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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包裹,里面躺着一盒录相带。蓝叶看到冷冰冰的录相带,心里有几分不快。随即心中一软,这三个月来,一定把雷翔累得惨透了。蓝叶到了电教室,把录相带放了出来。
录相是在一片沙漠中拍摄的。雷翔站在黄沙中,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莽莽黄沙,天空也呈显出古怪的黄色,而不是平常的天蓝色。透过录相,蓝叶也可以感受得到天候的炎热,更别提身穿一套比赛服的雷翔了。
雷翔将自己全身都裹在密不通风的比赛服里,头上也带着诺大的头盔,将脸掩住了大半。
雷翔只对着摄影机说了一句:“蓝叶,我马上就回来了,等着我。”说完这短短的一句,身影就从镜头前消失。
过一会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镜头前:“四嫂,四哥去比赛了。”
三个月的相思,得到的就只是这短短一分钟中影像。
蓝叶捂住眼,泪水从指缝中渗出。呆呆的过了一会,又将录相带倒回重放。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三个月,他瘦了好多。”
蓝叶如此贪婪,一直看到了华灯初上时,才恋恋不舍的将录相关上。蓝叶做得如此之慢,好像要借着整理东西,来压抑住自己内心,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他快回来了,他终于要回来了。”
宿舍门口,黑黑的躺着一个人。
蓝叶先是心里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声音微颤的道:“是雷翔么?”等眼睛适应黑暗了,蓝叶看到了雷翔,他靠着墙,半躺在地上,拢着一件大衣,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大衣里,睡得极熟。雷翔心急着赶回来,等比赛一结束就坐飞机回来,竟和先发出来的包裹同日到达。
蓝叶怜惜的俯下身子。就算在睡眠中,雷翔也是一付疲倦之极的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洗不掉的汽油味。脸上的稚气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成熟。他宽宽的额头下,眉宇间凝结着青春男子特有的英气。从前柔和的脸部轮廓,因为经历太多的风霜,而变得线条刚硬,宽厚的肩膀下藏着让人敬畏的力量,当初漂亮男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雷翔感觉身前有人,从睡梦中醒转,看到蓝叶,展颜一笑:“我回来了。”笑容显出的从前的几分稚气模样。
蓝叶不知为何,眼睛竟然湿润了,投入雷翔怀中哽咽:“我好想你。”
雷翔紧紧抱着蓝叶,抱着他来之不易的珍宝。
就在这时,雷翔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蓝叶嘻嘻一笑,雷翔尴尬的放手,嘿嘿一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帮我下碗面。”
蓝叶人在厨房里忙,记挂着在屋里的雷翔。过了一会再探头过去,雷翔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
蓝叶看到雷翔睡得香甜,忍不住将头轻轻挨在雷翔的肩上。
雷翔悠悠醒转,鼻中闻到从蓝叶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只是一个梦,如果醒转了,就什么也没有。
雷翔的呼吸逐渐粗重,蓝叶知道他醒了,顿时害羞起来,开口道:“我给你拿吃的去。”
雷翔伸手拉住蓝叶,蓝叶颤声:“别……”雷翔没有答话,只是将蓝叶拉近。
蓝叶看到雷翔越来越近的脸,好象醉了,微微闭着眼睛,身上一点力道都没有。雷翔的唇轻轻地砰到了蓝叶的玫瑰红般的双唇,耳中听到蓝叶紊乱的呼吸,撑起身子,一只手臂扣住了蓝叶的身体,低头再去吻她。这一次,他的吻更深入了。他的舌撬开了蓝叶的牙关,滑了进去。蓝叶抽了一口冷气,头脑轰地炸开了,一刹那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蓝叶直到赤裸的皮肤接触到空气,才抖然一缩,雷翔用自己的烈火般的怀抱紧紧拥住蓝叶,轻易地卸除了她的紧张和戒备,然后毫不犹豫地准确地占领了欲望的核心。
第二天,有人早早送来一份文件。雷翔翻看着文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蓝叶将熬好的粥递给雷翔:“是什么?”
雷翔拍拍身边的床,示意蓝叶坐下来。待蓝叶坐定之后,递给蓝叶一叠钱,道:“这些钱是我比赛赢得的奖金。我们搬到一间大点的房子里住吧。”原来雷翔住的那间很宽大,不过是他养父的,他总不能老寄人屋檐下。
蓝叶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阵尴尬的神情来:“原来你妈妈给的五十万被我捐给希望工程了,以后我们有了钱再还她。”蓝叶听雷翔的口气,已知雷翔心中虽然敬爱他的父母,但终究不会像一家人那样的亲热。那她用米妮的钱,也太唐突了一些。
雷翔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来:“你啊,五十万的聘礼不要,就是要当一百零六块钱的新娘。”
蓝叶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谁说要嫁给你了?”
雷翔摇晃着脑袋,斜睥着蓝叶:“哦,不嫁……”
蓝叶看着雷翔扬眉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纵身入怀,认输的靠在雷翔怀中道:“你这个人最可恶了。”
蓝叶在雷翔怀中,看到了雷翔文件上的照片,霍地坐直了身体,指着那些色情相片,颤声道:“是你?”
雷翔轻轻在蓝叶头上弹了一个脑崩,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蓝叶细看,相片已经很陈旧了,沉思道:“是沈烈?”
雷翔凝重的点了点头:“我这次去日本,刚巧遇上那儿的杂志在评选上世纪最靓人物,当选的就是十多年前的沈烈,沈烈这个家伙的背景还真复杂。我央李泽崎帮我找他的资料,想不到找到了这么多。”
蓝叶按住雷翔的手道:“别在追寻下去了,好吗?”蓝叶在害怕,她怕雷翔会被沈烈影响,会被沈烈带入地狱。
雷翔浮起一个自信的微笑:“你放心,我不会了。老实说,我有些同情沈烈。他遭遇事都挺惨的,也难怪他现在会变得那么绝望。”雷翔眼中射出坚定的目光:“就算他身处地狱,我也要将光明带给他。”
蓝叶不再阻止,与雷翔一起翻阅沈烈的过去。
文件上的第一句就让两人吃惊不小:“沈烈,花名亚当。gay圈子内有名的红人。”gay,男子同性恋,想必在现在已经不是陌生的名词,而且同性恋者也获得了社会的认同,但是对上个世纪那个封闭的中国来说,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就已经被打入另册,遭人另眼看待。随即,雷翔想到如果沈烈是同性恋,他又怎么会爱上米妮?
下面大段的文字,都是介绍沈烈在圈子里享有多高的知名度,他的一幅相片可以买到多少钱。如此之类。蓝叶看着文件,沉吟道:“沈烈好像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而是……”
雷翔接口:“被人胁迫!”
gay并非是一件名誉之事,没有人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宣传,何况以年纪而论,十多年前的沈烈也是个少年。十多岁的少年,正是又敏感又容易受伤的年纪,恐怕也不会想利用这种方式来赚钱吧。
蓝叶与雷翔相视一眼,坐实了刚才的推论。
文件的下一页,是一张1997年的旧新闻报纸。报纸上是一则刑事案件报道:同性恋分赃不匀起内哄,gay红星残杀经纪人。在这种指责性明显的标题下才是没有任何倾向的文字:今天下午在S市人民法院以不公开形式审理了“5·31”凶杀案。法院当庭宣告一审判决,犯罪嫌疑人沈X防卫过当罪名成立,判处被告人沈X有期徒刑五年,缓期两年执行。
法庭经审理认为,被告人沈X未满十八岁,且有自首情节,酌情从轻处罚。为前一久哄动S市的同性恋杀人一案,划下结号。
案件回顾:沈X父母不详,籍贯不详,从十岁开始由同性恋者张X收养。后张X为了牟取暴利,将沈X变成了赚钱机器:拍摄裸照提供给地下同性恋杂志和强迫接客。今年5月31日,在争执中,沈X将张X杀害。(因涉及未成年人,新闻中所有名字均为化名。)
雷翔放下文件,久久不语。
蓝叶轻轻抱住雷翔,感觉手背上一层潮湿。好半晌,雷翔才说:“他甚至还只是一个孩子,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蓝叶安慰道:“他必竟为自己报了仇。”
雷翔摇头:“不,姓张的虽然有诸多不对,但是始终是养大了沈烈。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认为自己弑父,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蓝叶震惊的看着雷翔。
雷翔无比心痛:“我遇上了你,而沈烈却只有米妮。这是最不堪的境遇啊。”
蓝叶回想起酒吧老板娘的话,也许米妮拒绝沈烈的那天,正是出事后?没怎么巧吧?蓝叶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无由得心痛起来。究竟要遇上多少事才会造成沈烈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但是米妮那么爱雷鸣,该怪她不接受沈烈吗?谁又有责任一定要拯救别人?何况因为自己不幸了,就有权让别人陪着他不幸?他奸污了米妮啊。
雷翔陡然大笑起来。蓝叶看着行事癫狂的雷翔,心中有些担心,不豫道:“你这样子又如何能够帮助沈烈?”
雷翔一楞,静下心来。点头道:“你说的对,如果我不能帮他,这个世界就再也没人帮他了。”
雷翔苦笑着向蓝叶道:“他真是一个可悲到可笑的家伙,说不定他爱错了人。”
雷翔看着不解而睁大眼的蓝叶,解释道:“那个姓张的,绝对不会让沈烈到处走,他很难有机会遇上米妮。而且米妮在当时刚刚与爸爸闹婚变,恐怕也没有时间与沈烈扯上关系。你还记得老板娘当时重复的话吗?”
蓝叶复述道:“‘沈烈,希望你不要将玩笑当真’。”
雷翔道:“不见面又能开这种情爱的玩笑。除了……”
“网络!”
雷翔分析道:“对,网恋。如果姓张要将照片传出去,也不会通过邮局,很可能是通过网络。而沈烈无处可去,说不定会常常上网。97年,网络已经很流行了。”这些虽然只是猜想,但是所有的环节都扣得上,也很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了。那雷翔又为什么说沈烈爱错人?
雷翔叹了口气:“米妮她连字也不会打,恐怕也不会上网聊天,而阮程沅是有名的网络作家。”
蓝叶叫了起来:“你是说沈烈爱上的是你姨妈。”
雷翔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也许酒吧里的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阮程沅怕沈烈无法接受她的瘫痪,而让妹妹顶替自己了结这桩网恋。”雷翔心中的些发冷,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先伤害别人,这样的事,无论用什么样的借口也不能称为正确。
她以为了结的不过是一桩网恋,但对沈烈而言,却是人生的毁灭。
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像蓝叶这样能够付出的人,又有多少呢?雷翔轻轻将蓝叶揽入怀中,庆幸上天能够将蓝叶带到自己身边。
雷翔低语:“蓝叶,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上你。”
蓝叶回吻着雷翔:“我也是一样。”
面对别人的不幸,不禁让这对情人更珍惜眼前的幸福。
两人沉浸在温馨的感觉中,过了很久很久,雷翔才出声打破宁静:“蓝叶,我们去找我姨妈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沈烈并非全是因为阮程沅的缘故而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但阮程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他们就要让这根压死人的稻草,变成救命的稻草。
蓝叶脸色有些犹豫:“这些全是我们的推测,会不会全搞错了?”
雷翔将蓝叶拉起来:“我只有两天时间,所有的疑问都去向姨妈确认吧。”
蓝叶伸向雷翔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只有两天时间,什么意思?”
雷翔看着蓝叶一付快哭出来的表情,大笑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四天后在澳门还有最后一场比赛,这两天时间是大哥专门给我的空闲时间。对了,我已经让小刀他们为你申请去澳门的手续了。你两天后和我们一起走啊。”
蓝叶微嗔道:“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就帮我做了决定?”
雷翔笑道:“你不想第一个迎接胜利归来的我吗?”
蓝叶道:“想。”
“这不就结了!”
“但是你不问我的意见就替我做决定,我心里不高兴啊,觉得你对我不够尊重。”
雷翔困惑的抓抓头:“是这样吗?”
蓝叶坚持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雷翔道:“我还以为不用你出声,就猜测出你的心意来,将事情办好,你会比较喜欢。”
“不,我不喜欢,我想可以参与你的事,不想总是只是在你做好决定之后才告诉我。我想要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雷翔牢牢盯着蓝叶,出了口长气:“对不起,我不大会与人相处。”
蓝叶的脸胀得通红,心里满是后悔。从云南过后,雷翔就已经成熟了许多。看着开朗的他,为渐渐忘记他曾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去。也许他心里的伤是好了,但是那段没有人要他,没有人理他的那段日子里所造成的生活态度,却不会那么容易消除。他习惯在别人发表意见之前就将事情做好,不是不尊重别人。而是从来没人可以为他提供意见。从小到大,他都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她怎么可以指责他?
雷翔看着蓝叶眼眶儿红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楞了好一会才将蓝叶揽入怀中:“两个人在一起,也许总是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但是只要我爱你,只要你爱我,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下次,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要跟我说啊。不许当时不说,却来秋后算帐。”
蓝叶心中感动,却故意说:“我才没有你那么小气。”
雷翔宽厚笑笑:“我知道。”
有时蓝叶真是分不清雷翔是比她大还是比她小。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如此轻易的掌握他们之间的主导权,如此轻易的……打动她的心?
两人再次来到幽巷中。此时前来,心情又与前次不同。四个多月前,雷翔心里只想探听清楚自己的身世。而这一次,当他了解过去越多,心里面的感慨就越深。阮程沅至今小姑独处,将自己放逐在这幽暗的地方,把自己青春年华都付与漫漫长夜,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错害了自己妹妹而内疚,还是因为心里难舍对沈烈的深情?不过不管什么样的理由,这样的惩罚都已经太过了。雷翔叹喟:那些敏感而容易受伤的心啊,要如何才能获得勇气?
推开门,正遇上阮程沅在庭院里晒太阳。听到开门声,头发好像受惊般的小兔跳了一跳,直到看清楚两人的相貌,才放松下来:“雷翔。”
雷翔蹲下来,叫道:“姨妈。”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雷翔清楚的看到阮程沅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发角也微微冒出白发,心中有些酸楚:“姨妈。”
阮程沅道:“不恨姨妈了?”
雷翔心中想:阮程沅真是很寂寞呢。心中还记得四个多月前的事,还在担心他会记恨她。但并不是人人都与她一样的寂寞啊。
雷翔摇摇头:“姨妈,你还爱沈烈吗?”
阮程沅整个人都似一张弓般的绷紧:“我怎么会爱上沈烈那种人。”
雷翔反问:“那种人?”
阮程沅尖刻的道:“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变态吗?”
雷翔的目光转冷,就是因为很多人带着这样的目光来看待沈烈,他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呢?就算他是一个同性恋,也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什么不能平等的看待他?。雷翔并不是当事人,心里也会因为别人这样看沈烈感到而难受,那么身处其中,直接面对众人压力的沈烈,又是什么样的感受?道:“因为他强奸了你妹妹,还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阮程沅嘶声道:“都有,都有。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雷翔道:“你也觉得雷鸣与米妮是变态吗?!还是在你纯洁的思想里,要符合一切道德准则的行为才是高贵的?他们为了爱,为了能够在一切而作做的努力,在你眼里还是像臭�