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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们以为云帆出车祸，快死了。还是雨芹比较镇定，她断断续续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云帆的爸妈听了，气得几乎昏死过去。他们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件事儿简直丢足了他们的脸面。还是他爸爸比较镇定，他分析说，这件事情肯定是一个阴谋，不知道云帆得罪了谁。那女人一来就直接打听画室在哪儿，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我说，我想也是。可云帆平时为人挺好，没听说跟谁有仇啊。王盈想了半天说，那就是我们的原因了。我和吴梦得罪了不少人，会不会是他们为了报复吴梦而设的计呢？我拍着脑门想了想，我说，那铁定是蝴蝶管家，那女人一直跟我们有仇。而且上次她见云帆时就搔首弄姿的，说不定是她找人暗算云帆。分析结果，大家一致认为蝴蝶管家最可疑。还有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云帆转学。商量妥当，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事情远没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第二天我们学校里便传遍了这件事儿，而且越传越变味。说美院有个叫林云帆的男生，跟一个30多岁的女人不清不楚，人家找到美院去了，林云帆还不认账。也有人说，这些有钱人的子弟本来就是情场的高手，一点儿都不奇怪。还有人说，听说那小子还跟我们校中文系的系花有一腿，看来那系花也不是什么好货。我听得肺都要气炸了，王盈也跟那儿气得直瞪眼。
后来，陈凯迪找到我，说云帆的事儿他听说了。当时我是气疯了，对这事特敏感，只要有人提起，我就觉得他居心不良。我说，稻草，你别跟那儿幸灾乐祸的，我还怀疑是你故意想破
坏我和云帆呢。稻草气极了，叉着腰说，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有这心，上次我还偷偷买下他的画干嘛？我是来问问情况，好帮他。我知道我是气急了，就赶快跟稻草道歉，说，对不起！稻草，我是气疯了。然后，我跟他讲了具体情况，包括那女人的外貌特征。他说，我找几个兄弟去叫那些小痞子帮我查查这女人。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陈凯迪又叫人去找蝴蝶管家，用刀逼着她，让她说实话，结果她还说不是。稻草跟我说，看起来不是蝴蝶管家。我叫人用刀逼着她，说要是不说实话就划她的脸，女人最怕的就是破相，这样她都不承认，看来不是她。我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这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心想这女人说不定就是一疯子。这事儿就这么暂时作罢了。
既然我们学校都知道了云帆的事儿，那其他学校铁定也早传开了。云帆在北京看来是待不住了。他爸妈最后决定把他送法国去留学。我就跟我爸妈说我也要跟云帆去，他去哪儿我去哪儿。我爸妈死活不肯。我跟家里急得跳脚。后来，云帆说他爸决定尽快送他去巴黎。我哭着打他说，好啊，你要走也不带我走，还弄这么浪漫的一温柔乡。你铁定过去一个月就把我给忘了。以前还说什么非我不娶，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话！他搂着我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一个劲儿说着，我爱你！我爱你！
我天天都在算着云帆走的时间，每天看着台历都不肯翻过去，因为翻过去一页就意味着离云帆走的日子近了一天。王盈天天陪着我，她说，我要天天看着你，万一你一个想不开自杀了，我跟哪儿找这么个会跟我贫嘴的姐们儿去？我说，要不我跟着云帆偷偷走吧？她说，你不怕国法，也该想想你年迈的双亲呀。我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几次都差点儿哭昏过去。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我和云帆抱在一起痛哭，要不是风大泪水干得快，估计机场都要给我们的泪水淹没了。快进机场时，雨芹才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来了。我们都特奇怪，她把我拉到一边去，跟我说，吴梦，你别怪我，有件事儿我一直瞒着你。我说，你说吧，都是自己姐妹儿，我不怪你。她说，其实，从进美院第一天起，我就
喜欢上了林云帆。在他见到你之前，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也以为，我这辈子会跟这男孩在一起了。可是那天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知道他喜欢你，于是我把这心事儿一直埋在心底。我想，我们是好姐妹，就算这心事在心里坏了烂了，我也断然不能说。可是，现在云帆太需要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他、关心他了。本来你去是最好的，可是你不能去。
我考虑了好多天，最后决定跟他一起去巴黎。我可以照顾他，另外那地方也很适合我发展。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此刻，我觉得雨芹比我更有资格得到云帆。为了友谊，她居然可以一直压抑自己的爱情。为了爱情，她居然又可
以抛弃一切去追随自己爱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泪水再一次润湿我的双眼，我说，雨芹，不管怎么样，你我都是好姐妹。请你好好照顾他。只要云帆过得好，我感激你一辈子。雨芹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利用云帆现在脆弱的心理，逼他做什么的。我只是想去照顾他，也想自己去那边谋发展。如果以后他仍然爱你，我会把他完璧归赵的。我抱着雨芹说，谢谢谢谢！雨芹说，我还要告儿你件事儿，就是害云帆那女人的事儿。我一听，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雨芹说，那天我妈带回来一保姆。我一看，这不就是那天诬陷云帆的女人吗？那女人一看是我，慌忙想溜走。我跟我妈说，妈，这女人就是诬陷云帆的那个。后来，在我们全家的严厉逼问下，那女人招了。原来那女人是被人收买来故意暗算云帆的。那人就是你初恋时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潘浩的女朋友李昕。我听了，心里酸得要命，原来这倒霉事儿是我引出来的，还害惨了云帆。我自我解嘲地说，谁叫我抢人家男朋友呢，这下遭报应了。雨芹说，那丫也太狠了，潘浩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苦笑一下。心想，潘浩啊潘浩，我吴梦前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呀？我就是暗恋了你一场，没想到流了血下了跪，末了，还捞这么一悲惨结局……
云帆和雨芹走进检票口，还一步一回头地往我这边看。我知道他俩舍不得我们，本来我们这
一群朋友好好的，突然降下这么大一灾难，弄得爱人离朋友散的。他俩这一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想起我跟云帆在一起的种种情景，我抱着王盈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自从云帆走了之后，我就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每天背着人就哭。一个月后，终于病倒了，感冒加上发高烧，都烧得说胡话了。我妈把我接回了家。
我跟家里一连躺了三天三夜，我妈说我醒了就叫着云帆的名字。我妈请了假在家里陪我，我发现她头上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增加了不少。我妈请了护士来给我打吊针，每天没日没夜地守在我床边。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说，妈，你去睡吧。你要倒下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妈说，死丫头，少咒我。你妈还健壮得很，用不着你操心。我妈还说王盈、梁文龙、陈凯迪都来看过我，给我买了好多营养品。我妈说，陈凯迪跟你床边站着就哭，那么大个
子哭起来像个小孩似的。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怕你自杀，叫我多看着你点儿。我对我妈说，妈，你放心吧，为了你和大家，我都会把我这小命儿留着的，再说云帆迟早还会回来的。我妈说，梦儿啊，你跟云帆离得这么远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我看陈凯迪那小子也挺好，你多跟他待在一起，少想点云帆吧。我妈边说边哭，我的泪水也连珠子似的往下掉。我知道我妈也挺喜欢云帆，她常一个人跟那儿自言自语，多好的一孩子，就这样完了。云帆的爸妈来看过我一次，我说，伯父伯母，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我一顿吧。他妈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梦儿，一切都不怪你，是我们家云帆没这个福分呀。你病成这样，我们不放心，云帆在那边也不能安心呀。你要好好养病，伯母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健康活泼的吴梦。我说，伯母，你放心吧，只是不知道云帆在那边怎么样了，你们要多跟他联系。雨芹是我好姐妹，她也很爱云帆，她会对他好的。如果她跟云帆好了，以后做了你们儿媳妇，你们要对她比对我好。她为了云帆放弃了一切，她比我更有资格做你们的儿媳妇。我说得泣不成声，云帆他妈抱着我失声痛哭。
烧退了，不用再打吊针了，我就下床，找出云帆送我的东西，一边看一边哭。我捧着冬青叶
项链说，云帆，这是你送我的定情物，我还保存着呢。可惜都干枯了。我取下手腕上的欧米卡手表放在盒里，我说，云帆，我把这只手表放在盒里保存起来，我不会把它弄坏的。我又拿起一个盒子，把里面的东东全都倒在床上，这些是云帆给我做的手工艺品。我一件件仔细地看，首先是那串雨花石项链，云帆为了做它手都弄伤了。我的泪水一直都在流，看到它流得更厉害了。我一件件地看，哪一件云帆是什么时候送给我的，他当时的表情和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像着云帆为我做这些东东时候的样子，当时他一定微笑着，表情既温柔又坚毅。他一定想着把它们送给我时，我高兴的样子，他就更努力地做。
我几乎成了泪人儿，没人的时候我哭，心里想为什么云帆不在身边；有人的时候我哭，心里想为什么他们都不是云帆。我爸妈怕我伤心过度，总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他们开始常常提起陈凯迪，而对云帆只字不提。每当陈凯迪来看我，我妈都特高兴，我知道她认为现在惟一有希望把我救过来的就只有陈凯迪了。可是我妈不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有云帆，而且我跟云帆早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取代的。陈凯迪来我会高兴一会儿，因为
他会逗我笑。后来我意识到我周围的人都在因我而变得悲伤，他们几个年轻人也仿佛失去了青
春活力。我心里挺内疚的，我对自个儿说，吴梦，振作起来吧，云帆不过是去了远方，他迟早还会回来的。我不能让大家为了我一个人而痛苦。于是，我跟我妈说我要回学校去，我妈看我脸色苍白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儿，不放心，不让我去。王盈就让梁文龙帮我抄笔记，然后再让稻草给我送过来。我就跟家里自学，渐渐地，精神好起来，人也快乐起来了。
这天稻草送笔记过来，我妈留他吃晚饭。饭后，我说想出去走走。稻草看我人精神了，特高兴，就陪着我在街上走。我发现稻草最近变得特沉默。我就说，嗨！稻草，我发现你最近变得特处子。他耸耸肩说，是吗？我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还是保持沉默算了，沉默是金嘛！我说，你现在跟校花怎么样了？他说，没怎么样儿。我说，你们不是在热恋吗？他说，没有。然后笑了笑说，听谁说的？我说，大家都知道啊，她长得挺漂亮。稻草说，没你漂亮。我学他耸耸肩，然后保持沉默。他问，怎么不说话？我说，沉默是金嘛。我发觉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周围的人都变得沉默了，稻草也好像一下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桀骜不驯。我知道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怕触痛我的伤处，可是这样儿让我更加伤感。我对稻草吼，能不能弄出点儿响声来呀！我的叫声让我自个儿听着都觉得难过，稻草含着泪水痛苦地望着我。我的眼泪又出来了，我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他抱着我，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第二部分 那些雨季第6节 自知之明无人有（6）
哭完了，我牵着他的手，感觉到一种让我振作的力量在我胸中激荡。在一个拐弯处，突然冲出一辆小汽车，司机大概没料到前面有人，一时刹不住车，向我们撞了过来。稻草大叫一声，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倒在了地上。我扑到他身上，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警察很快来了，把稻草抬上救护车。我看着地上的血，心猛地一阵抽搐。
我坐在急救室外，心里祈祷着，稻草，你一定要挺过来呀，你要歇菜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扭曲、绞痛，估计稻草要抢救不过来，我不是全身瘫痪就是成植物人了。我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爱上我的人都会倒霉，从初恋开始我就没顺利过。这次云帆和稻草又都是因我而出事，我可真是个祸害。我不敢告诉稻草的父母，我怕他们受不了。我已经想好了，反正稻草如果活不了，我就准备拿把刀，当他父母的面来个剖腹自杀，以谢罪。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爸妈来了，我妈搂着我，我一个劲儿发抖，我说，妈，我真不想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爸妈也没办法，只是一个劲儿安慰我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过了很久，稻草被推出来了，他脑袋上缠满了纱布，只看得见闭着的一双眼睛。手和腿大概被撞断了，打着石膏。那肇事的司机也挺害怕的，生怕他死了自己会坐牢。我们都紧张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医生疲倦地说，没事儿了，要注意多休息。这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稻草被放到病床上后好久才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我就问，你没事儿吧？我说，我没事儿，我壮得跟头牛似的。他眼里透出了笑意。我想着稻草自个儿伤成那样儿，倒还关心着我，我一下就忍不住哭了。稻草说，哭什么哭，我不是还活着吗？于是，我又笑了。我觉得这段时间的这些事儿，都快把我弄出精神病来了。那司机支付了全部的医疗费，每天还来看望稻草，一副特内疚的样儿，我们也不好责备人家。
看着稻草那样儿，我就忍不住流泪。稻草说，你别哭了，你哭我心里更难受。你看我这样，会不会残废或者破相啊？我说，你要那样了，我铁定嫁给你，守你一辈子。说完我又哭，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爱的人不是得不到就是离开我，最后我还可能落得跟一残废结婚。可他要是真那样儿了，我不嫁他谁嫁他呀。稻草用没伤着的那只手摸着我头发说，我要是能好你会嫁给我吗？我说，你要能好，你还会要我呀？美女们从学校里都能排到天安门了。他皱着眉叫疼，我问怎么啦，要不要叫医生。他说，不用，就是心疼，心里生疼。还说，我怕这辈子娶不到老婆了。然后用那只没伤的手一个劲儿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我心里也觉得很疼，一下冲动起来，说，我嫁你好了。他抓住我的手说，真的？我点点头。他说，你对天发誓，一定嫁给我陈凯迪。当时看他那惨样儿，我真不忍心拒绝他，而且我真怕他变残废了没人要，我就举着手发了誓。他高兴地说，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要抱抱你。我顺着他的意思，让他抱了抱。他高兴地说，我太幸福了。为了使稻草开心，我每天都跟
他柔情蜜意地，可是想不到后来我真的对他动了情。我都不知道自个儿是在假戏真做，还是在真戏假做。
两个月后，稻草出院了，仍旧是一英俊神武的小青年。走出医院，还跟那儿来了个空翻，酷
毙了！
我和稻草同时回到了学校，学校里立马传开了流言蜚语。说什么我被林云帆抛弃后，稻草乘虚而入，俘获了我的芳心。甚至有人说，林云帆那件事儿，根本就是稻草为了得到我而一手策划的。我俩对此只有一笑置之。倒是王盈经常为此跟他们唇枪舌战。我跟王盈说，别跟他们费口舌，爱怎么说怎么说呗。王盈现在已跟梁文龙正式恋爱了，我问她，你现在想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