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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
纪纲冷声一笑,对杨秋池道:“姓杨的,林远就交给你了。圣命处死他,处死之后,我会派人来收尸地。”
杨秋池吩咐南宫雄派几名护卫将林远押回南镇抚司关押。南镇抚司也有牢房,原来是专门关押违纪被审查的锦衣卫的,自从上次明成祖授权杨秋池的南镇抚司监理纠察百官之后,杨秋池就将这牢房扩大了,已经隐隐可以比肩北镇抚司的诏狱。
纪纲又吩咐属下将尸体抬出来,一并移交给杨秋池。那具尸体是个中年人,躺在一块门板上,身上到处都是鲜血,胸膛插着一柄绣春刀,杨秋池仔细瞧了瞧刀上刻字,还真是云愣的。
杨秋池的护卫队找来了一辆马车,将尸体运回去。
几个护卫抬着尸体往马车上运地时候,杨秋池忽然咦了一声,望着那尸体,抢步上前,推开护卫,盯着尸体瞧了瞧,抓住他的脚踝转动了一下,眼睛一亮,随即又活动了尸体的各个关节,吩咐将尸体翻过来,扯下衣袍,查看了一下尸体的后背。
杨秋池眼睛更亮了,盯着每一道伤口仔细瞧了一遍,哈哈大笑,转头盯着纪纲道:“我和你说过,你不要在这方面和我搞鬼,因为你不学无术,这伪造地技术太差,马脚漏得一塌糊涂!哈哈哈。”
纪纲本来要走的,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本官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嘿嘿,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杨秋池冷声道,“现在本官要运着这具尸体去见皇上,你是跟来呢?还是等一会本官奉圣命来缉拿你?”
纪纲脸色又是一变:“你说什么?”
杨秋池哈哈大笑:“你跟不跟来随便,最好不要来了,赶紧回去交差,洗干净脖子自己上吊吧!免得推出午门问斩的时候”
云露等人不知道杨秋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尸体运到皇宫里去。但见杨秋池很高兴的样子,好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虽然不知道,却也跟着兴奋起来。
南宫雄吩咐护卫们将尸体运往皇宫。纪纲阴着脸盯着杨秋池的背影,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带着护卫跟随而去。
路上,云露走在杨秋池身边,情不自禁低声问道:“秋池哥,你究竟发现了什么了?”
杨秋池太高兴了,但还不能说,他担心一旦说出来。云露这个直肠子掩饰不住说了。纪纲会有所防备,要打他个突然袭击才好。所以,杨秋池只是微微一笑:“别着急,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那……那能洗脱我哥的冤枉吗?”
杨秋池微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云露蹦跳着搂着杨秋池,在她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
杨秋池有些尴尬,侧目望向柳若冰和宋芸儿,只见她们两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说什么,想必两人也知道这是云露喜出望外之余地举动。倒也不真是要表达爱意才和杨秋池亲热。杨秋池这才稍稍放心。
将尸体运到了皇宫午门外。杨秋池站定了,转头对云露道:“云露公主,麻烦你进宫向皇上禀报一声,就说云愣杀人案已经侦破了,由于死尸不方便进宫,请皇上御驾到午门来,微臣向他禀报。”
云露高兴异常。答应了一声就要往里跑。杨秋池一把拉住了她:“等等,你可得和皇上说清楚,就说这案子必须要皇上查看尸体,才能明白。所以只能请皇上御驾亲临午门了。”
“好!我马上去请父皇来!放心吧!”云露带着张啸江等贴身护卫,急匆匆进了皇宫。
宋芸儿悄悄拉了拉杨秋池的衣袖,吐了吐舌头,笑道:“哥,叫皇上来见你,嘻嘻。这满朝的大臣,恐怕也就只有你敢这样做了。”
杨秋池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我也没法子,这尸体进皇宫不吉利,可没尸体又说不清楚。只好这样了。”
纪纲带着护卫队站在远处,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了这话,冷冷插了一句:“敢对皇指手划脚。也不知道长了几个脑袋。”
杨秋池双手抱肩,仰望午门高耸的城墙:“我们自问没做什么亏心事。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虽然只有一个脑袋,却能快乐地生活着,不象有的人,昧着良心黑着屁眼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整别人,这种人就算象母猪地似地长他妈七八个脑袋,却也不够砍地!”
宋芸儿听他说的粗俗,手肘捅了他一下。
杨秋池一拍脑门,一脸正经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拿母猪来跟纪纲纪大人相比,这不是对母猪地不尊重吗?”
哈哈哈!云愣和南宫雄等护卫们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宋芸儿和柳若冰也不禁莞尔。
纪纲的侄儿纪缥大腿挨了柳若冰一飞镖,由于柳若冰不想给杨秋池惹麻烦,所以纪缥受伤不重。刚才一直瘸着腿跟在纪纲身后,不停地眯着眼盯着柳若冰上下瞧着。此刻听杨秋池讥讽伯父纪纲,不由冒火道:“姓杨地!你***敢骂我伯父,你***……哎哟!”
寒光一闪,纪缥惨叫了一声,捂着嘴倒退了几步,弯腰吐出三枚粘满了血污的断牙,还有一颗小石头,口中鲜血直流。
原来是黑暗中,柳若冰踢起一颗小石子,击中了纪缥的嘴巴,打断了他几颗门牙。
纪缥捂着嘴,乌拉乌拉指着柳若冰不知道在说什么。鲜血从他地手缝里流了出来。
宋芸儿嘻嘻一笑:“哟,纪公子这是练的哪一门功夫啊?怎么连牙齿都练没了?哈哈哈!”
纪纲最是护短,眼看侄儿吃亏,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听了宋芸儿这话,差点都要气疯了,微一侧身打了个手势,纪纲身后两名老者手一扬,数枚飞蝗石直奔宋芸儿的嘴巴!
劲风猎猎,一旦击中,不只是砸断牙齿,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宋芸儿没想到对方没有任何征兆,会突然袭击,待到发觉,飞蝗石已经到了面门,情急之下,一个铁板桥倒翻着避开了暗器,刚直起腰,两柄长剑已经电闪而至,分刺宋芸儿双腿!
这两剑相互配合,快如闪电,宋芸儿惊慌之下,亮兵刃击开右边一剑,但左边那一剑已经避无可避,眼看那一剑就要刺中。
寒光一闪。柳若冰短刃出鞘。直刺那老者脖颈!
她想不到这两人出手如此之快,待要救援,却已不及,不得已施出围魏救赵这一招。
柳若冰这一招后发先至,那老者虽然能刺穿宋芸儿的腿,只不过自己的脖颈也要被柳若冰一剑刺穿。这老者对柳若冰武功之高十分骇然,不由咦了一声,撤回长剑架开了柳若冰这一剑。
随即,柳若冰与那老者剑光闪闪斗在一起。转眼数十回合过去,柳若冰虽然占了上风,一时之间未能将其击败!
若冰心中一寒,能挡住自己数十招不落败的人,还真有得数,一斜眼,望向宋芸儿。只见她与另外那老者相斗,丝毫不落下风。
南宫雄等护卫已经拔出腰刀,纪纲的手下护卫也出刀相对,就等一声令下。这皇宫午门外就是一场混战。
正在这时,就听到远处有人叫道:“住手!都住手!皇上驾到!”叫喊之人正是明成祖身边太监李公公。
杨秋池忙道:“冰儿,皇上来了,别打了。”
南宫雄等人急忙收起刀剑,纪纲地护卫们也收了刀剑。
柳若冰一声清叱,刷刷几剑将对手逼得连连后退。借此空档,飞身闪过,也是刷刷几剑,将与宋芸儿相斗的那人逼开,拉着宋芸儿飘身后退。
那两人惊骇柳若冰的武功,也不追击,抱拳道:“阁下武功盖世,贫道十分佩服!”
柳若冰道:“两位可是武当派地?”
“正是。贫道闲云,这位是我师弟闲风。”
柳若冰失声道:“闲云、闲风?武当二老?”随即冷冷道:“没想到你二位世外高人。武功这等高强,却助纣为虐,真是可惜。”
那两人也不分辨,拱了拱手,转身退到了纪纲地身后。
宋芸儿这还是第一次听柳若冰夸奖对手,柳若冰生性高傲,能得到她的赞扬,说明这武功的确非同一般。宋芸儿心想,方才不是柳若冰出招解救,自己已经伤在对方剑下。此刻仍然心有余悸。低声道:“姐,这两人很厉害啊。”
“是,他们两武功还在武当掌门之上,当初我挑战武当,就是冲他们两去的,可惜没见着。他们两与帝洛都是当初仅有的几个我没遇到的正主。”
“现在不是见着了吗?他们两都不是姐地对手。”
柳若冰微微一笑:“单打独斗,他们都打不过我,两个打一个,就难说了。而且他们武当的两仪剑法,十分厉害。我也没把握能破得了。”
此刻,皇宫午门已经大开,数队大内侍卫冲了出来,两厢站立,中间出来一顶大轿,金黄色华盖大顶,停下后,两边太监将轿帘轻轻撩起,明成祖迈步走了出来。
杨秋池等人急忙跪倒相迎。
李公公上前道:“无关人等退出端门之外!”
杨秋池和纪纲急忙吩咐其他属下全部退到端门外去。
明成祖这才迈步走了过来,让他们平身之后,微笑着问道:“杨爱卿,你刚刚离开皇宫,就破了这案子?这也太快了吧!”
杨秋池道:“若不是纪纲一直将尸体藏在他北镇抚司,如果早交给微臣的话,这案子会破得更快。”
“哦?杨爱卿真可谓破案如神呐,那你说说吧。”
“是,”杨秋池答应了一声,走到平板马车前,“皇上,这具尸体就是纪纲诬陷云愣杀死地那人。请过来看这具被害人尸体,微臣向皇上解说之后,皇上就明白了。”
纪纲道:“什么诬陷!你没看见那尸体上插着的那柄绣春刀吗?明明白白刻着他云愣的名字!”
明成祖摆摆手:“纪爱卿,你先不要说话,听杨爱卿说说。”
纪纲赶紧躬身答应,不敢再言语。
明成祖走到放尸体的马车前,众太监高举灯笼,照得四下里亮堂堂的。
杨秋池说道:“人死之后,一段时间里尸体会僵硬,我们称为尸僵。尸僵地出现是有规律的,如果这人真是被云愣在眠春楼院子杀地,那时候是一更时分,距离现在有两更时间(四个小时)按照尸僵形成规律,这时候尸僵应当只出现在下颌、颈关节和肩关节,而腰、胯、膝盖、脚踝和手关节都还不会出现,但是,皇上请看……”
杨秋池将尸体拖到板车边上,让尸体的两腿悬空,随后放开了手,尸体的两腿直直伸着,悬在空中,并不弯曲下垂。
明成祖点点头:“这说明什么?”
杨秋池活动了一下尸体各个关节,说道:“说明这尸体的尸僵已经发展到了全身,根据尸僵出现规律,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四个时辰了。”
杨秋池将尸体地衣袍解开,露出了尸体后背紫红色的尸斑,指着说道:“皇上,这是人死之后,血液沉积而成的瘢痕,称为尸斑,尸斑的出现也是有规律的,人死之后一般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出现尸斑,在两个时辰的时候,用手按压还会褪色。如果死亡超过四个时辰,按压就不容易褪色了。我们现在按一下看看。”
说罢,杨秋池用拇指按了一下尸体后背地尸斑,只有些许褪色,说道:“出现这种尸斑指压不易褪色,说明死亡时间也超过了四个时辰。”
明成祖凝神一想:“这个人已经死了四个时辰,而云愣是两个时辰的时候砍的他,这么说来,这个人那时候早就死了,有人用他的尸体来诬陷云愣?”
“皇上英明!”杨秋池躬身道。
第458章 验证
纪纲急了:“皇上,单单凭借这些什么尸僵、尸斑出现的时辰,不能推翻这案子吧。”
杨秋池道:“不仅仅这两个证据,微臣还有别的证据。”指了指尸体身上的那些创口,说道:“皇上请看,这些创口都是死后形成的,是死后创。只有后心这一处伤口,是生前创。”
明成祖凑上去瞧了半晌:“这有什么分别呢?”
杨秋池道:“这些伤口如果是生前砍的,浸入人体组织里的血被纤维素网与组织紧密结合,所以用水不容易洗掉,相反,如果是死后砍的,则很容易洗掉。”
明成祖听不太懂,但听杨秋池说得这么神奇,转头吩咐身边太监去端一盆水来。
很快水就端来了,杨秋池将尸体上插着的绣春刀拔了下来,然后用水清洗了所有伤口,果然,只有后心的创口处组织内的血红色洗不掉,而其他的伤口都洗成了惨白色。
明成祖觉得很有意思,饶有兴趣地挨个观察了伤口。
杨秋池接着说道:“除了这个判断标准之后,还有别的标准。”一指后心的那个创口:“皇上请看,这个创口呈明显的哆开状,说明是生前创,其他的创口则没有,或者没这么明显。”
明成祖对比瞧了瞧,点点头。
杨秋池又指着后心的创口道:“皇上请仔细看看这创口周围,有红肿区域,这是创口炎症,而其他死后的创口是没有的。”
明成祖戎马一生。征战无数,对创口发炎红肿倒是知道的,只不过,对死后砍地创口是否出现红肿不清楚。这对比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又点了点头。
纪纲见明成祖连连点头,有些着急了,说道:“那后心那一个创口也是云愣捅的啊。”
杨秋池冷笑:“后心这处创口刺破了心脏,人肯定当场就死了。难道云愣在四个时辰之前捅了他的后心,两个时辰的时候,这尸体又自己跑到眠春楼来让云愣接着砍他吗?更何况,后心这处创口是双刃宝剑捅地,而不是单刃刀尖刺的。”
纪纲嗤地笑了一声:“你扯什么鬼话,同样是用兵刃尖刃捅刺的。有什么区别?”
“嘿嘿,说你胖你就喘,说你不懂事你马上就流鼻涕!”杨秋池又是一声冷笑。“你这不学无术的东西,过来睁大眼睛瞧瞧,后心这双刃剑捅刺创口两边是两个锐角,而前胸用绣春刀刀尖捅刺的这个创口是一钝一锐,也就是有一个角是秃的!”
明成祖细细作了比较。又点了点头。纪纲也凑过来瞧了瞧,他们两征战沙场,见过无数创口。可是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兵刃形成的创口的不同,所谓隔行如隔山,听杨秋池这一分析,这才注意到两者的确不同。
纪纲兀自嘴硬:“这……这些什么尸僵、尸斑,什么生前创死后创,什么创口形状不同等等,还不都是你一个人说的,我可从没听人说过,要不咱们叫忤作来问问。看看他们知道不!”
对于创口形状地不同,忤作应该知道,因为《洗冤录》里“杀伤”一节,对常见凶器形成的创口有描述,虽然没有这么详细。不过,对尸僵和尸斑形成时间规律则没有研究,所以他们不知道。这还不好和他争辩,看明成祖那样子好像也是似信非信的,必须要证明给他们看才行。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嘛,最好能找具尸体,检验一下就清楚了。
想到这里,杨秋池道:“皇上,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如果不信,可以找一死囚进行检验,即可确定。”
明成祖除了对杨秋池所说那创口形状信了七八分之外,其余地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这件事关系重大,的确需要检验才行。说道:“好,就依杨爱卿所言,找个死囚进行检验,你们应天府有死囚吗?”
杨秋池想起白天在应天府看过的那几个死囚卷宗,便道:“有,只不过还没有报请刑部和大理寺核。”
“证据确凿吗?”
杨秋池想了想,回答道:“这几个死囚中,有一个被处斩立决的,是报复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行凶将人杀死,随即被当场抓住的。有许多街上地行人直接目击,本人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