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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地右手五指轻轻地扣击软榻的扶手,淡声继续道:“叛贼萧铣,后梁皇室遗族,因为与萧皇后同宗的缘故,得朕赐以官职恩遇,但他起兵谋逆。兵员与粮草,俱是从自组的当地帮派巴陵帮而来。”
“豫章林士宏,出身鄱阳当地帮派,现今更兼并铁骑会,势力大涨;江淮杜伏威。从上而下都是江湖悍匪;东平窦建德,少年时便结交匪徒。后来啸聚高鸡泊,制同江湖惯匪,因得横行江湖的匪酋高士达地残部,才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势力……”
“长安李渊、荥阳李密,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与各方江湖势力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亦因得那些人的力助,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宇文伤听到皇帝将这六路强大叛军的发展归咎于江湖势力,心知皇帝定然是想对脱离朝廷法度地势力开刀,但他深知这江湖势力,自古存在,所以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而且,还根深蒂固,恐怕不是现在的大隋朝廷所能轻易撼动地,思忖到此,脸上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杨广看出了他的顾虑,摇了摇手,淡笑道:“这只是朕的构思而已,现在朝廷甫安,还没有实施的余地,所以宇文卿家不必担心。”
宇文伤顿时暂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宇文阀虽是大家世族,但与江湖各方势力均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若是后者被朝廷雷霆扫穴,大肆清洗,这教他们宇文阀夹在中间,却该如何自处?
“回去得通知阀内族人,教他们尽快与那些江湖势力撇清关系,即使损失一些利益,也好过将来被牵连。”宇文伤心中默默地忖道。
“宇文卿家?”杨广抬眼望了望宇文伤的面容,忽然开声叫道。
“臣在。”宇文伤立从沉吟中惊醒过来,越发恭敬地躬身应道。
杨广凝眸在宇文伤的身上,忽然微笑道:“朕听说,你好象曾向宫廷的内官探听过朕地祝夫人的消息?”
“是的,陛下,”宇文伤的心中一惊,但随即单膝点地,沉声说道,“请恕微臣的胆大妄为,但微臣此举亦是出于职责所在。”
“身为陛下地麒麟卫总领,自当以保护陛下为己任,对于出现在陛下的身边,而且来历也无从知晓地人,微臣不能不加以探察。”
杨广俯身伸手,抬起宇文伤,慨然道:“卿家的忠心实是可昭日月!得卿家护卫在旁,朕心实宽!卿家快快请起,朕不怪你。”
“谢陛下!”宇文伤起身,继而沉声说道,“微臣之所以探察那位祝夫人,乃是怀疑她就是魔门阴癸派的当代派主祝玉妍。”
“现在的阴癸派,是魔门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宗派,它的门人皆是无恶不做的邪人恶徒,若那祝夫人便是阴癸派主祝玉妍,那么她出现在陛下的身边,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杨广等到宇文伤说罢,便含笑说道:“祝夫人就是祝玉妍。”
“陛下……陛下,她果真是祝玉妍?”宇文伤大惊,吃吃地道。
“对,朕早就知晓她是祝玉妍。”杨广若无其事地笑眯眯说道。
“那……陛下为什么还将这邪派妖人留在宫中,封作夫人。”宇文伤迷惑地喃喃说道。
“邪派自有邪派的用法,”杨广慢悠悠地说道,“就好象武林圣地,自有武林圣地的用法一个样,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杨广说着,先缓缓地伸出右掌,再慢慢地握紧成拳,然后对着满脸忧色的宇文伤悠悠地说道:“宇文卿家,你放心,一切,都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陛下……”
宇文伤还待劝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接着便听见独孤峰阴柔的声音在半掩着的房门外面响了起来:“陛下,微臣已将沙氏家主沙天南带到。”
第一第一百七十八章 沙氏天南
沙家家主沙天南约摸五十来岁的样子,身形禀承北方人的特点,很是高大壮实,他长得相貌堂堂,极具富贵气度,当他随在独孤峰身后,疾趋进房的时候,虽然低垂着头,作出了一副谦恭和顺的模样,但杨广在他跨过门槛之时,分明在他眼中见到那抹一闪而逝的,专属精于讨价还价的狡猾商人所特有的那种自信、狡猾的光芒。
“草民沙天南,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是独孤峰已经跟沙天南多次描述过杨广的俊洒模样与表面年纪,故而见到杨广的真貌,他的眼底也只是微微的一愣,刹那间便恢复了平静和从容。
“沙先生多礼了,快快请起。”杨广和颜悦色地敛衣站起,步下软榻,亲手将沙天南搀扶了起来,很有点好礼下士的味道。
沙天南很配合地作出感动的神色,并顺势后退了半步,很是恭敬地说道:“圣驾屈尊莅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沙先生无须如此,”因为沙天南还没成自己朝廷上的臣下,所以杨广也特别的客气,他笑着说道,“沙氏商铺闻名于海内,足见沙先生持家有道,朕对沙先生,亦是景仰有加啊。”
刚刚在凤鸣殿,杨广枕着单美仙的酥胸,阅览了独孤峰转呈上来的表章的时候,就从沙天南的字里行间隐约地读出了他辞官的意思并非很是坚决,而单美仙也认同这个看法,现在瞧见沙天南对自己并没有丝毫抗拒的态度,再联想适才他进门的时候,双眼掠过的那抹狡黠地精光,刹那间,杨广脑海里灵光一闪。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位大商贾,原来难脱商人本色…………他是要待价而沽。”
杨广思虑到此,心神顿即沉稳了下来,只见他呵呵地轻笑,着实地宽言安抚了沙天南一阵,然后教三人也都在席位上跪坐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那些奉上香茗的侍女进房又立即退出,杨广首先悠然地说道:“朕曾听人说及。沙先生旗下的烟花店铺,制有一种能升天化作灿烂彩树,名唤七宝妙树的焰火,未知此事是真是假?”
房中另外三人心中皆是微微地错愕,沙天南的脑际转得最快。他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小铺确有这种名为七宝妙树的焰火。”
杨广俊秀的脸容露出了欢喜之色,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果有如此妙物,好极好极!沙先生,朕地爱妃最迷这类热闹。若是她们在深宫也赏到此妙景,定然欢喜。沙先生,你可否送些这物与朕呢?”
宇文伤与独孤峰看到皇帝不急不徐地神色。心中困惑:陛下不是要来劝说沙天南收回辞呈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为妃子们讨要烟花了?
沙天南自然也看出这点,他心中暗打了个突,隐隐地感觉到,皇帝似乎已经知晓自己的小算盘,但他到底沉浮商海多年,表面功夫作得十足,欢颜说道:“贵妃娘娘们喜欢,实乃敝店的荣幸。稍下,草民便叫人挑出一些精品,送进宫中,好教贵妃娘娘们尽情地观赏。”
杨广颔首轻笑,连声夸赞。但他只字不提诏命沙天南为朝廷工部侍郎的事情,反而自顾与沙天南交流起相关焰火地话题。他脑海中存有廖陨关于后世焰火的记忆,心念微动,便从中选出那些没有那么耸人听闻的焰火样式,并绘声绘色地将那些绚丽多姿的场面描述出来。
饶是沙天南火器传家,也自诩精通焰火制法,而且此时意非在此,但听完杨广所说的恢弘境景,仍然是不由地心驰神往,好半晌,适才怔怔问道:“陛下,飞天焰火真地能做出那般的气象?”
也难怪沙天南有此一问,隋朝时候,焰火品种单一,而且花样良少,只有花筒、蹿子等区区数类式样,并且大多是地盘火,但即便如此,已能使普天下的百姓们看得目驰神迷,流连往返。
沙天南自从自家焰火匠师研制出这能够飞上高空地“七宝妙树”后,便自许为天下第一焰火,但此刻听到皇帝描述出来的景况,只怕自家的焰火比较皇帝所说的那些品类,实在已是望尘莫及。
“自然能作得出来。”杨广捧起袅袅飞烟的香茗,微笑着说道。
“陛下可知如何制作?”沙天南心神动荡,说话顿时失了分寸。
杨广矜持地微笑,没作任何回应,他只望了望外面愈来愈是黑漆的夜色,忽然轻笑道:“哎呀,天色已晚,朕也要回宫了。”
沙天南在下首听清皇帝说的话,顿时乱了手脚。
他起初眼见洛阳已成兵危重地,随时都有家破人亡的下场,而关中大地,却因为已经席卷北方半壁江山地李唐势力的斥力经营,显得相对地宁静和平,很是适合沙家发展,而且,他在李唐朝廷莅任高职的四女婿常何,也代表李唐太子李建成发出邀请,说道沙家抵达长安落居后,朝廷在各方面都将有所关照,由是,他便生举族投靠之心。
但是事情似乎在一夜间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他刚要与李唐的代表秦王李世民接洽,但突然听说这位李唐声望最隆地“皇子”,竟然先为神秘人刺杀毙命,而后,猛然间,又听说江都的皇帝不但已经回到东都,而且还镇压了王世充,将东都重新掌控到他地手中。
身为一位世家大族的主事人,身为一位极具眼光的成功商人,思考着大隋皇帝这半年来恍似奇迹的战绩,再斟酌着皇帝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将东都控制回手中的异事,他西去的决心终于慢慢地动摇了。
沙天南颇知地理,他深深地知晓,只要大隋皇帝以洛阳雄城为依托,牢牢地死守住河南郡西面,那么李唐割据势力便没有了东出的捷径,只能靠北上延安郡,慢慢地蚕食当地众多的割据势力;又或者南下巴蜀,打开通道后,再顺长江而下……
而关键是,最近声望猛起的大隋皇帝,能否保持他的威势,以两都的兵力,迅速地击败那挟着吞并九郡的余威,汹汹西来的李密,并在段时间内,重整阵容,防御住李唐很有可能发动的趁火打劫。
“这位皇帝,好象真的恢复了少年时候的英明神武!”这两天,阅览与分析了皇帝这些天颁下的谕令后,沙天南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应该能守得住洛阳!”
“而守住了洛阳,大隋就很有希望从废墟上重新站起!”
“那么,如果现在投靠于大隋,以自家雄厚的实力,对大隋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沙天南的脑海中,这两天得到的结论,闪电般的掠过,于是,他终于狠了狠心,决定让沙家继续留在东都,将色宝押在隋廷这边,只不过,他觉得,皇帝给出的这个“工部侍郎”的官职,虽然对自己已经很有吸引力,但是,这个价码,好象还是低了点。
而且,也不知踏入官场的自己,是否可以享有与江都的那位狐狸军团长沈皖禅一般的待遇………既能享朝廷俸禄,又可经营商事?
…………事先打探清楚,日后才不至吃亏!
沙天南按照方才的约定,连忙给独孤峰打了个眼色,后者轻咳一声,稍加迟疑地说道,“陛下,您刚从宫中出来,不若……”
沙天南便趁势急忙恳声挽留道:“是啊,陛下,难得圣驾莅临,就请再次降下隆恩,在寒舍用点小夜宵吧。”
杨广轻拂袍袖,利落跨下了地面,洒然道:“沙先生太客气了,朕实在该回宫啦。宇文卿家,这就起驾吧。”
“……是,陛下。”宇文伤有了瞬息的迟疑,但只一眨眼,他便坚决执行,快步上前,他先是拉开半掩的房门,再束手恭请杨广。
独孤峰无奈地望了沙天南一眼,便也起脚,紧追在杨广与宇文伤的身后,迅步跨出了门槛。
沙天南心中一急,就顾不得许多,猛地一跺脚,然后疾步出门,小奔到皇帝的旁边,突然拜伏在地上,疾声说道:“陛下,草民愿意出任工部侍郎一职,为大隋,为陛下效力,请允许草民收回辞呈。”
杨广闻言,俊秀的脸上霎时绽出了笑容,他优雅地翩然转身,伸手搀扶起沙天南,笑眯眯地说道:“卿家幡然醒悟,朕不胜欢喜。”
“卿家尽管放心,”杨广似是早知沙天南心中的疑虑,他和若春风地说道,“沙家的生意,朕绝对鼎力支持,卿家也例同沈皖禅。”
沙天南顿时大喜,他早听说隋皇似乎很是支持商人,不但亲自组建了那支商人军团,而且还曾颁布谕旨,说道大隋军队有保护领地内的商人的义务…………这可绝对是商人的福音啊!
沙天南满面喜色地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皇帝英挺俊逸的脸庞,蓦然间,他心中突然地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第一第一百七十九章 偶逢道左
天街宽达百步,延伸八里,乃是洛阳城内将南北两门贯通起来的主街道,在这条街道的中央,则是专供帝皇出巡而用的御道,它宽约七十步,两旁遍植樱桃、石榴、杨柳等各式树木,但因为而今的季节已是秋末初冬,霜气肃杀,故而在夜风中摇曳的树木都是有些萧瑟。
缓缓徐行在天街平民道上的马车里,沙芷菁虽是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车厢左边的座垫上,但她那双美丽清亮的眸子,却藉着天街最旁的店铺酒楼透出的***,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皇帝陛下年青俊秀的脸庞。
正若有所思地眼望着宽阔御道的杨广,忽然似有所觉,他侧回头来,清澈深邃的目光恰恰地捕捉到华服丽人那慌乱羞涩的视线。
杨广看着这沙府五小姐那犹如邻家小女孩般的清纯娇态,心中由不得地怦然微动,他也隐隐猜出了沙天南此番执意要沙芷菁进宫,并非单纯的只是为自己的皇妃们燃放焰火这么简单,回忆起他刚才命人将沙芷菁唤到院落后,在自己耳朵边上滔滔不绝地说话的那幅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后世的保险推销员正竭力地向自己的准顾客硬塞单子。
…………想当国丈?这个大商人打的倒也是个如意算盘。
“芷菁小姐,你与淑妮可是认识?”杨广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
沙芷菁微抬螓首,迅速地瞄了一眼杨广,想到临登马车的时候,父亲拉着的密语,她那白皙的玉颊上顿时浮起了两朵淡淡的红晕。
“是的,陛下。”虽然与身旁的这位头戴紫玉冠、身着儒服地皇帝陛下,只在车厢里相处了短短的片晌工夫,但沙芷若心中已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奇异好感。她感觉得出,皇帝不但没半点架子,而且与学堂里的那些书生很是类似,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尽的斯文倜傥的气质,但皇帝比那些书生更加吸引人的是,他那带着勃勃英气地一举一动,总是含蕴着莫名的魅力。使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过去。
…………而那双好似能慑魂勾魄的深邃亮眸,最是教人放不开目光。
“既是如此,芷菁小姐有空的时候,可否多进宫陪陪淑妮呢?”杨广忽然想起晨起的时候,从枕边翻出地金龙手帕。心中不禁有些思念远在江都的丽妃等女,以及应该还在素素肚子里面折腾的孩子。
“……好的。”望着皇帝那儒雅俊秀的脸庞,望着他那双射出无限温柔地幽邃眸子,沙芷菁的芳心深处,不由自主地一阵悸动。同时也偷偷地升起了一丝对闺中好友董淑妮的莫名嫉意。
杨广虽然沉湎在思忆中,但还是很快便察觉了娇贵少女地异样,他抬起疑惑的目光。刚要细眼望去,蓦然间,他的心中突有所觉,双眼顿时迸出异常炽烈的电芒,刹那间,便从半掩的帘窗透射了出去,横跨了近两丈的空间后,就径往与马车平行的道左人流扫视而去。
就在杨广凝眸望去的地方。正有一位身段曼妙地戴笠女子袅娜南行,她身着月白色的裙装,手握一管玉箫,她那亭亭玉立的娇躯虽然处在汹涌热闹的人流中,但却莫名地给了杨广一种寂若幽兰的异感。
似乎感应到杨广灼热地视线。女子迅速地微侧斗笠,向杨广露出了一张很是熟悉、虽没施以半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