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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义灭己,为国家节省粮食布匹,可歌可泣啊。
少废话,我跳了你跳不跳?
我跳。
骗人,你舍得死吗?
傻瓜,我跳是为了救你。
干吗救我?
我没回答,整个儿将她抱在怀里。我很用力,想通过力量将答案传递给她。她更紧地回 抱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四周挤压过来的黑暗。我不清楚她的故事,却了解她的悲伤 。世间广众谁没有情伤呢?伤口的位置和形状不会一样,但痛苦却无分别。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今晚就过不去。她把脸埋在我的怀里说道。话音很小,几乎被 风声和涛声淹没。
我还要谢你呢,其实我也很孤单,有你这么长时间陪着我,够我偷着乐好几年呢。说真 的,今晚碰到你,我就像捡了个宝贝。
我不喜欢嘴巴甜的男人。
我嘴巴甜是为了让你喜欢你自己,并不是为了让你喜欢我。
她小猫一样偎在我怀里,我心中难免杂七杂八,不知不觉间下体已有异动。我怕她有所 感觉,就弯腰弓身,不让下身接触她。我五毒俱全,平日有此艳遇早就摧城拔寨了,可今夜 我感觉自己有点儿崇高,装得像个处子。
我正深深陶醉,忽然发现她在低声啜泣,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前襟,就拍拍她的后背说 ,小傻瓜,别哭了,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她抬起头哭问,你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爱情?
可能有吧。
那爱情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个传说。
骗人,你不是过来人吗?过来人怎么还不知道?
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才说不清呢。你现在如果去问中学生,他们会给你一个既肯定又美 丽的答案。一个人恋爱越多,婚龄越长,就越难回答你的问题。
你绕死我了,越听越糊涂。
糊涂就是幸福,明白就是受苦。
哼,算了,不和你说了,哎呀 ,不好意思 ,眼泪都抹到你衣服上了。
还有鼻涕呢。
她又哼了一声,用头撞我的胸脯。不知道是她伸长了脖子,还是我俯下了脸,她口中温 暖的气息拂上了我的面颊,浓浓的酒气,淡淡的口香,令我几乎昏迷。我用脸蹭她的脸,结 果蹭了一脸她的泪水。
我们轻柔地接吻,后来逐渐激烈。她吮吸得很重,几近厮咬。那个溺海的女孩再次浮现 在我眼前,又慢慢淡去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把她同怀里的姑娘艰难地区分开来,并将所有 对前者的缱绻转嫁到了后者身上。怀中的躯体是个真实的生命,像一朵刚刚盛开就遭风吹雨 打的花儿。我和她相处还不到三个小时,却已对她热情似火。同情、爱怜、感动、新奇等情 感交织在一起,汇成浩荡激情,将我的身心点燃。
我们像雷电劈出的两团火焰,在荒原上无所顾忌地燃烧。
她撩起短裙,右腿盘在我的腰间,引导我融入了她的身体。我缓慢而坚定地爱她,贪婪 地享受她灵魂深处的温暖。那里没有孤独,没有悲伤,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仿佛经历了漫 长的跋涉才得以抵达。
凌晨两点,漆黑而孤寂的海边,我们意乱情迷。
我们终于分开。夜光中她的面目不甚清楚,透着几分冷艳,像一张彩色底片。她似乎褪 下了自己的裤衩,擦擦自己又擦擦我,然后纤臂一扬,一小团乳白色的柔光便随风飞起,宛 如一只海鸟隐没在黑夜的海上。
我诚惶诚恐地说,对不起,我真不是个东西。
她说,不怪你,是我想要。
为什么?
你陪了我这么久,我不想欠你的。
你还的人情太重了,我反倒欠了你的。
我们萍水相逢,谁也不欠谁的。
她拉起我的手朝有路灯的方向走,边走边接着说,海边风太大了,会感冒的。我跟着她 默默前行,像她的影子。到了马路边,她又停下来钻进我怀里。我们再次拥吻。
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送了。
我不放心让你自己走。
我没你想的那样脆弱。如果缘分未尽,我们还会见面,如果无缘再见,我会记得今晚。 说完,她未等我反应就转身奔到大街上,钻进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我来不及追赶,眼睁睁 看着她的车子消失在大街尽头。
我看得很清楚,她一直都没有回头。
我若有所失地走上了回家的路。这条路我不想走,却还是要走。我到家时已筋疲力尽。 我对自己说,今夜就是今夜,与往常的任何一夜没什么区别,像梦一样,看似别致,其实什 么都没有发生。
好了,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为了尽量淡化我的影子,同时便于美化我自 己,我将用第三人称讲述这个叫《瑞典火柴》的故事。可我还是隐隐担心这是徒劳,因为再 怎么改头换面遮掩粉饰,都难以抹去故事留在我心灵上的灰暗痕迹。
《瑞典火柴》第一章
《瑞典火柴》第一章(1)
刘大昆坐在万宝海鲜舫的包房里,等岳子行一干朋友来欢聚一堂。
大屏幕电视放着泳装版卡拉OK歌曲,几个歪瓜裂枣竟然也光溜溜地在上面搔首弄姿,气 得刘大昆直骂音像公司为降低成本不择手段。窗外的天色正暗下来,已经六点了,该来的还 没来。他很恼火,也有点儿难过。是啊,他是自由人了,可人家都家里家外地忙,谁有工夫 来喝他的闲酒呢。
刘大昆和蓝青刚离,现在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呢。离婚的人发空发飘,总也塌实不下来 。原以为离婚就是解脱,可整这事儿就像动了个大手术,把精神和肉体都切开了,还解脱个 屁呀。结婚是两个漂泊的人好不容易在同一张床上着陆,离婚就是互相再把对方踹下床去, 各自带着伤痛继续随波逐流。
刘大昆和岳子行、朱旗等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十年前,他们从各自的大学毕业后来到大 连,在同一家国企混饭吃,后来相继辞职,去不同的角落寻找更好的生活。那时候,他们总 在一起打斗取乐,谋杀烦恼寂寞的单身时光。大家搞对象时,男男女女常常聚会,成家后也 频繁走动,只是近两年来往少些,想必是年龄大了,工作和家庭少不了波折,没了时间也没 了心情。
刘大昆和蓝青是大学同班同学,这起天作之合曾经很受人羡慕,圈儿里人宁肯相信亚当 和夏娃能离,也不相信他俩能离。拿到离婚证时,刘大昆觉得有人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但他笑不出来,也不知道那个开玩笑的人是谁。
这是场噩梦,梦醒了,满心都是真实的伤痕。
领离婚证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刘大昆和蓝青事先约好了在劳动公园北门见面。蓝青早就 搬出去了,住在什么地方刘大昆不得而知。他赴约时没打伞,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英勇就义 ,还打个鸟伞啊。
蓝青来了,花伞微微一扬便露出一张俏脸。他们什么也没说,上了出租车向青云街驰去 。蓝青坐在后面,刘大昆坐在前面。这是蓝青多年来头一次见刘大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 总说坐在前面危险,一旦出事,司机旁边那人没个跑。这一回他破了例,让蓝青心头一震。
两人在青云街下了车,过马路时男的差点被一辆面包车撞上。女的叫了一声,呆望着即 将不再是自己丈夫的丈夫。男的很失望,妻子就那么叫了一声,表情里并无太多的恐惧和关 切。
离婚手续远比他们想象的简单。婚管处的人一副生活导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劝他们慎 重再慎重,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最好是回家考虑再考虑。蓝青眉宇间透着焦急,刘大昆看 在眼里冷在心上。他平静地说,我阳痿,有医院证明。生活导师愣了一下,满脸的迷惘。蓝 青扭头瞪了准前夫一眼说,你不胡说八道就难受吗?
听说以前的离婚证是黄皮的,可现在换成了绿皮的,人手一本。刘大昆拿到证,蔑视着 这个小本子,嘿嘿地冷笑。蓝青问他笑什么,他说绿灯行红灯停,干吗不把结婚证做成绿的 离婚证做成红的。蓝青说,怎么理解都行,红证表明找到了归宿,不再找了也不能再找了, 绿证则是说可以重新寻找了。
刘大昆望着前妻,陡然伤感起来。他昨晚设计了很多台词,洒脱的、幽默的、缠绵的、 哀怨的,可这时候一句也用不上。此时蓝青也正凝视着他,仿佛在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 泪光晶莹明亮。他大为触动,爱的历史在脑海里飞速重演。他正考虑是否上前拥抱她,蓝青 幽幽地说,大昆,你多保重,我到死也忘不了你。
刘大昆说,我也忘不了,死多少回都忘不了。
蓝青说,你别恨我,也别恨自己,我们是无疾而终,最好的告别方式。
刘大昆没吭气,怕一出声眼泪会被声带震下来。蓝青过来抱住他,和他贴了一下脸。他 刚感觉到她脸上的湿润,她已经转身走了。她的高跟鞋踩在人行道漂亮的花砖上,声如远去 的鼓点。
这个渐渐走远的女人,刘大昆爱过她,和她一起共同生活了七年。他们开始得隆重,结 束得简单,就像一个生命,显赫也好沧桑也好,死后只有墓碑能证明它的存在。这一切太荒 诞了,也太虚幻了。刘大昆盯着手中的离婚证,像盯着一块墓碑。它在无情地向他证明,他 的爱情和婚姻已经死去。
刘大昆将离婚证撕破,掷向蓝青的背影,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不要你证明!不知是骂蓝 青,还是骂离婚证。
岳子行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帮老板斯文森翻译一份文件,然后匆匆赶去万宝海鲜舫见刘 大昆。他在车上给刘大昆打手机,说半个小时赶到。刘大昆说朱旗已到,你半小时内不到就 甭来了。
朱旗来晚了,到了才知道自己算是早的。刘大昆本想损一损朱旗,见他带了个小妞,就 没好意思发作,半真半假地说他见〃丽〃忘义,重色轻友。
朱旗生性爱玩,至今未婚,去俄罗斯混了两年,现在开了家小印刷厂,大小也算个老板 。刘大昆看朱旗的小妞眼生,不过总体感觉像个好姑娘,跟了朱旗算是白瞎了。
朱旗见包房里冷清,就叫了几瓶啤酒边喝边聊。刘大昆本想倾诉一番婚变之苦,见朱旗 玩性正旺,就啥也不想说了。
朱旗的小妞叫欣然,嗓音很好,唱了首那英的《征服》,听得刘大昆只想哭。歌词写得 太好了,写的都是他的心情。他大口地喝酒,像在喝蓝青下好的毒。朱旗也吼了几声,煞是 难听。刘大昆捂着耳朵叫他把麦克风给欣然,朱旗一会儿说音响太差,一会儿又怨电视屏幕 上的女人太露太骚干扰了他的发挥。刘大昆说,你别总是拉不下来屎怪地球没吸引力。
刘大昆的手机响了,是岳子行的老婆冯筝打来的。冯筝说了些客气话,然后拐弯抹角地 打听岳子行。刘大昆猜想这俩老鸳鸯可能闹别扭了,公的到点儿没归巢,雌的就沉不住气地 四处打探。刘大昆说,老岳在我这儿,还有朱旗他们,已经开饭了。冯筝说,他胃不好,你 们别灌他,喝完就别瞎折腾了,让他早点儿回家。刘大昆说,嫂子放心,保证你老公吃好喝 好回家好。
刘大昆和冯筝很熟。冯筝当年千里迢迢来大连找岳子行自投罗网时,是他领着她去见的 岳子行。她是个好女人,典型的贤妻良母。岳子行婚后和谭璐一直挂着,还隔三差五打野食 。作为朋友,刘大昆很惭愧,因为他没有尽到监督规劝的责任,还经常帮岳子行撒谎掩护。 可惭愧归惭愧,刘大昆并不自责。如今这还算个事儿嘛。
朱旗和欣然勾肩搭背地整情歌对唱。刘大昆心想岳子行你快点儿来吧,我自己给人当电 灯泡的滋味儿不好受呀。正想着呢,岳子行到了。大家略作寒暄,坐下来喝酒聊天。欣然还 想唱歌,朱旗说别唱了,和刘哥岳哥说会儿话。
刘大昆告诉岳子行冯筝来过电话了。岳子行没接茬,刘大昆就不再多问。他们两个人, 话无须多说,就能彼此明白心境。
岳子行见刘大昆脸色不好,就问寒问暖。刘大昆心里一热,暗想到底是好兄弟,搭眼就 能瞧出来我被人煮了。可他决定今晚什么都不说,打几个哈哈混过去算了。
刘大昆说,赖世强大概在厨房给媳妇扛长工呢,不来算了,咱们点菜吧。三男一女乱点 一通,很快就胡吃海喝起来。席间朱旗讲了几个段子,逗得大家差点喷饭。
如今酒桌段子满天飞,题材主要来源于男女裤裆,包袱往往在最后抖出,听者大都先屏 息聆听,最后轰然爆笑。岳子行从前听这类段子时,别人都笑了,他总笑不出,原因是前面 没听充分,对后面的包袱也就不敏感。后来领会力强了,不但笑得及时,自己也偶尔编些段 子。岳子行很佩服国人,十几年前还谈性色变,眨眼工夫就满口跑马遍地性高潮,跟变魔术 一样。他起初以为这是国人的第五大发明,后来才知道老外也爱干这事儿,只是稍逊风骚而 已。
朱旗要大家再各讲一个段子,听过的不能讲,只要有一个人不笑就罚主讲人喝酒。刘大 昆先讲,刚讲两句,朱旗说听过,就重讲,直到大家一笑了之。
轮到岳子行讲时,他见欣然是个正经女孩,不好意思讲下道的,就说我随便讲两句,大 家听了只要笑就算。朱旗和刘大昆表示同意。岳子行说,去过东海公园的海之韵广场吧。朱 旗说大连人基本都去过。岳子行说,海之韵广场有一男一女两个铜制裸体雕塑,这俩铜人儿 身体各有一个部位让人摸得锃明瓦亮……话音未落,四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该欣然讲了。她看着朱旗,腼腆地求饶。朱旗嘴痒,就替她讲了一个,说有个女孩不是 处女,新婚之夜打算用红墨水糊弄新郎官儿,可夜里出了错,使上了蓝墨水。次日一早,新 郎官儿发现小鸡鸡变成了蓝色,怎么也洗不掉,于是就扯着小鸡鸡用小刀刮。不想岳母闯入 ,见状大骂:你小子把我姑娘苦胆都整出来了,咋还用刀削尖呢?
岳子行笑得一口气没处理好,把饭菜喷在了地上。刘大昆笑得声如洪钟,都快把吊灯震 下来了。欣然笑得闭目掩嘴,抬不起头。立在墙边的两个女服务员实在忍不住笑,躲出门去 。
正笑间,岳子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是谭璐的,就按了拒接。手机又响了,还 是谭璐,他还是没接。他最近没见谭璐,也不太想见,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他和老婆关系 日益紧张,搞得他啥心情都没有了。谭璐为此生了气,发了个短信过来,说你不打电话我也 不打电话,你不来见我我也不去见你。岳子行也挺上火,心想谁怕谁呀,看你能坚持多长时 间。谭璐到底是妇道人家,没几天就沉不住气了,又开始搞电话骚扰。岳子行故意拿把她, 高低不理她,心想你个小样,还制不住你了?!
不一会儿,刘大昆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的时候,瞟了岳子行一眼,说正好大家都在万宝 ,你也过来坐坐吧。刘大昆接完电话,岳子行问是不是谭璐。刘大昆点头说,你小子胆儿肥 了,她的电话也敢不接。
谭璐来了。
这是个土生土长的大连女人,高挑白皙,容貌清秀。她一进门就同刘大昆和朱旗热情招 呼。她和大家都是婚前友好,婚后由于同岳子行的特殊关系,还是总能照面儿。谭璐挨着岳 子行坐下,却不搭理他,先和欣然认识了,又问刘大昆蓝青怎么没来。
刘大昆支吾着说蓝青出差了。
谭璐问朱旗,什么时候吃你和欣然的喜糖呀?
朱旗笑道,你要是现在想吃,我俩现在就把事儿办了。
谭璐说,你还那混样,咋就长不大呢?
刘大昆插话说,人家朱旗活得才叫潇洒,我都想跟他混了。
朱旗说,跟我混哪有前途。你看看人家老岳,要事业有事业,要爱情有爱情,滋润得都 快发芽了。
岳子行见朱旗想拿自己开涮,赶紧举杯说,哥几个聚到一起不容易,唠十句不如喝一口 。整一杯,掀个小高潮。
刘大昆叫服务员给谭璐上了套餐具,又给大家满了一圈酒。众人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