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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本君不敢做的事!”激将法果然很有用!“从今天起,你每隔半年来冥宫一次,本君会把所有武功,统统传授与你!”
于是,三个人,以一种复杂的关系,开始了第一个十年的纠缠。
第一年。
朱莎华无数次自杀,都没有成功!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救杨靖芝吗?不要做梦了!你的命是属于本君的!本君要你生,哪个阎王敢收你?省省你的力气吧。”
杨靖芝学到了九冥魔域神功的第一重。
第二年。
朱莎华不再寻死,她决定要勇敢地活下去。她要亲眼看着,老天爷究竟想让她的命运走到哪里。
离魑很少去看她。
杨靖芝学会了神功第二重。
第四年。
“本君要建造这世间最伟大的宫殿——离魑宫!本君要后世之人都记得本君的丰功伟绩!天下的一切,没有什么是本君征服不了的!”
朱莎华对此嗤之以鼻。他的确可以征服天下,但永远也征服不了她。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一个弱者。他越是向她炫耀,就越证明他心里的慌乱。
杨靖芝学会了神功第四重。
……
第六年。
离魑带着朱莎华去看建造中的伟大宫殿。两座主体建筑已经大体完工,还有剩下的部分正在赶工之中。
乾栖宫,坤娱宫?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如何?”离魑指着坤娱宫道。
朱莎华拂袖离去。
一个乾,一个坤。只要不糊涂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对此,她不屑一顾,有的只是恨。
……
第九年。
杨靖芝终于开始学习九冥魔域神功的第九重,也就是最后一重。
魔君心目中伟大的宫殿——离魑宫终于建成。它建在山顶,易守难攻,整体气势恢宏壮丽,局部却又曲径优美,舒适静雅,每一个部分都完美结合,鬼斧神工,它的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宫殿!
离魑正式把他所拥有的一切冠以离魑宫的名号。
当离魑要强行带朱莎华进驻离魑宫的时候,朱莎华再次自杀了!
“给本君救活她!”他的震怒让一旁的药使战栗不已。
“我宁愿死,也不要遂他的意!”朱莎华对着离魑手下的其他人,还是愿意说话的。
药使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叹气道:“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君上对您的心意,冥宫上下无不感叹,您何不放下……”
“不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恨他——”
“好好,姑娘切莫激动,君上吩咐您在属下这里静养,等伤好了,一切再从长计议。唉……”药使长叹。
两个婢女扶着朱莎华在药使所住的院子里散步。药使在晾晒草药。“这是什么花?怎么开在这个时候?而且,它为何没有叶子,颜色还红得如此艳丽?”
“姑娘,这是龙爪花,它的根茎有剧毒,但可以作为药物,有以毒攻毒之功效。这种花很奇怪,它每年的初秋就会开花,花茎破土而出,开出艳丽的花朵,等花谢了,叶子才会长出来。”
“好奇怪的花。”朱莎华蹲下身子,看着那些艳红的花朵。她的脸上竟然浮起淡淡的笑容!这是她八年来第一次笑!
“它的花和叶,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生生世世,永远不得相见。就好像一对受了诅咒的恋人,隔岸相望,却永远走不到一起。所以,这种花又叫做彼岸花。在西域,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曼珠沙华,跟姑娘的名字很像。”
“彼岸花。”她脸上的笑容被深深的忧愁所取代,“彼岸花,此岸泪,遥相望,不可及。虽是同根比翼生,擦身错肩难相逢。两身不得长相守,寸心誓与长相忆!”
“姑娘,此种心思,万万说不得的,如果……”药使劝道。
“怕他听见吗?”朱莎华的表情迅速转为冰冷,“说与不说,还不是一样?我想,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朱莎华伤愈,搬离药使住所的时候,那片彼岸花已经谢了,细长的叶子钻出地表,葱绿茂盛。
朱莎华从旁边走过,不禁苦笑:“花和叶,果然是不得相见的呢。”
第十年。
相约一战的日子终于来临,观众席上坐满了各门各派的人,当然,包括那个冷傲的红衣女子朱莎华。
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整整打了一天,从日出到黄昏。两个人用的是同样的武功,同样的招式,出手都是同样的迅速!
可是,杨靖芝还是败在了离魑的手上!
杨靖芝倒在地上,白色的衣衫上,布满了红色的血污。
离魑虽然勉强站立,但也受伤不轻。“你还有何话说!”
杨靖芝道:“我认输!但却不会服输!因为,你对我有所保留,根本没有把你武功的精髓全部教给我!”
“原来你知道。”离魑略微惊讶,继而冷笑道,“哼哼,只是,告诉了你,你也未必敢去做!”
杨靖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不敢!”
“好!本君答应你!”
“君上……”五令使还有离魑宫其他属下大惊失色。
离魑扬起手,阻止他们的议论。“本君可以再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后,如果你能打败本君,本君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属于你!”
“我不需要,只要莎莎一个人便足够了。”
“离魑宫所有人听着,十年后,若杨靖芝侥幸获胜,你们全部奉他为主,不得有误!”
所有人犹豫了良久,终于全部跪下,接受离魑的命令。
于是,另一个充满了变数的十年,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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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不理我嘛,虽然我知道我写的实在是太慢了,可是,大家千万不要放弃我啊!我已经很努力在写了。
二五 血之彼岸,曼珠沙华(2)
另一个充满了变数的十年,就这样开始了。
这是朱莎华第一次用略为惊讶的眼神看离魑。杨靖芝没有得到武功精髓就几乎可以跟他战成平手,他却还是答应教给杨靖芝要诀,这样的话,十年后,他必败无疑。这些,他不可能想不到。难道,是他故意想要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天下拱手让人?为什么?
已经三年过去了,杨靖芝虽然得到了神功的要诀,但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去修炼。因为,他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他那样做。
要想让九冥魔域功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就必须吸收两百多名处女的纯阴之气,而那些纯阴之气不能由练功者自己采集,只能由另一名男子代替,而那名男子必须是绝对忠于练功者,否则,练功的时候,只要稍有差池,便会全身筋脉尽断而死!
这也就意味着,杨靖芝要想练成神功对付离魑,就必须牺牲掉两百名女子的处子名节,甚至还有她们的性命!
他做不到!
在这三年里,离魑将冥宫所有的一切搬进了离魑宫,然后将冥宫一把火夷为平地。
朱莎华还是不肯住进为她建造的坤娱宫,而是住进了宫里的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
“怎么样,本君命你寻找的地方可曾找到?”
药使答:“回禀君上,属下找到一处山谷,谷中气候四季不变,犹如初秋,又若胜春,应该符合君上的要求。只是,属下还需要时间对山谷做试验以及修整,还要做一些防护措施的准备。”
“要多久?”
“最快一年,迟则三年。”
“好,限你两年之内给本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属下遵命。”
两年后。
“要带我去哪儿?”临出发前,朱莎华问药使。这么多年,药使为她治伤看病,她已经把他当成朋友。
“姑娘不必多问,到了,自然会明白的。”
婢女把她扶上轿子,由药使亲自护送着,出了离魑宫。随行的,还有另外一辆马车,运载了朱莎华的随身之物。看样子,像是要给她搬家。
从离魑宫出发,一直行了四天,好像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药使将朱莎华留在客栈休息,自己带了一小队人离开了。几个时辰后,其余人被遣回离魑宫,药使带着朱莎华爬上一座山。
“姑娘,请在此稍作休息,属下先行告退。”
药使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悬崖的边上,走近密林中,消失不见了。
她单薄的身子伫立在崖上,风吹起她身上的红色衣衫,让她看上去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过了一会儿,树林中传来脚步声。是他!她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眼中的不安,立即被冰冷取代。
离魑伸手想要牵起朱莎华的手腕,她立即反应强烈地往后退。她愤恨的眼神在说“不要碰我!”
“如果你能自己跳下去的话,我可以不碰你。”
要她跳下去吗?他让她跳,她就偏偏不要!她不要遂他的意!
反抗,是不起作用的。除了初见面的时候想杀她那一次,十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身体。他牵起她的手,带她一起跳下了悬崖。
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桃花林,三月份,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他们置身一片粉色的海洋,风吹过,天空就下起来花瓣雨,落英缤纷,散了一身。
朱莎华仰头看那漫天的花雨,竟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虽然她的表情依旧坚硬而冰冷,可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
可是,这种情景只维持了一小会儿,甚至可以说是一刹那。她很快意识到了一切,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她恨不得离眼前这个人越远越好!
离魑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将她带到一边。
她愤恨地扬起手,想要打他,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走。”
朱莎华看到身旁的树上,赫然插着一支箭!
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一半因为她不能死,一半因为他救了她。
当她的眼前出现一大片盛开的红艳无比的彼岸花时,她惊呆了。这种属于秋天的花,竟然在春天里盛开了!
美丽的花朵,宛如伸向空中的手,想要握住自己的命运。它纤细,但倔强,它愤恨老天的捉弄,为何赋予它这种不公的命运?为何要让它永生永世,只能和相依为命的叶子错身而过!
她看着眼前的花,脸上出现了多年前那种薄薄的笑容!这是有离魑在的时候,她第一次流露出这种柔软的表情,虽然仍旧没有温度。
离魑将她带到了一座院子里。
这里,跟她在家的时候所住的院子,简直一模一样!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记住,不要随便走过河上的那些桥。也不要妄图逃走。周围到处都布满了机关,你已经见识过了。”
这里所有建筑就集中在一起,周围被一条河弯弯曲曲地围绕。河的外围,尽是桃花,再外面,是一些其他的树木。除了小河所围绕的区域之外,这个山谷中到处都设置了各种各样的机关。
不过,朱莎华根本就没打算逃。不要说她逃不出去,即使能逃出这个山谷,也逃不出离魑宫的势力范围。天下之大,她根本无处可逃!
除了每个月有几天,离魑会进来看她之外,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她知道,这里不允许别人进来。这里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倒也住的很舒服。她不像在离魑宫的时候那样闷闷不乐。她喜欢在每天的清晨,将院子内外打扫一遍,然后到她种的那片菜地上浇水除草。下午的时候,她喜欢在院子里撒几把稻谷,然后趴在窗台上看那些小鸟三五成群的过来觅食。傍晚时分,就会到花田那里,看晚霞映照下的彼岸花。由于这里的特殊气候,彼岸花一年四季都能开放。这里有六块花田,会轮流开花,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可是,在每一块花田里,花和叶子还是无法相见!
她没有算日子的习惯,只知道这里的花已经开过两轮了。又过去了两年呢。
他上次来看她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杨靖芝终于开始修习九冥功的要诀!
她才平静了没多久的脸上又添愁绪。
她趴在窗边,看那些无忧无虑、悠哉觅食的小鸟蹦蹦跳跳,眼中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淡薄的愉悦。
院中的鸟突然惊起。她知道,是他来了。
他的脚步比往常快许多,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这是一个不熟悉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他的笑,也可以无邪地像发现了好玩东西的小孩子!
推开门,站在门口,他依然保持着这个表情,很久。“跟我来!”他牵起她的手,就要朝外走。
朱莎华冷冷地推开了他的手。
他愕然了下,随即又恢复那种兴奋的笑容,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跟我走啊!”然后便来到门外等她。
朱莎华见他那样的笑,居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他。她迈开脚,来到了门口。
他看见她出来,脸上的笑容更胜。“快点!”
她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有注意到,他刚才用的是“我”,他说“跟我走”!
穿过花田,一直走到了一座小桥边,她条件反射地停住了脚步。他说过不让她过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过去过。
“为什么不走?”他站在桥对面,看着桥这边的她。
她迈开脚步,跟着他走进桃林,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前行。
前面的他突然停下,她也赶紧止了脚步。
“你看!”他闪身到一旁,将前方的视野留给她。
她抬头看去,一下子惊呆了。
一丈见方的土地,种满了彼岸花。碧绿的长条形叶子簇拥着开得正艳的红色花朵!花竟然和叶子同时出现了!被诅咒的恋人终于见面了!
她看着他,充满了疑问。面对他,她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温度!
“把彼岸花的根茎分成两批,在两个适当的时间分别种下去,间隔着,当其中一批开花的时候,另外一批却在长叶,这样,花和叶不就可以同时出现了吗?一开始,这只是我的设想。药使在修建这个山谷的时候,曾经种下了九片,可惜,另外八处的花都死了,没想到桃林里的这些却活了下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
朱莎华蹲下身,颤抖的指尖触碰那些绿叶,然后又触到那鲜红的花瓣。
泪珠滑过脸庞!
“靖芝……”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结!
二五 血之彼岸,曼珠沙华(3)
平静的日子依旧如故。离魑仍然每个月来看她,偶尔为她带来有关杨靖芝的消息。她也依旧延续着不变的生活习惯,只是,每当桃林中那片花开的时候,她便会天天去看。离魑把避开机关的路线告诉了她。
山中的岁月过得总是那么快,转眼,第二个十年期满。在决战的前夕,离魑最后一次来看望了她,在桃林里的那片花田边上找到了她。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的红花和绿叶。
他在旁边站了好久。在太阳最后一道光线沉入地平线的时候,他说:“我该走了。就不跟你说再见了。”他在她面前,第二次用了“我”。
她转过身,却不见了他的影子。
这一夜,她莫名开始担心。而前两次,她都没有!
天亮了,她站在院门口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高,又一点一点西斜,直到最后一丝光辉被地平线吞没。没有人来!
她回到房中,趴在窗前,看着月亮从东边升起来,又从西边落下去。还是没有人来!
她终于疲倦地闭上眼睛,浅浅睡去。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惊醒,夺门而出。
“莎莎!”一团白色的影子将她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靖芝!”她也拥住他。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丝慌乱,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看见旁边,药使神色黯然地手捧骨灰坛,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走过去,颤抖着伸出手,却在指尖触到那冰凉的坛子时,猛然收回。
“姑娘,君上遗愿……”药使的声音哽咽。
“我知道。”她很平静,像往常一样平静。她接过冰冷的坛子,转身慢慢离去,穿过一排碧绿的垂柳,路过盛开的花朵,走过河上的小桥,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
杨靖芝和药使跟在她的身后。
她在那片花前停住,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和叶子,喃喃道:“花和叶终于相遇,只可惜……错了……错了……”
她揭开盖子,抓起一把骨灰,慢慢撒进花田里。当最后一把骨灰散落在泥土中之后,她转过身,却没能迈开脚步。
“莎莎!”杨靖芝及时抱住了她。
药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