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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哄又骗的,弄得老太太反过来要怨恨你。’
他告诉我说:‘小时候当赵兰骂我是婊子养的野种的时候,我都会和她争执,说我不是婊子养的,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很可笑,不是因为我顶撞她而要弄得身上到处是伤,其实别人要说什么是她们的自由,你不可能期望养母对待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亲,是不是?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我想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丈夫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我想我给陆家带来了很多矛盾和不幸,他们排斥我,不接受我,我也没有理由要怪他们,现在她已经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我不可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他第一次这么倾心和我交谈,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到球场一个人打网球,他把球一个一个抽到对方的半场,一直到大汗淋漓,躺在地上起不来。
对了,阿姨,你没见过他打球,他在球场上真是帅极了,上大学的时候,他年年都拿联赛冠军,那时不知多少女生被他迷倒,他就是在球场上认识小贤的,我不知道他在击球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当年小贤在观众席上为他呐喊加油的情景,可是我知道这么大的运动量他的腰一定受不了,我好恨那个小贤,如果有她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这么孤单,不会一个人在球场打球。”
第二十八章
“姑娘,其实陆大夫身边还有你一直在关心着他,是不是?”
“没用的,张阿姨。”雨薇无奈地摇头,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阿姨:“这是我在他办公室里拾到的,他有心事绝不会对我说的。”
张阿姨接过那张纸,展开,只见上面用相当潦草的字迹零乱地涂抹着:今天雨薇问我是否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过,我可以清楚地知道那里面绝没有爱,更多的却是恨。原来恨一个人竟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即使你和他从未相识。其实,我也很想原谅他,可是我终于发现我永远都做不到。与其大家都不愉快,莫不如让他过自己现在的安静生活,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每当夜幕降临,我一个人面对那无边的黑暗的时候,我的心总是陷入无底的深渊之中,再难自拔。我知道,那种真切的痛楚,仿佛是一道永恒的伤痕,让我再也无法挥却。本来认为自己可以很坚强,这时才发觉自己原来很脆弱,脆弱得甚至禁不起一声叹息。我很想有一团火,可以让我将一颗破败的心抛入火焰之中,将它焚为灰烬,从此,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伤痛。其实,疗伤最好的方法不过就是这样。
雨薇看到张阿姨的眼睛湿润,含着泪光,慌忙说道:“对不起,张阿姨,您没事吧?”
张阿姨勉强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我不好,这么晚了您该好好休息,我还讲这么多。”
“没关系,阿姨这些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我希望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张阿姨,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您休息吧,您要是愿意明天我再陪您聊好吗?”
“好吧,姑娘,我也累了,你去忙你的吧。”张阿姨微笑着点点头。
雨薇从病房中出来,她深深地吐了口气,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竟和一个病人讲了这么多。走廊里静悄悄的,壁灯发出蓝幽幽的光,使这里显得越发的凄清和寂寥。
顺着走廊,不知不觉走到了陆逸尘的办公室,房门是半掩着的,透出来明亮的灯光,雨薇不由得走了过去,将房门轻轻地推开,见陆逸尘正在办公桌前填写详细的会诊意见和治疗方案,她敲了敲门,陆逸尘却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是问了一句:“什么事?”声音有点生硬,有点不耐烦。
雨薇不由得说:“难怪张阿姨说你白天黑天都在医院里忙,你不睡觉吗?”
“如果有人替我做,我情愿天天睡觉。”陆逸尘始终埋头写着,连看都没有看雨薇一眼,而且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快。
雨薇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忙吧,我不打扰了。”她转身要走,可是却忍不住又说了句:“别忘了你明天上午还有手术。”
雨薇从陆逸尘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忽然之间变得很坏。
她迈步往前走着,忽然听到电话铃在响,是他的电话,这个时候谁又会给他来电话?她不由得收住脚步,回头去看,她走时没有带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得很清楚。她发现陆逸尘拿着话筒接听,眉头虬结,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来不及讲话,就匆匆将电话挂断了。他随手抓起外套,急急地往外走。
“怎么了?是不是她的病又犯了?”雨薇很敏感、很小心地问他。
他阴沉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指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对她说了句“麻烦了”,便飞快地转身而去。
雨薇伫立在那儿,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赵兰有时是相当暴力的,她至今还忘不了她用镊子一点一点为他取伤口上那些碎玻璃的情景,至今想起来,还是让她胆战心惊。其实她心里真的很想陪着他去,不过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进他的办公室,替他关闭计算机,关好灯,拉开电源刀闸,锁好门,她一步一步细细地做着,她的心里好象灌了铅,好沉好沉。
希望赵兰不要象往常那样疯狂,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
陆逸尘来到赵兰的住所的时候;他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他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嘈杂混乱,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轻轻把房门推开,首先闻到的是浓烈的中草药味,这时护理病人的许露迎了过来,冲他摆了摆手,又向里屋指了指,示意他小点声。
“她现在怎样了?”陆逸尘压低声音,说。
“今天是中秋节嘛,晚上我陪她看月亮,谁知看着看着她竟哭了起来,然后就要去找儿子,我连哄带骗,告诉他俊杰一会儿就来看她,她这才安静一些,现在正在屋里等俊杰呢。”
这时陆逸尘才发现许露的手上、脸上有被抓破的一道道血痕,不禁关切地问道:“许姨,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喂她吃药她就是不肯吃,把碗也打碎了,俊杰不来,不知道她会闹成什么样。”
尽管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敏感的赵兰还是听到有人来了,她在房里大声地问着:“俊杰,是不是你?我知道你来了是不是?俊杰,你为什么还不过来?快来让妈看看你,俊杰。”
许露和陆逸尘都不由得皱起了眉,老太太问话是不能不回答的,否则的话,不知将产生怎样的后果,所以陆逸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说:“俊杰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有事走不开,他明天一定来看你,他还买了很多礼物要送给你。”说完这句话,陆逸尘便惴惴不安地站在那,等着赵兰的反应,就好像嫌疑犯站在法庭上等着法官的判决。
第二十九章
赵兰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那眼神好特别好奇怪,让你根本无法猜透她心中在想什么,精神病人的心态本来就是难以捉摸的,过了好长时间,她才醒悟似的反反复复地念道:“他不来了,他不来了……”
她忽然仰起头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说不清到底是哭还是在笑,她一边哭笑着一边叫道:“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这个婊子养的!”她抓起枕头,用力向陆逸尘掷去,她一边撕打着,一边骂道:“我知道你恨他,你这个野种!你把俊杰弄到哪去了?你这个婊子养的!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要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她歇斯底里地抓住他,对他又撕又咬,又踢又打,把枕头、被子、水杯、茶壶等等她能拿到的东西一股脑向他砸过来,陆逸尘不想对她用暴力,他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他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她说:“你安静一会好不好?你再这样就真的看不到你儿子了。”
赵兰怔了一下,似乎被吓倒了。
“你乖乖把药吃了,你儿子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许露连忙把药和水杯递给他,让陆逸尘喂她吃药。
赵兰被动地接过药,却忽然发疯地把水杯和药都摔到陆逸尘的身上,嘶声狂叫着:“你这个魔鬼!我知道你杀死了我丈夫,又杀死我儿子,你还想杀死我吗?”她一把抓住陆逸尘的脖子,把他用力地按到桌子上,疯狂地叫道:“我要杀死你为他们报仇!”
她的力气竟然惊人地大,她的双手抓在他的锁骨部位,指尖陷进里面,划破他的皮肉,陆逸尘丝毫没有反抗,他被迫躺在桌子上,他的目光说不出的平静,说不出的坦诚,他就用那种异常平静异常诚恳的目光望着赵兰那双疯狂的眼睛,静静地说:“我没有害你丈夫,也没有杀你儿子,他只是很忙,没时间来看你,你若肯听话,把药吃了,就一定会见到你儿子。”
赵兰挥起手用力地给了他一记耳光,恶狠狠地叫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不要再骗我,我知道你恨不得他死,你杀了他,我要你偿命!”
陆逸尘任由她撕打着,他的腰顶在桌角上,好痛好痛,他一直从容地望着她的眼睛,从容地说:“你想见他的话,让我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赵兰怔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陆逸尘安然地说:“但是你要先把药吃了,才能见他,不然的话,他不高兴,就不会来了。”
“我不吃你的药!”
“为什么不吃?”
“药里有毒。”
“有毒?怎么会呢?我们一人吃一半好不好?你来喂我,要是有毒,就先毒死我吧。”
赵兰愣在那里,好半天,她终于点了点头,把手松开了。
她顺从地把药吃下去,然后象个小孩子似的,说道:“我已经把药吃完了,你快给小杰打电话吧。”
陆逸尘就在赵兰的面前,拿出手机,他拨的是自己办公室的号码,那里没有一个人,然后对着话筒静静地说道:“是陆俊杰先生吗?你妈妈很想你,你能来看看她吗?噢,这样,好吧,再见。”
他挂断电话。
“小杰怎么说?他什么时候来?”赵兰热切地看着他,热切地问。
陆逸尘平静地回答道:“他说他现在正忙着赚钱,赶不过来,他让你好好睡觉,明天一定送礼物给你。”
“他当真这么说吗?”
“是的,他叫你乖乖地睡觉,不然他生气就不来看你了。”
“好,我这就睡,他可一定要来啊。”
“他一定会来的。”
陆逸尘服侍着她安静地躺下,关好灯,轻轻地走出来,把门悄悄地带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直觉得自己的腰仿佛被扭断了一般。他软软地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拿起电话,这回他真的拨叫陆俊杰的号码。
只是从话筒里会来一声非常粗鲁的问候:“你这个小杂种又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拜托,你来看看你妈,好不好?她真的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喂,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让我看她?你是干什么的?你拿我们陆家那么多钱,你不管她难道还要我管吗?”
“喂,你妈妈想见你,你这个做儿子的,就不能尽一尽做儿子的本份,来哄一哄她吗?”
“你是什么东西?这样和我讲话!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她才不会弄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来找我,真他妈的不要脸!你是大夫,你不治她难道要我治她吗?去你妈的!”
“咔嚓”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陆逸尘拿着电话,僵持在那儿,好长时间没有动。
许露看着他,叹息道:“你也知道找他是没用的,说不定讲出什么难听的话,何苦去碰那个钉子。”
“他妈妈这么想他,他……”陆逸尘停住了口,往下的话没有说。
“你告诉老太太,她那个儿子早就丢下她不管了,还想着那个狼心狗肺的干什么?”
陆逸尘苦笑,“阿姨,你何苦也说气话?他如果来的话,老太太不知会多高兴。”
“趁早别见的好,见到了,反倒弄得天翻地覆的,你忘了上次老太太跑到他家被他赶出来的情景了?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呢,还想再伤一次?”
说到伤,许露忍不住查看陆逸尘身上的伤,只见他的手上、颈上到处都是被抓的一道道血痕,连腰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许露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太吃完药,一会就睡了,这里有我呢,你好好歇着吧,别再替别人想那么多了。”
“许姨。”
“快回去睡吧,你已经很累了。”
“好吧,许姨,有事您给我打电话。”陆逸尘起身告辞,他的确是累极了。
许露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忍不住长叹口气。
第三十章
其实,陆逸尘不清楚,此刻江浩正站在他家门前,面对那扇孤伶伶的木板门,在用力踢着;“这个混球,笨蛋!说好了回来,又食言!还好,门没锁,大概他三辈子也改不掉这个毛病。”
钥匙插在锁孔里,象是很怕别人进不来,特意给人预备似的,江浩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和阴暗,不过,江浩知道,陆逸尘在没在家,这里都不会有什么分别,都是同样的寂静和阴暗。因为,陆逸尘每次回回来的时候,便是他昏然大睡的时候,除此之外,这里对于他来说,好象再没有别的意义。
如今,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江浩想不生气都很难。他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特意跑到这里来陪他,而且还为此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送还资料,谁知到头来,不过是白白浪费感情,你叫他如何能不气?
一个人实在很没意思,江浩无聊地跌坐在沙发上,随手把资料丢到一边,但他的屁股还没坐稳,就惊叫着跳了起来,原来自己那么倒霉,竟坐到了一把水果刀上,幸好,没有受伤。
他丢开水果刀,认真检查沙发上是否还留有什么危险物,一一将它们清理干净,这才放心地重新坐下。
本来,江浩每次到这里来都感到满合适满舒服的,是不是久了,近墨者黑,变得和陆逸尘一样习以为常了?但是现在,面对着满屋的狼藉,他却懊恼无比。
这房子零乱得实在叫人头疼,那窗台上的花瓶是倒着的,水不知何时流干了,只留下一枝枯萎的残骸,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杯子、碗、碟,倒的倒,歪的歪,桌上、地上、床上到处都有,到处都是,被子、枕头同样是乱七八糟堆在床上的,大概他从来没有叠被的习惯,椅子、凳子东倒西歪,衣服、毛巾、裤子、袜子同样哪儿都有,也不知哪件干净,哪件是脏的。
不过,这零乱不堪的屋子里也有一处是整洁干净的地方,那就是书橱,那里面每一本书摆放的位置都是取、放再方便不过的地方,他知道陆逸尘是一个讲求实效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追求简捷方便,这或许也是由于他的慵懒散漫所至吧,如果能够走一步,他绝不会多走半步,这也正是江浩所欣赏的,因为他同样也是一个懒散的人。
而当他发现自己想找一盒音乐录影带打发时间却不知从何下手时,他便再也无法赏识陆逸尘的这一个性了,他觉得这满屋子的东西没有一样不碍事,没有一件看顺眼的,所以他踢的踢,推的推,把屋子弄得唏哩哗啦,丁当乱响。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热了,他喘息着,打开冰箱,想从里面取出一杯冷饮,可惜,冰箱里空空如也,他什么也找不到,他打开热水瓶,里面同样是空的。
老天!江浩气得直想把东西往地上摔。
“这个白痴笨蛋!每次都要我替你烧开水吗?”
江浩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的确已经又饥又渴了,肚子咕咕地叫,在向他强烈抗议着,他带来的一大包美食又不时散发着阵阵香气,诱惑着他,而那个家伙迟迟不肯回来,看来,这些美味他只有一个人独享了。当他仔细打量这房间每一分每一寸的地方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