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独孤峰望了望被吓得有些发愣的官员,招手唤人将垂头丧气的王世充及其长子重新收押,他刚待率着那些宫人向皇帝追去,却忽然发现身旁的宇文伤竟全然没有动静,当下疑惑地看了过去。
宇文伤眼神呆滞,定定地看着杨广的背影,鬓间隐见冷汗,他嘴里喃喃地说道:“陛下的武功……”
第一第一百五十四章 云霞明灭
冉冉的朝阳从东际那边跃起,暖和的阳光普照着昂然屹立的雄伟皇城,也照射着将皇城四门团团堵住的连绵的营帐,飘扬的旌旗。
这些营帐,便是王世充围城叛军的驻扎地,只听那温煦的晨风呼呼地掠过去,皇城南门外,叛军中军大帐外的空地上,那杆高耸旗柱顶,“郎”字将旗正迎着灿烂的辉光,在清爽的风中猎猎地作响。
此时此刻,叛军戒备森严的中军大帐内,虽有众多人等云集,但是这些人皆是只顾默然沉思,所以气氛依然是异常地凝重。
“这么说来,你们仍然没有王公的下落?”大帐内,一个正跪坐在帅座,长着张马脸,留有一撮山羊须的中年将领打破沉寂,他乃是王世充的心腹爱将郎奉,数日之前,正是他受命统领王世充的七千精锐子弟兵,围困皇城,循声看去,只见他身长体宽,手脚粗壮,双目炯炯,卓有威严,颇有久战沙场的大将之风。
“我们发动人手,将整个东都搜索个遍了,但是还是找不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就好象王公与那五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跪坐于帅座之下的左排首位的宋蒙秋凝声说道,当夜他受了杨广随出的一脚,几乎丧命,若非机缘巧合,为人所救,只怕尸骨早寒,但即便内伤痊愈大半,他的脸色还是异常的苍白,显然,他仍需一些时日调养。
“究竟是什么人将我爹和我大哥掳去的,各位可有什么消息?”右列首位的一个身体结实,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飞快地问道,他的神情有些沉郁,面容却与王世充很酷似。正是王世充的次子王玄恕,他地下首,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冷艳女郎,此女虽然颇具丽色,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双精光闪闪的湛蓝美眸,在她之下。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许的壮汉,他的脸容古朴,肤色黝黑,外露的肌肉更是虬突暴起,予人一种悍勇强横地感觉。
此两人。便是王世充的得力手下“美胡姬”玲玲娇和陈长林。
玲珑娇身负斥候总领之责,听闻王玄恕动问,便即淡淡地说道:“属下曾听宋将军言道,昨夜那四人武技超强,人间罕见。而城防方面又已封闭戒严,飞鸟莫出,可见那五人仍然躲藏在城内。如果能将现今聚集洛阳的高手一一排除,也许可先得那四人的着落。”
陈长林微皱眉宇,叹息道:“可是我们不是已将洛阳翻了个遍吗?还不单如此,我看我军的军心好象已经不太稳当了,虽然今晨还是藉着另外地名目搜查的,但是,可瞒得普通人,却瞒不了眼睛亮堂的人。据我所知,已有一些外籍将领怀疑王公已生不测了。”
郎奉正忧心局势,闻言悚然变色,良久方道:“昨夜,慈航静斋的师妃暄与多情公子侯希白不也是在场吗。他们的消息灵通,且又另有渠道。我们可否从他们那儿探听到什么呢?”
“老道听说,昨夜李世民被那突然而至地第五人击杀后,师妃暄也为其重伤,”垂头静坐于帅座左席的可风道人慢腾腾地说道,“此时她应该藏身于净念禅院内,不过,像她那般的人物么……嘿嘿,可不是想见便见得到地。”
“我送那扶柩离城的西唐李靖等人之时,倒见过正矢志要为师妃暄找出那五人的侯希白一面,”宋蒙秋满脸阴霾,苦笑道,“但即便以他那等人的博阅广见,也似乎猜不出那五人的来历。”
听到宋蒙秋道及死去的李世民,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本来,依王世充的打算,是想联合西唐,以抵御李密地进攻,甚而应付江都隋皇随之而来的雷霆之怒的,却料想不到,就在盟约初成之际,却横里杀出了五名高深莫测的刺客,不单击毙了前来结盟的身份尊贵无比地李世民,更将己方的最高首领掳掠了去。
…………只怕,即便寻回了王公,他也会因为要面对西唐地诘问而头疼不已吧,说不准,东西两京的拥有者,从此便势同水火了!且不说暗自嘀咕的众人,却说那位正肃然跪坐在帅座右席的欧阳希夷,只见他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眸,从里射出莫测的灼亮异光,但闻他缓缓地说道:“或许,老朽可知晓世充兄身在何处。”
帐内众人的精神陡然大振,除却可风道人,余者皆是霍然挺直身躯,齐齐看着欧阳希夷,异口同声地问道:“请老前辈指点。”
“宋将军,”欧阳希夷微一抚须,然后转向宋蒙秋,淡然说道,“你可还记得,昨夜最先破顶而下的那个老者用的究是甚么武功?”
宋蒙秋的武学修为虽然不是出凡入圣,但好歹也曾经是称雄一方的豪杰,也可谓之见多识广,他略为沉吟,忽然面色一变,抬起头来,骇然说道:“我记起来了,那人用的是玄冰劲。”
…………玄冰劲?宇文世阀的镇阀秘技玄冰劲?
王玄恕与帐内诸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俯身迷惑地问道:“宇文世阀不是已经倾阀随隋皇御驾东下江都了吗?怎么还有人在洛阳?”
“宇文世阀确实已下东都,”欧阳希夷点头说道,“不过,无论去了哪里,只要其身不陨,随时都可回来。昨夜的那个老者,修为深厚,恐怕他在玄冰劲上的侵淫已不下一甲子,依老朽的武功,亦不敢轻言胜之,但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宇文伤?宇文世阀之阀主?”王玄恕心内惊骇,颤声问道,另外的人亦是一副震惊的神色,唯有可风道人,神情只是微微一动。
欧阳希夷默然颔首,但他的神思却已转到另外一人的身上去了。
“……但是,但是,”宋蒙秋回想着昨夜令己心惊胆战的那一幕幕,蓦然地,他记起了一个场景,电光石火间,仿佛悟到了甚么,他心神剧颤,嗓子眼上倏然一阵干渴,喃喃地,仿佛在问欧阳希夷,又仿佛是问自己,“那个使唤他的人,却又是谁?”
“他就是……”欧阳希夷刚待揭破谜底,但措手不及地,他的下半句话却突然地被一声悠长的振荡天宇的号角打断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苍凉的号角声悠远绵长,但不一片晌,便即停歇了下来,又过一瞬,从庄肃的皇城内,猛然地,竟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山呼声,只听这声声山呼直冲云霄,激越寰宇,即使王玄恕等人身处中军大帐之内,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山呼依然清晰可闻,绕耳不绝。
欧阳希夷先是凝视了宋蒙秋那倏忽间便变得发白的脸庞好半晌,然后再徐徐顾视了一眼大帐内倒吸一口冷气的其余人等,沉声说道:“……他就是杨广,传言中一招便击毙数名一流高手的隋皇杨广!”隋皇杨广,他回来了!”欧阳希夷转眼看向皇城的方向,他那仿佛冷电一般的深邃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重重的幔帐,跨越了层层的虚空,凝望到了一个伫足高台的人身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皇城南门内的广阔校场上,足足有两千余名精锐玄衣甲士,正排成四个杀气盈天的方阵,单膝点地,长戈顿挫,朝着卓然站立在校场东面高台上的皇帝杨广致意。
拔地而起的两丈高台上,杨广头戴十二雪珠通天冠,身着九龙冕服,踟躇满志地检阅这支忠心护卫皇城的禁卫军,虽然能到场的只有三分之一,但他抬眼望去,只见个个精神饱满,彪悍非常,显见战斗力决非等闲,较之江都的麒麟、凤凰双卫竟也毫不逊色,果然不负禁卫军之名,似乎受皇帝亲临所激,他们的士气陡然间高涨了许多。
此时,旭日已跃升少许,渐渐地,灿烂的辉光照射到了杨广的缀丝冕服上,倏忽间,竟映出了万道金光,眯眼望去,只见高台之上,杨广浑身都笼罩着一圈圈的金色霞光,衬着东方天际的夺目的灿阳,就仿佛从天而降的金甲神人,教人不敢仰视,小杨侗与宇文伤等人站在高台左边的石阶下,乍然一看,亦不由魂摇魄动,为之神夺。
“大隋勇士们……朕回来啦!”杨广双手虚按,仰天一声长笑,继而扬声大喝道,他的这下蓄意的大喝,仿佛晴天的连声霹雳,轰隆地震动整个校场,飞冲上天,刺破那广袤无际的浓厚云层。
“朕回来啦……朕回来啦……”
“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阳城内南边的一座小山上,盘膝于危崖之上,曾在董家酒楼上与杨广有过一招交锋的俊美文士,亦即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师妃暄,恍有所觉,黑长的睫毛轻抖,倏然睁开了晶亮的明眸,金灿灿的阳光照映在她那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俏脸上,娇嫩玉颊顿时浮起了若有若无的晕红,衬托着飘飘白衣下的雪肌玉肤,更增动人心神的丽色。
“无形气剑……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言中的人?”山风徐徐,师妃暄滑腻如脂的亮额下,黛眉轻颦,两瓣鲜花般的樱唇微启,柔媚动听的声音淡淡的随风飘远……
第一第一百五十五章 决战前后(上)
“陛下这么一现身校场,禁卫军各卫士都道陛下既然归来,那便断断不会抛弃他们,军心果然大是振奋,眼下,各卫的将军都已纷纷递上言书,直表耿耿忠心,”独孤峰微笑着朝座中的杨广说道,“由此可见,陛下之圣明实深值人心,才致他们皆思效命,报答隆恩。”
杨广安然端坐在凉亭内的石板墩上,微微眯着的双眼,正细细地望着八角亭的左旁,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晌午的阳光,从浓密枝叶的间隙洒落了下来,在描朱雕饰的亭栏壁柱上留下了斑驳闪亮的碎影。
早朝之后,杨广前去检阅安抚禁卫军,先是发表了数通煽动人心的演说,当场颁发了若干赏赐,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召见了十数名禁卫将军,着意地抚慰一番,总算稍稍地收拢了军心,但这么一来,他却忙得几乎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直把他累得够呛,只觉比当日在江都处理政务还累,故而,待得纷乱的诸事一毕,他便带着独孤峰以及已为宇文伤领入宫中的六名从江都随来的麒麟卫,兴冲冲地就移驾到这皇室苑囿,偷得浮生半日闲,暂作休憩。
这处皇室园囿位于外宫大郑宫内,最是宁静寂谧,杨广驻足的凉亭,地处偏僻,素来人迹罕至,乃是内里最为幽雅安宁的好去所。“独孤卿家这些时日督率宫中十二禁卫军护卫皇城,立下了卓越功勋,实乃朕之股肱臣子,”杨广转回头,斜睨了独孤峰一眼,忽然微笑道,“卿家但请宽心,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
虽只半日。但独孤峰早瞧出皇帝对宇文伤实是宠信有加,他亦知晓自己的家阀过于势大,且又因为两代近臣的关系,掌握了皇帝的不少秘辛,最是容易被人君所忌,这些年来,皇帝在各方面都刻意扶植宇文世阀。。打压独孤世阀,恐怕便是因此而来。
但独孤峰自忖独孤世阀对隋廷忠心无二,这数年来,朝野内外的势力也大大缩水,应该再不受人君所惮。于是,他那积极投身官场的心思不禁又霍霍燃烧起来,这日来,看见宇文伤倍受皇帝信用,自是眼红难抑。他适才那番话,便是隐讳地道明了求官的愿望。
被皇帝道破心中地小九九,独孤峰虽有些许讪讪。但听得皇帝金口亲允封赏,心下大乐,他瞄了一眼亭外的麒麟卫,施礼谢了。
“是了,”杨广凝视着独孤峰,微笑着地说道,“卿家之阀内高手如云,令堂尤老夫人的武功据说更是直追宇文伤卿家……恩。说起来,朕与她老人家不见日久,心中很是想念……对了,不知老夫人的老病根好些了没有,现在可也是在皇城之内么?”
…………尤楚红这老婆子虽然患有哮喘病。但武功可是一流的啊,以后再叫寇仲用长生真气医治好。战斗力应该更是超强,如果能使之督率凤凰卫,坐镇皇宫,那是最好不过了……嘿嘿,不是老子太恶毒,竟剥削离退休老人家,应该说,让老人家晚年不寂寞,发挥余热,共同建设大隋社会的美好未来,这也是爱的一种体现,是不是啊?
“陛下盛誉,微臣谨代家母谢过,”独孤峰听见皇帝言下之意,似是颇为看重自己地老娘,但念及她的身体状况,脸上顿时露出了愁郁之色,强颜答道,“她老人家此时确实在皇宫之内,只是当年练武出岔而随来的老毛病一直不见好转,所以精神总是不大济。”
“独孤卿家无须担心,”杨广颔首微笑道,“朕已为老夫人寻到了两位好大夫,相信他们必然能够医治好老夫人的病痛。”
独孤峰侍奉老母亲极孝,这十数年来,他最为上心的便是医治老母亲地哮喘病,但他已不知遣出了多少拨人,寻访了多少当世名医,最终都惜乎无一人诊治得效,故而心中常自吁叹急闷,这下乍闻皇帝说道竟已为己找到了能够帮助自己母亲脱离病痛的良医,大喜过望之下,禁不住地脱口颤声问道:“当真?”
话甫出口,独孤峰便意识到此言极其不敬,刚待请罪,对他的孝顺极为赞赏的杨广却已摆了摆手,不以为仵,温言说道:“独孤卿家但请宽心,两位名医也有一人在皇城之内,只须待到处置王玄应之事完毕,朕便命他前去为老夫人诊治。”
独孤峰更是喜动颜开,连忙谢过杨广,正说话间,忽听亭外的小径疾步奔来了一名麒麟卫,施礼道:“启禀陛下,宇文统领已到。”
“宣他进来吧。”杨广招了招手,那名麒麟卫应诺一声,又飞步奔去,不一刻,碎石小径那边传来了一阵轻微地脚步声,又过半刻的工夫,花木隐荫处便闪出了宇文伤那高大威猛的身形,他地身后,两名麒麟卫押着精神萎靡的王玄应,正紧随其飞扬的步伐。
瞧见杨广望来,宇文伤不慌不忙地趋前入亭,再唤那两名麒麟卫推上了惊疑不定的王玄应,施礼道:“陛下,逆犯王玄应已押到。”
“很好,宇文卿家请暂退休息吧。”杨广微笑地挥手道,待见宇文伤领旨退到旁边,他适才微微地一笑,那神光湛然的目光悠悠地朝着给摁下了地去、面色苍白若雪的王玄应看去。
王玄应早已知晓杨广的身份,偷觑着上座这位身披龙袍的年轻男子,感受到他那有如实质般地凌威目光,他心知荣华富贵已化流水,讲不定今日受审之后,便要身受极刑,不由得既惊且惧,伏在地上的身躯更是犹如骤遭彻骨寒风冷冻一般,不住地颤栗战抖。
杨广冷眼下望,心若明镜,知晓王玄应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当此时刻已临崩溃的边缘,他含劲倏然喝道:“王玄应!你可知罪!”
王玄应武功低微,耳鼓猝然受劲,禁不住地嗡嗡地作响,双眼一黑,直冒金星,胸口更是烦闷欲呕,难受得泣涕喷涌,跪伏在地的身躯几乎是贴在地面上,口中不自禁地喊出声来:“皇上饶命!”
杨广冷哼一声,微微俯身,霎时间,一种无形的威压顿时斜斜地笼罩住王玄应战栗不休地身躯,将他压迫得不能动弹分毫。
王玄应喊出那句话后,只听皇帝闷雷般的轻哼一声,便不闻声息,但那种无形地威压有增无减,眼前突然出现的微微成旋的气劲更是刮面生痛,这种默寂的气氛比之皇帝方才的厉声喝斥更令他心神俱丧,他有心抬头看看皇帝的脸色,只是不知怎的,他全身竟疲软无力,仿佛一滩软泥般的,欲动一根手指亦不可得。
“你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