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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池又刷刷两下,扯下那胖和尚的两道白眉毛,眉毛也是假的!
那和尚全身开始发抖,脑袋顶上冷汗直淌,可脸上一点汗水都没有,这正是杨秋池怀疑他的原因,很可能是他脸上涂了一层浆糊之类的,挡住了毛孔,所以脸上没汗,说明这胖和尚化了装,如果他心中没有鬼,是不用化装的。
杨秋池拿起桌子上那壶茶水,从跪在地上的胖和尚头顶浇了下去,然后用袖子使劲擦胖和尚的脸,片刻,这满脸皱纹的胖老和尚,变成了一个胖乎乎红润圆脸的中年和尚。
“咦~!”马渡惊叫了一声,蹲在胖和尚面前,仔细观察他的脸,忽然大叫一声:“拿海捕图像来!”
“是!”一个锦衣卫答应了一声,跑进驿所,不一会,抱了一大捆卷轴出来,放在桌上。这些都是锦衣卫下发的海捕文告,都是在逃的朝廷重犯的画像。
马渡一张张打开,与胖和尚对比,突然,马渡的手停住了,他拿起一张放在那胖和尚的脸旁,杨秋池一看,这画像与胖和尚有七八分相似,毕竟,画像与照片的真实度不能相比,不过,如果这胖和尚就是画上的人,那也算是画得非常相象了。
“哈,哈哈,哈哈哈……”马渡仰天大笑,手里的画像随着笑声乱抖,那胖和尚面如死灰,浑身哆嗦。
马渡停住了笑,得意地向那胖和尚施了一礼:“王公公!卑职给您见礼了!哈哈哈……”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
那胖和尚再也站不住,咕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杨秋池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认识这和尚?”
马渡一把抓住杨秋池,得意地说道:“兄弟,你知道这胖和尚是谁吗?”没等杨秋池回答,马渡满脸兴奋地续道:“他就是当年建文帝面前当红的太监王钺!劝建文帝逃走,并一起潜逃了的王钺!兄弟,咱们现在抓住了这个主,这下咱们兄弟想不发达都难了!哈哈哈……”
啊?杨秋池对建文帝的事情不熟悉,他高中历史就没好好学过,不过,看马渡这兴奋的样子,这胖和尚应该是建文帝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之一。
当年靖难之役燕王朱棣大军攻入当时的明朝京城南京,建文帝要自杀,正是这位少监王钺阻拦,说是建文帝的爷爷朱元璋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给建文帝留了一个铁箱子,里面有袈裟,并指了一条地道,建文帝带着王钺等随从,从地道逃出了京城。
这王钺是建文帝贴身太监,马渡抓住了他,怎能不兴奋得发疯。
马渡高兴地叫道:“把他给我带进驿所!”
锦衣卫将王钺带进驿所里,马渡让杨秋池与自己一起审讯。
马渡走到王钺面前,盯着他不说话,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王钺的裆部捏了一把,随即阴阴地笑了,扭过头得意地对杨秋池说:“没错,这家伙是个没卵蛋的阉官,哈哈……”王钺满头是汗,脸上全无人色。
马渡拿着那顶草帽问王钺:“这顶草帽可是你的?
王钺苍白着脸不说话,马渡一扬手,打了王钺一个耳光:“姓王的,你最好赶紧交代,你也很清楚我们锦衣卫的手段!不要皮肉受苦!”
王钺嘴唇哆嗦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马渡轻轻拍了拍王钺的脸:“你是个明白人,你现在只有将建文帝和同伙说出来,才能将功赎罪,才能保住你这猪头!明白吗?否则,当今皇上会怎么对付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几句话击中了王钺的要害,嘴唇哆嗦了一下,说道:“这草帽……是我的,离开谢寡妇家时忘带了。”声音十分尖锐,果然是个太监。
“你到谢寡妇家干什么?”
“去取一封信。”
马渡从怀里取出那封密信:“是不是这一封?”
王钺看了一眼:“是的。”
第七十章 核心人物
马渡弯下腰凑近王钺,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拿到这封信准备交给谁?”
“我不知道收信的人,每次我拿到信,按照规定的时间,放在飞云寺佛像前中间那盏供灯下,自会有人取走。”
单线联系!杨秋池马上想到,这不是当年我党地下组织常用的联络手法吗?看来,这种手法自古就有,安全性高,就算其中某一环被破获,由于单线联系,不知道其他人,就可以避免全部落网。
马渡揪住王钺的衣领,一阵乱摇:“你***敢骗我?快老实交待!”
王钺赌咒发誓真的不知道是下家是谁。
马渡见他不大象装傻,便追问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建文帝在哪里?”
王钺跟建文帝一起逃走的,这个问题他肯定知道,马渡问完话,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之中,仿佛已经看见抓住建文帝交给当今皇上,自己加官晋爵无限风光的样子。
“我不知道建文帝在哪里。”
“什么?你胡说!”
王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们逃出京城之后,就分开了,我和几个太监、大内侍卫奉命带着太子,……不,建文帝长子朱文奎,来到飞云寺隐居。”
“朱文奎?”马渡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建文帝有两个儿子,京城被攻破时,小儿子被抓住软禁了起来,大儿子朱文奎下落不明,没想到出现在了广德县。马渡追问:“朱文奎在哪里?快说!”
“朱文奎一直住在飞云寺里。不过,你们昨天来寺里抓我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悄从地道跑了。”
马渡心一凉,望向杨秋池。
用小黑狗追!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马渡命令将所有飞云寺的和尚全部抓起来,然后押着胖和尚王钺直奔飞云寺。
这飞云寺距离广德县有十多里路,要过上次他们去过的那条小河。渡过河赶到飞云寺之后,胖和尚王钺指了朱文奎逃走的那个地道,杨秋池让王钺找来朱文奎平日穿的衣服让小黑狗闻了之后,追踪进了地道。
这地道比较窄,只能一个人弯着腰行走。在地道里转了半天,终于出了地道口,杨秋池出地道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这地道的出口就在那条宽宽的河边,很有可能,朱文奎等人已经坐船走了。
果然,小狗闻着味到了河边,又是一阵狂叫。
马渡也傻了眼,那天晚上就是在河边失去的踪迹的,他还是希望杨秋池能想出点子来,问道:“兄弟,现在怎么办?”
杨秋池看了一眼河上来往穿梭的船只,这河上有那么多船,又隔了一天了,只能摇摇头:“还能怎么办?他们肯定坐船跑了,只能沿河追踪,看看有没有线索。”
马渡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便命人沿河追踪查一查,然后和杨秋池押着王钺回到了广德县城。
虽然没有抓到朱文奎,但马渡还是非常高兴,因为抓住了建文帝余党中的核心人物之一王钺,从这人身上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的建文帝的消息,这可是奇功一件。马渡不敢擅作主张,决定假如搜索没有结果,就立即亲自将王钺和谢寡妇押解送往京城。
马渡请杨秋池到广德县最好的酒馆海撮了一顿,庆祝抓获建文帝余党重要人物王钺。
吃完饭,杨秋池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丫环月婵开的院门,见到杨秋池,高兴地说:“少爷,您回来了。二奶奶问了你好几次了呢。”
“哦?你们二奶奶身体好吧。”
“没事了,二奶奶已经能下床吃饭了。”
杨秋池进了新房,见杨母、冯小雪正和秦芷慧坐在圆桌前说话,看见杨秋池,秦芷慧和冯小雪都叫了声:“夫君!”又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杨秋池见她二人相处和谐,心里也很高兴,坐下之后,问秦芷慧:“芷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肚子不疼了。”
“郎中开的中药喝了吗?”
“喝了,早上和中午喝了两次呢。”
见秦芷慧有了精神,杨秋池很高兴,在圆桌旁坐下,见秦芷慧今天穿了一件新的长裙,袖口和领子有动物皮毛露出,惊喜地问杨母:“娘,芷慧的虎皮冬装做好了吗?”
“做好了。”杨母微笑着说,“已经让她穿上了,芷慧,你站起来让他看看,作得合身不。”
秦芷慧依言站起身来,展开双手,原地转了个圈。
“真好看!”杨秋池注视着秦芷慧赞道,不知是在夸虎皮冬装呢,还是在夸秦芷慧的窈窕的身姿,站起来走到秦芷慧身前,摸了摸她衣领处露出来的虎皮,“暖和吗?”
“嗯~,谢谢!”秦芷慧点点头,低声说道,“从来还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傻丫头,都一家人还那么客气啊?”杨秋池笑着,拉着秦芷慧坐下,想起秦芷慧提到的那个若兰,还有那张血手绢,问道:“芷慧,你现在身体基本上恢复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昨晚上提到的若兰是谁啊?”从怀里掏出那张绣有兰花的血手绢,“还有,这个手绢是不是若兰的?她人呢?”
杨秋池问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秦芷慧和杨母、冯小雪的反应,不过,杨母和冯小雪听到若兰这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芷慧低下了头,说道:“夫君,难道你忘了吗?若兰姐是……是我们村的,以前和你要好的一个姑娘,她听说我要到咱家相亲,就托我把这个手绢给你,说你一看见就会知道的……”
“哦?”杨秋池有些意外,对杨母和冯小雪说,“我还以为这若兰就是那个怀了我小孩后来投井自杀的丫环呢。娘、小雪,你们知道这丫环叫什么名字吗?”
杨母和冯小雪都摇了摇头,杨母说道:“我们只知道她是贺家的小丫环,叫什么不知道,问你你也不肯说。”
杨秋池问秦芷慧:“这姑娘什么时候把这手绢给你的?”
“就前两天,听说我爹要带我来咱家相亲之后给的,怎么了?”
“没甚么……那这个姑娘现在在哪里?”
“在我们村里啊,说你看了这手绢就会去找她的。”
“找她,我都忘了她是谁,怎么找?”杨秋池敲了一下脑袋,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心里却一个劲叫苦,看来,又是那小忤作给自己惹的祸。
秦芷慧慢慢抬起头:“夫君别着急,过两天我带你回去找她,好吗?”
“好啊!”话虽这么说,杨秋池对秦芷慧的话却没有完全相信,昨晚上她的表现与今天的说法有些不相符,不过,秦芷慧一口咬定这若兰还活着,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过两天去看看就知道秦芷慧说的是不是真话,这两天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第七十一章 狗拿耗子
不过,假如秦芷慧说的是真的,这若兰不是那个投井自杀的小丫环,那昨晚上几乎夺去秦芷慧性命的那壶合欢酒到底是谁下的毒呢,杨秋池还是决定问清楚:“芷慧,昨晚上你在新房里的,有没有别人来过?”
秦芷慧想了想,摇摇头:“除了丫环月婵,其他人没进来过——月婵堵在门口不让别人进来。”
杨秋池微笑着看了月婵一眼。月婵有些得意地偏了偏头:“是啊,二***新房只允许少爷进来!”
“这小丫头,刚来没一天,就这么护着你们二奶奶了?”杨秋池笑道。
月婵笑嘻嘻吐了吐舌头。
杨秋池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么说,这壶酒应该是端进新房之前就被人下了毒了。”
杨母说:“我们也在说这件事,芷慧说你们喝了那合欢酒之后,她就中毒了,肯定是有人想害你们。对了,芷慧说昨晚上听你说你把你的那一杯合欢酒倒掉了,难道你知道酒里有毒?”杨母疑惑地看着儿子。
“娘,你不会怀疑是你儿子下的毒吧?”杨秋池笑道。
“不会是夫君的!”冯小雪抢着说,“如果是夫君下毒要害芷慧妹妹,夫君就不会救她了,再说了,新娶的媳妇下那毒手干什么?不想要不娶就是了呀。”
杨秋池点点头,看着冯小雪笑:“小雪,你脑袋挺灵的嘛,够格当侦探了!”
“侦探?什么是侦探啊?”
“侦探就是聪明的捕快。”
冯小雪婉颜一笑:“小雪哪能当捕快啊。”
杨母说道:“别打岔,儿啊,你还没说为什么倒掉那杯酒呢?”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们,那壶酒被自己下了,而这只能给女人服,男人服了要早泄,所以才偷偷到掉。
杨秋池眼珠一转:“我昨晚上喝得太多了,要是再喝那杯酒,非吐不可。为了不弄脏新房扫兴,我才偷偷倒掉酒的。”
“可那是合欢酒啊,怎么能倒掉呢?”杨母嘟哝着。
“幸亏夫君倒了,要不然……”冯小雪感到有些后怕,拉住了杨秋池的手。
“今晚上重新喝就是了。”杨秋池说道,“好了,你们接着聊,我该去牢房当班去了。”
出了院子,杨秋池先到内衙去了一趟,看望了白素梅和白千总夫妻。宋芸儿见到杨秋池,非常高兴,悄悄告诉杨秋池,说殷德来过两次,她都紧紧跟在一旁,没发现殷德有什么不轨企图,除了一个劲打哈欠,很烦躁之外。
杨秋池也搞不懂殷德这两天怎么一个劲打哈欠,很烦躁,难道他老婆不在身边,所以他晚上失眠吗。不过,杨秋池不相信这种花花公子,身边会少得了女人。
杨秋池离开衙门,到牢房里当班,直到晚上才回家。
一家人吃过晚饭,闲聊了一会,杨母让杨秋池和秦芷慧早点去休息,杨秋池便拉着秦芷慧回到了新房。
丫环月婵铺好被子,打了洗脚水要帮秦芷慧洗脚,杨秋池说道:“今天我来。”
秦芷慧害羞地说道:“这我可不敢当,哪有夫君给小妾洗脚的。”
“昨天你受苦了,我帮你洗洗脚好睡觉啊。”
秦芷慧听他说的暧昧,脸一下子红了,却死活不肯让杨秋池洗。杨秋池无奈,只好作罢,由丫环月婵帮秦芷慧洗,自己坐在一边看着她。
等月婵帮秦芷慧洗好了脚之后,杨秋池说道:“抱我的新娘子上床喽!”一手搂住秦芷慧的后背,一手托住她的腿弯,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秦芷慧红着脸嗔道。
“别人?那有别人?”杨秋池夸张地东张西望,好像突然发现了还有个月婵,说道:“咦?你怎么还不去睡?”
月婵抿嘴一笑:“少爷,我还要打水给你洗脚啊。”
“哦?我也有这福气?”杨秋池这下真的有些惊讶,这旧社会还真是**,连洗脚都有小丫头服侍,“那快去端水吧。”说罢,抱着秦芷慧走到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附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等一会我帮你脱衣服!”床单是洁白的,很可能是杨母有意安排的,是为了检验那个什么嘛。
不知怎么,杨秋池发现秦芷慧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知道这小妞怎么了?难道马上要洞房了,她害怕吗。
杨秋池坐在床沿,脱下鞋子,这时候月婵已经端了一盆水过来放在杨秋池面前,帮杨秋池脱了袜子开始洗脚。
月婵的动作很轻柔而娴熟,一边洗还一边给杨秋池捏脚,挺舒服的。杨秋池问道:“月婵,你当丫环多久了?”
月婵抬头看了看杨秋池,细声说道:“我十二岁就一直跟着白夫人,有两年多了。”
“想家吗?”
月婵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想,家里太穷了,我姐姐就是小时候没饭吃给饿死的,家里日子太苦,所以也不想。”
这小丫头还是个苦命人,杨秋池有些感叹:“以后你好好服侍你二奶奶,我们会好好待你的。”
月婵说:“是,我知道老妇人、少爷、奶奶你们都是好人,月婵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嗯,行了,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