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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他不会马上就走,你知道术后处理和并发症的防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知道了。”雨薇释然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而去。
院长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留住他,可是……
雨薇快步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没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其他的缘故,她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心猿意马,结果一整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什么都做不下去。一整天,她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地慢。
飞机已经去接他了,想来取供心的手术现在进展很顺利吧。这边也正在有条不紊地做术前准备工作,虽然雨薇没有参与其中,可是她仍能体会到那种大战在即的紧张和压迫感。天惭惭暗下来了,她知道陆逸尘很快就会来到她的面前,她的心跳竟越来越快,她坐在医院大堂的沙发上,拼命地想稳定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没想到离那个时间越接近,她越无法控制自己。
医院的大门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打开,她看到他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经过她的身边,只扫视了她一眼,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匆匆地赶去实验室了。
雨薇一动不动,傻傻地坐在那儿,她知道里面是怎样一番紧张忙碌的景象,可是那已丝毫不能影响她了。她坐在这里等了他一个晚上,只为匆匆的一面,匆匆的一眼,她的心跳居然渐渐地平缓了,心里也渐渐地踏实了,仿佛一块大石落了地。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雨薇看着陆逸尘从里面走出来,除去口罩、帽子,他的头发湿湿的,面容也有点疲惫,可是他的眼睛却有一种异样的光彩,一看到他的目光,雨薇就知道这个手术一定令他非常非常满意。他也看到了雨薇,便慵懒地靠在了墙上,冲雨薇展开一个轻松的笑容,一如从前般灿烂明媚。雨薇也不由得笑了,那是从心底里溢出的笑。
他们都没有开口讲话。
院长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站在陆逸尘的面前,用那双敏锐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足有几秒钟,他才慢慢地说道:“还好,你没有我想象的狼狈。”
陆逸尘不由得笑了,“我很好。”
“累了吧?”
“没有。”
院长回头看了一眼雨薇,又转过头对他说,“那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有一些细节我们需要研究一下。”
“我知道。”
雨薇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有点不近人情,甚至开始为陆逸尘感到悲哀了。如果一个太能干,真是累死也没人心疼。
十一点钟,还不太晚,有人说,这是夜晚的黄金时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这时的月亮最清最明,这时的天空也最神奇最诱人,风是很柔的,但毕竟是晚风,即使柔了一点,依然带着丝丝凉意,路是凄清寂静的,灯火闪烁,绚丽而幽远,偶尔传来渺渺的歌声,伴着悠悠的笛音,似梦似真,亦醒亦醉。
陆逸尘在银色的月光下,在幽深宁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缕缕清风拂在面上,似恋人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
可是在一个转弯处;他不由得停住了;他看到雨薇正站在路灯下,静静地望着自己,那目光里有似水的柔情。
他暗自叹了口气。
“雨薇。”
“逸尘。”
雨薇幽幽地望着他,嘴角牵起一丝柔柔的笑意,那么美,那么迷人。
“怎么你会在这?”他明知故问,或许是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吧。
“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啊。”
“你瘦了。”
“没有吧?”
“你在那边好吗?”
“我很好。”
“我知道,你只会说这句。”
陆逸尘轻轻地笑了笑,他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我好想你。”雨薇讲出这句,连自己都惊讶了,她不相信自己竟这么大胆,能讲出这一句。
陆逸尘颇无奈地笑了一下,“是呀,我也很想念你们。”
雨薇的心里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痛得令她讲不出话。
“你知道,我做那个手术累极了,我先走了。”陆逸尘讲完,便逃脱似地转身而去,不再留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雨薇黯然地望着他,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的目光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落寞和孤寂……
第二十一章
周末午后的阳光温暖得简直叫人心醉。
秋日午后的天空是最晴朗的,午后的海滨也最喧闹。
和一个知己的朋友,一起躺在被烤得暖洋洋的沙滩上面,晒着太阳,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享受的?
雨薇正和江浩一起在海滨的沙滩上暖暖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这是她最知心的朋友,她永远不会对他保留任何秘密,是的,她信赖他,相信,他完全是一个值得信任,让人放心的男人,她喜欢向他倾述,她心中的痛苦和不快。
她喜欢看到他鼓励的眼神,会使她感到无限的安慰和满足,也会使她产生自信和勇气。人有时确是需要这种鼓励和安慰的。而当她有开心的事,也总是第一个讲给他听,她喜欢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快乐,而一个能够和你一起分享快乐,更能够和你一起分担忧愁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又能有多少呢?
然而现在,雨薇却不喜欢讲什么,她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小寐。
雨薇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半垂下来,使她那一双明澈美丽的大眼睛显得朦朦胧胧,更充满诱惑力。
她就象一首恬静的小诗,带抹淡淡的忧愁。
“雨薇,在想什么?”江浩关切地问,他看得出她满怀心事。
“没有,没想什么,只是很累。”正如她说的,她的声音也软弱无力。
“雨薇,是不是不舒服了?看你的脸色很苍白。”
“大概是晚上没睡好。”
“雨薇,我知道你有心事,瞒不过我。”
“江浩,你不要胡猜?”
“好吧,既然不愿讲,我不勉强你。”他真的沉默了,和她一样的安静。
他望着那些少男少女无忧无虑地在海里嬉戏,追逐,把海水也搅得沸腾了。欢快的笑声,美丽的歌声,伴随着雪白的浪花一起荡漾,这里是欢乐的天堂,当你满带着忧愁踏入这里,相信你的烦恼将会象那涌起的浪花一样被摔得粉碎。
“他们真开心。”江浩发自内心地说。
“几处歌云梦雨,可怜便流水西东。”雨薇低低地吟诵。
“你说什么,雨薇?”
雨薇轻轻地一笑,柔柔地,浅浅地,如梦般飘渺,“江浩,其实许多事情难道不都是这样?你看他们现在多快乐,可是有谁晓得过了今天,明天会怎样?他们这些欢乐也不过是流水,就象那两句诗。”
“雨薇,你究竟怎么了?你的心中好像有很多惆怅,本来你应该很开心才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反而变得这么忧郁了。”
雨薇微笑。
是吗?自己真的很忧郁,很惆怅?可是为什么?天知道为什么!不知怎么,她只觉得心中堵塞,喉咙发痛,眼里盈满了水。
她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她想宣泄她心中积压的情感。
有的时候,哭不一定需要理由。
“怎么了,雨薇?”看到她的眼泪,江浩吓了一跳,“我没有做错什么吧?还是我说错了什么?”江浩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雨薇歉然笑道,“我只是想哭,想要流泪,不为什么,你明白吗?”
“我知道,雨薇,想哭尽管痛痛快快地哭吧,只要你舒服。”
“江浩。”雨薇轻轻拭了拭眼泪,轻轻地笑了,是那种被理解的会心的微笑。
“雨薇。”江浩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爱怜地凝望着她,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温暖和轻柔,“我希望永远看到你这么开心的笑。”
“江浩,谢谢你!”
“不要这么说,雨薇。”
“我知道,我欠你的永远都无法补偿,对不起,江浩。”
“我说过,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雨薇。”
雨薇轻叹,慢慢垂下了头。
沙滩是这样的松软,海风是这样的轻柔,沐浴着煦暖的阳光,倾听海浪的歌唱,大自然真是赐予了人类太多的美好,如果浪费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无垠的天空,浩淼的烟波,海天相连,找不到天的尽头,只有那悠悠的白云自由地飘荡,只有那轻柔的海风带着浪花的湿意,四处遨游,这一切如诗如画,让人怎能不尽情享受这份悠然和浪漫。
可,为什么,她还有千千心结?为什么,她还有重重痴债?
“江浩,”雨薇不禁悠悠地开口,“人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相爱的人不能走到一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爱痛苦地折磨?”
“雨薇,你究竟怎么了?”江浩迷惑地问,“你和逸尘……”
“江浩,不要说那么多好吗?”
“好吧,雨薇,无论怎样,请你在面对这纯净的自然的时候,放开一切心事,好吗?为我,请你暂时抛开一切烦恼,好不好?”
雨薇无限感激地望着他,嘴角牵起一丝凄婉而飘渺的微笑,她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
江浩凝望着面前广阔无垠的海面,忽然间,他仿佛也被万千心结痴缠。
他的心中响起一段那么幽婉的旋律:
“重重心中痴债
原是欠下你一世
无限无尽爱在我心底
悠悠心中痴意
源源不绝抚慰
只望可补偿一切
明明用尽了努力
明明事事都不计
为什么万般痴心
都等如枉费
原来今生心债
偿还不是一世
千代千生难估计”
咖啡厅里,那痴情的歌手执着话筒,正在唱这支凄婉缠绵的歌。
第二十二章
那歌手反反复复,竟似唱得痴了,江浩注目凝视着台上的歌者,仔仔细细地聆听着,竟也似听得痴了。
柔和的灯光,缠绵的音乐,再加上那幽雅浪漫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痴迷,不是吗?
如今,面对着那被搞得失魂落魄的江浩,陆逸尘终于忍不住问:“你到这里来就是听这首歌?”
江浩收回了目光,望向陆逸尘,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陆逸尘的心也不由得为之一震。在他的记忆中,江浩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何时见过他如此的沉重?一时间,他竟然语塞,不知自已该说什么才好。
那歌手还在反复地吟唱着,一字一字,敲在人的心上,又似密密麻麻的网,纠结着,痴缠着,将你紧紧束缚。
江浩终于长叹口气,低沉地说:“我很喜欢这音乐。”
“我不喜欢。”
“你读过泰戈尔的那首诗吗……”
“我也不喜欢诗。”
江浩无可奈何地望了陆逸尘一眼,挥手叫来那歌者,递给他一张字条,问道:“你可以唱这首歌吗?”
当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陆逸尘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那是泰戈尔的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和死
而是
我就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我就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明明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是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那歌声悲凉得让这整间咖啡厅都变得凄冷起来。饶是陆逸尘再无所谓,也无法不被触动,何况那字字句句正似一根根针,直刺进他的心里。他忍不住问:“江浩,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这音乐很好玩吗?”
江浩目光飘渺地遥望着远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理会陆逸尘在说什么,只是喃喃地道:“雨薇她很伤心。”
“哦。”陆逸尘不动声色地附和,微低下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谈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
江浩不由得怨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
“你说什么呢?”面对着江浩的咄咄逼人,陆逸尘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甚至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人,如果不是没心没肺得看空一切,就是情丝太深,反而变得淡漠了。
江浩却无法忍受他的不在乎,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深爱的,而另一个,是他的知己,所以他更加不能原谅当事者的漠然和冷淡,他厉声质问道:“你可不可以对她好一点?”
“我对她不好吗?”
“你!?”
“我说错了?”
“你知道她爱你!”
“是吗?”
“她有哪里不好?她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
“你莫名其妙!不知你在说什么。”陆逸尘起身想走,却被江浩一把拉住。
“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求你,别让她再伤心落泪。”
“神经病,你完全不知所谓!”
“陆逸尘,你真的忍心看她痛苦难过?”
“你想叫我怎样?我下个月就走了,不想和你再吵。”
“我想不道你会叫我这么失望!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这里有老虎吃你吗?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叫我看到你!”
陆逸尘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行了,你别这么孩子气了!等我滚了,你再慢慢发你的牢骚,好不好?”
“你他妈的……”
“喂!这里这么清雅,你别骂脏话啊!”
江浩再怎么紧绷着脸,此刻也不由得失笑,骂道:“陆逸尘,你他妈的真不是人!”
“哎!我知道,这句话不骂出来,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江浩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忽然发现,在他面前,无论你有怎样的满腔怒火,都会在瞬息间灰飞烟灭,这个家伙,就是有这个本事,令你对他毫无办法。
如今,江浩除了摇头,叹息,还能怎样呢?
朦胧的月光托着清冷和宁静,静悄悄地洒在窗前,把夜色点缀得既凄美又浪漫。
月光下,一个人独自吞云吐雾应该很有情调,对不对?
如果你不信,不妨也来试试。
陆逸尘独自坐在沙发中,他把腿放在茶几上,摆出了一个最舒适、最懒散、也最放荡的姿势。
他被浓浓的烟雾笼罩着,毫无表情地把目光投向远处。
他常常这样一个人坐在那里吸烟,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吞云吐雾。
人,有时真是很奇怪,明明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害,却偏偏要吸,而且吸得那么厉害。
只是现在,他觉得又倦又累,不止是肉体,更是精神上的。
他懒懒地靠着沙发靠背,懒懒地望着那袅袅的烟雾。
这里好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听见回响,听见远处的流水淙淙,林涛瑟瑟,听见远处的虫儿呢哝,风儿呜咽,窗前那片苍白的月光凄凄怆怆,惨惨清清。
夜色凉如水。
确实,夜色凉如水。
第二十三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是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陆逸尘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无法坦诚面对你的真情!
起风了,又急又冷,卷着雨滴,湿湿地吹在脸上、身上,不胜其凉意。
雨丝缠绵、悱恻,似离人的泪,有倾不尽的哀怨,雨丝寂寥、空蒙,如离别的诗,凄美迷离而又断肠。
真是秋天了,看那片片黄叶在风中沉沦,看那雾雨轻烟结满哀愁,清冷萧杀的情怀悉堆心底。
这样的天气,使人很容易伤感,也很容易生病。
当江浩看到雨薇的时候,他发现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病恹恹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浩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可能淋了雨,着了凉,不要紧的。”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他病了,你也病了。”
“谁病了?”
“逸尘今天没来,你不知道吗?”
“是吗?”雨薇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没来吗?一定病得不轻。真要命!这个人,从来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不生病才怪!病死才好!
可是,她虽然生他的气,当她坐在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