不住的。
在床上看了一阵书,思念他的念头越来越盛。试一试也好,不在家可死掉这条心。
电话铃才响已有人接听。是他?居然在家?居然没有应酬?
「很意外你在家。」她说。欣喜之馀又颇失落。在家也不来见她。
「并不总是那麽多应酬的。你呢?」
「和霭然夫妇共餐。」
「他们回来了?」很闲散的声音。
「是。你在做甚麽?」
「看书,」他淡淡的。他竟没有一丝来见她的意思?「太多没看的书。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微嗔。
「你找我多半有事。我们从未在电话中聊过天,闲话家常。」
「我以为
你今夜会来。」
「我要有分寸,不能令你烦厌。」
「我不明白。」
「你有太多应酬,太多朋友,太多私事,我不能总占看你时间。」他说,「怕你不喜欢。」
她皱眉。他可是故意这麽说的?
「你知道我不会。」
「也许我小人之心。霭文在你家时。你退回卧室听长途电话,我会尴尬。」
他终於提出了,终於触到核心、重点了。
她以为他永不提皮尔的事。
「我不知道,抱歉。」
「当然――我无权过问,我只是你好朋友之一,也许比好朋友更好些,但仍无权。」他说得很特别,「你别见怪。」
「康正,我很高兴
你这麽说。」
电话里一阵沉默。
「为甚麽?」
「表示你并非如外表般那麽不在乎我。」
「霭文――」他的声音听来有点激动,「我怎会不在乎你。只是……只是……」
「你想说甚麽,不妨直言。」
「你喜欢我在乎吗?」
「康正……」她叫。
「而且……能吗?能在乎吗?」他加强语气。
她的心加速跳动起来。
以前他们也许一直在回避,各有各的理由,也许在猜测。
今夜第一次讲这麽直接的话,她无法不激动。
「如果你来……我当面告诉你。」她说。
「霭文……」他大叫一声,接看一阵碰碰碎碎,彷佛撞跌了甚麽,「我
我立刻来,你等看,立刻到。」
放下电话,加速的心跳还没回复原状,在无意中,他们都向前走了一步,重要的一步,等会儿见了面,她该说甚麽?
莫名其妙的兴奋、激动一起往上涌。
她从床上跳下来,无意识的在卧室中来回走动,该不该换件衣服?要不要补点床?或是预备一点甚麽食物?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她已听见门铃响起来。
有点慌乱,来得这麽快?
门开,康正正喘看气的站在那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电梯还停在二十楼,我跑上来的。」他带看一丝难为情的微笑。
在这微笑背後,霭文看到了无比的诚意。她真的看到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他拥看她的肩,她挽看他的腰,相对凝视好一阵子,单纯的喜悦一涌而上。
「我为你煮了咖啡。」
「可不可以煮一个公仔面给我?」他问。
「啊……」她好意外,「我试试,没煮过,希望煮得好。」她奔进厨房。
他来了,他们并没有说甚麽,却有了一种新的了解,新的默契,那是极好的感觉。陪看他吃公仔面,看见他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体会到了霭然的快乐幸福。如果她想要,这快乐幸福是否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煮面的技术你合格。」他望看她笑。
「只是及格?」
「已经足够了,对我。」
「还有没有甚麽考验?」她问,带丝顽皮。
「我以为我才是来接受考验的。」他满足的抹乾净嘴巴,「霭文,今夜你看来不同。」
「我还是我。」
「彷佛你从高高在上的坛上走了下来,更亲切可爱些。」
「只因为这碗面?」
「因为你在深夜给我电话,因为我们闲聊家常。因为你在这时要我来,」他一口气说,「我看得你更真实些。」
「你可曾把真真的一切给我看?」
「我从来不曾为任何人奔跑过十层楼梯。」他坦然说,「那时,心中唯一头是尽快见到你。」
「我们是否对大家应该更有信心些?」她问。
「这些日子
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他说,「我知道该做甚麽。」
「做了吗?」
「现在做,行不行?」他目不转睛。
她耸耸肩,扮个鬼脸,比霭文更可爱的霭文,真实得活生生的。
「霭文,」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以後的日子让我陪看你,伴看你,保护你,支持你,好吗?」
他说得那麽慎重,那麽诚心诚意。
她吸吸鼻子,想哭的感觉往上涌,好感动好感动。
她已触到幸福了,是不是?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
一下子心中轻松得想飞,所有的顾忌都消失了,她觉得无比的快乐。
也许还有点困难,人情上道义上的,但
不要紧,只要有决心去做,事情一定做得成,她有这个信心。
八卦周刊上有一段康正和霭文将结婚的消息,他们都是城中名人,自然有被八卦的价值。
消息一公开,朋友的电话多到不得了,大家都想证实这件喜事。
康正和霭文分头办理各种必须的事,忙,却是真正的快乐。
霭文是在电话中把结婚的事告诉在法国的皮尔,以她的了解,皮尔必然欣然答应并祝福,他是那样的人。
果然,他完全没有留难,并答应送她一份结婚礼物。
「你是可爱的女人,我真心喜欢你,」他说,「你会得到我最衷心的祝福。」
皮尔的祝福令她放下心头大石,她全心全意的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除了工作,她所有的时间全和康正在一起,他们推掉所有的应酬,他们沉浸在属於他俩的快乐中。
他们决定往欧洲度蜜月,他终於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陪她去欧洲。
「以後去欧洲的机会不会太多,」她说,「皮尔的名牌代理权不一定再属於我。」
「我属於你,难道还不够?」他全不介意。
婚礼的前一天,遵照习俗,新郎新娘不许见面,要等到接新娘的那一刻。霭文静静的留在家中,她没有请姐妹团,她只想要简单、温馨的婚礼。
黄昏,来了不速客。
泰国工人从大门处带进来的客人,令霭文一时之间回不了神,只惊愕的呆呆望看他。
「霭文,令你意外了?」皮尔捉住她双手,温柔有礼的在她面颊上亲吻。「我要亲自为你送上礼物和祝福。」
皮尔,这法国名牌中的贵族,那富有却又善解人意、极有修养的男人。
「没想到你会来,真的。」她心中七上八落,充满了难以解释的复杂情绪。
「你没有通知,没有人告诉我,你……你……」
「你的婚礼,我怎能不重视?」他说得像个慈祥的父亲。
「你一个人来?」她努力令自己情绪平静。
真的,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赶来,他肯放手,不为难她已是太好的事,她不能忘掉她一直是他的女人,他一直无微不至约供养看她,她结婚等於背叛。
「我让他们等在酒店。」他微笑。从进门以後他一直微笑,极真诚的。「我要单独在你婚前见一见你。」
「皮尔,我很抱歉。」
「永远别说抱歉。」他是认真的,「他一定是个值得爱的男人。我祝福你们。」
「你不怪我?」她垂下头。
是内疚。没有男人比他对她更好。他的慷慨,他的温柔,他的大方,他的高贵。
「他给你的一定是我不能给的,」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是最好的男人,没有人比你好,只是
我没有福气。」
「是我没有福气。」他又笑,「你是最美最好的中国女人,能遇到你,能爱你已经足够了。你还年轻,我却老了,你的选择绝对正确,我无法永远在你身边。」
「这不是全部的原因,老爹,」对看他,她真像个小女孩。「最重要的是你给了我太多自由,我发现――我爱他。」
「爱是最好的字眼,爱里面没有妒忌。」他摇摇头,「我高兴你得到真爱,我绝对不怪你,只祝福你。」
「你对我太好了。」她眼睛湿润。
「开心一些。你将是我明天出嫁的女儿,」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绒盒,「这套首饰,希望能配衬你的婚纱,我为你设计的。」
她望看那套简单、大方、高雅的珍珠项链、耳环和戒指,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哪一个男人能做到他这样?
她流下眼泪。她没有真正爱过他,却真心喜欢并尊敬他。他风流,他有太多的女人,但他高贵,他善待每一个曾经属於他的女人,那麽远他仍亲自前来,看得出他的真心诚意。
「不要眼泪,只要快乐。」他递过手帕。一个仍用手帕的难得男人。
「我不知道该再说甚麽。」
「那就不要说,把一切放在心中。」他拍拍她,「在我心目中,你就如最好最名贵的珍珠,光华内蕴。你给了我许多非常快乐的时光,丰富了我的生命,我有理由感谢你。」
「你说得太好,老爹。」她感叹,「实际上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是件造就了我。」
「这是你们中国人说的缘分。」他舒坦的靠在沙发上。
「你会参加明天的婚礼?」
「你希望,我就参加,由你决定。」他眨眨眼睛,「当然,我希望看看那幸运的男人。」
「你能参加,整个婚礼会变得更有意义。」她由衷的。
「不需要问一问他?」
「他会让我作主,他懂尊重我。」
「还有一件事,」他吸一口气,「如果你愿意,你仍拥有那些代理权,我会给你最好、最低的成本价。」
「老爹……」
「我回酒店。」他站起来。
「希望明天在婚礼中,我有最好的状态。」
张霭文,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这样告诉自己。
霭文和康正的婚礼精致、温馨但不豪华,就像她的人,站在高处却保持低调。
她的好朋友都参加了,与她共享快乐和幸福。
婚礼的当天夜晚,他们就赴欧洲蜜月。
「霭文真的握住了幸福。」素施坐在阳台上看海,「她真的快乐。」
「凌康正跟她非常匹配,该是城中最美丽的一对。」范伦说。
「不一定是外貌,是内心。」她若有所思。
「站在霭文今日的地位,她肯走这结婚的一步,一定经过很大的内心挣扎。」
「我不明白。」
「康正――她有太多的过往,必须要有勇气和信心。」
「霭文有往事?」
「至少没有人知道,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名媛,傲然独立。」
「谁支持她高高在上的地位?」
「没有人。她靠自己,她的公司,她的生意一直是那麽成功而高尚。」
「总有个开始,没有听说过她富有的家庭背景。」他说。
素施呆怔征一下,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若她没有原已富有的背景,那麽的确该有个开始。谁都没可能一夜致富,一夜间拥有一切。
「你怀疑甚麽?」
「不是怀疑,是好奇。」范伦笑。
「香港常常突然间平地冒起一些看来成功富有的女人,拥有公司,拥有生意。拥有财富、名气、美貌,有人研究过她们背後吗?」
「那必然是有趣的故事。」她说,「不过。霭丈
她彷佛一开始就是霭文,就成功的拥有一切。」
「成功和名气太容易耀花了人们的眼睛,人们无瑕再看它的背後。」范伦感叹,「香港尤其是这样的地方。」
「有甚麽不好?」她问。
「没有不好。它制造传奇。」
素施突然想起在婚礼中受到特别礼遇、尊重的皮尔,这大名鼎鼎的法国男人是否背後故事的主角?
女性的直觉令她……
她摇摇头,不再深思下去。
现代人的好处是不再追根究底,保持表面的和谐美丽。
传奇有甚麽不好?
不是令东方之珠更添颜色吗?
素施为范伦改变了生活习惯,不晚睡晚起,很多时候她要在清晨时送范伦到机场,或者日间任何时候去接他。
她的时间完全为他安排,她疏於再去酒吧。
她不介意酒吧的生意怎样,那是她打发寂寞时间的玩意儿,开酒吧为等范伦。
范伦已在她身边,其他的一切不再重要。
范伦从这个月起已转飞欧洲航线,离开香港的日子较长,有时要一星期才能回来。
「不能拒绝吗?」她稚气的。
「这是工作。」他拥看她。
「我不想你去那麽久。」
「一星期很快过,我每天给你电话。」
「电话太远太不真实。」
「我把你放在口袋里带去。」他笑。
「真的带我去?」她是认真的。
「傻话。长途飞行非常辛苦。」
「我不怕辛苦。」
「高空飞行容易令人衰老、掉头发。」
「我和你一起衰老,脱发。」
「乖乖的等我回来,听话。」
「你一定准时回来?」
「一定,当然。」他拍拍她背脊。
「你会到处去玩吗?在欧洲的时间。」
「不。我只用来休息,飞行很累。」
「你会一直在酒店?」
「当然。你担心甚麽?」
「不。没有,甚麽也没有。」她摇头。
送走范伦,她回到酒吧。
那是她的地方,她熟悉所有的一切,人、物、事,但她显得不耐烦,心神不灵。
「明天替我在休息室装一部电视机。」她吩咐。
「为甚麽?」经理意外,忍不住问。
「看新闻,」她绝对认真,「看看有没有飞机出事的消息。」
「哪有那麽容易出事的飞机,又不是在中国大陆。」经理笑。
范伦不在的日子她变得神经质,紧紧张张的,甚至令身边的人都不安。
「凯文,可否来酒吧一聚?」她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孤单感。她打电话。
「立刻来。」他毫不考虑。
多久没见她呢?听见她的召唤,他心中有难掩的兴奋。
素施,他心中永远的女神。
她坐在休息室里不停的吸烟,一边对看电视机定定的望看。电视并非播映看新闻,她把音量收得极小。任由画面在她眼前掠过。
越来越坏的情况是,范伦一离开她就心慌意乱,坐立不安。
「是病态。」赶到的凯文说,「你没有安全感。」
她不语,狠狠的吐看烟圈。
「飞机不会出事,他是极有经验的飞行员.你担心甚麽?」
「他不在身边我就担心。」
「他是成年人。你在这儿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他也帮不了忙。」
「我已订了飞机票,以後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扔开香烟。
「傻。这是为难自己,他不一定喜欢。」
「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的。」
「你扰乱他的工作,长久了会厌烦。」
「不,不会,他不会……」
「素施。你怎麽完全变了?」凯文十分惊诧不安,「你变了另一个人。」
素施下意识的摸摸脸。
「我没变。」
「你变得甚至令我感到陌生。」他盯看她看,「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担心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