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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秀才们纷纷点头赞同。
“晚生检查了鲁学儒的手脚,发现也有冻疮,但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冻伤,如果他被冻死,那手脚处的冻伤程度应该很重才对。晚生用手试探过尸体腋下的温度,尚有余温,如果是冻死,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的正常体温是三十六度,如果是被冻死,体温至少要降到二十五度以下,这时候体温中枢功能衰竭,人会陷入昏迷,反射消失,心跳、呼吸抑制,这种情况下就很难逆转恢复了,冻死才有可能发生。
没有体温表没法进行测量,所以杨秋池只能用手去感觉体温,经过探测,发现这老秀才体温下降与一般尸冷情况相符,没有出现冻死那种明显的体温大幅下降情况。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死因不明
正常室温条件下,人的尸体冷却的速度,在前面十个小时,平均每小时下降一摄氏度左右,后面下降会减慢,到二十四小时,降到与周围环境温度相等。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这号房里的温度也在零度以上,而且没有风,所以尸冷的速度虽然会稍快一些,但也不会超过每小时两摄氏度。
根据老秀才身上尸斑和尸僵刚刚出现这一点判断,老秀才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左右,这样算来,尸冷导致尸体温度下降不会超过四摄氏度,也就是说,如果这老秀才尸体现在的体温在三十二度左右,那就是符合正常尸冷速度的。
杨秋池刚才探测发现,老秀才的体温只比常人略低,但明显没有达到二十五度以下的致命体温,检测结果与正常尸冷两者相符。
人的体温降到三十二摄氏度左右时,会发生意识障碍,运动能力低下,甚至会出现幻觉,但还不可能会冻死,因此,从老秀才现在三十二度左右的体温来看,完全可以排除冻死的可能。
只不过,杨秋池不能和明朝的人讨论人的体温多少度这么现代的问题,所以,只能那样笼统地说了。
贾翰林问道:“那这鲁学儒究竟怎么死的?”
杨秋池躬身答道:“晚生仔细检查了死者全身,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可以排除外伤致死。检查死者身体骨骼,也没有发现骨折现象,基本上可以排除受内伤死亡。”(隔山打牛这一类的武功不是现代法医研究的问题)
杨秋池指了指鲁学儒嘴边的那一摊呕吐物:“根据这呕吐物,晚生怀疑这鲁学儒是由于自身隐蔽疾病突然爆发导致猝死,当然,也有可能是死于中毒引发的猝死。”
那忤作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这时冷笑道:“中毒?笑话。我用银针检测过那呕吐物,并没有变黑,怎么会是中毒呢?简直是笑话!”
可以引起中毒的毒物太多了,腐蚀性、金属性、功能障碍性的毒药。有强碱、无机化合物、镇静药、、氰化物、一氧化氮、甚至蛇蝎等动物或者川乌等植物都可以引起中毒。
而银针探毒。只能对含有硫或者硫化物地毒物才有可能检测变黑,而有些毒物,不含硫,比如毒蕈、亚硝酸盐、农药、氰化物等。银针与它们接触,却不会变黑。所以。银针不变黑,并不代表不是中毒。
杨秋池很体谅一个忤作的难处,没有嘲笑他,真诚地说道:“你说的是砒霜中毒。用银针可以探出来,但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地中毒,并不是每一种毒都可以让银针变黑。比如很多有毒地蘑菇,用银针探查。也不会变黑,却能毒死人。”
那忤作见杨秋池态度诚恳,倒也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说可能是中毒死的,又不是砒霜,那是什么?”
要判断什么原因中毒,必须进行尸体解剖,提取胃及胃内容物,作毒物化验,当然不能仅仅根据这个结果就作出是否中毒的结论,必须进行全面解剖,观察各器官的病理变化,才能发现死者生前患有地潜在性疾病,区别是疾病引起的猝死还是中毒,还要提取肝、肾、脑等组织和血、尿、胆汁等检材进行毒物化验,综合分析,才能作出是哪一种原因导致地中毒。
如果要是在前些日子,杨秋池很可能会贸然提议进行解剖,但经历了上次私放宋晴自己差点掉了脑袋的事情之后,杨秋池沉稳了许多。通过这件事情,他明白了一个其实很浅显的道理——要想保护别人,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试想,假如自己因为私放宋晴给砍了头,这宋晴也跑不了。
不过,现在他面临的。不仅是三思而后行地问题,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脑袋里已经形成的那些现代社会地理所当然的思考方式,也要进行彻底地变革,而这也正是最难的。
眼前这案子,不明原因死亡,现在法医是百分之百要进行尸体解剖的,也只有进行解剖才能准确地确定是疾病还是中毒,中的什么毒。可在明朝,别说解剖,就算提议解剖,恐怕都要被视为对封建礼教的叛逆,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杨秋池没有莽撞地提出解剖,他要走古人的路,通过蛛丝马迹综合情况进行判断,查出老秀才鲁学儒真正死因。
这件案子是发生在正在举行科举考试的贡院,四周都是人,却没有人听到这鲁学儒呼救或者挣扎的声音,由此可以判断,如果是下毒,那么这种毒药很可能是能够引起中枢或者心脏神经系统功能障碍的神经类毒药,引发中毒性心、脑血管病变急性发作导致猝死。
只有这种情况下,鲁学儒才根本来不及呼叫或者无力呼叫。当然,也不能排除鲁学儒本身就患有这一类的疾病,突然发作导致猝死的可能。
对于忤作的问题,杨秋池摇摇头说道:“目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也只是怀疑,如果要彻底查清楚鲁学儒的死因,确定是不是他杀,恐怕要深入调查,才能发现端倪。”
虽然杨秋池还没有查出鲁学儒的真正死因,但已经明确排除了冻死。肯定了这一点,让贾翰林非常的高兴,如果是这样,那就没自己什么责任了。
杨秋池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帮了这主考官一个忙。不过,杨秋池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件事情也不管自己的事,再说了,究竟是不是他杀,没有解剖之前自己也不敢肯定。拱手就要告辞。
贾翰林正微笑着想,看不出,眼前这小伙子还挺有能耐的,是个人才,虽然自己脱了干系,案子交给应天府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但应天府顾府尹与他交情不错。如果这案子破不了,这府尹也会脑袋痛,毕竟这是皇上恩科考试中出的问题,查不清楚不好交待。如果有杨秋池帮忙。破案的希望就要大得多。
贾翰林见杨秋池要开溜。赶紧说道:“杨公子,你现在科举也考完,就等着放榜了,索性帮帮忙。将这个案子查清楚。应天府府尹顾大人是本官的故交,等一会他来了我将你引进给他。如果有公子帮忙,破这案子就有把握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公子意下如何呢?”
其实,杨秋池也是个热心肠。他这举人是板上钉钉的,虽然没必要讨好这主考官,但见这主考官说话和气。倒也抹不开面子。
再说,这案子究竟是不是他杀。他也很好奇。左右无事,管管这闲事也行,反正要在应天府等放榜了才能回去过年,然后带着白夫人娘两去赴任。还有一段时间呢。便点头同意了。
贾翰林很高兴,叫忤作将这号房锁上守在这里,并派人马上去通知应天府府尹。贾翰林带着杨秋池还有那应天府地通判一起去贡院休息厅等候。众秀才们看见杨秋池和主考大人一起走了,又是惊叹又是嫉妒。
过了好一会,应天府府尹顾大人来了,贾翰林引见之后,顾府尹说他对杨秋池早有耳闻,原来宁国府周知府与顾府尹关系密切,周知府曾经和顾府尹说过杨秋池帮助破获了大案的事情。
顾府尹听说杨秋池愿意帮忙查清这件老秀才横死贡院案,顿时大喜,叫刚才带忤作来的那个通判协助杨秋池查案。这通判名叫胡江,长着一张马脸,说话倒挺和善。
杨秋池不喜欢这种官场应酬,说了一会话之后,就与胡江一起告辞出来开始查案子。杨秋池带着胡江先到贡院门口和宋芸儿打声招呼,免得她担心。
胡江见杨秋池居然带了十五个跟班护卫,而且个个膀大腰圆,一脸的横肉,一看就不像善类,有些羡慕又有些发毛,不敢多问。
宋芸儿一听要查案,她可是最喜欢热闹地,马上嚷嚷着要一起去。胡江听杨秋池介绍宋芸儿是他堂妹,又是宁国府新任同知宋大人地千金,当然没有异议。
胡江问杨秋池:“杨公子,咱们该如何作手呢?”
杨秋池说:“那呕吐物还在吧?”
一提到这呕吐物,胡江皱了皱眉点点头。
“我想重新检查一下那一摊呕吐物。”杨秋池平淡地说道,由于不能解剖,只能指望从这呕吐物中查出点什么来。
本来杨秋池提到那一摊呕吐物,就已经让胡江不舒服了,现在他还说要去检查,胡江一想到搅动那一摊呕吐物的模样,不由自主一阵的翻胃。
杨秋池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暗自苦笑,有什么办法呢,法医就是这样,以前自己整天接触的就是那些**地死尸、各种呕吐物、排泄物,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体液,从这里面找线索,又脏又累,所以才没女人愿意当自己地女朋友。
不过,没想到自己来到明朝,还挺吃香的,想想原因,可能是明朝的女人都注重三从四德,不存在看不起男人的职业地问题。只要有钱有本事,就不愁没女人。
单就这一点而言,杨秋池对这万恶的旧社会,倒还真恨不起来。
杨秋池迈步往贡院里走,宋芸儿紧跟着杨秋池,胡江也皱着眉头跟在后面。
路上,杨秋池和宋芸儿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宋芸儿一听说又有命案发生,这一次还发生在贡院里,又是兴奋又有点吃惊。
三人来到那间号房,还有几个巡考在这里看着,那负责看守尸体地忤作将门打开,尸体已经用方才脱下来的长袍盖住。杨秋池进到里面蹲下身,拣起地上地毛笔,倒过来将笔端擦干净,开始翻动那一摊呕吐物。
这一下,胡江和巡考们都恶心得转过脸去,有的甚至躲得远远的。
宋芸儿也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躲开,她自己认为,这也是考验她能不能像男人一样勇敢的好机会。虽然如此,还是感到了一阵的翻胃。
杨秋池一点不觉得,他已经习惯了,相比那些高度**的尸体的怪味恶臭而言,这简直太小儿科了。
呕吐物里,发现了一些还没有消化的咸菜碎末,另外,一些小的绿色小残片引起了杨秋池的注意。可他怎么也看不清这些是什么东西。于是干脆趴在了地上,把鼻子都快凑到呕吐物上去观察,瞅了半天,还是分辨不出这些小残片是什么东东。
看来只能先提取这一堆呕吐物,以后再研究。杨秋池叫巡考们找来一张干净的硬版白纸,很小心地将那一摊呕吐物铲进白纸,包裹好,装进一个纸袋子里。
见杨秋池收拾好之后,胡通判问道:“杨公子,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杨秋池说道:“去鲁学儒在应天府的住处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能引起他中毒的东西。”胡江赞同。
查了鲁学儒考试登记簿上登记的在京地址,他住在应天府里一个叫“登科客栈”的小客栈里。
应天府的小客栈太多了,胡江他们也不知道这“登科客栈“在哪里。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完善的工商登记制度,只好到处打听。
胡江带了几个衙役,杨秋池带着宋芸儿还有那十五个护卫,一群人东问西找,象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探听,费了不少功夫,才在应天府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找到了这“登科客栈”。
掌柜的是个相貌丑陋的老妇,这古代的老百姓都害怕见官,女掌柜见到官差来了,有些慌乱,却又不能躲开,只得一个劲陪笑脸献殷勤。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下的毒
当杨秋池问起他们这客栈里是否有个叫鲁学儒的老秀才住在店里时,女掌柜根本就不用翻登记簿,马上点头,满脸鄙夷:“是有一个叫鲁学儒的老秀才住在我店里,不过他去参加科举考试考举人去了,”
说到这里,女掌柜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呸,考举人?作他娘的春秋大梦,就他那穷酸样,每顿一碗稀饭一碟咸菜,还想中举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哼!”
看来,这女掌柜对鲁学儒这穷秀才不肯花钱消费很有意见。杨秋池说道:“掌柜的,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这鲁学儒住的地方。”
女掌柜还没见过这麽客气的官差,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忙不迭答应,哈着腰将他们领到了后院一排低矮的小平房,打开了其中一间房,说道:“他就住在这里面,”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大爷,这老穷酸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他死了!”胡江说道。
“啊~!”女掌柜吃了一惊,“他,他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了?”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嗯?”胡江盯着女掌柜问道。
女掌柜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连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这老穷酸还欠着我的房钱呢。”
胡江笑着说道:“那你去阴曹地府找他要好了,要不要老子送你一程?”那几个衙役眼睛一瞪,把那女掌柜吓得抱着头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吭声。
杨秋池首先走进这房间里。房里阴暗而潮湿,融化的雪水顺着门缝流淌了进来,地上湿漉漉的。
房间里很简陋,靠里面墙边摆着一张床。被褥摸上去很潮,发出一股的霉味,床头边上放着一个小包裹,杨秋池小心地将包裹解开。里面只有几件衣袍。还有一串用麻绳穿起来的几十文铜钱。
靠窗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根板凳,板凳一条腿都快要掉了。桌子边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盆,耷拉着一张已经黑得发臭地毛巾。
桌子上摆放着个瓷碗,里面还有半碗凉水。旁边搁着半截馒头,也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前的了。已经冻得**的跟石头差不多,桌上还有半碗稀饭,一个破瓷盘里还残留着两三根咸菜。
杨秋池叫衙役把门外那女掌柜的叫进来。
女掌柜来了之后,杨秋池指了指桌子上地馒头、稀饭和咸菜问道:“这鲁学儒在你们客栈每餐都吃地这些吗?”
女掌柜的点点头:“是。他舍不得花一分钱买别的,我看他根本就没什么钱,这馒头还是他刚来的时候买地。一直啃到现在。每一顿都只喝的稀饭,吃地咸菜。别的什么都不要。”
会不会食物中毒呢?杨秋池盯着这半截馒头、稀饭和那两三根咸菜琢磨,不象,如果是食物不新鲜变质,引起食源性疾病,这种疾病一般也只是肠胃疾病。不过,会不会被人在食物里下了毒呢。
杨秋池叫那女掌柜的找了一只鸭子来,将那半截馒头掰碎了灌进鸭子的肚子里,把那剩下地一点稀饭和咸菜也给这可怜的鸭子灌了进去,把鸭子撑得嘎嘎叫。等他们再将那瓷碗里的水给鸭子喂下去时,这鸭子吃了这个半个又干又硬地馒头和咸菜,正叫渴,这碗水倒不用灌就喝完了。
等了半天,这鸭子还是嘎嘎叫着在屋子里摇摇摆摆走来走去,没甚么事情。看来,食物中没有毒。
胡江和杨秋池有些失望,摇摇头准备离开房间,一直嫌臭呆在门口的宋芸儿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床下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雪早已经停了,太阳已经出来,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房间顿时亮了许多。这阳光正好照在床下,杨秋池和胡江顺着宋芸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