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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陶夫人说:“不行!你不想承担责任,就别想再见珍珍,我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吴放歌说:“阿姨,以前伤害珍珍的人,绝对不是我,现在伤害珍珍的人里也没有我。”
陶夫人说:“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吴放歌说:“以前伤害珍珍的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怎么找出他来,我昨天已经把信息反馈给你们了,但是现在伤害珍珍的人,却是你们了。”
于副主任一拍桌子,把和蔼全收了起来,怒道:“吴放歌同志!你太放肆了!”嘴里这么说,眼神却望陶玉书那边瞟,显然暴怒是做给人家看的。
陶玉书这时心里虽然也很生气和疑惑,但是毕竟这事关系到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况且吴放歌反馈回来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一分道理,于是劝道:“于副主任,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然后又对吴放歌说:“虽然你的意思我听别人说了一些,但是还是请你在对我细细的把话说一遍吧。”
吴放歌一咬牙,心想,不出狠招这关实在是不好过了,于是说:“我知道各位长是觉得我是那种既不想负责任,又想捞好处的那种人了,那么现在我就改一改,让我始终都没好处不就可以了?”
陶玉书笑着说:“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你先说说看。”
吴放歌缓缓地说:“我看这样各位长觉得好不好,要是各位长觉得我真是个见利忘义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呢,就直接把我调到一掀哨所去,珍珍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如果各位长觉得我的办法可以一试呢,那就给我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安排一些具体细节。并且……”说到这里,他做出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说:“不管那个人出现不出现,一旦时间到了,我还是去一线哨所。”
于副主任沉吟道:“这么做,对你可真的没什么好处啊,一线哨所很苦的。”
“有好处。”吴放歌说“我得回了我的清白。”
陶夫人说:“真的……不是你?”
吴放歌冷笑说:“当然不是。现在好了,不管怎么做,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了,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那样对珍珍,对我都好。其实一线哨所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最多就是熬的苦一点,要是我连这几个月都熬不过去,那就是我的命,这次我和小张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他们都死了,我现在活着的日子都是白捡来的,我不怕死,但不能冤枉我。”
于副主任忽然又笑了:“小吴啊小吴,谁说要冤枉你了?嗬嗬嗬。”
“什么!你就是这样和他们说的?!”卫艳一声吼,震的正在收拾行李的吴放歌耳鼓膜直疼,坐在一旁的陆昊参谋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直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唉……到底你年轻啊。
卫艳缓和了语气,嗔怪地又对吴放歌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啊,对领导讲话,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别看他们现在对你笑呵呵的,一旦到时机到了,你哭都没地方找去。哼!你就等着受罪吧!”
吴放歌说:“可如果不这样说,我的计划就实施不了,总的来说这事还是对我有利。”
卫艳气鼓鼓地说:“有利个屁!无论成败你还不是得去一线哨所?你就快退伍了,非得去冒这个险不可?”
吴放歌放下手中行李说:“从古至今,天下谋略,都是有得必有失,所谓舍得舍得,舍不去就得不到,最重要的是握住做人的基本准则就好。”
卫艳见吴放歌虽然年轻,却是个自己心里有主意的人,也不便再多说,陆昊也是如此,只是比卫艳少了一种复杂的情感而已。
不过吴放歌当天没能去昆明,因为另外又有了点任务派给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那就是和小张、袁奋和田风的父母见面。
这次与越南特工队的遭遇战,虽说我军以优势的兵力和地利将其击溃,但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仅吴放歌这次带的这队人就阵亡了三个:小车班的司机小张,还有田风和袁奋。这三人虽说是士兵,可小前指还是特地将三人的家长都接到了部队,在遗体火化前算是见上了一面,并征求了家长的意见,骨灰是葬入烈士陵园还是带回家乡,这算是一种优待了。
三人的家长里,袁奋的家长选择让袁奋就地葬入烈士陵园,因为袁奋的父亲是位老军人,认为能进入烈士陵园是一种荣誉,其余两人家长都选择了‘带儿子回家’。事实证明,另两位家长的选择是明智的,因为回到家乡后,当地军政部门得到了通知,小张和田丰两人依旧得以进入家乡的烈士陵园,荣誉不减,探望扫墓还方便。
除了安置后事,三位战士家长还提出见见和儿子一起战斗的战友,这一要求也得到了满足,吴放歌也是乘着这个理由被带到了昆明。
陶氏夫妇在头一天就先走了,吴放歌第二天才上路。和他同行的还有政治处的于副主任和保卫处的刘干事,后来听说袁奋的父亲有心脏病,于是卫艳也混了进来。
在长城宾馆安顿下来后,卫艳和于副主任先去和接待那三名战士家长的小组会合,商量相关事宜。
回来后于副主任吴放歌换了崭新的迷彩服,还从省军区借了一支冲锋枪来,是把空枪,也没子弹,让吴放歌背了,特别叮嘱说:“我们是说你才从前线执行任务回来,和他们见面后还要回去,你被关禁闭的事情不要说。”吴放歌知道是这拿烈士的鲜血当化妆品涂脸,可现在忤逆于副主任的意思可比得罪姜道富上尉还要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人家说啥就做啥吧。
见面会在晚饭后进行,双方见了面,免不得又唏嘘悲痛一番,当得知吴放歌是才从战场上下来,马上又要返回前线时,几个人的父亲母亲像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一样,紧握着不松开‘要小心哦’这句话成了最高频率的使用词,好像说多少遍也说不够,直说的吴放歌眼睛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这些人中,只有袁奋的父亲始终腰板儿笔直,脸色平静,真不愧是老军人。见面会后,吴放歌悄悄对卫艳说:“袁叔叔可真坚强啊,你看其他几个人的眼泪就从来没干过呢。”
卫艳担心地摇摇头说:“不好,人的感情,无论喜怒哀乐,不宣泄出来对身体不好。”
谁也没想到卫艳居然一语言中,袁奋的父亲带着丧子之痛,返回家中后,才打开门就心脏病作,直挺挺的一头栽倒,送到医院不到两小时就去世了。又过十来年,吴放歌和袁奋的母亲在烈士陵园偶然重逢,听着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的袁妈妈讲述这一段时,不由得感慨万分。
珍珍作为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也出现在见面会上,但和吴放歌几乎没怎么说话,还有点躲躲闪闪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珍珍对吴放歌是有愧的。
见面会后,卫艳和刘干事送三名烈士的父母去火车站。吴放歌则留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能否假戏真做
当晚,在长城宾馆陶氏夫妇的房间,陶氏夫妇,吴放歌和珍珍,四个人八只眼睛相视对望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的。最后还是陶夫人试探地问女儿:“珍珍,现在小吴也来了,你就说句实话吧,到底是不是他?”
珍珍低着头,咬着嘴唇,只是摇头。
“那是谁?”陶夫人又说:“我跟你爸爸已经商量好了,你说出他来,我们绝不难为他,已经都这样了……”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珍珍也哭了,说:“我不说,我不喜欢他。”
陶玉书和吴放歌相互看了一眼,陶玉书略带歉意地对吴放歌说:“看来确实不是你,不过……”他又转向珍珍说:“我们这次去小前指和小吴谈过了,他很喜欢你,愿意承担起对你的责任。”
珍珍一听猛一抬头,大家都看见了她眼睛一亮,然后又低下了,依旧不说话。
陶玉书忽然笑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我也难得休次假,就这这个机会,大家就在昆明玩几天吧,我和你妈就四处看看老战友,你们年轻人就四处走走,明天我去借个照相机你们带上。只是珍珍的身体不好,不要做过于激烈的运动,呵呵。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等一下!”珍珍忽然开口说话了,可当大家都等着她说下文的时候,又没了声音,陶玉书只得开口说:“珍珍,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珍珍看了一眼吴放歌,然后说:“这件事真的和放歌没关系,你们就放过他吧,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
陶夫人心疼地说:“珍珍,你胡说什么呢,小吴他,他不在乎……”
珍珍说:“人家凭什么不在乎?一开始就把人家关禁闭,你们又去了两天,天知道怎么对人家的。”
陶玉书说:“珍珍别不懂事,大家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珍珍一指吴放歌“那他怎么办?还没结婚就先戴顶绿帽子?”
“你!”陶玉书的火气终于爆了出来“你有时间多想想自己的事吧!”说着,扬起手欲打,被陶夫人一把抱住说:“不行,你别打她,她有身子!”
陶玉:“还不都是你平时惯的!弄的现在不好收场!”
陶夫人也不和他争,只对珍珍喊道:“不懂事的东西,你还不快走!”
珍珍还在那里**,被吴放歌一把揽住,低声说:“走吧。”半拖半拽地弄出了门。
一出门,珍珍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的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吴放歌只得请楼层管理员拿钥匙给珍珍房间开了门,然后把珍珍弄了进去。
见珍珍还是哭个不停,吴放歌就让她坐在床上,然后说:“我去拧把毛巾来。”正要走却被珍珍一把抱住说:“你别走。”
吴放歌柔声说:“看你哭的跟个花脸猫似的,我去拧毛巾。”
珍珍哭着说:“你别走,我喜欢你。”
吴放歌不动了。
珍珍又说:“我知道我不配喜欢你,可我就是喜欢你,可我还是连累你了,这下你亏大了,我对不起你。”
吴放歌伸手拖过椅子坐下说:“珍珍,你是个好姑娘,而且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伤害谁,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是你想怎么着就一定能怎么着的。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说出那个人是谁就行了。”
“不行。”珍珍说“说出来,我就得嫁给他了,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吴放歌听到这里,心里也着实的气恼,心说:你不喜欢他怎么又让他弄大了肚子?现在倒惹得我一身麻烦。
珍珍好像看出了吴放歌的心思,说:“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稀里糊涂的就被占了便宜,之后第四天,你就来了,我后悔死了。可是我又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可是就那一次!就一次呀!我真恨自己!”说着珍珍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又想用指甲抓脸,被吴放歌一把抓住了说:“别这样珍珍,别这样。”
“天呐,我该怎么办呐,一失足成千古恨呐。”珍珍哭着,一头扎进了吴放歌的怀里。
唉……要是再有一颗后悔药就好了。吴放歌心里想着。
经过了头一晚的一番折腾,第二天珍珍的状况不太好,因此大家哪里也不能去,于副主任等人完成了任务要回去了,吴放歌送到了大门口。临别前,于副主任特地说:“小吴啊,不管咋样,珍珍的人品和家世都是不错的,那些什么要去第一线哨所的气话就别说了,好好把握机会吧。”
刘干事却一直到分手也什么都没说,但是吴放歌知道,这个人心里可又一笔账呢。
卫艳则酸兮兮地笑着说:“实在不行,假戏真唱也是可以的哦。”看那架势,非常想狠狠的掐他一把,只是人多眼杂,一直没找到机会。
送走了于副主任等人,吴放歌又去看望了一下珍珍,珍珍有些低烧,原本孕期的女人就忌讳情绪波动,这又哭又闹的实在不好。陶夫人见吴放歌来了,又把她带出房间叮嘱了一番,吴放歌在一世也算伺候过孕妇,因此被陶夫人一点就通,让陶夫人很欣慰,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倒是陶玉书在午饭的时候对他说:“小吴啊,昨天之前我还半信半疑,但是现在……是真的冤枉你了,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回去吧,珍珍我们带回去调养就好了。”
吴放歌笑着说:“陶叔叔,阿姨。我既然答应了这事,自然就不能半途而废,而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完全是你们的事了,我已经被卷进来了,要脱身,就得了结这件事才行了。”
陶夫人歉意地说:“小吴啊,要不你也就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待珍珍好点,我们拿你当亲儿子看。听说你已经是期服役了,让你陶叔叔去说说,提前办个退伍手续也是可以的嘛。”
吴放歌见现在谈话的气氛融洽多了,也就半开玩笑地说:“我看这样吧,要是那个人真不出现,你们又不嫌弃我,我就真的假戏真唱也没有关系,说实话,我对珍珍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一番话,把陶夫人说的笑逐颜开。陶玉书却没有,男人都是理性动物。
下午的时候,珍珍的精神好了不少,烧也退了,吴放歌在床边给她讲些笑话听,毕竟多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很多笑话此时还未问世,由吴放歌讲出来,连一脸严肃的陶玉书也忍不住笑了几次。如此,到了晚饭后,珍珍已经恢复了大半,看来明天就能全部康复了。可吴放歌自己心里的心事却无人能够排解。卫艳、陆昊,何建他们都不在,现在真有点孤立无助的感觉了。
孤独的感觉让人烦躁,虽然早早的就睡下了,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一点多钟,实在受不了了吴放歌干脆穿衣下床,下了楼,在长城宾馆的小广场上做了一会夜游神,最后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条长椅上。可才坐下,就一个身材苗条的时髦女郎也夜游神一般地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吴放歌暗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又烦恼的人不止我一个呀。正想着,却看见那女郎居然朝自己径直走了过来。吴放歌扭头一看,自己旁边虽有空位,可整个广场也不只这一条长椅啊,老天这个女人不会就是‘那种’女人吧……这个年代的昆明,可已经很开放了。不行不行,红颜祸水还是还是避一避的好,这段时间可以说就倒霉在女人身上了。于是他站起来就要走,却听那时髦女郎在后面喊:“嗨,当兵的,你怎么不等我?”
女郎声音清脆诱惑,和某个很优秀的配音演员很相像,更有意思的是,她这句话又和若干年前风靡一时的一部电影《叶塞尼亚》里的台词暗合。也是一时兴起,吴放歌回头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我都等了你三天了。”当然也是台词
那女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过来,咯咯笑着继续说:“呵呵呵,我没跟你说我要来。那现在,你去哪?”看来对台词是会上瘾的。
于是吴放歌继续做戏下去,学着电影里难主人公奥斯瓦尔多的语气说:“我想到你们那去,去找你。非要让你……”
女郎说:“怎么?哦,瞧你呀,你要是这么板着脸去,连怀抱的孩子也要吓跑了,哈哈哈。”
“你就是喜欢捉弄人对不对?我可是不喜欢人家取笑我,我现在要教训教训你。”吴放歌说着凶巴巴的上前两步,做出一副要强吻的样子,不过也只做了一半。
时髦女郎好像一点也不怕吴放歌假戏真做,居然仰头闭目的等了几秒钟,然后笑着问:“看你表演的挺投入,怎么不继续了?”
吴放歌挠头说:“电影里的主角继续之后后脑勺就挨了一砖头,我不是主角,估计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