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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子是不公开审理的,理由是陈诺有试图迷。奸秦雁的行为,涉及到个人**,所以不能公开审理。也正因为如此,方晴和庞大安一家本来想来旁听的,都未获准许。此外,本来有几家媒体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想进入法庭照相录像和案后采访,也同样未获得法庭的准许。
陈诺的案子在侦查阶段是定性为防卫过当的故意杀人罪,量刑将较轻,本应是由金沙市南区人民法院审理的。但南区人民检察院经过审查,认为陈诺的行为不存在防卫过当,而是十分恶劣的故意杀人罪,有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甚至是死刑,因此按规定移送给了金沙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案子也就因此到了市中级法院。
这也是陈怡佳一直忧心忡忡的原因之一,案子到了中级法院一级,想判轻刑就将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想判无罪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一直认为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由于这个案子中有些疑点,陈怡佳相信最坏的结果也是坐牢,绝不会判死刑。但如果陈诺的防卫过当不被合议庭所认定,而以故意杀人罪量刑,量刑就很可能是无期徒刑,陈诺这辈子或许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每当想到这一点,陈怡佳就没来由地心慌起来,毕竟,陈诺救过陈怡佳的母亲,也算是恩人了。想到方晴在开庭前的紧张模样,想到十分依赖陈诺的爷爷奶奶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回事,陈怡佳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被告人陈诺,公诉书指控你故意杀人,是不是事实?”检察官的话打断了陈怡佳的思绪。
检察官名叫孟德镜,是个戴着眼镜、样子很精干的中年人,和陈怡佳、陈诺在开庭前打过几次交道。
“公诉书上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事实上,我……”陈诺大声地答道。
“被告人陈诺,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不要使用带有攻击性的语言。”宋志勇使劲地敲了敲法槌,威严地说了一句,打断了陈诺的话。
陈诺刚想回答,就看见陈怡佳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纠缠下去。
“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孟德镜脸上明显有些恼怒,他拿起一张讯问提纲看了看,厉声问道,“案发当晚,你去得胜大酒店干什么?”
“那天汪秋煌答应给我涨工资,我一高兴,就请他们去吃饭。”
……
孟检察官问了七、八个问题,把案发当晚的几个重点情形简单地讯问了一下,没有给陈诺详细阐述事发经过的机会。但陈诺没有着慌,一是因为在公安的讯问笔录里,他已经说得够详细了,二是陈怡佳告诉过他,她会详细地进行询问,给他发言机会的。
“辩护人有没有要发问的?”检察官问完后,宋志勇把目光投向陈怡佳。
“有!”陈怡佳举了一下手,轻咳一声,然后问道,“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最后那杯团圆酒,是谁倒的酒?”
陈诺平静地答道:“是秦雁倒的酒,那天晚上的酒,基本上都是她倒的。公诉书上说秦雁偷换酒杯,这完全是个笑话,因为酒杯就是她拿的,酒也是她倒的,药也只能是她下的。”
听到陈诺一再地说公诉书上面的内容是笑话,孟德镜板起了脸,有点恼怒地瞪着陈诺,陈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陈怡佳重点问了一些问题,包括秦雁是怎么暗算陈诺的,陈诺又面临着怎样的生命危险,又是如何奋起反抗的,试图把整个事件的过程清晰地展现在合议庭面前。
看得出来,陈怡佳出庭次数不太多,经验也比较少,声音略有些紧张。但由于她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该问的问题都问到了。
相比起来,陈诺反而镇定得多,他始终平静地回答着这些问题,不停地用眼神鼓励着女儿,嘴角还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陈怡佳不知道陈诺的信心从何而来,但她渐渐地被陈诺的镇定所感染,也开始放松下来,不再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在回答这些提问时,陈诺和在公安局时一样,除了把王笑寒出现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之外,其他经过基本上都是实话实话,把整件事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法庭讯问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进入举证、质证阶段。
检察官提供的证据是验尸报告、陈诺的诊断证明、现场勘验笔录之类,证人证言主要是汪秋煌、邱锦文、许峰和王金顺的证言。这些证言几乎都是一致的,只能证明他们酒醉前看到的情况,对陈诺没有什么帮助。
听着这些摘要宣读的证据内容,陈怡佳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案子,她反反复复地考虑过很多次,总觉得胜算不大,原因就在于自己没有收集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以证明陈诺确实是正当防卫。她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能够尽量说服法官接受自己的观点,认为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从而往“疑罪从无”上面靠,争取能判个无罪,至少也能判轻一点。
但从法官脸上的神情看,显然并不怎么相信陈诺所说的事实,而陈诺今天在法庭上的态度也有点嚣张,不象其他被告人那样低眉顺眼地小声答话,这恐怕会给法官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而这些法官,她都不怎么熟,恐怕自己的发言也不会被他们特别重视。
想到这里,陈怡佳对这个案子的结果又开始担忧起来,脸上也重新流露出一些紧张神情。
“被告人陈诺,你对公诉人刚才宣读的被害人秦雁的身份证明、学校出具的秦雁表现证明有无意见?”宋志勇问了一句。
“有。”
“有什么意见?”宋志勇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陈诺有些无理取闹。
这类身份证明材料都是依法提取的,一般不会有什么错误,被告人一般也极少会提出异议。陈诺说的话越多,案子拖的时间就越长,宋志勇就要多坐上一阵,要晚一点才能回家。
“秦雁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而是‘血滴子’培养出来的一个女杀手,她接受过大量的秘密训练,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学校说她品学兼优,真是一个笑话!”陈诺平静地回答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法官、检察官和陈怡佳都吃了一大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诺,旁听席上的法官和检察官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陈诺说的这句话,是他以前从没有说过的,也是案卷里没有的,这让陈怡佳感觉到很意外,同时心里也觉得很别扭。
陈诺这句话非常关键,是整个案件的核心问题。不管陈诺说的是真是假,事先都没有跟陈怡佳通过气,这是不应该出现的失误,也让陈怡佳很被动。
如果陈诺是没凭没据地瞎猜,法官对他的印象将进一步变差,会认为他胡搅蛮缠,认罪态度不好,这就将让案件的处理多上几分风险。
“被告人陈诺,你刚才说的‘血滴子’是什么意思?”宋志勇立刻追问道。
“这个‘血滴子’是一个杀手集团,法官先生,你可以向公安部门进行了解。”陈诺平静地答道。
“公诉人请就此进行说明。”宋志勇看向了孟德镜。
孟德镜冷笑一声,说道:“无须说明,这全是被告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证实。被告人陈诺,本公诉人再次提醒你,在法庭上,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不要信口雌黄。”
陈诺正想答话,宋志勇已经开口了:“公诉人继续举证。”
看来,宋志勇也认为陈诺所说的是无稽之谈,于是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继续查问。
“公诉人举证完毕。”孟德镜扫了一眼陈诺,回答了一句。
“下面由被告人举证。被告人陈诺,你有什么证据向法庭提供?”宋志勇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看都没看陈诺,眼光直接扫到了陈怡佳身上。
按照审判经验,被告人自己一般是没有什么证据可提供的,因为他们都被监禁了起来,不可能去取证。陈诺虽然一直取保取审,但按惯例,他的证据肯定会由律师来提供给法庭,因为律师能抓住证据的重点证明内容,简明扼要地进行说明;同时,在被告人一方,也只有律师才有取证权,象证人证言之类的证据也只能由律师去取,被告人自己私自取证是无效的。
“有!”
陈诺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震惊了全场,而陈怡佳的心中最为震惊。
这个陈诺在搞什么鬼?他会有什么证据?他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难道他连我都不信任……这些疑问瞬间在陈怡佳脑海里掠过,她的浓眉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她就会被律师同行耻笑了——你的当事人,在跟你玩捉迷藏呢。
“什么证据?”宋志勇这才把眼光看向陈诺,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情。
“一份证人证言。”陈诺平静地注视着宋志勇。
“谁的证人证言?”宋志勇终于有些好奇了。
“黄奇。”陈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这两个字,再一次震惊了整个法庭。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
“黄奇要来作证?”听到陈诺说出的这两个字,审判长宋志勇顿时诧异起来。
作为主审法官,宋志勇开庭前看过这个案子的主要证据复印件案卷,也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蹊跷,因为陈诺的每次讯问笔录里都提到了黄奇,说黄奇参与了那晚的暗杀行动,后来黄奇逃走了,现在下落不明。而在公安机关的说明材料里,也提及这个黄奇是个通缉犯。如果这个黄奇能提供关键证言,整个案件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但宋志勇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公安局前几天交来了一份补充材料,证实黄奇现已死亡。
“他不能来作证了,但我带来了他的证言。”陈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
“证言在哪里?”宋志勇有些怀疑地看着陈诺。
陈诺作为被告人,虽然没被羁押,但法警们在开庭前对他仔细进行过安检,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不可能留有什么证据,哪怕是一张纸条。
“在我的手机里存着,是一份黄奇口述的录音文件。这是黄奇作为手机电子邮件定时发送给我的,我在三天前收到,邮件名字是‘遗言’。”
陈诺的手机虽然破旧,但这个年代的手机,都有收电子邮件的功能,而且容量足够大,每封邮件可以带上小于200M的附件,收一份录音文件是绰绰有余了。
“你的手机在哪里?”宋志勇马上接着问道。
“在我的律师那里,开庭前我交给了她,但她并不知道里面存着这份证据。”陈诺看了看一旁张口结舌的陈怡佳,又说道,“这不是我不信任我的律师,而是因为这份证据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提前泄露的危险,也就更容易出现意外。”
“陈律师,请你马上将这份证据提交给法庭。”宋志勇严肃地看了一眼陈怡佳。
陈怡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陈诺好几眼,才翻开放在座位上的坤包,把陈诺的手机取了出来。
一个法警快步走上去,把手机接了过来,交到了宋志勇手里。
宋志勇拿着这台蓝色的旧式手机看了几眼,按了下开机键,然后对书记员说道:“书记员,找出这份邮件,把附件当庭播放出来。”
书记员起身接过手机,连上了万能数据线,不一会便找到了那份邮件,并打开了附件。
“陈诺先生,如果你能收到这封邮件,说明我现在已经在和上帝喝酒了……”
当黄奇的声音回荡在法庭里时,所有的人都在侧耳倾听。
“我害了你,但我不会说什么‘对不起’,那是废话,因为我是个杀手,杀人本来就是我的职业。我听说了你的近况,我不同情你,但我仍愿意为你作证,这既是因为我想将一些事情公诸于众,也是因为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这份证言,你可以提供给法庭播放,我也希望让更多的人听到。所以下面的话,我就当成对着法官们说了。”
陈诺静静地听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那里面有感激,有愤怒,还有悲伤。他很多次地猜想黄奇所说的欠下人情一事,是不是与王笑寒有关,但黄奇的录音里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和现状,陈诺也无从考证。按照陈诺悲观的估计,王笑寒恐怕也已经挂了,否则他早和自己联系了。
“法官大人,我叫黄奇,是‘血滴子’杀手集团培养出来的一名专业杀手。现在,我愿意把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说出来,让法庭明白真相。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暗杀过陈诺,给他造成了这些麻烦,还因为我与张城、张相之间的恩怨即将了结。在临死之前,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唯一的心愿,是想给世人讲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让他们明白:做杀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仗着有钱有势而轻视别人,特别是轻视一个杀手的力量,是一件更愚蠢的事情……”
当听到张城、张相的名字和黄奇承认自己暗杀过陈诺,检察官孟镜德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
“我生平杀过很多人,但这一次的暗杀任务最为失败,它葬送了我的一切。因为这次的暗杀对象是一个不平凡的民工,他的名字叫陈诺。我恨陈诺,但我更恨张城和张相,他们杀了我母亲,还有我的女朋友,毁掉了我的一切……”
“审判长,我请求停止播放这份录音,因为这份录音涉及到别的案件,需要保密。”检察官孟德镜忽然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书记员在电脑上点击了一下,录音戛然而止。
“反对!”陈怡佳也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大声说道,“这份证言非常重要,它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的清白。这份录音,我以前从没有听过,我必须从头到尾地仔细听上一遍,以便修改我的辩护词。”
宋志勇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旁听席上的那些检察官和法官。
陈诺一个人的事倒没什么,但涉及到了张城、张相,就涉及到了经济实力雄厚的金城房地产公司。宋志勇虽然是审判长,也不敢擅作决定。
那些检察官和法官都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犹豫了一下,和一个刚进来不久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就对着宋志勇点了点头。
这个老者是市中院主管刑事审判的副院长夏东兴,他身边的中年人是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他们既然商量过了,副院长又点了头,宋志勇心中就有了底。
“反对有效,书记员继续播放这份录音。”宋志勇沉稳地说道。
书记员看了孟德镜一眼,继续播放起录音,黄奇的声音又在法庭内回响起来。
“这次暗杀陈诺的行动,参与的杀手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麻海东、秦雁和我。其中,麻海东在‘血滴子’里的代号是‘老鹰’,和我一样,是个老牌杀手,手上有不少人命。他在这次暗杀行动中,死于一个神秘的青年手中,与陈诺无关,这是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秦雁的代号是‘燕子’,她是一个新手,这次是她第二次执行任务。她死在了陈诺的手里,这令我和老鹰都很意外。因为秦雁虽然是新手,但这个暗杀计划是我们共同制定的,计划很周密,我们一直以为会万无一失,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听到这里,那一晚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陈诺脑海里,让他顿时生出了很多感慨:人生轨迹的改变,竟然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饭局。要不是他的身体足够强悍,恐怕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也没有机会听到黄奇说出真相。
“这次任务的雇主是金城房地产公司的张城,酬金是六百万,我们先收了三分之一的订金两百万。张城是通过他们公司拆迁部部长沈卓为和我们联系的,他自己没有出面,但是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人,还知道他儿子张相也参与了这件事。我还知道,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